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4年(公元1637年),十一月五日。


    曹國公李大壯感覺一絲寒風吹進營帳,立刻走出營帳。


    李大壯看到天上飄落著小雪花,這是他們進入朝鮮,下的第一場雪。


    他看向營帳外放置的溫度計。


    現在的溫度,已經達到零下十八度。


    李大壯走進營帳中,他向祝師潘宏才詢問:“軍隊的士氣怎麽樣


    是否受到北方嚴寒天氣的影響


    軍中的保暖物品,特別是棉衣和棉靴,每一名士兵是否能充足供應。”


    李大壯親自下基層考察,他怕自己看到的東西,是基層軍官特地讓他看到。


    潘宏才管理著全軍所有祝師,他能通過一些隱蔽渠道,與基層士兵直接溝通。


    潘祝師更了解部隊基層,實際的情況。


    潘宏才說道:“部隊基層有一些怨言,但問題不大。


    主要是一些南方的士兵,他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嚴寒情況,有些人連雪都沒有見過。


    剛開始時,這些人見到下雪還很開心。


    等到天氣越來越寒冷,身體沒辦法忍受寒冷,他們有一定的怨言。


    但影響不大,我們為了保證士兵禦寒。


    采購了大量毛衣和棉衣棉靴,士兵住在營帳內,也有煤爐取暖。


    禦寒物資供應充足,軍法部也查的十分嚴格。


    這個月就懲處了三名倒賣棉衣棉靴的軍官。


    士兵在嚴寒天氣條件下,生活完全沒有問題。


    就是現在風寒感冒多發,我已經安排軍醫發放藥物預防感冒。


    同時儲存了大量的藥物,應對冬季可能的風寒感冒爆發和戰爭造成的創傷。”


    李大壯聽著潘宏才的介紹,這與他了解到的信息相差不大。


    他感慨的說道:“朝鮮在北方地區,還不算冷。


    我聽說第三軍在黑龍江流域,他們被凍得很慘,都有人因為凍傷截肢。


    第三軍一些被凍傷的士兵,隻能撤離到遼東養傷。


    黑龍江那裏交給第十軍負責,第十軍的兵員,主要是北方人,適合黑龍江流域嚴寒的氣候。


    蘇虎請示陛下,在北方的冬季,非備戰情況下,士兵可以飲酒,溫養自己的身體。


    陛下直接拒絕蘇虎的請求,給第三軍播發大量的棉衣和防凍藥。


    並劃撥一筆特別軍費,用於采購煤炭木材等燃料。


    蘇虎也是太著急,胡亂提出建議。


    咱們軍中一直禁止飲酒。


    真開放這條禁令,那些酒鬼喝上癮,還管是不是備戰狀態。


    他們喝不死,就會往死裏喝。


    這些酒鬼,我可是見識多了。


    有自控能力,也不會成為酒鬼,這種人太罕見。”


    李大壯和潘宏才正在商量,怎麽加強保障部隊,讓部隊平穩度過冬季。


    士兵能在嚴寒的環境,發揮出強大作戰能力。


    不能在冬季作戰,具有武器優勢的情況下,還打不過建奴的八旗兵。


    參謀長段瑞德走進營帳中,他揮舞著手中的軍報,高興的說道:


    “好消息,崔秀珠已經攻下漢城,北方艦隊也完全封鎖朝鮮附近的海域。


    我們已經堵死建奴逃跑的路線。”


    段瑞德把軍報遞給李大壯,他繼續說道:“崔秀珠上報他的選擇。


    他拿下漢城之後,沒有急著進攻平壤,而是繼續奪下朝鮮南部其他城池。


    朝鮮北部山區多,朝鮮南部平原多。


    朝鮮南部可是朝鮮最重要的糧倉,是他們的賦稅重地。


    我們奪下朝鮮南部地區,平壤那裏的糧食,都會發生短缺。


    崔秀珠的選擇很正確,直接打在朝鮮的命門上。”


    李大壯看完軍報,他一拍桌子說道:“命令部隊,即刻發起總攻。


    我之前沒有讓軍隊發起總攻,就是等待崔秀珠的消息。


    現在我軍已經封死了建奴的退路。


    我們必須要一鼓作氣,直接打下建奴,看多爾袞還能逃向哪裏。”


    潘宏才立刻阻止道:“軍長,我認為咱們再等一等,讓朝鮮新軍作為主力,先把朝鮮八旗拿下。


    讓這兩支分屬不同陣營的朝鮮人,自相殘殺。


    無論誰勝誰負,對我們都有好處,如果是有一方慘勝,更有利於我們戰後管理朝鮮地區。


    我們把八旗兵和朝鮮八旗全部打崩。


    朝鮮國君李淏,那不是撿下一個大便宜。


    軍長這麽做,也與陛下的戰略不符。”


    李大壯懊悔的一拍腦袋,道:“我光顧著打勝仗,忘了陛下派我們入朝的戰略目標。


    不隻是要消滅八旗,辛苦打下來的地盤,也不能讓給別人。


    朝鮮可是我們大華軍隊,用血汗一寸一寸奪過來。


    怎麽可能便宜李氏。”


