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軍軍長蘇鯉駐守奉節，防禦明軍的進攻。
他們與明軍在奉節地區對峙幾個月。
奉節東邊的防禦工事，大部分都被明軍占領。
他看到東邊五號炮台，已經被明軍團團圍住。
明軍進攻奉節，損兵折將之後，他們轉變戰術，準備先拔掉奉節外圍工事。
炮台等工事地形狹小,沒有辦法擺下重兵。
這支明軍直接讓工匠在大營中鑄炮。
他們鑄造出紅夷大炮，整體水平遠不如兵工廠產的大炮。
這些紅夷大炮，長時間進攻，砸開炮台沒有問題。
明軍造的紅夷大炮和炮手極多，被炮台摧毀很多大炮，明軍的大炮都沒啞火。
蘇鯉看到五號炮台已經出現裂痕。
他焦急的吼道:“鍾離清祝師，你親自去通知於天佑,不能再死守炮台。
帶兵給我衝過去，把明軍隊形衝散。
他們師拚到剩下最後一個人，也要給我把五號炮台守住。
五號炮台絕不能丟失，五號炮台失守，明軍大炮就能打到奉節城。
奉節城牆還是磚石結構，擋不住明軍紅夷大炮的進攻。
大家再堅持半個月，帶有開花彈的重炮和火箭炮。
再有半個月就能從重慶兵工廠生產出來，運輸到奉節城。”
蘇鯉必須要保證奉節城，這關乎著整體戰略安全。
奉節丟失，明軍就達成戰略目標。
奉節過去就是萬縣、忠縣和石砫土司。
白杆兵將領秦良玉，在這片地區威望太足。
秦王府剛剛穩定下來的秩序，就會受到衝擊，很可能會掀起大規模戰亂。
這一路明軍，將會正式攪亂四川。
還可能引起連鎖反應，讓其他地方出現問題。
蘇鯉就成為一名罪人,愧對秦王殿下的栽培。
他們第五軍,也將會一直背負罵名。
第五軍參謀長龐建安道:“鍾離清祝師接到四川都督府的通知，他去石砫屯墾兵團收集資料。
我估計鍾離清祝師很快就能回來了。
這件事，我親自跑一趟，咱們已經丟失四座重要的炮台,第五座炮台絕不能丟。
這半個月，就是用人命填，也要把明軍擋在外麵。”
蘇鯉一拍腦袋，道:“這段時間神經太緊繃，我把這件事都忘記了。”
他看著龐建安去通知第三師師長於天佑。
這段時間，明軍像瘋了一般，不計傷亡猛攻奉節。
前四個炮台，大炮炮管都打紅了，無法再開炮。
明軍付出極大的犧牲，摧毀了四個重炮炮台。
第五個炮台離奉節城更近，明軍也不敢離得太近，害怕被城頭的重炮攻擊。
炮台上十多門重炮，交替進行開火，又摧毀一門明軍的紅夷大炮。
蘇鯉站在奉節的城頭，看到明軍白杆兵和陳洪範部隊。
他們敬畏分明，分別從五號炮台左右兩方向炮台發起進攻。
炮台發射出的實心彈，落在明軍隊伍中,每一次劇烈滾動,都會導致十幾人傷亡。
但這些明軍依然向炮台發起衝鋒。
“軍長,鍾離清祝師派來傳令兵。”
蘇鯉聽到有鍾離清祝師的消息，他立刻讓傳令兵過來。
“軍長，鍾離清祝師派我過來通知。
四川都督府派來的幾架熱氣球部隊，很快就順著風向，向我們這裏飛過來。
鍾離清祝師乘坐馬車，再有一段時間就會趕到奉節城。”
“幾架熱氣球，難道是上百架熱氣球，向明軍頭頂投彈。
這真是太好了，沒想到蘇熊都督不聲不響，又訓練出來一隻飛虎團。
情況有些不對勁，鍾離清祝師不會連熱氣球的數量都數錯。”
“軍長，我一共隻看到兩架熱氣球，他們要做什麽我也不太清楚。”
蘇鯉聽到傳令兵的話，他表情很疑惑。
隻來了兩架熱氣球，肯定不是用於作戰。
他實在想不出，究竟用什麽辦法
隻靠兩架熱氣球，就能扭轉現在的戰局。
蘇鯉抬頭望去，前方戰得很激烈。
於天佑都已經派出步兵，用火槍對於明軍軍陣發起進攻。
明軍的人數是他們的三倍以上。
防守作戰，十倍圍之。
第三軍在炮台中防守，他不擔心。
現在主動出擊，蘇鯉也有些擔心。
就看這幾個月，新兵是否能成長成老兵，穩住現在的局勢。
新式火槍非常犀利，明軍根本頂不住。
但他們不要命一般，用火槍反擊。
明軍也學會排隊槍斃戰術，他們隻是粗淺的應用，陣型很散亂。
這些家丁兵士氣很足，給第三師造成很大傷亡。
“軍長你看，熱氣球來了。”
蘇鯉抬頭看向上空，兩架比尋常熱氣球稍微大一些的熱氣球，已經飛到奉節的上空。
他們順著風向，飛向明軍軍陣的上空。
………………………………
馬祥麟在軍陣前大聲喊道:“兄弟們再加把勁。
我們打下這座炮台，就能拿下奉節，黃衣賊前方就無險可守。
我們能一路打回家裏，解救我們受苦的家人。”
他看向一旁的陳洪範陳總兵。
這個原本在看熱鬧的陳總兵，他也把自己親兵組成的火槍隊派出來。
崇禎皇帝又發來聖旨催促，語氣很是急切。
陳洪範承受不住壓力，這才把自己的嫡係部隊派出來。
