魏景師長看到監軍伍小奇的表情,他就知道統帥部這份命令,與他們之前樂觀的想法不一樣。


    他與監軍伍小奇、參謀長花振雷在轉移的路上,商討過對於第一師最有力的方法是什麽?


    那就是完全不必理會波蘭這攤子亂事。


    他們在皇家海軍的協助下,通過蛙跳戰術的方式,進攻德意誌聯邦或是法蘭西王國。


    這對於掌握製海權的皇家海軍,一點都不困難。


    皇家海軍甚至會樂於這樣做。


    這相當於皇家海軍分了皇家陸軍的軍功,增強皇家海軍的話語權。


    如果隻考慮軍事,統帥部的選擇一點都不難猜。


    但軍事作戰,在某些情況下,也要考慮各方利益的得失,甚至是前線將領的前途和未來的影響。


    他們跨海作戰,選擇蛙跳戰術。


    這對於皇家海軍來說,那是求不得的事情。


    帝國皇家海軍與皇家陸軍關係不是那麽的融洽,特別是這些軍功,可以作為未來爭奪軍費的證據。


    統帥部一旦選擇這麽做,他們將會被未來皇家陸軍上下戳脊梁骨。


    如果有把握離開帝國,前往海外建立自己國家,那不會在意皇家陸軍是否有怒火。


    但想要繼續留在帝國,給家族留一份香火情。


    誰都不會選擇,有可能得罪皇家陸軍全體成員的方法。


    魏景師長知道他們是我討論,最有利於第一師的方法,基本不可能實現。


    統帥部對於第一師的定位不同,他們會采用不同的方式,根本無法提前預料。


    魏景師長接過監軍伍小奇手中的電報,仔細閱讀這份電報。


    他閱讀得很慢,一句話都沒有遺漏,從頭看到尾。


    統帥部的安排,讓第一師等到洪水退去之後,開始救助黃沙地區的百姓,收攏民心。


    同時清理整修通往德意誌地區的道路,讓戰車和汽車能順利通行。


    第一師在波蘭等地招募仆從軍,用於維護波蘭和德意誌地區的秩序。


    魏景師長看完,苦笑道:“最擔憂的事情發生了。


    這些事不應該由我們去做,這是朝廷派遣總督或是巡撫做的事情。”


    監軍伍小奇聽到這句話,他臉色微變,緊張兮兮的靠近魏景。


    魏景師長看到監軍伍小奇的動作,他立刻向後退了一大步,看著監軍伍小奇,眼神不善的說道:“有什麽事情好好說,不要搞得像軍情司那幫細作。”


    魏景師長差點被這個動作嚇得冷汗直流。


    一軍之中,監軍與師長在悄悄的密謀,這種情況會引起朝廷的誤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監軍伍小奇看到魏景師長反應這麽大,他也知道自己剛才的動作,確實有些冒失了。


    他這才站在魏景師長對麵,壓低聲音說道:“朝廷根本不可能派出總督或是巡撫。


    出征之前,皇帝陛下已經許諾,征服歐洲之後,大半的領土要進行分封。


    朝廷出爾反爾,向這些地區派遣總督和巡撫,根本不可能。


    這樣不隻是朝中大臣,有人會反對,準備就藩的皇子,都會強烈反對這件事。


    正是因為這個緣由,這些地方隻能軍管或是扶持傀儡管理。


    這樣做,對於我們也非常有利。


    無論是朝中重臣還是皇子在這裏成立藩屬國,他們必然會念著一份香火情。


    我們或是後人前往這個國度,享受的禮遇一定非比尋常。


    正常情況下,我們這種主戰軍隊不必理會。


    但誰讓這場洪水的出現,確實拖延我軍行動的腳步。


    我猜統帥部的想法,從其他地方調人手過來,不如直接用我軍省力氣。”


    魏景師長聽到監軍伍小奇的提點,他這才反應過來,事情的背後有這麽多內幕。


    別說是他這個小小的師長,哪怕是白元貴統帥都要進行妥協。


    魏景師長無奈的說道:“這個能怎麽辦?


