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過來告訴肖兒,小芷仙決定要出穀,目的梅姨沒有多說,隻說她要護著芷仙一起走,讓肖兒安心修行,若是想出穀,就走之前她帶著肖兒走過的那條路,憑如今肖兒的修為,走那條路的難度不會太高,肖兒小心些是完全能渡的過的。


    如此,這偌大的花溪穀,終是真正的剩下了肖兒一個人,從此冷冷清清。


    肖兒?還是叫‘蒙肖’吧!畢竟熟悉的,都已經離去了...


    就叫那個更孤單些的名字吧...


    ......


    花帝,香蘭,白芨姨,二羞,梅姨,芷仙...


    蒙肖走在小河邊,數著小河中漂浮的各色花瓣,一片,兩片,三片...


    她們都走了!和自己的母親還有自己的族人一樣,都離自己而去了,不過母親是永遠的離去了,而芷仙還是可以追尋到的。


    是啊!那需要自己變得強大起來,要有足夠的實力來改變一切,才能化開那雙冰寒的眸子而使之重新綻放出溫暖。才能有資格永遠守護在她身邊。


    花氏隻出女子!


    這是花氏血脈的獨特之處。族運隻會賦予女子,這是蒙肖長大之後才慢慢了解到的。他自來到花溪穀中,見到的花氏族人就全部是女子,去過天界,去過玉蟬鎮時,見到的也全是花氏女子,蒙肖雖有些奇怪,但卻隻當是自己見聞際遇不夠,未能識全而已。不過他現在真正了解了,花氏確實隻出女子。


    芷仙也非傳統意義上的是花帝所生,花氏因每一族一世最多僅出兩三個族人,所以先生者自是後生者的長輩,花氏一般就論作母女關係。花帝與小芷仙同出於七彩仙芷草一族,花帝成天帝萬千年後小芷仙才出生,所以小芷仙就算作是花帝的親女兒。雖然母女間並不是直接孕育,但絲毫不影響其母女親情,花帝對小芷仙也是寵愛至極。


    而梅姨和白芨等與花帝同屬花氏一脈但不同族,卻與花帝同一世而出,她們便以姐妹相稱,而玉蟬顯然是後世所處,那她便就是梅姨的子侄後輩了。不過無論玉蟬一族還是雪梅一族,很難會出現一世而出兩人的情況,甚至此世出了大能者後,不知多少世後她們這一族才會再出一化形的族人。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小芷仙親人被殺,花氏此世族人凋零大半,僅剩的不多族人也正是悲傷時候。


    “人終是要一死麽?”


    蒙肖坐在‘先祖林’中,看著身旁那早已枯死的隻剩下一截根樁的花氏某位先祖。


    連斬掉神性化作植株身軀的花氏先祖,活了長久歲月後還是會死,這世間隻怕除了龍族外再沒有人可以真正不死了吧!


    蒙肖不免感歎道,“我龍族的先祖們,明明可以長生,卻翩翩要犧牲掉自己來換取整個族群的興盛,但最後,還不是隻留下了一個我,對於這個結局,這些犧牲,真的值麽?”


    “不如長生啊!”蒙肖覺得還是長生會比較好,沒有負擔,逍遙自在。


    可是長生會是真的好的選擇嗎?以老弱之身,躲藏世間諸多災劫而無力相抗,被世人惦記著自己的天賦神通而自己卻無力威懾,那樣的生活算的上是‘苟活’吧!


    “或許龍族的長生並非真正的長生,這世間或許就根本沒有長生!”


    世人皆囚於三界紛擾之中,旦生夕死,很多人其實都不是死於自己的壽數,而是死於災劫中,那些求長生者,他們的努力,或許也隻是算作放大了死於災劫的幾率而已。


    “人終是要死的,誰也不得超脫!”


    世人有傳:摒棄本相,修天道人相,或能得長生。


    這真是個艱難的選擇,如身旁的花氏先祖們,選擇了摒棄外相,化為本相,但他們會死的,遲早會麵臨死亡,或許他們在自斬神性時就已經死了吧!


    那修了人相的人呢?世間也從未有傳過有哪個人修成了長生仙道,他們最終的結局反而變得白白浪費自己的壽數,早死早終。


    “仙道?”