馬祥麟對於其他方向的明軍，也聽過隻言片語。
他們這一路打得很艱難，其他路打得更慘。黃衣賊的實力，出乎他們想象。
北路孫大人進攻受挫，兵敗而回，損失極為慘重。
東路侯大人一直停在原地，都沒有突破黃衣賊防線一步。
南路兩位總兵，被黃衣賊打的落花流水。
前段時間傳回來的消息，雲南黔國公沐天波開城投降。
雲南已經被黃衣賊拿下，貴州也未必能保得住，弄不好廣西也要丟了。
但隻要他們這一路取得突破，越過奉節聯係到川東地區的土司。
憑借他們石砫馬家和母親秦良玉的聲望，裏應外合占據川東不難。
大明朝還有希望翻盤。
要不是母親帶著白杆兵精銳去勤王，有白杆兵鎮守四川。
憑借黃衣賊初期的實力，他們未必能打下四川。
“夫君，你看看頭頂上，這是不是黃衣賊，在報紙上常說的熱氣球。”
張鳳儀臉色巨變，他們現在已經知道，黃衣賊打下劍門關和蓉城，主要靠的就是熱氣球。
馬祥麟聽到之後，神色也是一變，抬頭看向天空。
他看到隻來了兩架熱氣球，這才放心下來。
“鳳儀，你不用害怕，黃衣賊如果用熱氣球投彈，他們都是出動上百架熱氣球。
這隻來了兩架熱氣球，估計是黃衣賊的偵察兵，來偵查我軍的情況。
熱氣球飛得太高，我們的弓箭根本打不到。
陳總兵那裏的火槍兵，也打不到飛在高空的熱氣球，我們拿熱氣球根本沒辦法，不用理會這個東西。”
馬祥麟繼續指揮白杆兵，進攻黃衣賊的炮台。
張鳳儀心中還在擔憂熱氣球，她不斷抬頭，看著熱氣球的情況。
“夫君，熱氣球向下拋一些紙片，這應該是黃衣賊的傳單，他們在蓉城就用過這一招。”
“鳳儀，黃衣賊在蓉城用過這一招，他們針對的人，那也是讀書人。
這招對我們這裏完全沒用，我們白杆兵和陳總兵的部隊，大部分將士都不識字。
我了解到，陳總兵和我一樣，他也不識字。
黃衣賊用這種辦法，那就是在對牛彈琴。
全軍十幾萬人，找不出來一百個識字的人。”
馬祥麟信心十足，黃衣賊用其他辦法，他還要擔心。
用這種辦法，那完全是浪費資源。
大明文盲率高，大明軍中文盲率極高。
軍戶除了逃亡，隻能當兵。
除了世襲的將領，其他人家也養不起讀書人。
軍人不識字，也不影響他們升遷，基本沒有軍戶去花大價錢去識字。
張鳳儀觀察著黃衣賊的傳單。
她總覺得黃衣賊是很精明的一個勢力，絕對不會出現這麽嚴重的差錯。
黃衣賊發放的傳單，肯定能達成黃衣賊的某種目的。
熱氣球灑下大量的傳單，這些傳單隨風飄蕩，播撒到軍陣中的大部分地區。
“小蝶，你帶著人去收集幾份傳單。”
張鳳儀對她的親兵吩咐道。
有一張傳單飄到張鳳儀腳下，她好奇的撿起來。
看到這張傳單的內容，她就忍不住哭出來。
傳單上麵，正麵是石砫小學學生馬萬年上課的畫麵。
背麵是石砫小學一年級學生，馬萬年寫給他家人的一封信。
【敬愛的奶奶，親愛的爹娘，我是馬萬年。
我在石砫這裏一切安好，現在正在學習寫字。
家裏麵除了一些消失的叔叔伯伯，其他人都建在。】
“是萬年，萬年他沒有死，我兒子還活著。
這是萬年寫的字，我小時候教他識字，隻學了一半，有些字沒掌握好。
這種字跡隻有他能寫出來，其他人模仿不出來。”
馬祥麟聽到張鳳怡的話，他立刻衝了過來。
“鳳儀，你說什麽你有咱們兒子的消息了。”
張鳳儀把傳單遞給夫君。
“這是黃衣賊發放的傳單，我隨手撿了一張，上麵有萬年的畫像和書信。”
馬祥麟拿著這張傳單仔細觀看。
上麵是石砫馬家大寨祠堂的景象。
祠堂裏麵擺滿了桌椅，還有一個塗滿墨綠色的水晶（玻璃）板。
一群小孩坐在桌椅上，表情恭敬的看著一個女人。
他們穿著統一的服裝，手裏都拿著一本書。
這群孩子，最為突出的人，有他兒子馬萬年。
旁邊還有他侄子馬萬峰，他小弟馬祥坤。
傳單的背麵，有這些學生寫的信件。
看著這張畫上的內容，哪怕他上麵的字一個也不認識。
馬祥麟也能看出來，自己兒子所處的地方是學堂，他正在讀書。
兒子現在已經能上學堂，那證明他過得非常好。
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兒子和族人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鳳儀，我看這上麵還有字，這是說的什麽事情。”
馬祥麟向他妻子張鳳儀問道。
他妻子出身大家族，嶽父也是一名官員，從小就識字。
張鳳儀說道:“這是黃衣賊在我們寨子裏成立小學。
他們派遣老師，讓所有適齡兒童都去讀書，費用由石砫屯墾兵團出。”