    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我們第一師隻能執行統帥部的命令。


    我對於管理地方一竅不通,這一切還是要仰仗伍監軍。”


    伍小奇監軍看到魏景師長已經想通,他這才放下心。


    他就怕魏景是愣頭青,直接把私下中約定成熟的事,捅上了天。


    這種事情私下裏進行,皇帝陛下也不會過問。


    但真的拿在明麵上,鏈條上的所有人都會被處理。


    皇家陸軍是保衛帝國,為帝國開疆拓土的軍隊。


    他不是任何人的私軍,絕不允許做私事。


    皇家陸軍消滅敵軍,幫助帝國的頂級權貴掃清建國的障礙。


    這件事情本來就被帝國某些人詬病。


    他們在發現有人公器私用,讓帝國皇家陸軍直接管理一個地方。


    這會引起更大的風暴,一旦民意洶湧,皇帝陛下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對著民意幹。


    到時候必定會有人承擔責任,他們這些始作俑者的下場也不會太好。


    魏景師長搖了搖頭,說道:“伍監軍,你先在軍中挑選一部分機靈的人,對這些人展開培訓。


    至少讓他們看著波蘭人做事不費力氣。


    我去找花參謀長,他與參謀部的眾人,還在算計著我軍接下來的行軍計劃。


    這種事情,現在沒必要算計了。


    等到我們處理好波蘭這裏的事情。


    戰場的局勢不知道變成什麽樣了?


    現在想好的戰爭計劃,遇到未來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行。”


    兩言說完之後就分開,各自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一陣清脆的汽笛聲,在午夜十分響徹軍營。


    魏景師長立刻翻身坐起,他帶上手槍就走出營帳外。


    營帳外麵已經被燈光照的亮如白晝。


    花振雷參謀長看到魏景師長出來,他指著下方水槽處說道:“魏師長,洪水已經來到我們所在的位置。


    這裏距離華沙已經有一段距離,洪水威力依然很大。


    洪水還在持續上漲,已經快要淹到我軍的營帳。


    剛才真的嚇到我,還好洪水已經穩定,不再繼續上漲。”


    魏景師長看到這樣凶猛的洪水,他本來有些困意,現在困意全無。


    水火無情,他們真要被洪水衝走,非戰鬥減員將會是帝國建國以來,最高的人數。


    魏景師長感慨道:“水火無情,大自然的威力太強。


    還好水攻我們有反應的時間,沒有被敵軍達成水淹七軍的狀況。


    有了我們這個經驗教訓,我想其他友軍一定會重點防範河堤。


    洪水威力這麽大,周邊的糧食肯定要絕收。


    華沙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被淹,等到洪水退去,我們有的忙碌了。”


    監軍伍小奇建議道:“現在洪水流速平穩,哪怕是河堤的決口長度增加,洪水也不會突然之間上漲。


    我軍已經度過這次洪災,現在應該把消息上報給統帥部,不讓統帥部對我軍的情況發生誤判。”


    監軍伍小奇的話,獲得了一致的支持。


    一封電報,立刻發給統帥部,匯報他們的情況。


    ………………………………


    白元貴統帥抽著煙,正在查看各地匯報的情況。


    三路大軍,東西兩路大軍進展順利,現在已經快摸到德意誌邊境。


    波蘭王國的抵抗意誌極為虛弱,他們的作戰能力不比一些土著部落強。


    皇家陸軍拿下波蘭全境,隻是時間問題。


    唯有中路軍的第一軍,最讓白元貴統帥擔心。


    中路軍輕鬆拿下華沙,直接斬斷了波蘭立陶宛聯邦的中樞。


    白元貴統帥還沒有高興,突然傳來維斯瓦河的河堤被挖開,洪水肆虐的消息。


    這直接把第三軍最精銳的第一師,困在了華沙地區。


    他們在之前也經過激烈的討論,有人想讓第一師與第二師或是第三師會合。


    參謀部經過研判,第一是躲避洪水的可能性很高,但第一師跑過洪水的可能性極低。


    大軍轉移絕不是那麽簡單,汽車行駛速度比洪水快。


    但汽車在道路不佳的土路上,甚至是沒有道路的荒地上,想要跑贏洪水極為困難。


    更何況還有戰車這種龐然大物,轉移難度極高。


    統帥部一旦下達第一師撤離,前去與友軍匯合的命令。


    第一師有極大的可能選擇冒險,一旦出事就會造成大量的非戰鬥減員。


    白元貴統帥還想趁著這次戰功,獲得海外建國的機會。


    他拿下俄國和波蘭立陶宛聯邦這兩個大國,在進攻德意誌聯邦的過程中,也會提供巨大的幫助。


    他還作為皇帝蘇河的心腹,哪怕是資曆低一些,也有希望封王,拿下海外建國的名額。


    但他在作戰途中,搞出大問題,例如非戰鬥性減員的數額太高。


    白元貴統帥必然會遭受競爭對手的攻擊,想辦法把他的名額抹除。


    現在對於他來說,穩定遠遠大於冒進。


    確定第一師的定位,統帥部很快就研究出,這段時間讓第一師做什麽?


