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天命所眷,在臨近傍晚的時候,他們竟然真的碰到了一處山嶺,這地方百年來從未有人來過,倒是也沒有詳細的標注,竟不知道這裏還有一座山嶺,不高,海拔隻有兩三百米高,但是用來駐紮卻是夠了。足以防備魔物潮流的大規模衝鋒。


    “今夜先好好休息,明日一早,繼續出發。”


    花木蘭下了令,分出一些人尋了些柴火,點燃幾堆篝火,留了近百人守夜,便紮了帳篷去休息去了,倒不是說她仗著官職享受特殊待遇,實在是在場之中,她便算是一位主力,碰到魔物潮流的時候,花木蘭等人才是出力最大的人,主力若是都不讓休息,那還談什麽戰鬥?


    “你為什麽不睡?”


    見紮了帳篷,輪到休息的人都去休息了,張岩卻坐在一處海拔高的地方,抬頭仰望星空,鎧因有些好奇,便跟著過來了。


    “這座山,有妖氣。”


    張岩似是在喃喃自語,“為什麽,我會感覺到這股妖氣有些熟悉?我以前碰到過這妖怪嗎?可是不應該啊,這裏是神棄之地,想進來可沒那麽容易,而且有進無出,誰會那麽傻,冒著那老禿驢的結界封印還往這裏麵鑽?”


    這……又在瘋言瘋語了……


    鎧因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實在是聽不懂這張岩到底在說些什麽,什麽妖氣?他隻聽說過戰氣,魔氣,這妖氣又是何物?還有那什麽封印,有進無出的,又是什麽意思?


    “聽你說的莫名其妙,我也不懂你說的什麽意思,你能和我講一講,為什麽你會對那個小女孩兒那麽看重嗎?”


    鎧因尋了個較為平坦的地方坐了下來,像是隨意的問道。


    “幹嘛要跟你說。”


    張岩似是剛剛看到鎧因來到了身旁似的,把目光從滿天星光中移了開來,瞥了他一眼,卻並沒有跟他交談的意思。


    “我隻是好奇。”


    鎧因搖了搖頭,“你不願意說,是因為有什麽難言之隱嗎?”


    “能有什麽難言之隱。”


    張岩撇撇嘴,“隻是覺得沒什麽必要說罷了。”


    這家夥,有必要這麽不近人情嗎?


    鎧因苦笑一聲,卻是保持了沉默,身子像張岩一樣,向後一躺,便看著那滿天星辰,像一顆顆明亮的眼睛一樣,時不時的閃爍。


    “夜空,果然是最美麗的風景之一,也不知道那天空之上,又該是怎樣的一副情景。”


    抬頭仰望滿天星辰,便好似有一種特殊的魔力,不管你有什麽煩惱,不管你心情有多不好,看一看這布滿星辰的夜空,便好像什麽都拋之腦後了。


    “天上?風景的確是很漂亮,隻可惜爾虞我詐,皆是一些知人知麵不知心的家夥,有什麽好向往的?”


    張岩甚是不屑的說道,“也隻有你們這些愚昧無知的人,才會奢望這些東西。殊不知等你們得到了的時候才能發現,原本一心一意向往的東西,竟都是那般汙穢不堪。”


    “可我不是得不到嗎?就像這天上的星辰,可望而不可即,我得不到,所以你說的那什麽得之不幸的事情,對我來說是不存在的。正是因為得不到,所以我能有的,隻是一個美好的奢望。”


    鎧因搖搖頭,說了這些話之後,又笑了笑,也是奇怪,莫名的說這些做什麽。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此刻,心境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你既然不肯和我分享你的故事,那我便向你分享一下我的故事吧。”


    也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因為看到了張岩和小夢夢之間親密無間的兄妹之情,讓他自己有些感觸,也許是覺得張岩身上有種特殊的魔力,總讓人覺得他與眾不同,又或者是他有一種與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獨感,像鎧因一樣,不管是自卑還是自傲,總之是不願與任何人交往,擁有這種孤獨感的人,恰恰會覺得對方容易相處。


    以至於讓凱即使是與露娜都不曾提起過的事,卻不介意與他分享。


    張岩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麽,但很顯然,這一刻,他的注意力倒是分出了一部分用來傾聽。


