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九年,七月初五。


    南京城外戰火紛飛,南京城內一副喜氣洋洋的氣氛。


    大明皇太子朱慈烺,正式在南京城,舉行登基大典。


    大明首輔、禮部尚書錢謙益,主持朱慈烺的登基大典。


    朱慈烺正式登基為皇帝,年號弘光。


    今年是崇禎九年,明年改元就是弘光元年。


    朱慈烺穿著皇袍,頭上戴著冕旒,他像個木偶一般,在禮官與太監的協助下,走完繁雜的登基大典流程。


    弘光帝朱慈烺與文武百官一起,回到南京皇宮的金鑾殿之中。


    他坐在龍椅之上,接受南京文武百官的朝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慈烺看著跪拜的文武百官,開口說道:“眾位愛卿,朕已經登基。


    但朕的父皇母後屍骨未寒。


    大明也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朕將與眾位愛卿,一起複興大明,為父皇和母後複仇。”


    大明首輔、禮部尚書錢謙益站出來說道:“崇禎皇帝和周皇後亡於賊手。


    內閣經過討論,內閣議定崇禎皇帝廟號為思宗,諡號為紹天繹道剛明恪恭揆文奮武敦仁懋孝烈皇帝。


    周皇後諡號為孝節貞肅淵恭莊毅奉天靖聖烈皇後。


    陛下,崇禎皇帝和周皇後的諡號,是否需要修改。”


    弘光帝朱慈烺年紀還小,不太清楚這些諡號的情況。


    他用餘光看向司禮監掌印太監盧九德。


    弘光帝朱慈烺看到盧九德微微點頭。


    弘光帝朱慈烺語氣有些悲傷的說道:“內閣已經議定,那就按照內閣的諡號通傳天下。”


    吳三桂站在一旁,他一言不發。


    他對自己現在的職位非常不滿意,自己作為顧命大臣,在這種事情上完全沒有話語權。


    他現在連內閣次輔都沒混上,隻當上內閣輔臣和兵部尚書。


    想要和東林黨鬥,還必須要借助閹黨的力量。


    吳三桂正在聯絡盟友,他要讓東林黨知道,亂世有兵就有權。


    金鑾殿接下來進行文武百官喜聞樂見的環節。


    司禮監掌印太監盧九德宣讀聖旨,給文武百官加官進爵。


    南京這裏本來都是大明官場的邊緣人物。


    向來就是流放高品級文官,給這些失勢官員養老的地方。


    他們現在一躍成為大明朝實權的官員。


    這些人又有擁立之功,他們正式歡呼雀躍的時候。


    一些消息不靈通的官員,到現在還認為大明看著有些頹廢,但也占據著三省之地。


    隻要他們團結一心,維持住南北朝的局勢,那還是不難。


    等到雄主出現,再現太祖皇帝的榮光,以東南三省之力收複天下。


    弘光帝朱慈烺給文武百官封完官。


    他在皇宮設宴款待文武百官,與這些人聯絡感情。


    美酒佳肴端上來,有弘光帝朱慈烺親自作陪,每個人都吃得很開心。


    弘光帝朱慈烺與錢謙益、吳三桂等內閣官員同一桌上就餐。


    他雖然年紀小,但生活在皇宮之中,耳濡目染之下,也掌握一些權術。


    他在京城皇宮之中,父皇和恩師,都教導過他帝王權術。


    弘光帝朱慈烺身邊,又有精於權術的司禮監掌印太監盧九德教導。


    弘光帝朱慈烺現在運用的權術很粗糙,但他知道必須平衡東林黨和吳三桂的權力。


    這兩個勢力,還有支持他的帝黨勢力,最好處在微妙的平衡之中。


    哪個勢力變大,弘光帝朱慈烺要主動打壓他們。


    絕不能權臣當朝的情況。


    哪一方真的掌握絕對權力,他們必然會侵蝕皇權。


    大明皇帝這個身份,掌握著極大的權力,弘光帝朱慈烺認為他能做到。


    “我是錦衣衛指揮使,我看誰敢攔我。”


    這人說完之後,他衝著宴會的方向,大吼道:“陛下,微臣錦衣衛指揮使李若璉。


    微臣接到重要情報,要麵呈陛下。”


    “李若璉。”朱慈烺心中回想著這個名字。


    這是父皇安排在他身邊的錦衣衛。


    朱慈烺登基稱帝之後,李若璉就晉升為錦衣衛指揮使。


    大明亡國,錦衣衛也被打擊嚴重,現在錦衣衛的力量很弱。


    已經沒有能力監控文武百官。


    現在錦衣衛的主要力量,那就是關注黃衣賊的動向,收集黃衣賊的情報。


    “讓李若璉指揮使進來,他說匯報緊急軍情。


    朕想了解一些,現在大明的情況。”


