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0年(公元1663年),十月十日。


    太子蘇蜀坐在汽車內,他看著乘坐各種車輛,前往貢院趕考的士子。


    十月十日,又是一年一度的科舉日。


    帝國龐大的疆土與複雜的官僚體係,需要大量的官員。


    一年一次的科舉,一次隻錄取二百多名進士。


    這個數量的官員,帝國還是能夠消化,不會出現冗官的情況。


    帝國的公帑有海量的銀幣,官員的工資相對於帝國的稅收,那隻是一筆小錢。


    帝國隻需要付出一點代價,就能把絕大多數人才納入到體係之中,這對於帝國的穩定十分重要。


    太子蘇蜀如果沒有任務在身,他會前往貢院監考,代表帝國對於這些預備進士的尊重。


    他現在前往外交部,代表帝國接見來自吳國和桂國,這兩個藩屬國的代表。


    吳國和桂國的代表,明麵上是來帝國,想讓帝國調停兩國發生的矛盾。


    他們真實的意思,大部分人都能看出來,調停是假,試探是真。


    太子蘇蜀的任務就是在不引起父皇反感的情況下,把帝國的態度清晰的傳達給兩國的代表。


    他昨日領下這個任務,請教過父皇的態度。


    父皇的態度較為模糊,但還有一定的偏向性。


    帝國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恢複經濟活力,完成工業轉型。


    藩屬國不搞的天怒人怨,帝國不準備下場幹涉。


    太子蘇蜀了解到父皇的態度,他就準備給這些藩屬國定規矩。


    他乘車抵達外交部,負責外交的內閣大臣褚盛,外交部尚書李知恒從外交部出來迎接。


    太子蘇蜀等到兩位臣子見禮之後,他吩咐道:“父皇讓我來處理這件事,你們外交部先試探一下對方的要求。”


    他簡單明了的給外交部下達任務,表示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這件事情他要親自負責。


    褚盛皺了皺眉,卻沒有說出任何反駁的話語。


    太子蘇蜀今日的態度有些奇怪,與他之前對外的表述不太一樣。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這個專門負責外交的事務型官員,可不想摻合到皇室的麻煩之中。


