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斌看到眾人的目光,他當然知道這些人都是什麽意思。


    他上學時,正是皇帝蘇河已經奠定稱霸的基礎,他享受著權貴子弟最頂級的教育。


    齊斌知道自己可以不聰明,但絕對不能愚蠢。


    重要的抉擇關口,要知道怎麽選擇。


    現在這個情況,不動用特種彈,吳國肯可能失敗?


    吳國的周邊環境與晉國和越國不一樣。


    晉國周圍沒有強國,非洲地區未開發的地方很多。


    晉國的鄰國鄭國,沒有利益讓他落井下石。


    攻打晉國很可能會產生巨大的損失,但攻打周邊的土著部落,損失可控。


    越國隻是損失一部分海軍,他們還從閩國手中搶下丹吉港及其周邊的土地。


    這兩個國家隻能說互有勝負,沒有真正的勝利者。


    吳國一旦戰敗,情況完全不同。


    吳國周邊沒有弱國,哪怕是實力最弱的唐國,也能抽調出一萬多軍隊出國作戰。


    吳國一旦因為這場戰爭,暴露出自己實力非常弱。


    吳國接下來的命運就是被分食,吳國都不複存在,吳國王室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吳國王室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被千夫所指,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他們也會想盡辦法讓吳國贏得勝利。


    曆史是一個可以肆意打扮的小姑娘,隻有勝利者才擁有書寫曆史的權力。


    至少吳國的曆史之中,吳國王室在這場戰爭中,表現初的能力讓國民欽佩。


    齊斌語氣沉重的說道:“時局已經到了這個程度,我們必須動用一切能動用的辦法,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本世子代表父王,代表吳國王室,命令前線使用特種彈。”


    世子齊斌下達完這個命令,他感覺渾身一陣輕鬆。


    誰下達使用特種彈的命令,一旦出現超出掌控的後果,這個人必須要承擔責任。


    前線的將領,他們可以執行命令,讓他們下達這個命令,那就太強人所難。


    前線將領有很多顧慮,其中最大的顧慮就是害怕他自己成為替罪羊。


    遇到超出吳國掌控的事情,很可能會出現借他人頭一用,平息外界怒火的情況。


    這些將領不是貪生怕死,他們害怕自己殫精竭慮卻得不到應有的回報。


    齊斌代表吳國王室下達這個命令,身為命令的執行者,他們就沒有多少疑慮。


    張虎鯨將軍與李曼鬆將軍聽到世子齊斌下達命令,他們都露出輕鬆的表情。


    吳國王室的世子下達命令,這次作戰就不用他們背鍋。


    這口鍋太沉重,以他們的能力根本背不動。


    一旦背上這口鍋,卸磨殺驢,自己被槍決那都是下場好,弄不好全族都會被流放。


    世子齊斌身為吳國的王室,無論發生什麽樣的變化,隻要吳國沒亡,他都不會受到懲處。


    張虎鯨將軍與李曼鬆將軍立刻齊聲表態道:“臣遵命。”


    副總參謀長崔元吉也露出笑容。


    他本以為這次需要自己提點幾句。


    結果他一句話都沒說,世子齊斌已經做好了他該做的事情。


    世子齊斌平時做事有些跳脫,但在重大的事情,能站在吳國的立場上做出正確判斷,他非常的欣慰。


    副總參謀長崔元吉從現在開始,才接過這件事的主導權。


    他開始給張虎鯨將軍與李曼鬆將軍布置任務。


    夜色漸漸深了,他們三人依舊討論的很激烈。


    副總參謀長崔元吉也聽取兩位前線將領的建議。


    他最後總結道:“國內生產的特種彈有數種。


    我們的主要目的是取得這場戰爭的勝負,不是虐殺桂國人。


    威力巨大又不人道的毒氣彈,暫時不要使用。


    白磷彈這種特種蛋太難保存,以我國現在的技術,沒辦法安全保存白磷彈。


    白磷彈才是敵人的噩夢,如果能使用白磷彈,營地上的桂軍,至少要留下一半人。


    對付人員采用凝固汽油彈,對付要塞采用鋁熱彈。


    讓桂國軍隊體驗一下新時代的火攻。”


    張虎鯨將軍立刻敬禮道:“崔參謀長,我軍連夜就會接受特種彈,並把彈藥及時轉移到炮兵陣地。


    明日作戰時,一定按照計劃發起進攻。”