    弘光帝朱慈烺直接下達口諭。


    司禮監掌印太監盧九德立刻通知侍衛,放錦衣衛指揮使李若璉進來。


    內閣等文武百官也沒有阻攔。


    現在阻攔李若璉進來,那就是想要阻隔聖聽,這容易被政敵抓住把柄。


    錦衣衛指揮使李若璉來到弘光帝朱慈烺麵前。


    他立刻跪倒在地,行大禮道:“微臣打擾陛下的宴會,罪該萬死。


    但微臣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密奏陛下,請陛下稟退左右。”


    朱慈烺看到文武百官聽到這句話,他們都用餘光觀察這裏的情況。


    他真的按照李若璉的建議,獨自接見李若璉,肯定會和這些文官產生隔閡。


    弘光帝朱慈烺按照盧九德的建議,辛苦營造的聖君形象就崩塌了。


    “朕無不可對人言的事情。


    李愛卿請平身,有什麽事情,現在就可以說出來,還有文武百官幫我們分析這件事。”


    朱慈烺隻是表現出一個姿態。


    他相信李若璉不傻,肯定不會把重要的私密內容,當眾說出來。


    李若璉站起身,他用手捧著題本說道:“這段時間陛下要舉辦登基大典,為了防止黃衣賊搞破壞。


    南京城四門都已經封閉,任何人都不允許進出南京城。


    陛下的登基大典結束,南京城的四門才允許軍方和我們錦衣衛出入。


    錦衣衛的密探,已經徘徊在南京城外數天。


    他們帶來了關於黃衣賊的重要情報。”


    李若璉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弘光帝朱慈烺的反應。


    發現陛下沒有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李若璉這才開口繼續說道:“黃衣賊第二軍軍長蘇熊,六月十日攻破蕪湖城。


    馬士英總督以水攻的計策,大破黃衣賊。


    但蕪湖城守將黃得功將軍及其部下被黃衣賊消滅。


    現在黃衣賊第二軍已經打到江寧城外。


    退守江寧的馬士英總督,正在江寧城防守黃衣賊的進攻。


    黃衣賊第二軍蘇壯,率領黃衣賊大軍打下瀘州府和中都鳳陽府。


    他們前天已經達到南京城對岸的江浦縣。


    黃衣賊第四軍從北直隸進攻山東。


    山東各軍無法抵擋,他們在兗州府擊史可法總督率領的軍隊。


    史可法總督退守淮安城,再退高郵城。


    他在高郵城,被黃衣賊追上。


    十天前高郵城破,史可法總督下落不明。


    黃衣賊第五軍蘇鯉,攻下徽州府之後,黃衣賊第一次北上秣陵關。


    這個結果大家都知道,這是我們麵對黃衣賊,少數幾場勝利。


    第五軍被我們調集重兵擊潰,黃衣賊第五軍掉頭攻打浙江杭州府。


    杭州城破,兵部尚書路振飛被俘。


    黃衣賊殺個回馬槍,他們在三天前,已經再次圍攻秣陵關。


    黃衣賊這次彈藥充足,秣陵關守軍向南京求援。


    黃衣賊第八軍張瑜亮,乘大船進攻鬆江府,他們一路向西進攻。


    三天前的消息,黃衣賊正在圍攻鎮江。


    他們距離南京城,那也隻有一步之遙。”


    吳三桂聽完李若璉的講述,他震驚的說道:“這麽說黃衣賊二十萬大軍,已經把南京城團團圍住。


    黃得功和史可法率領的數萬明軍,全被黃衣賊消滅。


    我們已經被黃衣賊包圍,現在插翅難逃了。”


    吳三桂聽到這個消息,他大腦就迷迷糊糊。


    黃衣賊打過來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他本以為南京城是安全地帶。


    沒想到黃衣賊竟然能這麽快,就打到南京城。


    他們現在除了死守南京城這一條路,已經無路可選。


    大明南北各省,除了南京府附近的一小片地方,全部被黃衣賊占據。


    他們現在連向東撤退,退到海邊乘船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錢謙益聽到這個消息,他有些六神無主,喃喃自語道:“黃衣賊,怎麽能來得這麽快。


    史可法敗的太迅速,路振飛也幹淨利落把浙江丟了。


    山東和浙江都丟了,我們隻剩下南直隸這一省之力。


    不對,我們隻剩下南京府這一府之地。


    我軍重兵雲集,各大士紳拿出一百八十萬兩銀子,武裝士紳團練,竟然沒有起到一點作用。”


    文武百官很多人都眼神閃爍,他們都是極為聰慧的人。


    聽到這個消息,看到大明閣老們聽到這個消息的反應。


    所有人都了解到,大明對秦軍已經無計可施。


    秦軍很快就會打下南京城,他們要早做準備。


    剛剛登基的弘光帝朱慈烺,他聽聞這個消息,眼神呆愣。


    他沒有想到,自己剛得知父皇母後的死訊不久。


    他就要麵對,黃衣賊重兵圍城的下場。


    黃衣賊一旦攻破南京城,他很可能會步入和父皇一樣的下場。


    弘光帝朱慈烺臉上,漸漸浮現出驚恐的神色。


    司禮監掌印太監盧九德,他看到皇爺呆愣在當地,完全沒有反應。


    他立刻走到弘光帝朱慈烺身邊,輕輕的推了一下。


    朱慈烺渾身一個激靈,他這才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道:


    “朕剛登基就要亡國了!”


