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剛進去,後腳就被一陣惡臭熏得頭暈眼花。媽的,這個地方是停屍間嗎,居然能臭成這樣!


    無處可走,她隻得捏著鼻子,一步步走向小巷深處,希望那裏會有第二條出路。外麵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一聽就是受過訓練的軍人,是黨衛軍還是國防軍?不得而知。


    心裏正忐忑著,突然聽見陰暗的角落裏咚得一聲滑出一隻人手,手上鮮血淋漓,一滴滴隨著手指滑落地麵,驚心動魄的色彩。


    那一瞬間,林微微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了喉嚨口。她倒退了好幾步,用手拚命捂住了嘴巴,才勉強沒有尖叫出聲。即便是日光灼灼的大白天,也足夠叫人毛骨悚然。


    剛遭遇了槍戰片,現在又來恐怖片,林微微這一輩子也算是沒白活。


    空氣又臭又腥,就像是僵屍大軍剛血洗了地球村一般,她的嗅覺再遲鈍,也被熏得一陣反胃。她扶著牆壁,拖著兩條不聽使喚的雙腿向外麵大街走去。就算被那些扛槍的軍爺們打成馬蜂窩,也不要再留在這裏繼續受虐了。


    走了沒幾步,背後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一個低沉的□□聲,夾帶著痛苦的囈語,從角落裏飄出。


    林微微可憐的心髒再度收縮,幾乎條件反射的回頭,不知是不是錯覺,那隻手竟然動了動。


    她是無神論,不是詐屍,那就是隻有一個可能,這裏有人還沒死。心裏雖然害怕,卻還是忍不住探頭要去看個究竟,可又不敢走得太近,靈機一動,她隨手從地上撿起塊石頭,向著那個方向扔了過去。


    撲的一聲,石頭扔偏了,落在上方。林微微不甘心,再度撿了一塊起來,又撲的一聲,還是沒扔中,石頭在右下方的地麵著陸。林微微怒了,索性從地下抓了一大把石頭,天女散花般地扔了出去,總有一塊能夠砸中的吧。


    果然,就聽有人在那裏悶哼了一聲,她也跟著倒抽了口冷氣。僵屍血洗地球村之後,果然還有幸存者,作為一個穿越女,在這種情況下豔遇的指數為9.9999,美女救舍身相救,英雄就以身相許……想法是美好的,實踐是需要勇氣的。


    “那個,你還活著不,要活著就請說句話。”


    沒人回答,四周一片靜悄悄,隻剩下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


    不會被自己的石頭給砸暈了吧?澹


    那個角落裏實在是亂,破簍子、破床單,還有各種不知名的生活垃圾,總之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堵在眼前,她根本看不清那人所處的位置。


    林微微一咬牙,踮著腳走近了幾步,她幾次想撥開雜物,伸了手,又縮回來。這年頭,圍觀要勇氣,連當個聖母也需要勇氣。遲疑半天,從地上撿了根樹枝,再度顫巍巍伸出了手。


    “我林微微豁出去了,尼瑪要不是個帥鍋,就實在太對不起我,對不起觀眾了。”


    手上的樹枝剛探出去,就聽眼前一陣騷動,垃圾堆突然雪崩似的散落,一個人影毫無征兆地滾了出來,趴在她麵前的地上,瞪著一雙眼睛死死地瞅住她不放。


    這……這絕對不是活人的眼睛,他的眼睛鼓鼓的,瞳孔放大,顯然已經斷了氣。


    第一次近距離的和死人接觸,林微微嚇了一大跳,身體向後一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還沒回過神,就聽見嘩啦一聲,有人拉上了槍膛,再一眨眼,一支黑亮的□□已抵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按照我說的去做,不然我一槍斃了你。”冷硬的聲音,毫無半點溫度。


    從救人的聖母,淪落到人家砧板上的魚肉,前後不到一秒鍾。林微微一下子懵了,半天摸不著方向。


    “聽見沒有?”見她沒有反應,那人用槍把敲了敲她的腦袋,不耐煩地低聲喝道。


    那槍口似乎還冒著熱氣,林微微嚇出了一身冷汗,生怕他一激動,突然扣動扳機,就這麽給她來上一槍。


    “聽見了。”她急忙配合地點頭。


    “很好。”男子的身體晃了晃,後背靠在牆壁上,才勉強沒有倒下。鮮血染紅了他半邊的衣衫,順著牆壁在地上匯成一灘小水塘,看這樣子他應該是受傷不輕。


    麵前的兩個人,一死一傷,他們穿的製服各不同,估計是兩隊人馬火拚的結果。死的那個是黑製服,是黨衛軍的人;而受傷的這個,是衝鋒隊的。雖然一年後,黨衛軍滅了衝鋒隊,但至少現在兩邊都不是好惹的鳥。


    林微微的視線稍稍向上移了移,隻見一雙眸子正發出碧綠的光芒,看得她渾身一抖,趕緊又低下頭去。這雙眼睛,太犀利、太可怕了,就跟叢林中的野獸似的,簡直是窮凶極惡。這麽一個惹不起的人,她林微微偏偏不要命地去招惹了!


    “現在外麵是什麽情況?”


    “我怎麽知道……”那雙淩厲的眼睛向她一掃,林微微立即轉口道,“黨衛軍控製了局勢,不,也許是國防軍,總之不是你們衝鋒隊的人!”


    他的目光一冷,命令道,“去把那人的衣服剝下來,給我換上。”


    “你,你要我脫,脫,脫他的衣服?”


    那把槍隻是在她眼前晃了晃,林微微在武力的威逼下,二話不說立馬服從。有槍的是霸王!


