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陣陣的咳嗽聲在古道上空飄蕩著,楚天嘴角也溢出一點血絲。


    這是逼出心血的後遺症,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恢複期。


    夜嵐心痛地掏出一條手帕遞了過去。


    沿著羊腸古道走走停停,野狼辭別楚天回去處理傭兵團之事情,兩人一路攙扶著慢行。


    一天早上,滿天紅雲,一輪磨盤大的紅日像一爐沸騰的鐵水噴薄而出,晶瑩耀眼,山被染紅了,夜嵐的臉也像一個熟透的紅蘋果。


    忽然一個二十多歲塌鼻子的人握著一把劍,臉色陰沉地攔住了去路。


    來者不善,楚天緊了緊刀柄。


    “別,你打不過他,交給我……”柳眉一蹙,夜嵐跨步護在楚天身前:“你來幹什麽?”


    “哼!”塌鼻子男人冷冷地盯了一眼楚天,然後轉向夜嵐淡淡道:“嵐兒,伯父怕你有危險,讓我來帶你回去!”


    夜嵐撥了撥額前的秀發,銀牙一咬:“誰是你嵐兒了?你別做夢了,你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會跟你回去!”


    “你不跟我回去,我就先殺了他!”塌鼻子說完身影便憑空消失,驟然一掌拍向楚天。


    楚天眼睜睜地看著手掌靠近卻無力躲開,連舉手抵擋都做不到,隻好拚命抵抗。


    “砰!”胸口如同被一座大山撞中飛出丈外,沿途噴出一口血霧。


    “叮”的一聲,夜嵐拔出寶劍抵住自己的脖子:“住手!你若殺了他,我便自殺!”


    “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螻蟻一個!”塌鼻子男人一雙毒蛇般的眼睛一閃,淡淡道:“你護得他一時,護不了他一世,除非你跟我走,我就放他一馬,否則死!”


    艱難地爬了起來,楚天抹掉嘴角上的鮮血,瞪著塌鼻子男人道:“咳咳……這一掌我記下了,不管你是誰,總有一天,我讓你十倍償還!”


    “哈哈哈!那我看看你這個螻蟻怎麽樣讓我償還。”塌鼻子男人露出一臉的不屑。


    轉過頭,看見楚天吐血,夜嵐心痛如絞,一行晶瑩的淚水滴到了地上,他知道要保住楚天性命隻好離開:“木頭兄弟,我要走了,千萬別來找我,否則你會死,你自己保重!”


    “咳咳……”看著夜嵐的背影消失,楚天心口莫名一痛,咳嗽幾聲又噴出一口鮮血,他知道夜嵐是為了保護自己而被逼離開了。


    夜嵐是自己在這個地方的兄弟,有實力一定要找到他,並且報一掌之仇。


    “實力還是太低了啊,既保護不了自己,也保護不力身邊的人……”搖一搖頭,他心中悲歎一聲。


    心血少,又中了一掌,身受重傷,他無奈地盤膝而坐吐納療傷。


    “哞……”


    張大嘴巴深吸一口氣,繼而從鼻孔中噴出一縷白霧,喉結中發出低沉的吼叫。


    隨著吐納,一股股暖流慢慢地流過受傷之處,一點一點地修補受傷的五髒六腑。


    吐納了幾個時辰,傷勢好了七八成,他咬了咬銀牙,內心呐喊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後讓你十倍百倍償還!”