    弘光帝朱慈烺這話一出。


    吳三桂最先反應過來,主辱臣死,現在正是他表現的機會。


    他立刻跪倒在地,語氣惶恐的說道:“臣吳三桂率領關寧軍,誓死保衛陛下,誓死保衛大明。


    我們關寧軍隻要還剩下一兵一卒,那就絕不讓黃衣賊踏入南京城。”


    吳三桂帶頭之下,大明朝廷的文武官員都紛紛跪下。


    錢謙益當仁不讓,聲音悲切的說道:“老臣對大明的忠心日月可鑒,老臣一定會與大明共存亡。


    老臣散盡家財,居然出二十萬輛銀子,幫助陛下渡過難關。


    老臣將會盡力與同僚配合,扭轉乾坤,再造大明。”


    弘光帝朱慈烺聽到錢謙益這句話,他又恢複了幾分信心。


    有了錢財,他們還有希望守住南京城。


    文武百官看到錢謙益帶頭捐款,他們都捐出了一些錢,大部分是一二百兩銀子。


    弘光帝朱慈烺看著文武百官詢問道:“你們誰能告訴朕,有什麽辦法阻擋黃衣賊。


    誰有破敵之策,朕立刻會提拔重用他。”


    弘光帝朱慈烺這個問題一問出,在場的大明文武百官,他們都把頭顱低下。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給出破敵之策。


    二十萬黃衣賊大軍,已經包圍南京城,很快就兵臨城下。


    南京城已經是籠中困獸,想要破局,那隻有戰勝黃衣賊這一個辦法。


    如果能戰勝黃衣賊,何至於讓黃衣賊這麽猖狂,打的大明隻剩下南京府這一塊地方。


    偌大的大明,在全盛時期,都拿黃衣賊沒有辦法。


    現在隻剩下南京府一府之地,想要扭轉乾坤,那完全是癡心妄想。


    弘光帝朱慈烺看到大明文武百官這個表現。


    他非常的失望,心中湧現出一股無力感。


    “朕的嶽鵬舉,朕的於少保,到底在哪裏”


    司禮監掌印太監盧九德,走到弘光帝朱慈烺身邊,他耳語了幾句。


    弘光帝朱慈烺深呼吸幾次,穩定了心神。


    他看向文武百官,吩咐道:“眾位愛卿平身,朕與愛卿們共同合作,大明一定能挺過這次難關。


    大明過這次難關,那就會浴血重生,再造大明。”


    文武百官跪了挺長時間,聽到弘光帝朱慈烺的吩咐,立刻都站起身。


    弘光帝朱慈烺看到文武百官起來。


    他這才下達口諭。


    “今天是朕登基的日子,本來應該普天同慶。


    但現在國事艱難,調兵抵擋黃衣賊,才是我朝最重要的事情。


    首輔錢謙益錢愛卿負責發放軍餉,招募南京城的青壯,協助我軍守城。


    京營將領周遇吉負責鎮守南京北城。


    兵部尚書吳三桂負責鎮守南京東城。


    江淮總督侯恂負責鎮守南京南城。


    司禮監掌印太監盧九德,負責鎮守南京西城。”


    錢謙益、吳三桂、侯恂、盧九德、周遇吉,他們聽到弘光帝朱慈烺的聖旨。


    立刻跪下接旨。


    弘光帝朱慈烺看著這五人,他吩咐道:“眾位愛卿,南京的城防,朕就交給你們負責,你一定要擋住黃衣賊的進攻。”


    弘光帝朱慈烺聽從盧九德的建議。


    讓南京城幾大勢力,分別駐守南京的各大城門。


    他們現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弘光帝朱慈烺害怕這些人,想要投降黃衣賊,他有些不敢用。


    司禮監掌印太監盧九德,一句話就點醒弘光帝朱慈烺。


    現在南京城的這些勢力,隻要有一個勢力有反心,南京城必然守不住。


    現在想這麽多已經沒用,大明現在是盡人事,聽天命。


    五位大臣帶領文武百官退出大明皇宮。


    他們立刻商量守城的計劃,除了盧九德和周遇吉是帝黨,隻想盡量守住南京城。


    其他人都各有心思,但他們現在的目標相同,那就是守住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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