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又回到房中,申屠公是哈哈大笑,劉榮此時邀其去觀看寶鼎,在申屠公看來,便是劉榮在給他台階下。


    在申屠公看來,得到一地方太守之支持,劉榮自然是願之。更是暗道:看來那日我向殿下示好,殿下已然會意。


    如此,翌日清晨之時,申屠公一掃昨日之悲傷,早早起身,便要乘車往城劉榮所住之府邸處。


    一經通稟,劉榮更是親自到了府門外相營,申屠公當即便行禮道:“下臣怎敢勞煩殿下相迎之!”。


    而劉榮卻未回申屠公之問,而是嗬嗬一笑:“申屠卿怎如此早便來之”。


    “殿下勿怪,下臣自昨日得知殿下邀臣至此以觀寶鼎,臣是激動的一夜未睡,固此,才會如此早便開之”。


    言畢,申屠公便隨著劉榮進入府中,不過須臾,便見到了被士卒層層保護著的汾陰寶鼎。


    望著這如此巨大之鼎,申屠公愈發覺得,這鼎定然是當年大禹集天下九州之銅所鑄造之九鼎之一。


    而劉榮自然也是看出了申屠公的激動,便言道:“能在汾陰尋得這寶鼎,其中自然是有申屠太守之功勞”。


    聽到此處,申屠公是激動的兩眼都要放光芒了,尋得九鼎之功,可是天大之功德,因此宮說不得陛下便不會再因河東旱災怪罪自己,說不得還能更進一步,入長安為官!


    想到此處,望著眼前之鼎,申屠公是比見見自己親爹還要高興,當即便跪地朝這寶鼎叩頭。


    嘴上還言道:“能尋得九鼎,此皆是陛下之仁德所致!”。


    而劉榮不等其起身,便突然神情肅穆的從懷中拿出了老爹臨出行前交給自己的天子符節,對湯晟道:“此乃天子親賜之符節,見此如親見天子,中郎將湯晟!吾命你立即以天子之命擒拿逆賊申屠公”。


    站立一側之湯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腰間之長劍便架在了申屠公的脖子上。


    而又有數個士卒快步上前,將申屠公按倒在地,又另有人上前解下了申屠公腰間之綬帶印信。


    “殿下!殿下這是做何?”,申屠公慌張道。


    “哼!申屠公你還不知罪!”。


    昨日劉榮派王聲前去太守府,可不隻是為了令王聲去傳詔申屠公,而是令其去打探這太守府中可藏有軍卒。


    然從始至終申屠公也未令王聲進入,王聲靈機一動便在那夜宴請了太守府中申屠公一心腹管事。


    王聲也未想到,會如此之簡單,如此不過幾杯酒下肚,這管事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將其所知和盤托出——太守府中有千餘士卒!


    接著劉榮也不再理會申屠公,立即便對湯晟下令道:“湯晟,我命你率士卒持天子之符節,與當陽侯賈誼一同接管河東太守府!”。


    湯晟將長劍插回腰間劍鞘行禮道:“諾!”。


    如此過了一個時辰之後,湯晟便回來複命,伸出雙手呈上他天子符印後,便道:“臣已與當陽侯控住了太守府!特向殿下奉還符印”。


    接過符印,劉榮點頭道:“府中之軍卒如何?”。


    “回殿下,當陽侯言


    道,這些士卒是受了那逆賊申屠公之蠱惑,當陽侯已令一校尉將此軍卒盡皆帶回大營”。


    對於老師的手段,劉榮自然是清楚,聞湯晟之言,劉榮更是放下了心來。


    望了一晚一旁癱坐地上的申屠公,劉榮憤然道:“申屠公!你可知罪了!?”。


    申屠公如今太清楚,應該怎麽做他才有活命之機會,若是說自己倒賣官糧之事,即便是有一百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而申屠公此時已是披頭散發,全然沒了清晨來時的一郡太守之尊容,“罪臣……罪臣知罪,皆是因罪臣瀆職才會令河東數十萬百姓受災”。


    說完,申屠公更是朝著劉榮不停的叩頭。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心不死,如今都被抓了還不願說實話”,劉榮心道。