“這和那些人傳的不一樣，他們說黃衣賊把我們族人都當成奴隸。
特別是屯墾兵團，這些人簡直是畜生，女幹?擄掠無惡不作。
我之前就不太相信，黃衣賊那種作風，就不像是能幹出這種事的諸侯。
現在看來，這些人完全是顛倒黑白。”
小蝶很快抱著一摞傳單走了過來。
“夫人，我不識字，看到內容不一樣的傳單，我就都給拿過來一份。”
“黃衣賊播撒下這麽多不同內容的傳單，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馬祥麟帶著疑惑，翻看這些黃衣賊的傳單。
他因為不識字，看傳單與普通士兵具有相同的感覺。
黃衣賊明顯是知道，明軍大多數人都不識字。
這些傳單正麵都是連環畫，背麵才是介紹這些東西的文字。
隻看正麵的連環畫，就能清楚了解，黃衣賊講述的事。
這些畫很簡單，不需要你去思考，不識字也能看懂畫上的內容。
馬祥麟就從這些連環畫上了解。
石砫土司原先的人，大部分都分到土地，他們耕種著自己的土地。
黃衣賊修通了石砫地區和外界的道路。
每個月還在一棟特殊的廟前，舉辦兩次大規模的交易會。
他們土人可以與漢人交易。
有沒穿官服類似官員的人，主持的交易，讓所有人都不吃虧。
黃衣賊成立衙門，管理整個石砫地區。
漢人和土人產生衝突，黃衣賊一視同仁。
最讓馬祥麟動容的是，黃衣賊畫上的人，都是真人。
有很多畫上的人他都認識，大部分人他都有印象。
這些人都穿上新衣服，笑容也很自然。
從這些連環畫上看，自己的族人們過得很好，比在他統治下時過得還好。
張鳳儀突然大喊道:
“夫君，你看一看這個消息。
秦拱明大哥考中黃衣賊的秀才，他被授予貴州施秉縣刑部分局局長。
沒想到黃衣賊，已經攻下貴州腹地。
最關鍵的是，秦拱明大哥出仕黃衣賊了。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陳總兵看到這個消息，他會怎麽想。”
“秦拱明大哥怎麽會投靠黃衣賊，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馬祥麟也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重大。
秦拱明可是白杆兵的核心成員，他親舅舅的兒子。
黃衣賊發下這些傳單，其中還有秦拱明投靠黃衣賊的消息。
陳洪範會怎麽想，誰都說不清楚。
這還是未來的危機，黃衣賊撥打下傳單，攜帶白杆兵將士的家書。
馬祥麟得到下麵將領的反饋，很多將領和士兵已經無心打仗。
他立刻讓軍隊撤回來，了解到大部分人的想法。
馬祥麟與張鳳儀兩人，帶著這些黃衣賊的傳單。
去找他母親秦良玉商量今後怎麽辦
………………………………
蘇鯉看著鍾離祝師帶回來的傳單。
他豎起大拇指，讚歎道:“這是鍾離清祝師想出來的主意嗎簡直太高明了。
為了讓明軍看懂，還采取連環畫的方式。
用家書擾亂白杆兵基層兵將的心誌。
他們看到自己家人孩子，在我們治下過得這麽好，未必能升起戰心。
哪怕攻打我們，也沒有豁出命那種氣勢。
他們知道自己家人孩子在我們手中，心中肯定會有顧慮。”
鍾離清搖頭說道:“我可沒有想到這種辦法，這是秦王殿下的主意。
他交代四川都督府和四川巡撫衙門互相配合。
派遣出知名畫師去石砫屯墾兵團，以寫實的方法，畫出石砫屯墾兵團真實的景象。
還讓會寫字的人，親自給他的家屬寫字。
不會寫字，也要拿出能代表他們的物品，畫在畫上。
隻有真實，才能打動人心。
通過雕版印刷，複印了海量的傳單。
這些傳單，絕對能擊垮白杆兵的士氣。”
蘇鯉聽完鍾離清的話，他們一起讚揚秦王殿下的妙計。
鍾離清想到一件事，道:“這段時間事情太多，我差點忘了交代這件重要的事。
暗衛的人，已經混入明軍內部。
他們會根據情況，離間白杆兵和明軍。
戰爭壓力下，每個人神情都緊繃。
白杆兵和明軍，很容易發生火並。
今天播撒傳單，又有內應配合，白杆兵和明軍，大概率會火並。
我們要做好機會，白杆兵和明軍真的發生火並。
我們一定要利用好這個機會，直接解決這一路明軍。”
第五軍三巨頭，在沙盤前不斷商量著計劃。
設白杆兵和明軍出現任何可能的情況，他們都做出相應的預案。
………………………………
秦良玉聽著兒子和兒媳的匯報。
她閉上眼睛，仔細思考著利弊。
戰場拚殺，她還沒有怕過誰。
搞這種陰謀詭計，秦良玉真不擅長。
她也能憑借自己豐富的人生經曆，認識到白杆兵現在，已經被逼到牆角。
