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望天城方向的大道上,兩匹快馬拉著一輛馬車奔行著,楊立坐在車轅上,手裏拉著韁繩,小獸趴在他的肩頭呼呼大睡著,任憑車身搖擺依然穩如磐石。


    車廂裏,江落雁睡在裏麵,東方俊睡在廂門處,三人之所以沒有騎馬而乘坐馬車,就是為了能加緊時間趕路,雖然騎馬比馬車速度會稍快些,但以長遠來看,晝夜不停奔行的馬車還是比騎馬快,反正三人可以輪流駕車。


    此時已經醜時,大道上連鬼影都不見一個,楊立無需擔心馬車會撞到人,隻要提防著別讓馬跑離大道即可,所以在驅馬的同時,還可以分心想一些別的事情。


    自從突破到感氣中期以後,體內的寒氣又加重了一分,他也終於體會到極寒之體的區別,突破前要借助啤酒才能做到的事,現在隨手就能做到,比如讓手中的水變成冰。


    而且他還發現,周圍環境越寒冷,自己反而越有精神,像此刻的寒冬之夜,對他來說簡直如魚得水,他相信如果現在與人動手的話,他完全能以一敵二兩個同等境界的對手。


    唯一美中不足是功法的缺失,以前他一直以為功法隻是輔助修煉,突破後才發現,原來功法最大的用處是將體內的真氣化為己用,功法越高,將真氣轉化為內力的速度就會越快,而轉化的速度隻有夠快,才能真正達到生生不息。


    這和自身境界高低是兩個概念,通俗來講,一個是速度,一個是力量,功法高施展真氣就像海浪的層數,一層疊一層,可在瞬息間疊加至十層百層千層。境界高施展真氣就像海浪的高度,一尺高,一丈高,十丈高。浪高自然破壞力強,但浪少層多的話,破壞力同樣不可小窺,畢竟滴水還能穿石。


    想通這些,楊立對冰魄神功後麵的功法越發渴望,而隻有盡快到達北寒宮,才能得到後麵的功法。想起北寒宮,楊立忍不住抬起頭朝北方望去,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在腦海中,母親究竟長什麽樣子,又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心中一點印象也沒有,母親這個詞對他來說實在有些陌生。


    又一道模糊身影出現在腦海中,那是父親的身影,七年未見,他已忘記父親模樣,這本是不應該的事情,但七年間他承受的痛苦都是父親帶給他的,雖然他一直不願相信父親會是那種人,但還是會刻意去回避想念父親,直到大爺爺告訴他真相後,他才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把父親的樣子忘了,無論他再如何努力去回憶,依然是模糊的。


    父親同樣在北邊,他已經做好決定,到了大齊國後,一定要親眼看看父親,哪怕是偷偷也好,把他的樣子牢牢記在心中,再也不要忘記!


    月光皎潔,馬車奔行,肩上的小獸似乎感受到楊立的情緒波動,迷迷糊糊翻了個身,伸出舌頭舔舔他的臉,換個姿勢又昏昏睡去。


    墨金城距離望天城將近四千裏,連跑了三天三夜,換了五次馬,大道上的人開始漸多,這也意味著距離望天城已經不遠。


    望天城的名字取自這裏的地勢,百多年前這裏是一處邊防重鎮,隨著大夏國土的擴張,才漸漸失去戰略意義,變為一座普通的城市。城市建立在山丘上,山丘雖然不高,但方圓千裏之內除了這座山丘便是一馬平川,所以得名望天城。


    望天城中居住的人大多數是軍隊的後裔,故而這裏習武之風盛行,隨街可見鐵匠鋪、兵器鋪,走在街上的人,十人中有半數挎著兵器,這一點到是與墨金城有些相似。


    半部功法的下落月璿並沒有直接告知,隻讓楊立三人去往望天城,自會有人帶他們去取半部功法。這個說辭有敷衍的嫌疑,但月璿說完這番話後就從三人麵前消失了,就算是楊立也沒看到她是如何離開的,三人這才知道原來對方一直在扮豬吃老虎。不過鑒於對方是高手的緣故,三人還是選擇相信了她的話,因為他們實在想不出一個出神入化的高手有什麽理由騙他們,況且事關江落雁的生死,就算明知可能是個陷阱,也得跳下去試試。


    在一座城中找一個連樣貌都不知道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當三人看到城門處穿流不息的人來人往,心已沉到穀底。


    城門口並沒有士兵盤查,但馬車沒能成功的進城,在城門前的大道上,被一名少女攔住。


    少女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穿著淺黃色錦襖,領口袖口處是金色的狐毛,相貌算不上出眾,卻給人一種恬靜至極的感覺,另外還有一種說不出奇妙的魅力,就是不管什麽樣的人,隻要有這名少女站在身邊,那這個人就如同被披上一層尊貴的光暈,哪怕他隻是個要飯的乞丐。


    “姑娘,有事嗎?”勒住馬車的江落雁好奇的打量著少女。


    少女微微一笑,互揣在袖口裏的手並沒有伸出來,而是揚揚下巴示意車後方向。“有人找你們!”


    少女的話音剛落,一陣馬蹄聲傳來,已從車廂裏出來的楊立和東方俊轉身望去,兩騎快馬疾奔而來,大道上的行人紛紛避讓。


    馬在車的兩邊被勒停,馬上之人打量著馬車上三人,領頭的中年人目光最終落在楊立臉上,忽然開口問道:“你叫楊立?”


    楊立看看來人,並不認識,點點頭。“是!”


    “那你可以去死了!”中年人眼中寒光一閃,左手一拍馬背,右手抽刀騰空而起,一聲悲嘶,座下馬四蹄一軟跪在地上。與此同時,另一人也已飛到半空,從楊立身後撲來。


    “別動!”一直揣著手的少女輕喝一聲,雙手從袖中伸出,小指輕輕一勾。


    得到提醒的楊立三人下意識一愣,突然車下傳來一聲輕響,一顆拳頭大的銀球從車下土裏旋轉而出,如盛開的花瓣般層層打開,無數細如牛芒的銀針密集噴出,形成一個下窄上闊的圓錐狀將楊立三人護在其中。


    銀針雖細,卻輕易穿透車上木板,在楊立三人周圍實施著無差別攻擊。


    “啊……”一人隻來得及將手中刀揮舞兩下便慘叫一聲,朝地麵落去,中年人實力雖略勝一籌,但也隻是多支持了兩息時間,落得同樣的下場。


    兩人落地後直接氣絕身亡,身上卻看不到任何傷口,銀針攻擊隨即消失,楊立三人驚愕的朝少女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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