    “給我押下去!”,劉榮怒道。


    看著如此嘴硬的申屠公,劉榮也毫無辦法,即便是自己得到了老爹的準許,可捉拿申屠公。


    但依漢律,秩比兩千石以上之官吏,隻有天子才有權對其審問、用刑。


    接著劉榮便打算與湯晟一同到了郡守府中,出了大門,才想起來,自己差點將老爹派來徹查河東之事的天子親使郅都給忘了。這才忙令湯晟去將郅都喚開同往之。


    一見到賈誼,劉榮便立即下令,召集安邑所有百石以上的官吏到此。


    太守府一被軍卒包圍,安邑城中便炸開了鍋,那一個個官吏皆是被嚇得雙腿發軟。


    當得知殿下令其皆到太守衙門去,這些人即便心中不願,也隻得聞召後立即前往。


    待這些官吏到齊,劉榮一清嗓子,便言道:“河東太守申屠公貪墨朝廷官倉之糧,已被擒拿!”。


    劉榮此言,便是為了敲山震虎,以申屠公來威嚇河東其餘之官吏。


    聞此言,嚇得在場官吏即便便是跪地叩頭,口稱死罪。


    而河東之都郵童靖長史楊梧兩人更是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一邊不停磕頭,一邊言道:“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見其就範,劉榮心中自然是十分高興,但卻還要露出一副不解之神色,道:“爾等何罪之有,為何要口稱饒命”。


    “罪臣……罪臣等亦與申屠太守一同貪墨了官倉之糧”。


    河東長史楊梧可是申屠公的嫡係心腹,接著在劉榮半嚇唬半盤問之下,楊梧便將申屠公如何拉攏河東之官吏與河東之豪強富戶欺瞞朝廷,倒賣官倉之存糧這一切給說了出來。


    而王聲早在劉榮示意下,拿出了竹簡與筆將其供詞一同記錄在案。


    劉榮越聽越是氣惱,看著眼前的這楊梧是越看越生氣,原本想著這河東長史楊梧隻是一從犯,卻不想拉河東全郡官吏下水的主意竟是他給申屠公出的。


    劉榮自到了河東之時,心中便有氣,且在河東多日心中之氣憤是越積越多,怒吼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不等他人開口,劉榮走上前拔出腰間長劍,寒光一閃,隻見鮮血四濺,一顆鬥大的人頭便掉在了地上。


    這人頭掉在地上之時,這楊梧之身子也


    癱在了地上,血更是濺到了離楊梧最近的都郵童靖的臉上。


    那都郵童靖隻覺得臉上一濕,伸出顫巍巍的手一摸臉龐用眼一看,嚇的哇的一聲長嘯,暈倒在了地上……


    此前劉榮從未殺過人,對於任何人來說第一次殺人未免都會有些惡心,但此時之劉榮心中從未以為自己適才砍下的是人頭,而是殺得一個披著人皮的畜生!


    而那些早已被下破了膽的百石小吏見此,更有幾個膽子小的當場尿濕了褲子。


    接著便是一陣痛哭,聲嘶力竭的喊道:“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劉榮又舉起長劍指著這些官吏,怒道:“再敢啼哭!全部殺之!”。


    此言一出,效果當真是立竿見影,這些人是一個也不敢再出聲啼哭。


    劉榮接過王聲遞過來之布,將長劍上之殘血擦拭之後,便轉身行至賈誼身旁,“老師,當如何處置河東如今之局勢”。


    “此時河東已無太守、都尉,若是將這些官吏盡皆殺之,河東賑災之政務便皆要延誤,不若先不處置這些百石之官,令其賑災。到時再處置其也不遲”。


    也是,河東太守都尉皆被捉拿,再殺官吏,河東整個體係便要亂成一團,受影響的還是早已受災不堪的百姓。


    “爾等暫且回去籌措賑災之事,若是讓我知道有何人敢瀆職,楊梧便是其下場”。


    如此在場這些官吏是如釋重負,一邊磕頭,一邊齊聲道:“臣等不敢,臣等不敢!”。


    就在其起身皆要出了郡府衙門口之時,劉榮突然又想起了什麽:“河東戶曹何在!”。


    聽見這話,河東之戶曹嚇得腿直軟,差點便要倒地,“我這是又做了什麽”。


    隻得耷拉著臉轉頭行禮道:“殿下,下臣在”。


    “你去發一道公函,抄寫數封後派人交到河東各縣縣令手中,令其勤勉賑災!”。


    “諾!下臣暫且告退”。


    言畢,這戶曹是忙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走出了郡府衙門下得台階後,隻感覺自己脊背發涼,更是用雙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竊喜道:“還在,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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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將申屠公給抓了,殺了河東長史,而那都尉周陽由此時定也是入了大獄,河東此時還在賑濟受災之百姓,自己此時若是走了,便是置這數十萬百姓於不顧。


    固此定要等到,老爹與朝廷議論出河東之新任太守,令其到此,自己才能脫身離去。


    如此深思熟慮之後,劉榮便言道:“老師,不若令郅卿先帶申屠公回長安,麵見父皇,我等暫在河東等候如何?”。


    賈誼一陣思慮後:“殿下所言甚是,河東不可無人主政,廷尉本就是為了查清河東旱災之事才到此,如今此事已了結,自然是要回長安向陛下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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