    外交部尚書李知恒幹脆的接下任務。


    這次的情況,對於外交部來說,是一個極為麻煩的事情。


    太子蘇蜀願意把這件事情接過去,他們外交部求之不得。


    外交部把麻煩丟出去,才能更用心的做好該做的事情。


    太子蘇蜀在外交部的會客廳中等待兩國代表的到來。


    他其實不用來的這麽早,但外交部這裏有一些不允許帶出去的機密資料。


    太子蘇蜀想要達成他不能說的目的,必須要了解這些機密資料。


    他在翻看藩屬國相關的機密資料時,吳國和桂國的代表,在京城火車站碰麵了。


    吳國內閣大臣朱大虎看到桂國內閣大臣趙友坤,他冷哼了一聲,沒有說任何話。


    朱大虎作為常年工作在外交領域的官員,他知道涉及到外交工作,絕對沒有巧合與多餘的行為。


    他能在火車站碰到趙友坤,這就表明帝國是故意這樣做。


    他不知道帝國這樣做的緣由,隻能在心中不斷推測。


    他直到坐上汽車,準備前往帝國的外交部,都沒想明白帝國這樣做的原因。


    朱大虎就不在思考,而是想著此行能否達成吳國的目的。


    他放下吳國重要的工作,萬裏迢迢來到帝國,當然有重要的目的。


    桂國結成同盟,準備圍剿吳國。


    吳國當然不能坐以待斃,他也聯係桂國聯盟之國的敵國。


    哪怕無法達成軍事同盟,那也要與這些國家達成基本的信任。


    朱大虎放棄這個重要的任務,他前來帝國,就是因為現在歐洲的硝煙味兒太濃。


    歐洲各國都在進行軍備競賽,因為歐洲各國天然之間不信任。


    軍備競賽一旦開啟,那就無法停下。


    吳國作為最先開啟軍備競賽的國家,國內的工業和經濟,都已經與軍功牢牢綁定在一起。


    停下軍備競賽,吳國的經濟就會崩潰,吳國的王室會被憤怒的百姓推翻。


    繼續進行軍備競賽,戰爭已經不可避免。


    必須要讓戰爭帶來的信心或是仇恨,才能維持龐大的軍工業運轉。


    軍備競賽持續,還不爆發戰爭,吳國的經濟也會被拖垮,國內的百姓起義,吳國的權貴將會失去一切。


    不隻是吳國,歐洲各國或多或少,都已經開啟了軍備競賽。


    各國的有識之士,都知道一場席卷藩屬國之間的戰爭,已經不可避免。


    但有一個問題,隻要沒有解決,哪個國家都不敢擅自開啟戰端。


    吳國和桂國就是因為上次的衝突,導致帝國直接泄露。


    本來占據上風的吳國,直接被帝國強大的戰車兵團嚇住了。


    吳國不隻是沒有取得任何利益,吳王被削爵,吳國還要賠償給桂國幾十萬兩的銀幣。


    各大藩屬國都害怕吳桂之戰的情景再現。


    雖說各國都簽訂了《建鄴公約》,不會在戰場上使用毒氣彈、鋁熱彈、白磷彈,這種不人道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正常情況下,帝國應該不會介入藩屬國之間的戰爭。


    但不了解帝國真正的態度,誰都不敢開戰。


    帝國真想介入戰爭,理由實在是太好找了。


    一旦戰爭開啟,幾個國家組成的聯盟,打得正激烈。


    帝國突然插手戰爭,這種情況真的出現,哪個國家都無法承受。


    一旦戰爭開始,他們將會賭上所有,投入到這場戰爭之中,隻要戰爭沒有勝利者,所有國家都是輸家。


    吳國聯係盟友,很多國家都提出了解帝國的態度,他們才會真正的結盟。


    不隻是吳國及其準盟友想要試探帝國的態度。


    桂國主城多國聯盟,他們也不是組建聯盟玩鬧,而是共同應對經濟危機,共同瓜分歐洲的地盤。


    這個聯盟也想知道,帝國對於藩屬國之間的明確態度。


    吳國與桂國這兩個有著仇怨的國家,這才聯合起來演了一場大戲。


    吳國內閣大臣朱大虎可不敢小瞧帝國外交部的官員。


    這些人都是他的前輩,他沒有前往吳國之前,隻是當時禮部一個晉升無望的小官。


    帝國外交部有許多比他還厲害的官員。


    帝國讓他與桂國官員趙友坤碰麵。


    朱大虎一開始想不出來原因,現在想一想,很可能是帝國已經洞察到他們這些藩屬國的想法。


    他想到這個可能,緊張的心態立刻放鬆下來。


    這確實是可以自圓其說的可能。


    朱大虎作為掌管吳國外交的官員,他也經常與帝國大使打交道。


    管中窺豹,帝國外交部絕對不是酒囊飯袋。


    他們如果連各大藩屬國最基本的想法都掌握不了,這就是在孩視帝國的官員。


    有這種想法的人,那才是真正蠢的不可救藥。


    朱大虎發現他在與一群聰明人打交道,這群聰明人也要與他一起演戲。


    他頓時就感到輕鬆許多,帝國的官員能了解藩屬國的想法,他們必然就會給出明確答案。


    隻要帝國給出規矩,他們帶著鐐銬跳舞,心裏也能踏實一些,不必擔心戰場之外出了問題。


    朱大虎想通這些事情,他也就神態輕鬆來到帝國的外交部。


    他在外交部會客廳等待時,再一次看到了桂國大臣趙友坤。


    朱大虎再次用眼神挑釁趙友坤,他卻沒有任何反應。


    外交部尚書李知恒,很快來到會客廳之中。


    他麵帶笑意說道:“我是外交部尚書李知恒,兩位都是藩屬國的國之重臣,因為什麽緣由,萬裏迢迢來到帝國。


    我記得吳國與桂國之間,已經沒有還需要帝國這個宗主國介入調停的事物。”


    朱大虎聽著李知恒尚書綿裏藏針的話。


    他就差明說,他們前來帝國居心不良。


    朱大虎聽到李知恒尚書的話,他已經百分之百能確認自己的想法。


    帝國的外交部官員,不會蠢到對藩屬國的動向一無所知。


    李知恒尚書夾槍帶棒的一番話,就在表示他們的目的不純,給帝國外交部添麻煩了。


    同時也在警告他們適可而止,不要給皇帝陛下添麻煩。


    朱大虎與趙友坤二人都是沉浮官場多年的官員,他們對於李知恒尚書的態度,當然是十分了解。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們現在付出的代價極低,哪怕是真惹怒帝國,那也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戰爭正在進行,帝國卻選擇介入戰爭,這種情況一旦出現,各國才會損失慘重。


