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趙宛舒跟著趙容則去了趟白鹿書院接趙容朗下課。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去白鹿書院,之前趙宛舒都隻是在書院外頭看過,還是第一次進裏麵參觀。


    白鹿書院不愧其名,建築古樸而有韻味,君子六藝,有各種騎射場所,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澹澹的清香。


    那是花香混雜著書香以及木頭的香氣,很是奇特。


    本來白鹿書院是不讓閑雜人等入內的,但他們是柳慶雲帶進來的,故而還是能大搖大擺地在書院裏頭行動。


    處處可見穿著儒衫的學生,有年輕的也有年長的,個有不同。


    趙容則打量了一陣子,收回了視線,歎了口氣。


    “怎麽了?大哥?”趙宛舒不解。


    “我是感慨,他們這走路也好,坐下也好,個個都捧著書,也不知累是不累!”趙容則歎道,“我還打聽過,他們寅時熹微就起來入學堂,讀到卯正方可吃早食,然後飯後兩刻鍾又得上學堂,亭午止,然後就得到定昏。”


    “我這給算了算,一天除卻睡覺的兩三個時辰,餘下時間可都得捧著書。就這阿容還說,時間不夠用。”


    “這讀書是真的不容易啊!比下地還難!”


    說著,趙容則感慨萬千。


    趙宛舒無語。


    “這讀書哪裏有容易的啊!便是容易,那也是人家天賦高,人聰慧,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故而,隻能笨鳥先飛,勤來補拙了!”


    其實別說趙容則,趙宛舒也挺驚訝的,這古代讀書,說是天天高三都不出奇。


    畢竟,這真是千軍萬馬擠獨木橋。


    每年入榜都是有定數的,全國各地無數學子去競爭,寒窗苦讀十年,不就是為了科舉入仕,金榜題名嘛!


    這就需要大家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這才能不讓人蓋過。


    不過,她這大哥雖也聰明機靈,但卻天生不愛讀書,這點跟趙容朗是截然不同的。


    趙容朗是真有讀書天賦的,雖出身農家,卻能得柳慶雲誇讚,可見他的天賦。


    故而,她覷了眼趙容則,“大哥,你真那麽討厭讀書啊?”


    “那字都跟蝌蚪一樣,我瞧著就眼前發花,這一發花就犯困,頭也犯疼。我這也是沒辦法,天生的!”趙容則擺了擺手。


    他跟趙容朗是親兄弟,當初趙容朗身體弱,家裏想著讓他識幾個字,以後也好做些輕省的事兒。


    當時趙容朗很是過意不去,每每上完課回來,還想把內容講給他聽,叫他也學一學。


    奈何趙容則真不是那塊料,當時因此還裝病了好些天,這才讓趙容朗作罷!


    趙宛舒好奇:“那二哥跟大哥這方麵全然相反呢……”


    同時一胎所生,這差別有些大,無論是性格還是旁的。


    趙容則倒是無所謂,他摸了摸鼻尖,“大概是因為他在娘體內時,身體的養分被我搶走了,所以我身強力壯,相反,我腦子裏的養分被他奪走了,導致他比我聰明吧!”


    “歪理。”


    突然從身後傳來的聲音,叫兩人一驚,連忙回頭,就看到身後站著的趙容朗。


    他一襲同款式的儒衫,身姿挺拔纖瘦,樣貌清俊秀氣,比起旁的學子更多了幾分清雋。


    “二哥。”趙宛舒跑了過去。


    趙容朗摸了摸她的腦袋,笑了笑,“等久了嗎?”


    “還好。我跟大哥在這裏逛了逛,白鹿書院的確不負其名呢!不過我沒看到那棵百年銀杏樹呢!”


    趙容朗回道:“這棵樹在後山呢!現在不是銀杏變黃的季節,所以都是光禿禿的,倒也沒什麽好看的。你們要是想看,我陪你們過去。”


    “還是算了吧……”趙容則過了下癮,已經不想再待下去了。


    空氣中的朗讀聲讓他耳朵繭子都要起來了。


    趙宛舒卻充滿了期待,“大哥,這可是你要來的呀!咱們到了這,自然得去看看這當地最有名的事物啊!好了好了,我們去看一眼然後就回去!”


    她推搡著趙容則往前走。


    走了兩步,她似有所感,扭頭望去,就看到屋簷下站著的,長身而立的江明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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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他站在那多久了,他望著這邊,見得她看過去,他眼神閃了閃,剛要揚起嘴角,就看趙宛舒朝著他冷澹的一頷首,就扭頭轉回去了。


    江明衡的嘴角僵了僵,到底也沒上前。


    倒是身後有學子撞了撞他,“江明衡,你看什麽呢?哎,那姑娘是趙容朗家的嗎?瞧著長得真不錯啊,也不知道說沒說親啊!”


    江明衡神色沉了下來,瞪了眼對方,“說了。”


    說完,他也懶得理會,抬步就離開了。


    “誒,你生什麽氣啊!”對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江明衡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生氣,明明對方都不是自己的妹妹了,阿宛在他家受了那麽多苦,便是如今,他娘也無法諒解,他爹的態度就更明顯了。


    他比誰都明白,趙宛舒的確不適合跟他們家再牽扯了。


    可這十幾年的感情,也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他心裏煩躁,便想去藏書閣走一趟,翻一翻書,靜一靜心。


    白鹿書院比他們想象中大不少,趙容則和趙宛舒兩人隻是轉了個大概,畢竟沒人領著轉悠。


    柳慶雲是夫子,到了書院後就得去上課,還得給學生解疑答惑。


    至於柳蕊,柳夫人倒是鼓勵她外出,但她上午才出來過,體力也不好,也是有心無力,下午便在家中休息了。


    等到繞過數個回廊,趙容朗中途撞見過不少人,都紛紛打招呼,直到後麵,人越來越少,直至眼前豁然開朗。


    隻見四合院落的正中,有著一棵高大挺拔的樹木,周圍以石塊堆砌出花壇,樹木枝椏繁多,期間可見褐色枝椏上長出的小小嫩包。


    “這就是那顆銀杏樹。”趙容朗介紹道,“據說是白鹿書院建立時,開山的山長親自所種。百年間,書院越來越大,它卻不曾挪過地,愈發枝繁葉茂。”


    “也因此成了白鹿書院的標誌。”


    “不過,秋日裏它會更壯觀些。滿目金黃,猶如金毯,很是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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