    或許真如那詩遠所言,不過是個荒誕的膩測而已,蒙肖雖覺得長生仙道有可能真的存在,但他卻想著,那仙道人物也並非真正超脫,他們或許也有煩惱,或許也有災劫,或許終有一天也會麵臨死亡。


    “那仙道的意義何在?”


    蒙肖越想越是迷茫,要是一切都是無意義的,那修行也就成為了白費力氣。


    突然!“不要想那麽多,跟著本心就行了,一切都還未知,求不得的你自己去創造就行了!”這一句虛邈的話傳進了蒙肖的耳朵裏,讓的蒙肖心神一震。


    “誰!是誰?”蒙肖猛地站起,環望四周,如今的花溪穀中隻剩他一人了,是誰在對他說話?


    “修行更重修道心,小心走火入魔!”又一句話傳入了蒙肖的耳朵裏。


    不過這次蒙肖聽清了聲音的來源,他低頭望向自己的胸口,伸手從胸襟裏緩緩拿出了一物,這是自他來到花溪穀後就一直陪伴著他的那小‘石刻盆景’,石冠小樹!


    “樹神,是你麽?你又救了我一次了,謝謝你!”


    蒙肖重新定了心神,他知道了自己剛才多麽的危險,那是走火入魔的征兆!他剛才被一時的悲意籠罩,加上小芷仙離他而去,又看到那死去的花氏先祖,那股悲意竟差點失控起來,幸好他被樹神叫醒,否則他可能會否決掉自己所修的一切,自己的道心,甚至自己的性命都會受到危險。


    “我救你自有我的目的,你好好活著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樹神又開口說出了這一句話。


    此時的石冠樹被蒙肖雙手捧著,又重現了那枝冠周圍繚繞星光的神異模樣,樹冠輕輕搖動,有淅淅沙響聲發出。


    “樹神,我龍族就隻剩下我了,我很迷惑,不知前路在哪?”蒙肖此時展現出了一副無依無靠的模樣,他覺得隻有樹神才是他最後的親人了,忍不住就對樹神傾訴起來。


    “我不能幹涉你的腳步,你的路需要你自己去創造!”


    樹神又再次強調了一遍,接著說道:“我也不過是久遠時間前來到你們龍族的,不過是出於對龍族的好奇,想要近距離觀察而已。你們龍族有很多地方我看不懂,這三界也隻有你們龍族會讓我看不懂,所以我隱在龍族裏靜靜觀察,並不去對龍族的發展做任何的幹擾,隻不過我的收獲不多,為了繼續我的觀察,我才在龍族將覆滅時救下了你。但我對你母親的死很抱歉,當時她喚醒我時就已經沒了生機,不然我也會救她的,很抱歉!”


    “啊?”這是蒙肖第一次得知樹神的秘密,他不怪樹神沒有去救他的母親,或再多救一些龍族族人,他覺得這本就不是樹神的義務和責任,所以他很感恩樹神救了他。


    “所以樹神你希望從我這裏得到答案?”


    “是的,不過你還小,你們龍族的很多能力是越年長才會越明顯和強大的,你得先成長起來我才能看到!”


    “可是我已經覺醒了很多本應該千年後才能覺醒的血脈天賦了!”


    “不夠,你雖提前覺醒了一些天賦,但終究需要千年洗禮才能完全展現出來,如今隻是一些雜散的能力展現而已。而且我最好奇的是你的預知天賦,但你如今隻是初步開啟了這種天賦,離完全掌握還需要很久時間,好的一點是,就目前來看,你的這一天賦肯定是超越我所見到的其他所有龍族族人。”


    “樹神你會幫我嗎?”


    “我不會去幹擾你,當日龍族遇劫時實在是你們再沒了任何生機,否則我也不會出手,但現在想來,或許你龍族的那位老祖所預言的一線生機就是指的我吧!置之死地而後生,完全放棄所有生機來換我出手,真是很神秘的天賦,我很感興趣!”


    樹神說出了這樣一番話讓的蒙肖呆了呆,他沒想到那日的劫難還有這種隱情在,難道老祖根本就沒有卜測到龍族死劫?