    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他撿起彎刀站了起來,沿著古道而去。


    卡洛城,是一個交通樞紐,雖然常住人口不多,但來往之人不少,故每間客棧都人滿為患,然而生死客棧卻例外。


    生死客棧前麵掛著一幅骷髏頭招魂幡,微風輕拂,幡上的骷髏頭似乎在齜牙咧嘴,即使是中午太陽猛烈之時也覺得陰森恐怖。


    客棧沒有大門,而門口石壁上似乎是一位高手用手指刻著一副對聯。


    橫批:生死門


    上聯為:生當作人傑


    下聯是:死亦為鬼雄


    沒人知道客棧幕後老板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叫生死客棧,但人人都知道生死客棧每天都死過人。


    “咳咳……”


    咳嗽幾聲,瞥了一眼招魂幡,摸了一下鼻子,楚天一腳踏了進去。


    “小兄弟,你確定要入住生死客棧?”掌櫃是一個瘦骨嶙峋的老者,蹙一蹙眉,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


    “沒有住房?”楚天嘴角抽了抽,眸子卻平靜地看著掌櫃。


    掌櫃搖頭輕歎:“有!但人人都要簽一份生死自負契約,本客棧對生死不負責任……”


    點了點頭,楚天也沒有仔細看便在契約上畫了押。


    生死客棧絕對不貴,吃住一天隻需要一兩銀子,但凡是死亡之人的一半財物就歸客棧所有。


    茶座上坐著十多個目光冷漠之人,兵器都放在桌子上順手的地方,方便隨時動手殺人或者防衛。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將彎刀擱在桌子右邊,不一會,店小二將房門牌送到了楚天手上,並按照標準擺上一壺酒及幾道小菜。


    瞪了一瞪陰陽眼,逐一掃過幾人,年齡都超過二十,有五個是老者。


    令楚天驚訝的是,張半仙也在其中,桌子上擺著一副龜殼和三枚銅錢,他朝楚天點了點頭又搖搖頭。


    他翻開一本小冊子,拿起筆卻久久沒有寫上一個字,最後啪的一下將小冊子一合,瞥了一眼楚天,嘴角抽搐幾下。


    “咳咳……”斟滿酒喝了一杯,引起了幾聲咳嗽,惹來了一雙雙冷漠的眼光。


    一位眼睛如綠豆般細小,卻刻意瞪得大大的中年人,如同毒蛇一般盯著楚天,從嘴裏憋出幾個冰冷的字:


    “不想死就滾出去!”


    張半仙憐憫地看了一眼說話之人,拿起桌麵上的三枚銅錢,放進龜殼裏搖了幾下,發出一陣叮當之聲。


    “叮沙沙……”


    將銅錢倒到桌麵上,其中一枚銅錢旋轉了幾圈才晃悠悠地停了下來。


    掌櫃好奇地看著張半仙,帶點興奮問:“結果如何?”


    “有一人站著進來,卻躺著出去。”張半仙淡淡道。


    掌櫃輕輕敲了敲桌麵輕歎:“可憐的娃!”


    既然有一人躺著出去,那就是楚天無疑,因為他年紀不大且身上受傷,更者一臉病容似乎心血不足咳嗽不止。


    其他人那雙冷漠的眼睛深處雖然有一絲不忍,但沒有任何同情之意,進了生死客棧就要有死亡的覺悟。


    “咳咳……人生自古誰無死?隻是死前不自知。咳咳……”


    張半仙搖頭晃腦道:“唉,今天沒有生意上門,不如我做一回莊家玩玩,陸千為大,多少悉隨尊便……”


    在生死客棧,天天都有生死戰,故此天天都有人主動設賭,這也見慣不怪,賭法也很簡單,就是買誰生,賠率也的固定一比一,跟賭大小相同,年紀大的為大,反之亦然。


    “好,今天我要連利息都拿回來。”掌櫃從櫃台底下掏出一個袋子,拋給張半仙,“大!”


    不一會,買大的一邊銀子堆得老高,小的一邊隻有寥寥幾兩銀子,連陸千自己也將全部銀子壓在大的一邊。


    這很正常,既然是生死對戰,死了就兩腿一蹬一了百了,但如果贏了還能獲得一筆財富。


    “小!”楚天也將一個袋子拋給了張半仙,眾人眼睛放出青光。


    張半仙看著眾人都壓大,臉色死灰如喪考妣,內心卻樂開了花,他見識過楚天的那快若閃電的一劍,快得連刀十四也接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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