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湯武便轉身離去。


    然其餘的話,劉榮卻是什麽也未說,這也是劉榮考慮許久後,才決意如此為之。


    隻說田氏兄弟之過,卻不提此事與王娡有關。


    然隻要是個人便能看的出來,此事必然與王娡有關,若不然田氏兄弟為何敢於冒如此大的風險去找人彈劾劉榮。


    而天子劉啟當即便是不再說此事,突然臉色一變,卻是岔開了話題言道:“你當日所言之科舉,最終所選任之官吏,朕覺得不錯,回去之後,再將科舉之事寫一份詳細奏折呈報於朕”。


    “兒臣遵命”,劉榮是行禮言道。


    接著劉榮便是要告退離去。


    這種事要如何處置,當然輪不到劉榮言語,該如何處置,皆要看天子劉啟想要怎樣處置。


    出了麒麟殿,回寢宮的路上,劉榮是自言自語道:“王娡,這一次,看你還如何翻身!!”。


    當劉榮離去之後,麒麟殿中,隻剩下了天子劉啟一人。


    將書案上的簡牘拿起來又看了一遍之後,天子劉啟此次真的是忍無可忍了。


    上一次看在劉彘年幼,且其在宮中侍奉多年,饒她一次,用那將行馮煜之死來敲打一下王娡,卻不想竟是未起到什麽作用,還未過多久,其竟然又向劉榮出手…………


    此時的天子劉啟已然是認定了,劉榮便是漢家皇室將來的儲君,對他出手,便是相當於在挑戰自己這個天子的權威。


    然王娡在此事之中,的確是有些倒黴,哎並非其自己策劃的,但田氏兄弟與王娡可是實打實的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田蚡、田蚡所做的事,便相當於王娡所做之事。


    固此, 天子劉啟想不火撒在王娡姐妹頭上都難。


    …………………………………………………………………………


    另一邊,田蚡尋到狄同後,立即便去找到了還在搜尋著的田勝。


    一見到田勝,其便言道:“大兄,小弟已尋到了狄同,已與其相約今日到大兄家中相見!”。


    “怎……怎能約在我家中來”,田勝是有些膽怯道。


    田勝的膽量比起田蚡來卻是小的多,將狄同約到自己的家中再動手殺人,田勝還真是有些害怕。


    望著田勝惶恐不安的表情,田蚡是漏出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對田勝言道:“大兄不必擔心,一切有小弟在呢!”。


    “也隻得如此了…………”,田勝哀歎一聲。


    接著,田蚡便拉著田勝回其家而去。


    要做殺人之事,自然是不能令府中那些個婢女、家奴們看到。


    且為了保險起見,田蚡早已是想好了,此事不應經他人之手,而是要自己動手殺人,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固此,一到其家,田蚡命人備下酒食後,便令田勝府中的婢女、家奴一應人等,皆遠離正堂。


    隨後,田蚡便交代起了田勝,自己在酒舍中與狄同所說的話,隻怕到時狄同到來,田勝漏出什麽破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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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這一切做完,田蚡便取出一物,放置在了一酒器之中,將其搖勻後,便放在了一書案上。


    “二弟,這……這是”。


    “大兄放心,適才小弟在這酒器中所放置之物,乃是鳩毒,其飲後必死無疑!且小弟已備好了一馬車,到時便可將其拉出城外掩埋,到時任誰也再尋不到此人!”。


    言畢,田蚡竟是喪心病狂的大笑起來。


    田勝雖是膽小,但也是知道,這似乎是唯一能挽救其一家性命的辦法了,若是狄同不死,不僅是自己與田蚡,宮中的王娡與王兒姁定然也是寢食難安。


    聞言後,田勝也是咬牙切齒般的言道:“二弟所言不差,你我今日便結果了這狄同,隻有其死,才能保我等安寧!”。


    見兄長總算是開竅了,田蚡也是笑道:“大兄說的事,隻有他死了,我們才有安寧”。


    然這兩人從未時一直等到了酉時,卻是全然不見狄同的影子。


    “二弟,其不會不來了吧”。


    “大兄莫急,以其之性情,已千金許之,其必定會來!”。


    聽田蚡如此說,田勝也不再言語。


    最終,田氏兄弟,等來卻不是如意料中的一般,狄同登門。


    而是湯武率士卒而來。


    就在此二人焦急等待之時,卻見一家奴慌忙跑入內堂中而來,見其如此,田蚡便是破口大罵,“適才我所言,汝未聽否!?”。


    聞言,這家奴當即便是跪地言道:“家主……家主,有數百士卒來此,已將府邸圍住”。


    此言一出,田勝與田勝立即便是慌了,第一時間,便是想到,“難道是此事已令他人知”。


    不過多時,便見另有一家奴來此,急報道:“家主,門外有一將軍,家主立即出府而見”。


    聞此言,田勝與田蚡兩兄弟,一對視,隻得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邁步出了正堂,往府門口而去。