    “我生在墨家,墨家是蠻荒之地三大魔道世家之一,以魔劍聞名,魔道世家的特性,是在修煉的過程中可以凝聚一顆魔種,魔種具體的來源,沒人清楚,但對於我們來說,魔種就是和戰氣氣源一樣的存在,是力量的源泉。我沒有接觸過墨家以外的人,所以另外兩大家族的人我沒見過,隻知道他們一個是以魔弓聞名,一個則是以魔槍聞名,而墨家的,就是魔劍。我小時候,怎麽說呢,前半部分是不幸的,因為我的母親是一位婢女,丫鬟,很老套的故事,父親在醉酒之後玷汙了母親,於是後來便有了我。但因為母親身份卑賤,我連姓墨的資格都沒有,從小便生活在所有人的嘲諷當中,父親死的很早,就連他什麽時候死的我都不知道,隻記得在我記事的時候他就已經沒了。是母親一個人忍辱偷生,把我艱難的拉扯大。”


    說著說著,鎧因漸漸的,也是沉入了回憶當中,眼神也變得有些迷離,張岩倒是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的聽著。


    “也許是上天的眷顧,在我八歲的時候,我無意間發現自己有修煉的天賦,那些同齡人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達到的境界,我隻需要很短的時間就能做到。墨家以魔劍聞名,在所有人都還在苦練劍術的時候,我卻發現自己與劍有一種特殊的感覺,隻要我拿起一把劍,不管是什麽樣的劍,我都感覺好像是自己的手臂一樣,揮舞起來得心應手。我發現了這些的時候,你都不知道當時我有多高興。”


    鎧因笑了一下,也許是想到了當時的情景吧,然後又繼續說道,“我當時很興奮,跑去和母親分享這份喜悅,可母親非但沒有一點兒高興的樣子,反而還給了我一巴掌。她告訴我,這個世界上爾虞我詐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尤其是在強者的世界裏。她讓我隱瞞自己的天賦,並且不準接觸任何修煉的東西,讓我一輩子做個普通人。”


    普通人?


    張岩冷笑道,“若是你生在普通的環境,自然最好做個普通人,可你便是生在那混亂的環境裏的,再說什麽做個普通人,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是啊。”


    鎧因很讚同,歎了一口氣,“可惜母親卻看不透,她讓我徹底斷絕修煉,可是我卻沒有聽,依舊偷偷的練了,突破白銀,凝結魔種,所有她禁止的事情,我都做了,但很可惜,我做的還是不夠。我從不知道自己的天賦會有那般可怕,三年時間,我在母親眼皮子底下偷偷修煉,卻依舊趕超了所有我認識的同齡人,我以為事情就會這麽一直下去,一直到我成長到一個足夠強大的地步,到那個時候,我便可以保護母親,也可以驕傲的告訴她,我做的選擇並沒有錯。可是,我終究是太幼稚,不懂的隱忍。”


    鎧因嚴重閃過一絲戾氣,似乎又回到了當年的情景之中,“墨家三長老之孫,比我大一歲半,平日裏他們欺負我欺負慣了,我也受慣了,可那一次他辱罵我母親,我便打了他。我本以為這隻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情,卻沒有想到,所有的一切都好像上天注定好了一樣。早上我打的他,午時,便是我體內那該死的天焱,吸了我八成實力,讓我從原本的白銀二,直接降低到了青銅四。我算是受到了重創,偏偏在傍晚時分,我與母親住的小屋中,來了兩名墨家的管事,一個白銀四,一個白銀五,我記得清清楚楚。他們要拿我治罪,是母親在一旁阻攔,卻在拉扯之中受了他們一掌,僅僅隻是普通人的母親,當場便丟去了半條命。雖然沒有直接離我而去,但在當時,沒有任何人幫我,我眼睜睜的看著母親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不過五天時間,便撒手人寰。自那以後,我便發誓,我不會再隱藏自己的天賦,墨家主族上下,二百餘人,我要他們全都為我母親陪葬。”