    這場洪水是災害,同時也是危機。


    隻要皇家陸軍發揮出色,在災害之中救下大量的波蘭人。


    他們就能順利在波蘭建立統治的基礎,同時還會吸納大量的波蘭人口投靠。


    相比於曆史底蘊深厚的法蘭西、包含德意誌聯邦的神聖羅馬帝國及其諸侯國。


    波蘭曆史不長,還經曆了多次文明斷層。


    波蘭人的團結,相較於歐洲其他國家,差了很多,這有利於他們的統治。


    白元貴統帥吸取了奧斯曼土耳其的一定經驗,他們統治異族的方法,有一定的可取性。


    呂光華參謀長拿著兩份電報走了過來。


    他看到白元貴統帥在吸煙的同時思考問題。


    這種情況已經發生過很多次,每到戰略抉擇的時候,白元貴統帥都會考慮事情很久。


    呂光華參謀長把一份電報遞了過去。


    “這是第三軍第一師發來的電報,他們找到高處安營紮寨。


    現在周邊的洪水已經開始緩慢退卻。


    第一師全體安全,沒有被洪水衝擊到。


    他們等待洪水完全退卻,就會前往華沙城,執行統帥部布置下去的任務。”


    白元貴統帥笑著說道:“第一是沒事就好。


    聽著他們的口吻,這是對於統帥部的安排不太滿意。”


    呂光華參謀長剛想勸解幾句,他就看到白元貴統帥擺了擺手。


    “我也是從基層上來,知道他們的想法。


    他們心中肯定有怨氣,不理解統帥部的做法。


    不用要求太多,隻要能執行命令,其他的不用太在意。”


    呂光華參謀長點點頭,他把一份電報遞了過去。


    “這是偵察飛艇了解到的信息。


    以華沙為分割點,靠近德意誌聯邦的很多河流,都已經發生決堤。


    華沙決堤事件的幕後黑手,已經展露得十分清晰。


    不是法蘭西,那就是德意誌。”


    白元貴一點都不意外,他笑嗬嗬的說道:“隻要想想這件事,誰在背後獲得的利益更多,答案就已經出來。


    現在的發現,隻是在佐證我心中的答案。


    德意誌已經自顧不暇,唯有法蘭西還能有餘力做這樣的事情。


    這件事情,必然是法蘭西選擇拖延皇家陸軍的方式之一。”


    呂光華參謀長一拍桌子說道:“英雄所見略同,我也認為這件事情是法蘭西做的。


    飛艇觀察到的河堤開裂,他們是用大量的炸藥炸開。


    這種威力的炸藥,波蘭根本沒有。


    這是帝國學者研發的黃色炸藥,技術被英吉利和法蘭西兩家偷學。


    現在英吉利已經被皇家海軍拿下,唯有法蘭西能生產大量的黃色炸藥。”


    監軍王詩琪拿著一份資料走進來。


    “我看著營帳內點燈,就知道你們都沒有睡覺。


    我這張圖做完了,你們也應該安心。


    困死我了,現在我要回去補覺。”


    監軍王詩琪說完,他把兩張畫放在桌子上。


    呂光華參謀長說道:“看王詩琪將軍的臉色,他太過勞累了。


    希望他的成果卓有成效,能夠警醒我們。


    這次還好遇到洪水,如果是火山噴發,大部分人都活不下來,要極力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


    呂光華參謀長說話的同時,他打開王詩琪監軍留下來的畫。


    這是兩幅歐洲地圖,上麵分別標注著大大小小的火山和西歐地區河流的走向。


    王詩琪監軍還在地圖上標注,哪些地方一旦出現決堤的情況,洪災泛濫,簡直是不可收拾。


    白元貴統帥看完之後,他開心地說道:“王詩琪監軍很厲害,他能從各個書本之中,抽絲剝繭還原事情的原貌。


    我軍有了這兩份地圖,必然會減少很多非戰鬥性減員。”


    白元貴統帥對於這兩幅圖很滿意,他讓每一位軍官都了解這兩幅圖的意義,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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