    副總參謀長崔元吉語氣不容置疑地說道:“軍隊必須要按照計劃完成進攻方案。


    特種彈嚴格保密運到前線。


    進入到軍營之中,一旦離開管製狀態,必然會被很多人知曉。


    今晚軍營進行嚴格管控,哪怕是營中有細作,他們也無法把消息傳遞出去。


    進攻時間哪怕是拖延到明天晚上,對麵的桂軍很可能知道這個情況。


    他們必然會選擇撤離,我軍使用特種彈,又不能達成戰略目標,那損失就太大了。


    我們任何一人,都無法承擔這個責任。”


    性格穩重的李曼鬆將軍立刻保證道:“我與張將軍親自前往炮兵營地,安排這件事情。


    崔參謀長和世子請放心,我軍一定不會出問題。”


    張虎鯨將軍立刻附和道:“崔參謀長請放心,我一定會盯著前線的情況。


    我會把手中所有事情都放下,全力促成這件事。”


    副總參謀長崔元吉聽到兩位將軍的承諾,他點了點頭。


    這兩位將軍立下口頭的軍令狀,他們絕不會無的放矢,必然有信心完成這個任務。


    這種影響戰局勝負關鍵的任務,接下來完不成的代價,他們心中都清楚。


    崔元吉起身說道:“前線的事情就交給兩位將軍負責,我與世子回房休息了。”


    張虎鯨將軍與李曼鬆將軍送走副總參謀長崔元吉和世子齊斌,他們兩人對視一眼,紛紛露出苦笑。


    這個任務,無論是戰前時間極短的準備工作,還是戰後需要承擔的代價。


    它都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苦差事。


    正常人如果不是被直接砸中頭頂,都會及時避開。


    兩人立刻召集心腹,向炮兵營地搬運特種彈,並安排相關的進攻計劃。


    ……


    十一月十日,早晨五點四十。


    世子齊斌剛剛吃完早飯,他立刻在吳軍營地,向著桂軍防守陣地望去。


    桂軍一看就是沒有提前得到消息,他們依舊按照往常的經驗防守。


    世子齊斌看到在一旁等待的張虎鯨將軍,他詢問道:“張將軍,前線是否準備好進攻。”


    張虎鯨將軍一臉疲憊的說道:“世子,經過我與李將軍的不懈努力,炮兵營地已經準備好。”


    世子齊斌拿起軍用通信電話。


    “給我接炮兵營地。”


    電話響幾聲之後很快連通。


    世子齊斌語氣嚴肅的命令道:“我是世子齊斌,代表吳國王室命令炮兵立刻開炮。”


    吳國的炮兵營地得到命令之後,炮兵立刻按照規劃好的射擊諸元開炮。


    不理會炮管的壽命,極速三發結束炮擊,立刻轉移陣地。


    世子齊斌拿起望遠鏡,看到凝固汽油彈與尋常的炮彈一樣,帶著尖叫聲飛向桂軍的陣地。


    凝固汽油彈在距離地麵十幾米的位置淩空爆炸。


    汽油與粘合劑形成的混合物暴露在空氣中,立刻開始劇烈燃燒。


    一道道條狀或是片狀的火蛇布滿了天空。


    這些火蛇扭動著各種姿勢,向著地麵落去。


    士兵一旦被這些火蛇擦邊,立刻就會被粘上,直到整個人都被點燃。


    很多士兵都躲在塹壕裏麵的防炮洞。


    這對於一般的炮擊,它可以有效防範炮彈的破片和衝擊波。


    但凝固汽油彈落在地上可以流動。


    塹壕周圍的空氣,經過烈焰的炙烤,溫度開始緩慢上升。


    躲在防炮洞裏麵的士兵,他們開始隻覺得有些憋悶,隨後感覺呼吸的空氣,都能把咽喉燙出水泡。


    口鼻火辣辣的疼,他們隻疼了不久,感覺使勁呼吸,大腦依然有些眩暈。


    大量的凝固汽油彈燃燒,直接消耗了周圍空氣的氧氣。


    塹壕之中氧氣含量不足,大量的士兵被憋死。


    這些士兵的下場比較幸運,沒有遭受太大的痛苦。


    在塹壕通風口附近的士兵,他們沒有被憋死。


    但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熱,他們感覺氣管已經開始堵塞。


    皮膚最開始還被燙出水泡,很快就感覺不到皮膚的痛處。


    他們很快因為身體無法散熱,被活活的烤死。


    士兵的屍體被熱空氣持續炙烤,他們皮膚都變得金黃,開始微微冒出油脂。


    戰場上除了汽油燃燒的味道,還出現一股烤肉的香味兒。


    兩軍的士兵開始聞到這股香味兒,下意識的吞咽口水。


    他們隨後就意識到,這股奇異的香味兒代表著什麽?