馬祥麟對現在這種情況，他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追問道:
“娘，你說這個情況，我們該怎麽辦
繼續進攻奉節，給大明賣命。
黃衣賊會不會惱羞成怒，用我們的族人當人質，逼迫我們投降。
如果我們投靠黃衣賊，我覺得也不太合適。
大明對我們不錯，投靠黃衣賊當反賊，我們未必會有好下場。
黃衣賊針對我們土司，搞改土歸流政策。
直接取消土司的權力，地方上所有權力，都歸屬於黃衣賊派遣的流官。
但基層官兵，他們不想打下去了。
隻想盡快回家，看一看老婆孩子怎麽樣。”
張鳳儀緊跟著說道:“娘，我認為我們應該仔細思考。
現在我知道萬年在黃衣賊手中，麵對黃衣賊，我不可能像之前那樣下狠手。
我們白杆兵其他將士，通過這種連環畫，他們知道自己妻兒都在黃衣賊手中。
他們今後與黃衣賊作戰，還能下得去重手嗎
我們執意與黃衣賊作戰，我害怕有些士兵會陣前反水。”
秦良玉一直在思考白杆兵的前路。
這是關乎命運的抉擇，一旦選擇錯誤。
不隻是她麾下的白杆兵，包括她珍愛的家族和石砫土司都會徹底煙消雲散。
“麟兒，崇禎皇帝對我們非常好。
去黃衣賊那裏，我們未必有好的發展，黃衣賊對土司太仇視了。
我親自去做士兵的工作，他們大部分人，還給我一個麵子。”
“秦將軍不好了，陳洪範部隊向我們發起進攻。
那是陳洪範的親兵，他們用火槍打死不少人。”
秦良玉臉色一變，陳洪範反映出乎她的預料。
他還沒有正式脫離明朝，陳洪範在麵對黃衣賊這個大敵，竟然敢對他們動手。
“全軍備戰。”
………………………………
陸開芳拿著蓋著陳洪範印章的命令，走向火槍隊營地。
他是陳洪範的親兵，但他與陳洪範有血仇，這次終於抓住機會，可以致陳洪範於死地。
他在進入營地時，聽到有很多明軍討論剛才的情況。
“你看到今天，天上發下來的傳單了嗎”
“我沒看懂，這是什麽意思。”
“咱們隻看這些連環畫，看不太懂上麵是什麽意思。
有的人可一看就懂。
還好我二舅家的大表哥是總督大人派這來監軍文官的師爺。
他告訴我說，黃衣賊發放的傳單，就是告訴白杆兵。
他們老婆孩子，在黃衣賊那裏過得很好。
不隻是這個，那個女將秦良玉的侄子，都已經投靠黃衣賊。
秦家都有人投靠黃衣賊，更別說是白杆兵其他將領。
我們不止要防著黃衣賊襲營，還要防著白杆兵背叛。
不知道陳總兵有沒有準備。”
路開芳走進屋，把命令往桌上一拍。
“陳大人下令，白杆兵有謀反的嫌疑。
我們解除白杆兵的武裝，他們膽敢反抗，立刻開槍擊斃。”
陸開芳用假命令，帶著這些火槍隊，殺向白杆兵營地。
他在這些人爭執中，開了第一槍。
“報告大人，白杆兵向我們發起進攻，您的親兵過去支援，被白杆兵圍殺。”
陳洪範看著的士兵，他瞪大眼睛，道:“秦良玉真的要反。
我感覺秦良玉將軍對大明很忠心。
朝廷多次召集天下兵馬勤王，秦良玉帶著白杆兵，每次都奉召。”
旁邊有將領勸道:“大人，知人知麵不知心。
咱們快點集結兵馬，晚了就被白杆兵抓住，把我們獻給黃衣賊。”
陳洪範聽到這裏臉這一變，立刻吩咐道:
“通知部隊集結兵馬，我親自帶兵去問問秦良玉，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陳洪範緊張起來，圍剿黃衣賊開始，就沒遇上一件順心的事。
他們明顯打不動黃衣賊。
現在白杆兵造反，打敗黃衣賊的幾率更加渺茫。
秦良玉帶兵，團團包圍住火槍隊。
有傳令兵來匯報。
“陳洪範那狗賊，帶重兵進攻我們營地，前方已經打起來了。”
馬祥麟聽到士兵這麽說，他拿著兵器就跑出去。
“現在已經沒有選擇，大明朝不再信任我們。
為了保住全性命，我們和陳洪範拚了。”
陳洪範看著已經戰成一團的兩軍。
他現在已經了解前因後果。
站在軍前大怒道:“這是哪個狗日的，假傳我的命令，擅自去進攻白杆兵。”
“大人，兩軍已經打起來，現在停不下來，我們怎麽辦”
“盡量脫離戰場，不要把事情搞大。
這種誤會，說清楚就好了。”
陳洪範下令控製局勢發展，兩軍的亂局，已經有平定的希望。
“大人不好了，黃衣賊從旁邊殺過來了。
黃衣賊專盯著我們的部隊打，白杆兵果然投靠黃衣賊了。”
於天佑帶領他的部下，從炮台中殺了出來。
專門盯著陳洪範的部隊，打了明軍一個措手不及。
三方軍隊在奉節地區打了一場混戰。
陳洪範部隊寡不敵眾，士氣已經崩潰，他們從奉節地區撤走。
白杆兵與陳洪範開戰，沒辦法在大明容身，隻能選擇向秦軍投降。
70
他們與明軍在奉節地區對峙幾個月。