    講述這麽長的故事,鎧因卻一直是在以一種近乎於平靜的語氣訴說,哀莫大於心死,不是說語氣越重,表情越猙獰,便代表著越憤怒。真正的憤怒,真正的悲傷,是那種已經無力再去咆哮,無力再去哭泣的平靜。而鎧因,卻是屬於那種近乎漠然的狀態,因為他的仇,已經算是報了。心中已經沒有那種血海深仇了。


    “後來我做到了,他們全都死在了我的手裏,雖然我借用了別人的力量。但母親的仇,我終究還是報了。”


    鎧因轉過頭,看著張岩,“可是卻還有一個人,那便是我體內的天焱,當初若不是他吸了我的力量,我也不至於弱到那般境界。你能意識到他的存在,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但我相信,你有辦法的對嗎?把他從我體內分離出來。”


    他從長安城來的時候,心裏就已經有這個念頭了,張岩這家夥太神秘了,也是唯一一個可以看透他內心的家夥,他自己對天焱的存在完全摸不著頭腦,若說這個世界上有人知道如何能讓天焱從他身上離開的話,怕是隻有眼前這個少年可以做到了。


    “你這人,真是無趣的很。”


    張岩歎了一口氣,起身從地上跳了起來,“辦法倒是有,最簡單的一種,就是你自己達到一定的境界,強行將他分離,但那家夥貌似是在你出生沒多久以後就附著在你身上的,時間這麽久,你若是想把他弄走,最起碼也得是仙……按照你們的說法,應該是永恒王者之境吧。”


    永恒……王者……


    鎧因一臉苦澀,隻是這幾個字,便給他無上的壓力,若是這麽說,他今生就算是無望了?


    “除去此外,要麽是讓一名大能者幫你,強行替你將那家夥剝離出來,據我所知,隨便一名仙……嗯,也就是你們的王者之境的存在,正經的那種,都可以做到。”


    這……貌似也是廢話吧。


    鎧因的心更沉了,他自己也好,別人也好,這大陸上已經不知道多久,不,或者應該說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永恒王者的存在,他所知道的,也就曾經有過一個輝煌的時代,半步王者滿地走,可詭異的是,卻依舊沒有一個人可以真正的達到王者之境。於是後來人們便把這個境界給虛擬化了,隻當做是一個階層,所有比巔峰星耀強的半步王者,也因此成了真正的王者。這已經是所有修煉之人都知道的事情。


    而如今這時代,就算是半步王者都沒有一個,又哪裏來的真正的王者?


    “那麽就隻有最後一種方法了。”


    張岩聳了聳肩,“你和他講和吧,把他渡化了,讓他心甘情願自己滾蛋,要不然,現在的我實在是沒辦法幫你。”


    這……


    看來還是他自己想辦法吧,鎧因苦笑一聲,這些條件,無論是哪一個都根本沒辦法達到吧。


    “該說的我都說了。”


    張岩雙手一攤,“你的故事我也聽了,那麽現在,回去睡覺吧,明天一早還要繼續趕路呢。我還是那句話,能解決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真碰到什麽威脅到你們生命,或者說必須要用到我的時候,我才會出手。但到時候有沒有用,能不能保下你們,你們自己看運氣吧。”


    這就已經足夠了,還能奢求什麽?


    鎧因對此倒是不以為意,相反,對張岩肯說出這樣的話,有的隻是感激。


    “雖然今夜我們也沒說什麽。”


    鎧因也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張岩說道,“但我相信,同樣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我們應該會成為朋友的吧。”


    朋友?


    張岩不屑的笑了笑,搖了搖頭,卻沒說什麽,轉過身,便要去向那分配給他的帳篷,卻不想就在他剛要下去這高坡的時候,莫名其妙的突然來了一陣地震。


    這是……


    這震動來的快,去的也快,仿佛隻是人的錯覺一樣,還沒等鎧因和張岩做出反應的時候,這震動就已經結束了。


    “這……地震嗎?”


    初始,鎧因還以為來了什麽巨大的魔物,還下意識的慌了一下,但想了想,若真的是魔物攻來,斷然不可能隻震這一下。但當他扭過頭,本能的想看張岩有什麽反應的時候,卻奇怪的發現,張岩的表情居然格外的怪異。


    睜大眼睛,嘴角抽搐,像是震驚,又像是無奈,又有幾分不可思議。


    “西牛……賀州……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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