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歌特走在浮沙城內部宮殿的一條走廊上。自從純白之戰結束後,這座巍峨的前奧卡德首都就停在了純白之城附近,仿佛一座大山一樣震懾著所有反抗者。


    帝國和法權國宮殿裝飾風格迥異,帝國簡樸而奢華,法權國則是走繁複精致的路數。而浮沙城內的這座小型宮殿呢,不僅和帝國、法權國不同,也和奧卡德的其他宮殿不同,它壓根就沒有任何裝飾。


    說來也是,尼古拉斯本人成天住在自己的法師塔裏,除了給客卿法師們做臨時秘所,這座宮殿平時根本沒什麽用……


    約翰?歌特本以為自己會被監禁起來。結果,在“永夜法皇”的安排下,自己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自由,不僅可以隨意出入宮殿,還能整個浮沙城裏閑逛——隻要他不跑出浮沙城,願去哪兒就哪兒。


    這種待遇並不能讓約翰?歌特感到安心。本質上他還是被“永夜法皇”軟禁起來了,而且據他的觀察,尼古拉斯議長和他的繼承人“永恒之血”應該都不知道這事。


    而他其實也不敢引起閑雜人等的注意:“永夜法皇”似乎有利用他的心思,而那位殘暴的尼古拉斯議長會怎樣,就很難說了。


    “看來你很享受城裏的生活,師弟,”“永夜法皇”倚在歌特房間門口,仿佛兩人還在黑色浮空城裏一樣,“你又去圖書館了?”


    歌特沒吭聲。他可沒有和眼前這位一起共事的記憶。


    “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永夜法皇”也不介意,“你施法能力的回複我已經有眉目了。”


    “哦。”


    歌特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這樣可不行,“永夜法皇”心想。是約翰?歌特必須對自己必須恢複施法能力產生強烈的渴望,否則計劃就有可能前功盡棄。


    歌特把手伸向門把。


    “還有,”“永夜法皇”仿佛是輕描淡寫的說道,“這是一個秘密。‘光明之世’還活著。”


    歌特的動作猛地停住了。


    他原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因為那個少女的“死”而感到悲傷或憤怒了……


    “當然,迪米特奧皇子殿下也一樣,”“永夜法皇”淡然道,“無論是奧卡德還是帝國自己都不知道這個情報。在這個浮沙城裏……你是第二個。”


    今天下午,奧卡德舉行了一次假惺惺的儀式,將迪特弗德三世皇帝的屍首入殮。奧卡德人準備了足足四口棺材:除了皇帝的一口,還有皇後、迪米和少女的。不過那三口都是空棺罷了。


    “……這件事還能隱瞞多久?”歌特平靜的問。


    “不會太久,”“永夜法皇”說道,“如果我們的計劃順利,你也可以成為一名棋手而不是棋子,我重要的同盟。”


    “尼古拉斯議長不知道這事?”歌特問道。


    “我可不是他的部下。我們之間也隻是同盟而已。”“永夜法皇”冷笑。


    他還真是毫不掩飾——但歌特明白,無論“永夜法皇”在前方隱藏了怎樣的陷阱,自己也必須跳進去。


    在浮沙城的幾日,歌特對自身的思維進行了全麵的自我檢查。他的知識相當於青空高級的法師,其中包括很多秘辛。盡管他腦子裏對自己如何獲取這些隱秘的機緣都有記憶,但類似的巧合實在太多了些,就很反常了。聯係到他本身隻是一位專營魔法的商人,這概率低到簡直不可能。


    同樣的,在自己的記憶中,自己作為商人的生活細節也有反常之處。有幾年很清楚,有幾年很模糊。歌特可不記得自己是個健忘症患者。


    或許——自己還真的曾是一位強大的法師。


    歌特明白,身為商人的自己最好相信身為法師的自己的判斷。自己的記憶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假造的?根據少女的描述,那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永夜法皇”那時已經開始活躍。


    隻有賭一把了,歌特想。過去的自己料到了“永夜法皇”或其他人會用這種方法給自己恢複施法能力。自己的實力會增強,而“永夜法皇”反而會掉入自己的陷阱。


    至於現在的自己會不會消失——歌特這幾天查閱了大量資料,除開傳奇法術,單單依靠藍海級法術的記憶操縱並不會導致人格的變異。相反,維持現在的狀態反而會有危險。假造的記憶會逐漸褪去,最終危害到人的自我認同。


    就算是傳奇法術,像眼前的克利夫一樣分成“永夜法皇”和“盡頭之日”都是極罕見的。


    “永夜法皇”很強,但應該還隻是藍海級。就算造成自己遺忘自己法師身份的是傳奇法術,隻要這個“錯誤”能被藍海級法師修複,自己就依舊會是自己。


    “看來你已經做出決定了,”“永夜法皇”笑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


    純白之城城郊。


    一座廢棄的地宮中。這座由牛頭人挖掘的地下迷宮在被純白之城的法師們發現後,因其天然反魔場的特性一度被用作法師們無法追蹤的藏汙納垢之地,直到去年才因為某起事故被廢棄。


    而現在,經過純白之戰的混亂,“永夜法皇”重新清理了這裏並據為己有。


    ……


    地宮中心。


    “殺……了……我……”


    歌特震驚的看著這裏的景象。


    四條鎖鏈泛著紅光,鎖著一位穿著黑色法袍,綠色頭發的中年女子。


    但歌特關切的不是這位不認識的女性。作為一名博物學家,他認識這鎖鏈……


    “即使是傳奇法師,被這鎖鏈捆成這樣也會失去施法能力,”他回頭看著身後的“永夜法皇”,“這裏本來就是可以囚禁法師的天然反魔場,你居然還加上這種保險?她是誰?”


    “朱莉安娜?薩福,”“永夜法皇”說,“藍海高級法師,曾經的‘黃金一代’,稱號是‘翡翠之鷹’。”


    歌特開始腦殼疼了:“你居然捉了一位藍海高級法師?”


    藍海高級法師是什麽人物?整個法權國都數的過來,距離傳奇隻差一步。說捉就捉?


    “她原本在老師麾下做事,後來因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老師就不怎麽關心她了。現在我把她捉來,讓她‘發揮餘熱’,我想老師應該不會介意。”


    “我覺得問題很大……”


    “沒有突破到傳奇的希望,倒也不必放在心上。”“永夜法皇”滿不在乎,“我本來還有更好的人選,但沒時間了。”


    “你想做什麽?”歌特警惕的問。


    “讓你恢複施法能力的第一步,”“永夜法皇”笑道,“是把她的施法天賦轉移到你身上。別生氣,她的天賦算不上頂尖,但也……差強人意了。”


    “你做不到。”歌特搖頭。


    “我們可以打個賭,”“永夜法皇”淡然道,“我所需要的,隻是你的配合。”


    ……


    純白之戰結束後三日。


    整個雲上世界,都在因為這場戰役而震動。


    此時還沒有人知道……無邊雲海之下,被遺落的小小火花,將會化為動搖世界的火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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