奉節東邊的防禦工事，大部分都被明軍占領。
他看到東邊五號炮台，已經被明軍團團圍住。
明軍進攻奉節，損兵折將之後，他們轉變戰術，準備先拔掉奉節外圍工事。
炮台等工事地形狹小,沒有辦法擺下重兵。
這支明軍直接讓工匠在大營中鑄炮。
他們鑄造出紅夷大炮，整體水平遠不如兵工廠產的大炮。
這些紅夷大炮，長時間進攻，砸開炮台沒有問題。
明軍造的紅夷大炮和炮手極多，被炮台摧毀很多大炮，明軍的大炮都沒啞火。
蘇鯉看到五號炮台已經出現裂痕。
他焦急的吼道:“鍾離清祝師，你親自去通知於天佑,不能再死守炮台。
帶兵給我衝過去，把明軍隊形衝散。
他們師拚到剩下最後一個人，也要給我把五號炮台守住。
五號炮台絕不能丟失，五號炮台失守，明軍大炮就能打到奉節城。
奉節城牆還是磚石結構，擋不住明軍紅夷大炮的進攻。
大家再堅持半個月，帶有開花彈的重炮和火箭炮。
再有半個月就能從重慶兵工廠生產出來，運輸到奉節城。”
蘇鯉必須要保證奉節城，這關乎著整體戰略安全。
奉節丟失，明軍就達成戰略目標。
奉節過去就是萬縣、忠縣和石砫土司。
白杆兵將領秦良玉，在這片地區威望太足。
秦王府剛剛穩定下來的秩序，就會受到衝擊，很可能會掀起大規模戰亂。
這一路明軍，將會正式攪亂四川。
還可能引起連鎖反應，讓其他地方出現問題。
蘇鯉就成為一名罪人,愧對秦王殿下的栽培。
他們第五軍,也將會一直背負罵名。
第五軍參謀長龐建安道:“鍾離清祝師接到四川都督府的通知，他去石砫屯墾兵團收集資料。
我估計鍾離清祝師很快就能回來了。
這件事，我親自跑一趟，咱們已經丟失四座重要的炮台,第五座炮台絕不能丟。
這半個月，就是用人命填，也要把明軍擋在外麵。”
蘇鯉一拍腦袋，道:“這段時間神經太緊繃，我把這件事都忘記了。”
他看著龐建安去通知第三師師長於天佑。
這段時間，明軍像瘋了一般，不計傷亡猛攻奉節。
前四個炮台，大炮炮管都打紅了，無法再開炮。
明軍付出極大的犧牲，摧毀了四個重炮炮台。
第五個炮台離奉節城更近，明軍也不敢離得太近，害怕被城頭的重炮攻擊。
炮台上十多門重炮，交替進行開火，又摧毀一門明軍的紅夷大炮。
蘇鯉站在奉節的城頭，看到明軍白杆兵和陳洪範部隊。
他們敬畏分明，分別從五號炮台左右兩方向炮台發起進攻。
炮台發射出的實心彈，落在明軍隊伍中,每一次劇烈滾動,都會導致十幾人傷亡。
但這些明軍依然向炮台發起衝鋒。
“軍長,鍾離清祝師派來傳令兵。”
蘇鯉聽到有鍾離清祝師的消息，他立刻讓傳令兵過來。
“軍長，鍾離清祝師派我過來通知。
四川都督府派來的幾架熱氣球部隊，很快就順著風向，向我們這裏飛過來。
鍾離清祝師乘坐馬車，再有一段時間就會趕到奉節城。”
“幾架熱氣球，難道是上百架熱氣球，向明軍頭頂投彈。
這真是太好了，沒想到蘇熊都督不聲不響，又訓練出來一隻飛虎團。
情況有些不對勁，鍾離清祝師不會連熱氣球的數量都數錯。”
“軍長，我一共隻看到兩架熱氣球，他們要做什麽我也不太清楚。”
蘇鯉聽到傳令兵的話，他表情很疑惑。
隻來了兩架熱氣球，肯定不是用於作戰。
他實在想不出，究竟用什麽辦法
隻靠兩架熱氣球，就能扭轉現在的戰局。
蘇鯉抬頭望去，前方戰得很激烈。
於天佑都已經派出步兵，用火槍對於明軍軍陣發起進攻。
明軍的人數是他們的三倍以上。
防守作戰，十倍圍之。
第三軍在炮台中防守，他不擔心。
現在主動出擊，蘇鯉也有些擔心。
就看這幾個月，新兵是否能成長成老兵，穩住現在的局勢。
新式火槍非常犀利，明軍根本頂不住。
但他們不要命一般，用火槍反擊。
明軍也學會排隊槍斃戰術，他們隻是粗淺的應用，陣型很散亂。
這些家丁兵士氣很足，給第三師造成很大傷亡。
“軍長你看，熱氣球來了。”
蘇鯉抬頭看向上空，兩架比尋常熱氣球稍微大一些的熱氣球，已經飛到奉節的上空。
他們順著風向，飛向明軍軍陣的上空。
………………………………
馬祥麟在軍陣前大聲喊道:“兄弟們再加把勁。
我們打下這座炮台，就能拿下奉節，黃衣賊前方就無險可守。
我們能一路打回家裏，解救我們受苦的家人。”
他看向一旁的陳洪範陳總兵。
這個原本在看熱鬧的陳總兵，他也把自己親兵組成的火槍隊派出來。
崇禎皇帝又發來聖旨催促，語氣很是急切。
陳洪範承受不住壓力，這才把自己的嫡係部隊派出來。
馬祥麟對於其他方向的明軍，也聽過隻言片語。
他們這一路打得很艱難，其他路打得更慘。黃衣賊的實力，出乎他們想象。
北路孫大人進攻受挫，兵敗而回，損失極為慘重。