    心理素質較差的士兵,紛紛俯下身嘔吐。


    世子齊斌聞到這股被熱浪席卷過來的味道。


    他下達使用凝固汽油彈,但依舊無法忍受這種味道。


    世子齊斌扶著營帳開始哇哇大吐,他把早上吃下去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世子齊斌看到這種宛如煉獄一般的場景,他才真正的意識到,父王為什麽對於使用特種彈猶豫不決。


    這還是特種彈之中,殺傷威力不高的凝固汽油彈。


    世子齊斌真的無法想象,如果使用毒氣彈,會造成什麽樣的殺傷?


    ……


    徐晉升軍長負責防守陣地,經過數天的戰爭,他們已經感覺到吳軍進攻能力越來越弱。


    他在心中盤算,等到吳軍虛弱到一定程度,就是他們進攻的機會。


    兩軍的素質差不多,桂軍唯一的優勢,他們是防守方。


    作為防守的一方,他們可以借助防守的優勢,持續不斷消耗進攻方的兵力。


    徐晉升軍長麾下的士兵,可以一場戰爭之中,一步不出塹壕。


    塹壕可以減輕地方轟炸和射擊帶來的傷亡。


    吳軍沒有塹壕,他們隻能派出攻堅隊,想要強行占領塹壕,傷亡非常大。


    徐晉升軍長近兩天看到吳國明顯改變了戰法。


    吳軍也意識到,再這樣下去,吳國軍隊所剩無幾,仗打得再好,吳國也失敗了。


    徐晉升軍長預計吳國會想辦法拖延。


    他預料到這種情況,一點都不意外。


    他還希望吳國會這樣做,國內正在想辦法修建道路。


    等到國內的大量物資和援兵趕來,吳國這點軍隊會被他們反包圍。


    徐晉升軍長一切美好的想法,都隨著吳國的進攻而消失。


    他聽到炮擊的聲音,就覺得事情不對。


    吳軍這次發射的炮彈,明顯比之前的炮彈更長一些,它在空中飛行的姿態和聲音,同樣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徐晉升軍長正在考慮出現什麽樣的問題時。


    這些炮彈淩空爆炸,他立刻張大嘴巴不敢相信。


    他在帝國皇家陸軍服役過,知道這些正在爆炸炮彈的來曆。


    出現在塹壕上方的炮彈,那是大名鼎鼎的凝固汽油彈,對人員的殺傷非常厲害。


    碉堡等防禦工事遭受到鋁熱彈的打擊。


    鋁熱彈產生的高溫,鋼鐵都無法承受。


    他在望遠鏡上看到,一枚鋁熱彈打在重炮的炮管上,直接把炮管融化。


    徐晉升軍長想痛苦的發出嘶吼,他卻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麾下遭受到這種巨大的打擊,至少要傷亡三千人。


    再加上其他防線桂軍遭受到的損失,他們背著一次打擊,至少要傷亡五千人。


    傷亡直接達到四分之一,桂軍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


    徐晉升軍長聽到電話鈴聲響起。


    他接起電話,那一麵傳來藍軻將軍的怒吼聲。


    “徐軍長,我命令撤退,立刻撤退。


    不要管陷入到戰場的部隊,我們必須帶著剩餘的將士,安全回到桂國。”


    徐晉升軍長聽到這個命令,他苦澀的說道:“卑職遵命。”


    他立刻讓通信兵給前線傳達命令,能撤離戰場的部隊,立刻有序撤離出戰場。


    桂軍現在損失這麽大,哪怕是度過危機,他們也沒有實力繼續進攻吳國。


    徐晉升軍長看著麾下隻有不到一千人,安全撤出了戰場。


    這些人基本都處在戰場的後方,更靠近前線的人,已經無法撤回來。


    徐晉升軍長看著處在煉獄之中的同袍。


    他扭過頭吩咐道:“吳國破壞各國之間的默契,他們使用凝固汽油彈和鋁熱彈,這種不人道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桂王絕對不會置之不理,我們一定會對等報複,為我們的同袍報仇。


    現在繼續作戰已經不可行,我們聽從藍軻將軍的命令,撤退回國。”


    桂軍撤離時,他們的無法帶走的彈藥,全部堆積在承天府重要的戰略位置,並放上定時炸彈。


    桂軍拋棄大量重武器,快速撤離到承天要塞,構築新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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