    “樹神你是說我龍族如果不出祖地的話,是不是就沒有大劫了?”蒙肖急聲問道。


    “我不知,雖然三界的事我基本都知曉,但預測未知走向,卻非我所能,這是你龍族擅長的本事,也是出乎我掌控的能力。”


    樹神繼續道:“但依我看,龍族族地很安全,就算那三位去攻也是攻不下的,但我覺得你的那位老祖留下那個卜卦應該還是為了龍族好,具體會如何的好法,我不知,隻能從未來獲取解答了,但很確定的是你會是關鍵。”


    “我?”蒙肖難以置信,很難想象他的那位老祖到底看到了什麽才會狠下心來讓整個龍族為自己這個僅剩的‘幸存者’來做鋪墊。


    “對,是你,你可不要辜負你們龍族的期望!”


    “那樹神你到底是誰?”蒙肖說不好奇石冠樹的身份是不可能的,他之前不過是出於禮貌和對樹神的尊重沒有直接問樹神的身份,但他與樹神交流了這麽多了,樹神所表達的話語所透出的那強大的自信,深深震撼這蒙肖,令蒙肖終於問出了心中疑惑。


    “現在還不是時機告訴你,你先走自己的路,一切還都要靠你自己去闖,莫要自誤而隻想著仰賴他人,切記!”


    然後樹神周身的星光消失了,樹冠也重又稱為了一塊石頭,不在顯出任何靈動了。


    蒙肖默默注視了樹神良久,他心中波濤駭浪,難以平靜,心中裝滿了疑惑,但是樹神卻告訴他不是時候,這讓他更加煩躁。


    但蒙肖還是記著樹神對他的教誨的,他不能仰賴他人,如果他再次遇險,樹神很可能會不再施救,他不能心浮氣躁的樣子,唯有踏實的修行才能讓自己有排除萬難的底氣。


    想到這裏蒙肖深呼吸一口氣,將樹神又裝回了胸襟中,轉身向著石壁洞府飛去了。


    一切的疑問和追求,又化作了最基本的行動,那就是修行!


    ......


    石壁洞府的作用越來越小了,蒙肖在那開鑿洞口的石壁中一次都能坐關一年了。


    蒙肖站在那麵芷仙重生後進去修行過的石壁前,伸出右手,手掌貼在石壁麵上,冰涼的感覺傳到了蒙肖心裏,一如如今的花溪穀的冷冷清清。這外邊的石壁麵沒有從洞府內部感受到的那種玉石的溫潤質感,外邊隻有堅硬和冰冷。


    這種感覺是拒絕,是無法靠近,由外入內,直達內心,宛如溝壑!


    和小芷仙的那個眼神是多麽的像啊!


    差距!


    蒙肖感到了自己無法夠到的差距,他離進這完整石壁洞府還有著很長的路要走,這路的距離就是他與小芷仙之間的差距。


    他是弱小的,沒有能力來保護小芷仙,隻能目送她去紅塵中翻滾打拚,都說不上一句保重!


    “強大的感覺應該會很好吧!”


    ......


    蒙肖又繼續在穀中苦修了兩年,那鑿開洞口的洞府除了幫助他靜心以外再也沒有任何幫助了,蒙肖在穀中轉著看了很久很久,這清冷的模樣讓蒙肖生出了離去的意向。


    他知道芷仙一定是去外麵追求修行的極致了,小芷仙也一定會倍加努力的。


    蒙肖也無比的期望能追隨上小芷仙的腳步


    花溪穀雖好,但能幫助到的終究有限,而且修行重在磨礪道心,再高的修為也是需要強大堅定的道心來支撐的,而道心隻能在大世中磨礪。


    那便離去吧!


    最後向花溪穀告別一番,無論隻那間小石屋,穿穀而過的那條小河,修行百多年歲月的石壁洞府,還是長在身旁的無數的花草,蒙肖都一一的進行了告別。


    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回到這裏,或許永遠也沒那機會了。


    出穀!


    一步一步的走過兩座山頭,然後飛身而起。


    但飛過甲獸棲息的那片山穀旁時,蒙肖還是停下了。


    然後他將這裏的甲獸分成了好幾份,然後將這些甲獸分別帶向了相隔很遠的幾處地方,再將這些地方能威脅到甲獸生存的一些山獸給滅殺掉了,給甲獸創造出了一個天堂般的生存環境。


    “若是仙子妹妹回到花溪穀,就能吃到這甲獸肉了。”蒙肖很滿意。


    隨後不在耽擱,直接向著西方而去。


    他將去追求自己的“仙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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