東路侯大人一直停在原地，都沒有突破黃衣賊防線一步。
南路兩位總兵，被黃衣賊打的落花流水。
前段時間傳回來的消息，雲南黔國公沐天波開城投降。
雲南已經被黃衣賊拿下，貴州也未必能保得住，弄不好廣西也要丟了。
但隻要他們這一路取得突破，越過奉節聯係到川東地區的土司。
憑借他們石砫馬家和母親秦良玉的聲望，裏應外合占據川東不難。
大明朝還有希望翻盤。
要不是母親帶著白杆兵精銳去勤王，有白杆兵鎮守四川。
憑借黃衣賊初期的實力，他們未必能打下四川。
“夫君，你看看頭頂上，這是不是黃衣賊，在報紙上常說的熱氣球。”
張鳳儀臉色巨變，他們現在已經知道，黃衣賊打下劍門關和蓉城，主要靠的就是熱氣球。
馬祥麟聽到之後，神色也是一變，抬頭看向天空。
他看到隻來了兩架熱氣球，這才放心下來。
“鳳儀，你不用害怕，黃衣賊如果用熱氣球投彈，他們都是出動上百架熱氣球。
這隻來了兩架熱氣球，估計是黃衣賊的偵察兵，來偵查我軍的情況。
熱氣球飛得太高，我們的弓箭根本打不到。
陳總兵那裏的火槍兵，也打不到飛在高空的熱氣球，我們拿熱氣球根本沒辦法，不用理會這個東西。”
馬祥麟繼續指揮白杆兵，進攻黃衣賊的炮台。
張鳳儀心中還在擔憂熱氣球，她不斷抬頭，看著熱氣球的情況。
“夫君，熱氣球向下拋一些紙片，這應該是黃衣賊的傳單，他們在蓉城就用過這一招。”
“鳳儀，黃衣賊在蓉城用過這一招，他們針對的人，那也是讀書人。
這招對我們這裏完全沒用，我們白杆兵和陳總兵的部隊，大部分將士都不識字。
我了解到，陳總兵和我一樣，他也不識字。
黃衣賊用這種辦法，那就是在對牛彈琴。
全軍十幾萬人，找不出來一百個識字的人。”
馬祥麟信心十足，黃衣賊用其他辦法，他還要擔心。
用這種辦法，那完全是浪費資源。
大明文盲率高，大明軍中文盲率極高。
軍戶除了逃亡，隻能當兵。
除了世襲的將領，其他人家也養不起讀書人。
軍人不識字，也不影響他們升遷，基本沒有軍戶去花大價錢去識字。
張鳳儀觀察著黃衣賊的傳單。
她總覺得黃衣賊是很精明的一個勢力，絕對不會出現這麽嚴重的差錯。
黃衣賊發放的傳單，肯定能達成黃衣賊的某種目的。
熱氣球灑下大量的傳單，這些傳單隨風飄蕩，播撒到軍陣中的大部分地區。
“小蝶，你帶著人去收集幾份傳單。”
張鳳儀對她的親兵吩咐道。
有一張傳單飄到張鳳儀腳下，她好奇的撿起來。
看到這張傳單的內容，她就忍不住哭出來。
傳單上麵，正麵是石砫小學學生馬萬年上課的畫麵。
背麵是石砫小學一年級學生，馬萬年寫給他家人的一封信。
【敬愛的奶奶，親愛的爹娘，我是馬萬年。
我在石砫這裏一切安好，現在正在學習寫字。
家裏麵除了一些消失的叔叔伯伯，其他人都建在。】
“是萬年，萬年他沒有死，我兒子還活著。
這是萬年寫的字，我小時候教他識字，隻學了一半，有些字沒掌握好。
這種字跡隻有他能寫出來，其他人模仿不出來。”
馬祥麟聽到張鳳怡的話，他立刻衝了過來。
“鳳儀，你說什麽你有咱們兒子的消息了。”
張鳳儀把傳單遞給夫君。
“這是黃衣賊發放的傳單，我隨手撿了一張，上麵有萬年的畫像和書信。”
馬祥麟拿著這張傳單仔細觀看。
上麵是石砫馬家大寨祠堂的景象。
祠堂裏麵擺滿了桌椅，還有一個塗滿墨綠色的水晶（玻璃）板。
一群小孩坐在桌椅上，表情恭敬的看著一個女人。
他們穿著統一的服裝，手裏都拿著一本書。
這群孩子，最為突出的人，有他兒子馬萬年。
旁邊還有他侄子馬萬峰，他小弟馬祥坤。
傳單的背麵，有這些學生寫的信件。
看著這張畫上的內容，哪怕他上麵的字一個也不認識。
馬祥麟也能看出來，自己兒子所處的地方是學堂，他正在讀書。
兒子現在已經能上學堂，那證明他過得非常好。
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兒子和族人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鳳儀，我看這上麵還有字，這是說的什麽事情。”
馬祥麟向他妻子張鳳儀問道。
他妻子出身大家族，嶽父也是一名官員，從小就識字。
張鳳儀說道:“這是黃衣賊在我們寨子裏成立小學。
他們派遣老師，讓所有適齡兒童都去讀書，費用由石砫屯墾兵團出。”
“這和那些人傳的不一樣，他們說黃衣賊把我們族人都當成奴隸。
特別是屯墾兵團，這些人簡直是畜生，女幹?擄掠無惡不作。
我之前就不太相信，黃衣賊那種作風，就不像是能幹出這種事的諸侯。
現在看來，這些人完全是顛倒黑白。”