    朱大虎看著李知恒尚書眼神不善,他知道這位尚書是帝國早期的外交官員。


    他的手段極為狠辣,東瀛這個彈丸小國,就是被他搞的民不聊生,國內動蕩不安,最終被帝國吞並。


    但他作為帝國外交部的尚書,對於他們這些藩屬國,卻沒有任何辦法。


    藩屬國與宗主國之間的外交流程幾乎固定,沒有多少可供回旋的地方。


    這也是帝國外交部的地位不斷被弱化。


    藩屬國與宗主國之間,最重要的是科技、經濟、文化與人員的交流。


    朱大虎還沒有出生,趙友坤陰陽怪氣的說道:“這件事情涉及到桂國與吳國,兩個國家之間的矛盾。


    本官能來見你,那是給你的麵子。


    你這一個小小尚書,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本官作為內閣大臣,桂國淮山侯。


    宗主國至少要派一個地位相等的官員與我們談事情。”


    朱大虎看到趙友坤毫不客氣,直接嘲諷李知恒尚書。


    他立刻就意識到,隻要不從實際出發,加上帝國實力強大的背景?


    隻以官職和爵位而論,他確實比麵前這個外交部尚書職位高,在他麵前完全沒有必要低聲下氣。


    朱大虎同時也想到,涉及到帝國的戰略安排,絕不是李知恒這個小小尚書能夠決定。


    哪怕是內閣大臣,他也是傳達皇帝陛下的意見,沒有多少自主權。


    這件事的關鍵就是皇帝蘇河的態度。


    他想到趙友坤這樣做,隻是為了盡快與帝國職位更高的官員接觸。


    李知恒尚書隻是一個執行者,他連一點點的自主權都沒有。


    他更是沒有資格參加禦前會議,不了解帝國的戰略方向。


    他們與李知恒談判,也隻能解決明麵上的矛盾,對於他們想試探帝國的態度,完全沒有效果。


    朱大虎意識到這一點,他也立刻擺起譜來。


    “李尚書,這畢竟涉及到宗主國與藩屬國之間的重大事項。


    你這個外交部尚書,談論這些相關的事情,級別還不夠。”


    李知恒尚書聽到兩位藩屬國的官員這樣說,他立刻氣的臉色通紅,卻沒有任何辦法。


    按照往常的經驗,帝國的官員在藩屬國的官員麵前,會按照職權的不同,高一到兩個品級。


    哪怕是帝國的一個知縣,隻要願意前往藩屬國任職,也會給一個知府當當。


    官場中很多失去晉升機會的官員,他們都會前往藩屬國碰碰運氣,他麵前這兩位官員也不例外。


    但這卻是拿不出手的潛規則,他們真的提出對等待遇,李知恒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


    藩屬國的國君就是王侯待遇,這是隻比皇帝低一等的諸侯王,他們是國君。


    藩屬國的內閣,同樣是內閣,按照官方的待遇,內閣的地位基本相當。


    這是真實的地位與明麵上地位之間的差別。


    這兩名官員明顯是為了找事,他們真的上綱上線,不按實際的情況,隻按明麵上的情況,一切都按照明麵的規則進行。


    李知恒尚書能做的事情,那也隻是把他們的意見通報上去。


    他麵色通紅的起身,用帶有血絲的眼睛盯著兩名藩屬國官員片刻,起身離開這個房間。


    朱大虎與趙友坤這兩個老對手,他們對視了一眼。


    他們當然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


    但他們已經別無選擇,帶著不一般的目的前來,那就不能按部就班的做事。


    李知恒尚書平息自己的怒氣,他敲響了太子蘇蜀所在的房門。


    他獲得允許之後,進入到房間之內,看到太子蘇蜀與內閣大臣褚盛正在商討藩屬國的相關事務。


    內閣大臣褚盛看到外交部尚書李知恒,這麽快就前來匯報事物。


    他作為主管外交的內閣大臣,對於外交部的效率感到意外。


    褚盛詫異的詢問道:“你們外交部,這麽快就解決了事情。


    這兩人真的是來調停。”


    外交部尚書李知恒,略帶氣憤的說道:“褚大人,現在還沒有開始談事情。


    這兩人以我地位太低為理由,禁止我與他們商談。”


    褚盛聽到這個結果,他一拍桌子,略帶怒氣道:“豈有此理。”


    太子蘇蜀卻嗬嗬一笑,道:“他們想要地位高的人去談判,這個時候就該我出場了。”


    內閣大臣褚盛想要把這件事情攬過來。


    太子蘇蜀卻擺了擺手,他早已經等待這個機會,怎麽能允許機會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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