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是特地估摸好了時間,等著大家都睡一下後,便抄小道一路來到了大門處。


    看著今晚的天色,誰人都知道這大冷天出去保證會將人給凍個哆嗦,他也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活像個粽子似的。


    隔著老遠,看著雲寄錦穿戴披風走過來,不免又在心中暗道還是這雲姑娘心思夠縝密。


    手中提著的紙燈籠火光隨著風一陣吹過來而時明時暗,小六子特別背過身子去將這風口給擋住,同時又伸手推了推門,隻等著雲寄錦走到自己近跟前來。


    雲寄錦行到小六子跟前,還特別壓低聲音對他問了句:“隻有你一個人,沒有旁人看見吧?”


    “姑娘這說哪裏的話,奴才辦事您就放心吧,保證沒有別人看見,就連今晚上守門的人都被我早早打發回去歇下了,如今在這院裏活動著的也就隻有咱們倆了。”


    小六子嘿嘿一笑,伸手將門給推開去,


    雲寄錦提著裙擺,立刻邁過門檻,走出景陽宮大門後更覺得宮牆深深空幾許。


    這紫禁城的高牆真是高的險些讓人一輩子出不去,仿佛如同被折斷羽翼的鳥兒永久困在了這籠子裏。


    外麵風刮的大,吹到人的裙擺都鼓了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走了許久都沒聽見有任何動靜聲傳去。


    雲寄錦不經覺得疑惑極了,忍不住詢問小六子:“往常這宮裏還有當差的侍衛來巡邏,怎麽今夜裏沒見著一個人在?”


    小六子答道:“別的地方巡邏的侍衛大把都是,隻唯獨咱們這景陽宮外邊冷冷清清的,為的也是不打攪姑娘的休息,如今誰人不知道姑娘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哪還敢對著您這邊多加打擾,他們見著姑娘恨不得繞遠了走,生怕自己的模樣濁了姑娘的眼睛。”


    最近這段日子上趕著巴結雲寄錦的可是大有人在,隻不過因為他們下邊的人處理的極好,所以這件事情才沒有傳到雲寄錦的耳朵裏。


    除過那些主動想到景陽裏來當差的人之外,各宮的妃嬪也變著法的往他們這邊塞人,可是讓人頭疼了一回,實在是煩不勝煩。


    眼看著前邊即將要行到大道上去了,小六子卻閃過身去,讓雲寄錦跟著自己往偏路上走。


    “姑娘,往那邊去或許有人會看見,咱們還是走這條小路吧,盡早一點到望月亭去,以免得公子擔心著您遲遲不來。”


    “這大半夜的咱們冒然在宮中行走,若是被其他人看著還不知道會怎樣猜疑,正巧奴才知道有一條去望月亭那邊的小路,能夠省時省事兒不說,也免去了這不必要的麻煩。”


    小六子說話做事都是極為妥帖的人,雲寄錦對他的信任不亞於自己身邊的那三個丫鬟。


    此時見著旁邊兩條道,立刻就分出了那大道的不妥,若當真是被侍衛給看見了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兒呢。


    “你家姑娘我平日裏也是去過宮中不少地方的,隻不過像這些無人來走過的小路始終沒有你這小子知道的多,你安心在前邊給我帶路,等著回去之後少不了給你的賞賜。”


    雲寄錦嘴角上仰著,立刻跟著他走了過去。


    小六子心中歡喜得很,一直用燈籠照著腳下的路,讓雲寄錦注意。


    頭頂的月亮時不時地就隱在厚重的雲層中,先前才露出來的銀色月光很快又被蓋了個嚴嚴實實,再加上這陰風一吹過來便讓人覺得今晚的氣氛實在是詭異至極,完全談不上半個好。


    雲寄錦緊了緊自己身上裹著的披風,看著前麵越發狹窄幽深的小道,心中突然冒起了一陣異樣的感覺。


    這條路實在是太過偏僻,無人知曉,隻怕是除了像小六子這樣打小在宮中四處傳話,一直在這裏長大的人之外,當真不會有太多的人知道。


    見著雲寄錦眉頭皺了起來,麵上很是有幾分憂慮的樣子,小六子急急忙忙向她解釋著:“姑娘您就放心吧,奴才打小就在這宮中活得跟個魚兒似的,別說是這宮中上下有多少條小路,就是有多少個狗洞奴才閉著眼睛也能夠說得出來。”


    “您就放心大膽的跟著奴才往前邊走吧,保證再過半炷香的時間便能夠到望月亭,若是耽擱了您今夜裏見小公子的時辰,到時候您要殺要剮亦或是將奴才這腦袋摘下來當球踢,我小六子絕對沒有半句怨言!”


    瞬時,雲寄錦被他這狂妄的話給逗笑了去,忍不住暗罵這家夥實在是古靈精怪,極會調節氣氛。


    “我倒不是擔心你這路帶的不對,隻是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老感覺咱們一直在原地裏打轉似的,我看哪裏都覺得一模一樣,仿佛從來都沒有走出去過。”


    雲寄錦半抬起頭來看著牆皮有些剝落的高牆,也不知道這兩邊的宮殿裏究竟是荒廢無人住還是原本就空置了下來,從來沒有過半點人氣。


    宮中的所有高牆都是刷了朱紅色的漆,每年到年下的時候都會特意派人過來再為刷幾遍漆,到了年關時刻也能讓人瞧著心裏舒服。


    其他地方如今瞧著都還是簇新的樣子,可唯獨這條道兩旁總給人一種荒廢多年的感覺。


    聽著雲寄錦這麽一說,小六子也前前後後的多看了幾遍,最終還是確認就是這條路無疑。


    “姑娘您先前說的話可讓奴才心裏也犯起了嘀咕,但奴才真敢拿著脖子上的人頭和您做保證是這條路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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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還記得小時候幫幹爹送東西,路過這條小路時在這牆門下發現了狗洞,還鑽進去瞧了瞧呢,狗洞就在前麵,不信您等著,奴才立刻就把雜草給掀開,讓您瞧瞧。”


    說著,小六子提著燈籠往前快行了幾步,拐到旁邊的偏僻牆根兒時特別把堆積在那裏的雜物全都推開去,隻見在這燈火的輝映下,果真有一處破落多年的狗洞布滿青苔雜草。


    狗洞也不過就隻能夠五六歲孩童堪堪鑽過而已,瞧著實在是狹窄極了,再看這小六子如今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忍不住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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