    李大壯有些懊悔,自己剛剛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竟然沒想到這一點。


    戰略目標沒有達成,那軍功就少了很多,曹國公也無望變成曹王。


    李大壯結合當前的局勢,說道:“這段時間我們進攻八旗兵的陣地,朝鮮新軍進攻朝鮮八旗的陣地。


    我們沒有發揮進攻,我是等待崔秀珠的消息。


    朝鮮新軍完全沒有拿出實力,他們躲在營地之中,用燧發槍和朝鮮八旗的弓箭對射。


    現在不能讓朝鮮新軍這麽悠閑,要讓朝鮮新軍更加賣力。”


    李大壯和段瑞德、潘宏才二人商量作戰的方法。


    他給譚方圓和莊仁義下達總攻的命令。


    曹國公李大壯去了一趟朝鮮營地,麵見朝鮮國君李淏。


    他向李淏施壓,讓他屈服於大華軍隊總體安排。


    李大壯之後派人把朝鮮新軍將領李世奇叫來。


    李大壯看到李世奇,他一拍桌子,憤怒的說道:“李世奇,你是不是和偽王有勾結。


    看看半個月來,你們朝鮮新軍取得的戰果。


    五萬朝鮮新軍,擊斃敵人數量連五百都沒有。


    哪怕是五萬拿著農具的農民軍,都不可能隻取得,這一點戰果。


    我軍即將對八旗兵發起總攻,需要你們朝鮮新軍配合。


    你們朝鮮新軍必須擊潰,位於八旗兵左翼的朝鮮八旗。


    一旦朝鮮八旗潰敗,我軍進攻八旗兵左翼,徹底擊潰八旗兵,收複平壤城。”


    李世奇聽到曹國公李大壯的要求。


    他猶猶豫豫的說道:“大華曹國公,我們朝鮮新軍訓練時間有限,沒辦法達到曹國公的要求。”


    李大壯直接抽出腰間的左輪手槍。


    他把槍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命令道:“我作為朝鮮戰場的統帥,這是給你下達軍令。


    能做到我的要求,你會受到獎賞。


    做不到軍法從事,我直接槍斃你。


    你們朝鮮行軍作戰太拖遝,我會向你們朝鮮新軍派出軍法官。


    開戰之後,敢有後退者,直接軍法從事。”


    李世奇看到曹國公李大壯的做法。


    他感覺自己大腦仿佛被巨錘砸了一下,暈乎乎的感覺,很久才反應過來。


    李世奇看到曹國公李大壯強硬的態度,他要是再敢反駁,這人真敢一槍崩了他。


    李世奇隻能先答應下來,隨後找到朝鮮國君李淏求援。


    李世奇跪在地上,訴說了他剛才的遭遇。


    “大王,大華曹國公李大壯,逼迫我們擊潰朝鮮八旗。


    朝鮮八旗都是我們朝鮮國之前的精銳。


    進攻他們,會導致朝鮮新軍傷亡極大。


    這些朝鮮八旗,在戰後也能招降,變成我們的力量。


    現在一旦遵從大華曹國公李大壯的命令。


    我們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朝鮮國君李淏歎息一聲道:“咱們實力不如人,大華曹國公之前已經來找過我。


    他已經明確說明,我們朝鮮新軍必須要達成,擊潰朝鮮八旗的任務。


    我軍完成任務,他們大華軍隊,才會向八旗兵發起總攻。


    大華曹國公李大壯告訴我,我們之前花費的軍費,是讓他們大華軍隊負責進攻真韃子。


    朝鮮八旗這種假韃子,如果想讓他們進攻,我們必須再出之前的一半軍費。


    我把朝鮮能抵押的東西,全部抵押向大華王朝借款。


    我們現在,哪還出得起軍費。”


    朝鮮國君李淏看到李世奇還在猶豫。


    他說道:“本王相信李將軍的能力,一定能帶著朝鮮新軍取勝。


    李將軍不用害怕真韃子向你們發起進攻。


    隻需要專心致誌對付朝鮮八旗。


    真韃子向你們進攻,大華軍隊會進行攔截。


    憑借我們在大華那裏買到的火器,對付朝鮮八旗。


    我相信以李將軍的能力,朝鮮新軍傷亡不會太大。”


    李世奇立刻跪下保證道:“大王請放心,末將一定會帶領朝鮮新軍取得勝利,並盡力減少軍隊的傷亡。”