小蝶很快抱著一摞傳單走了過來。
“夫人，我不識字，看到內容不一樣的傳單，我就都給拿過來一份。”
“黃衣賊播撒下這麽多不同內容的傳單，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馬祥麟帶著疑惑，翻看這些黃衣賊的傳單。
他因為不識字，看傳單與普通士兵具有相同的感覺。
黃衣賊明顯是知道，明軍大多數人都不識字。
這些傳單正麵都是連環畫，背麵才是介紹這些東西的文字。
隻看正麵的連環畫，就能清楚了解，黃衣賊講述的事。
這些畫很簡單，不需要你去思考，不識字也能看懂畫上的內容。
馬祥麟就從這些連環畫上了解。
石砫土司原先的人，大部分都分到土地，他們耕種著自己的土地。
黃衣賊修通了石砫地區和外界的道路。
每個月還在一棟特殊的廟前，舉辦兩次大規模的交易會。
他們土人可以與漢人交易。
有沒穿官服類似官員的人，主持的交易，讓所有人都不吃虧。
黃衣賊成立衙門，管理整個石砫地區。
漢人和土人產生衝突，黃衣賊一視同仁。
最讓馬祥麟動容的是，黃衣賊畫上的人，都是真人。
有很多畫上的人他都認識，大部分人他都有印象。
這些人都穿上新衣服，笑容也很自然。
從這些連環畫上看，自己的族人們過得很好，比在他統治下時過得還好。
張鳳儀突然大喊道:
“夫君，你看一看這個消息。
秦拱明大哥考中黃衣賊的秀才，他被授予貴州施秉縣刑部分局局長。
沒想到黃衣賊，已經攻下貴州腹地。
最關鍵的是，秦拱明大哥出仕黃衣賊了。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陳總兵看到這個消息，他會怎麽想。”
“秦拱明大哥怎麽會投靠黃衣賊，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馬祥麟也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重大。
秦拱明可是白杆兵的核心成員，他親舅舅的兒子。
黃衣賊發下這些傳單，其中還有秦拱明投靠黃衣賊的消息。
陳洪範會怎麽想，誰都說不清楚。
這還是未來的危機，黃衣賊撥打下傳單，攜帶白杆兵將士的家書。
馬祥麟得到下麵將領的反饋，很多將領和士兵已經無心打仗。
他立刻讓軍隊撤回來，了解到大部分人的想法。
馬祥麟與張鳳儀兩人，帶著這些黃衣賊的傳單。
去找他母親秦良玉商量今後怎麽辦
………………………………
蘇鯉看著鍾離祝師帶回來的傳單。
他豎起大拇指，讚歎道:“這是鍾離清祝師想出來的主意嗎簡直太高明了。
為了讓明軍看懂，還采取連環畫的方式。
用家書擾亂白杆兵基層兵將的心誌。
他們看到自己家人孩子，在我們治下過得這麽好，未必能升起戰心。
哪怕攻打我們，也沒有豁出命那種氣勢。
他們知道自己家人孩子在我們手中，心中肯定會有顧慮。”
鍾離清搖頭說道:“我可沒有想到這種辦法，這是秦王殿下的主意。
他交代四川都督府和四川巡撫衙門互相配合。
派遣出知名畫師去石砫屯墾兵團，以寫實的方法，畫出石砫屯墾兵團真實的景象。
還讓會寫字的人，親自給他的家屬寫字。
不會寫字，也要拿出能代表他們的物品，畫在畫上。
隻有真實，才能打動人心。
通過雕版印刷，複印了海量的傳單。
這些傳單，絕對能擊垮白杆兵的士氣。”
蘇鯉聽完鍾離清的話，他們一起讚揚秦王殿下的妙計。
鍾離清想到一件事，道:“這段時間事情太多，我差點忘了交代這件重要的事。
暗衛的人，已經混入明軍內部。
他們會根據情況，離間白杆兵和明軍。
戰爭壓力下，每個人神情都緊繃。
白杆兵和明軍，很容易發生火並。
今天播撒傳單，又有內應配合，白杆兵和明軍，大概率會火並。
我們要做好機會，白杆兵和明軍真的發生火並。
我們一定要利用好這個機會，直接解決這一路明軍。”
第五軍三巨頭，在沙盤前不斷商量著計劃。
設白杆兵和明軍出現任何可能的情況，他們都做出相應的預案。
………………………………
秦良玉聽著兒子和兒媳的匯報。
她閉上眼睛，仔細思考著利弊。
戰場拚殺，她還沒有怕過誰。
搞這種陰謀詭計，秦良玉真不擅長。
她也能憑借自己豐富的人生經曆，認識到白杆兵現在，已經被逼到牆角。
馬祥麟對現在這種情況，他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追問道:
“娘，你說這個情況，我們該怎麽辦
繼續進攻奉節，給大明賣命。