    見到兩人走出來,湯武便問道:“你二人便是田勝與田蚡?”。


    田蚡當即是一行禮道: “正是!”。


    “那便行了,給我拿下!”,待其言畢,數個士卒立即是上前,將兩人擒拿。


    立時之間,被人擒拿,田蚡是大驚失色,“將軍,小人不知何處得罪了將軍,還請將軍恕罪啊,請將軍恕罪!”。


    近年之中,田蚡曾奉王娡之命持重金,贈與些朝臣,但其皆是一些可有可無之官吏,像是九卿這般高官,其卻是不敢輕易與其相交。


    且湯武身為衛尉,卻鮮少與他人相交,平日無事時,在家中也是深居簡出,田氏兄弟自然是知道衛尉乃是湯武,但隻聞其名,卻不知其長相如何,因此即便湯武當麵,其也未認出來。


    然湯武卻是不與二人多言,押上其二人轉身便走。


    而這兩人起初還不知道,這是要到何處去,然走了一陣後,才明了這是朝著廷尉署而去。


    頓時其兩人心中便是一陣驚愕,心中暗道:“難道這便要押我二人去見劉榮不成??”。


    到了廷尉署門前,張湯便立即派人入內通稟,不多時,郅都便出府而來。


    郅都一拱手道:“不知平康侯到此何事?”。


    湯武是一回禮道:“陛


    下有命,令我擒拿此二人,並交由郅廷尉處置!”。


    聽聞是陛下所言,郅都立即一使眼色,便有數個士卒上前,將此二人押了下去。


    “郅廷尉勿怪,在下這便要回宮向陛下複命”。


    然郅都與張湯這兩人都是沒有什麽花花腸子的人,郅都立即便言道“平康侯請便”。


    ……………………………………………………………………


    一回到廷尉署中,廷尉正汲黯便是上前言道:“不知此二人當如何處置?”。


    汲黯也是不明白,天子為什麽把自己給安排到了這個到處充斥著酷吏的地方來。


    自到了廷尉署之後,汲黯便隻覺得在這種地方呼吸都有些困難。


    “先將其關押至大牢中”,此時郅都也是未收到天子召命,要如此處置此二人。固此也隻得將其關押大牢,待天子召命到來。


    “蒼鷹郅都”的凶名,天下誰人不知,當田蚡見到郅都之時,便覺得一切全完了…………


    見到天子劉啟, 湯武這才行禮道:“稟陛下,臣奉命,捉拿田蚡、田勝,已將其交給了廷尉,特來向陛下複命”。


    聞言,天子劉啟隻是一點頭,過了好一陣才開口道:“朕已知道,卿退下吧”。


    “諾”,一行禮,湯武便轉身出殿而去。


    然當湯武告退,天子劉啟便命王仡備好了紙筆,提筆,便親自寫下了一詔書。


    “將此交於郅都,你親自去”,拿起書案上之召命,天子劉啟便交給了王仡。


    “臣遵命!”,接過這一卷紙,王仡行禮道。


    …………………………………………………………………………


    “明公,府外有人持天子之節,命明公立即出迎”,郅都本就是要等著天子之詔到來。


    卻不想,都日已西斜了,陛下還會在此時下詔。


    隨即,郅都便出府而去。


    接過王仡手中遞過來的召命,一觀後,立即便明了了陛下的意思。


    將此詔收好,放入懷中後,郅都轉身便回到了廷尉署中。


    然郅都是既沒有審問田勝、田蚡此二人,也沒有對此二人用刑,隻是將其關入廷尉大牢中,之後便是不管不問。


    兩個弟弟被抓了,此事,王娡怎會沒有聽聞。


    原本還想著,其二人將那狄同找出來處置妥當了,此事或許便不會牽扯到自己的頭上。


    卻不想,這兩人狄同還不知道找到了沒有,卻是被抓到了廷尉署去。


    而此事,自然是天子劉啟刻意令王娡知道的,令湯武去抓田勝與田蚡,湯武立即便是調了南軍士卒數十,隨自己而去。


    擒拿住此二人之後,更是押解著二人一路行至廷尉署,此時此刻,不說王娡,大半個長安城的人都知道了,王美人的弟弟被廷尉抓了。


    天子劉啟如此做,便是給王娡僅有的一次活命的機會,若是其知罪,去向天子劉啟認罪,或許其還有機會能活下去…………


    若不然,等待她的,便隻有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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