    ………………………………


    4334年(公元1637年),十一月十五日。


    大華皇家陸軍第七軍兩個師屬炮兵團和第七軍直屬重炮團。


    三個炮兵團對八旗陣地進行狂轟濫炸。


    朝鮮國君李淏看著朝鮮八旗所在的山崗處。


    光禿禿的山上,已經被大華的炮彈完全覆蓋了一遍。


    大華的火器太過犀利,朝鮮八旗都沒有走出陣地,大量的士兵已經被消滅。


    朝鮮國君李淏聽到大華皇家陸軍第七軍營地裏,響起巨大的鼓聲。


    他看向第七軍士兵端著步槍,他們彎著身子向真韃子所在的地方發起進攻。


    八旗兵的將領是多鐸,這人雖然沒有黃台吉、阿濟格等人有名。


    但也是努爾哈赤的兒子,麾下的正白旗強悍無比。


    朝鮮國君李淏看著李世奇,吩咐道:“經過這幾天的準備,我們已經掃清後金勢力陣前的阻礙。


    現在大華軍隊已經發起進攻,我們也要跟隨大華發起進攻。”


    李世奇得到命令,他立刻下達命令道:“擂鼓,進攻。”


    朝鮮新軍營中的戰鼓響起。


    他們端著燧發槍,排列成整齊的步伐,向著朝鮮八旗的軍陣發起進攻。


    李世奇看著朝鮮新軍的隊形,他露出笑容。


    這是他們從大華教官那裏,學到幾種簡單有效的戰術。


    聽大華教官說,這種戰術有一個外號,叫排隊槍斃。


    ………………………………


    朝鮮新軍排成一列列軍陣,向著朝鮮八旗發起進攻。


    朝鮮新軍的軍官,不斷擦著頭上的汗。


    他們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已經能正常指揮士兵作戰。


    但朝鮮新軍遇到強敵之後,會出什麽情況,他們也無法預料。


    上官讓他們怎麽做,他們就怎麽做。


    朝鮮新軍普通士兵金鐵蛋端著冰冷的燧發槍,走在冰寒的雪地上。


    他腳下的草鞋踩到雪中,融化的雪水冰冷刺骨,讓他身上打了一個寒顫。


    金鐵蛋麵對強敵,他渾身緊張的冒汗。


    汗水已經浸透了他單薄的麻布衣。


    很快冷風一吹,濕透的衣服就凝結成冰。


    金鐵蛋感覺自己腳趾頭奇癢難耐,這是腳趾頭被凍腫了。


    他的腳趾頭,在入冬不幾天就被凍腫。


    他這樣還算是好情況,之前去大華軍營裏拉關係。


    撿到幾塊完全破碎的棉布,放在草鞋中,他的腳才沒有嚴重凍傷。


    精鐵蛋看到很多人,腳趾頭完全沒有知覺,那就是腳趾頭已經被凍掉。


    金鐵蛋看著不遠處,穿著大棉襖和羊皮靴的大華王朝軍隊。


    他在心中感慨道:“同樣是當兵吃糧,這些大華人怎麽能這麽富裕。


    在冬天竟然有棉襖和皮靴。”


    金鐵蛋邁著有些麻木的大腿,向前方繼續行走。


    當走到朝鮮八旗陣前,身旁不時飛過對麵射來的箭。


    燧發槍的射程超過普通弓箭的射程。


    除了大力士使用的強弓,普通弓箭根本攻擊不到他們。


    他突然聽到長官大喊:“前排蹲下,準備射擊。”


    金鐵蛋正在發愣,長官一腳踢在他屁股上,把他踹翻在地。


    “笨蛋,讓你蹲下,等會兒開槍你會被打成篩子。”


    金鐵蛋從地上爬起來,他半蹲在地上,瞄準前方朝鮮八旗。


    “開槍。”


    金鐵蛋聽到這個命令,他直接把燧發槍往上一抬,扣動了扳機。


    他太過緊張,雙手不斷的顫抖,他都不知道鉛彈飛向何方。


    金鐵蛋聽從長官的命令,機械式的裝彈開槍。


    他突然發覺,這種作戰方式,比以往要輕鬆很多。


    ………………………………


    多鐸看到朝鮮八旗躲在陣地之中,被對麵的朝鮮新軍用火槍攻擊。


    朝鮮新軍火器不強,造成的傷亡不多,但持續傷亡下去,朝鮮八旗士氣會崩潰。


    “立刻派人命令朝鮮八旗發起攻擊。


    弓箭射程不如火槍,我們必須要主動發起攻擊。”


    多鐸命令朝鮮八旗,主動向朝鮮新軍發起攻擊。


    朝鮮八旗得到命令,他們硬頂著朝鮮新軍火槍齊射的威力。


    向著朝鮮新軍發起進攻。


    朝鮮新軍沒有與朝鮮八旗發生接觸時。


    他們利用燧發槍,大量殺傷朝鮮八旗。


    等到兩軍開始接觸,火槍的長處沒辦法發揮。


    朝鮮新軍又沒有經過拚刺訓練。


    他們笨拙的使用刺刀,把步槍當做短矛,與朝鮮八旗作戰。


    朝鮮新軍和朝鮮八旗的戰場,仿佛一個巨大的絞肉機,每時每刻都有大量的士兵死亡。


    李大壯和多鐸看到這種情況,他們誰都沒有在意。


    他們兩人都盯著對方暴露的弱點。


    準備給予其致命一擊,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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