黃衣賊會不會惱羞成怒，用我們的族人當人質，逼迫我們投降。
如果我們投靠黃衣賊，我覺得也不太合適。
大明對我們不錯，投靠黃衣賊當反賊，我們未必會有好下場。
黃衣賊針對我們土司，搞改土歸流政策。
直接取消土司的權力，地方上所有權力，都歸屬於黃衣賊派遣的流官。
但基層官兵，他們不想打下去了。
隻想盡快回家，看一看老婆孩子怎麽樣。”
張鳳儀緊跟著說道:“娘，我認為我們應該仔細思考。
現在我知道萬年在黃衣賊手中，麵對黃衣賊，我不可能像之前那樣下狠手。
我們白杆兵其他將士，通過這種連環畫，他們知道自己妻兒都在黃衣賊手中。
他們今後與黃衣賊作戰，還能下得去重手嗎
我們執意與黃衣賊作戰，我害怕有些士兵會陣前反水。”
秦良玉一直在思考白杆兵的前路。
這是關乎命運的抉擇，一旦選擇錯誤。
不隻是她麾下的白杆兵，包括她珍愛的家族和石砫土司都會徹底煙消雲散。
“麟兒，崇禎皇帝對我們非常好。
去黃衣賊那裏，我們未必有好的發展，黃衣賊對土司太仇視了。
我親自去做士兵的工作，他們大部分人，還給我一個麵子。”
“秦將軍不好了，陳洪範部隊向我們發起進攻。
那是陳洪範的親兵，他們用火槍打死不少人。”
秦良玉臉色一變，陳洪範反映出乎她的預料。
他還沒有正式脫離明朝，陳洪範在麵對黃衣賊這個大敵，竟然敢對他們動手。
“全軍備戰。”
………………………………
陸開芳拿著蓋著陳洪範印章的命令，走向火槍隊營地。
他是陳洪範的親兵，但他與陳洪範有血仇，這次終於抓住機會，可以致陳洪範於死地。
他在進入營地時，聽到有很多明軍討論剛才的情況。
“你看到今天，天上發下來的傳單了嗎”
“我沒看懂，這是什麽意思。”
“咱們隻看這些連環畫，看不太懂上麵是什麽意思。
有的人可一看就懂。
還好我二舅家的大表哥是總督大人派這來監軍文官的師爺。
他告訴我說，黃衣賊發放的傳單，就是告訴白杆兵。
他們老婆孩子，在黃衣賊那裏過得很好。
不隻是這個，那個女將秦良玉的侄子，都已經投靠黃衣賊。
秦家都有人投靠黃衣賊，更別說是白杆兵其他將領。
我們不止要防著黃衣賊襲營，還要防著白杆兵背叛。
不知道陳總兵有沒有準備。”
路開芳走進屋，把命令往桌上一拍。
“陳大人下令，白杆兵有謀反的嫌疑。
我們解除白杆兵的武裝，他們膽敢反抗，立刻開槍擊斃。”
陸開芳用假命令，帶著這些火槍隊，殺向白杆兵營地。
他在這些人爭執中，開了第一槍。
“報告大人，白杆兵向我們發起進攻，您的親兵過去支援，被白杆兵圍殺。”
陳洪範看著的士兵，他瞪大眼睛，道:“秦良玉真的要反。
我感覺秦良玉將軍對大明很忠心。
朝廷多次召集天下兵馬勤王，秦良玉帶著白杆兵，每次都奉召。”
旁邊有將領勸道:“大人，知人知麵不知心。
咱們快點集結兵馬，晚了就被白杆兵抓住，把我們獻給黃衣賊。”
陳洪範聽到這裏臉這一變，立刻吩咐道:
“通知部隊集結兵馬，我親自帶兵去問問秦良玉，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陳洪範緊張起來，圍剿黃衣賊開始，就沒遇上一件順心的事。
他們明顯打不動黃衣賊。
現在白杆兵造反，打敗黃衣賊的幾率更加渺茫。
秦良玉帶兵，團團包圍住火槍隊。
有傳令兵來匯報。
“陳洪範那狗賊，帶重兵進攻我們營地，前方已經打起來了。”
馬祥麟聽到士兵這麽說，他拿著兵器就跑出去。
“現在已經沒有選擇，大明朝不再信任我們。
為了保住全性命，我們和陳洪範拚了。”
陳洪範看著已經戰成一團的兩軍。
他現在已經了解前因後果。
站在軍前大怒道:“這是哪個狗日的，假傳我的命令，擅自去進攻白杆兵。”
“大人，兩軍已經打起來，現在停不下來，我們怎麽辦”
“盡量脫離戰場，不要把事情搞大。
這種誤會，說清楚就好了。”
陳洪範下令控製局勢發展，兩軍的亂局，已經有平定的希望。
“大人不好了，黃衣賊從旁邊殺過來了。
黃衣賊專盯著我們的部隊打，白杆兵果然投靠黃衣賊了。”
於天佑帶領他的部下，從炮台中殺了出來。
專門盯著陳洪範的部隊，打了明軍一個措手不及。
三方軍隊在奉節地區打了一場混戰。
陳洪範部隊寡不敵眾，士氣已經崩潰，他們從奉節地區撤走。
白杆兵與陳洪範開戰，沒辦法在大明容身，隻能選擇向秦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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