    那句話是誰說的,在正常情況下,人的潛力不過才被開發了10%,林微微覺得現在她另外的90%的潛力也正在被開發之中。心髒收縮到一定程度,也就不再害怕了。


    三兩下把那死人的衣服扒了個精光,隻留下條褲衩,走過去將衣服遞給他。他沒伸手,隻是瞪眼看著她。


    她隻好認命地又動手脫他的衣服,他傷在肩頭,子彈似乎陷得很深,稍一挪動,就鮮血直流。林微微的嗅覺已經麻木了,但這鮮豔的顏色實在太驚心動魄,血肉模糊的傷口讓人想忽略都不能。


    一不小心被牽扯到傷口,他倒抽了口冷氣,害的林微微的手也跟著一抖。不是她故意讓他受罪,實在是她太緊張了,第一次為陌生男人寬衣解帶,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好不容易脫掉了他的上衣,他麵不改色,她卻已經淚流滿麵了。沾了一手溫熱的血液,比她上輩子去醫院捐獻的都要多。


    “第一次看男人的身體,呃?”見她的神色,他不由冷笑了聲。


    林微微搖了搖頭,又點點頭,“男人的身體不是第一次看見,這麽銷魂的還是第一次。”


    在手摸到他腰間皮帶的時候,她悲劇地發現,對方竟然起了生理反應。虧這哥們傷成這樣,思想還這麽滴不純潔。林微微臉紅耳赤地抖了半天手,也沒能解開皮帶扣子。他勾勾嘴角,似乎有心捉弄她,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褲門上。


    嗷嗷嗷~~~~~


    一瞬間,渾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頂,林微微差點沒羞憤而死,立即觸了電似的縮回手。


    “你喜歡那兒?”


    丫的這廝絕對是個高危分子,外加極品無恥之徒!鑒定完畢。


    為了防止再被他調戲,林微微幹脆速戰速決,咬牙切齒地扒下他的褲子,又將那套黑色製服胡亂套了上去,一臉的壯烈。


    好不容易將兩人交換了衣飾,她大大地喘了口氣出來,剛站起來,就見他伸手連開了三槍。她頓時跳了半杖高,跳竹竿舞似的向後蹦去,震耳欲聾的槍聲幾乎讓她失聰。回過神後,她第一反應就去摸自己的身體。


    還好,手腳健全,沒有傷痛。一顆心還未懸下,她又尖叫了起來。太駭人了,那三顆子彈一顆不少,全部射入了那具屍體的臉部。那張已經完全不能稱之為人臉,血合著腦漿呼呼得往外流,除了慘不忍睹四個字再無其他字眼可以形容。


    胃中一陣翻攪,林微微再也忍不住了,扶著牆角大嘔特嘔起來。將早飯的麵包和肉腸給吐得個幹淨,估計今後三天都不會有食欲了。


    “簡妮?簡妮?”外麵響起了魯道夫的聲音。


    “我在這裏。”林微微一激動,轉身就往外跑,跑了沒兩步,就聽槍響在背後響起,子彈落在自己腳邊,掀起了一曾灰塵。要是再射偏一點點,她的小腳丫子就不保了。


    沒有說話,卻比說什麽都有效,林微微立馬站停了腳,舉高手做投降狀,轉身看向他,哭喪著臉道,“我錯了,大哥。”


    男子眯起眼睛,危險地笑了笑,“記住,我是黨衛軍的人,在逮捕這個鬧事分子時受傷。”


    林微微立馬配合的點頭,這種時候識時務者為俊傑,就算他說自己是上帝也無所謂了。


    “簡妮?”魯道夫的聲音再度傳來,他很快摸到了這個巷子,濕臭的氣味令他皺緊了雙眉,“你怎麽躲在這個鬼地方。”


    林微微麵對著男子,倒退著向魯道夫走近幾步,“我……我撿到了你的一個同行。他受傷了,你快喊人來救他。”


    魯道夫跨近幾步,向那人投去幾眼。


    “黨衛軍中士弗裏茨q赫爾曼中士。”那個自稱中士的人,不慌不忙地說道。


    魯道夫瞄了眼他製服上的軍銜,不動聲色地點頭,“好,你等著,我馬上回來。”


    見他走了出去,弗裏茨線條硬朗的唇線微微上揚,露出個驚心動魄的笑容,“男朋友?”


    林微微並不想回答,可又畏懼於他的槍,隻得搖頭否認。


    “你叫什麽名字?”


    “安格拉q默克爾。”林微微想也不想,答道。


    “可我為什麽聽見那男孩叫你簡妮?”他手中的槍又有意無意地晃了晃。


    “我,我記錯了,我叫簡妮,簡妮q布朗。”


    他再度笑了起來,嘴邊露出個賞心悅目的小酒窩,可在林微微眼中,簡直有如惡魔降世。


    “最好牢牢記住自己的名字 ,不然下一次就沒這麽走運。”


    遇上你還叫走運啊?我的狗屎運全被狗吃了!!


    林微微小心翼翼地賠著笑,心裏卻在呐喊,魯道夫你這廝喊個救護車咋要那麽久,趕快回來,她再也不要和這個可怕的男人單獨處在一起。


    感覺等了有一世紀那麽長,事實上,時間不過才過去了幾分鍾。魯道夫終於帶了幾個黨衛軍抬著擔架一起回來,林微微登時如釋重負,幾步退到他身後。


    幾人將男子抬上擔架,在路過她的時候,他讓人停頓了下。


    “布朗小姐,謝謝你,你的救命大恩,我會記在心上。”


    “不謝不謝。”趕快滾吧。


    “希望我們以後有緣再見。”


    “去死。(德語再見)”最好永遠不見!!


    林微微揮了揮手,即便背對著他,仍能看見那兩道尖銳的目光,叫人恐懼萬分,她忍不住全身抖個不停。經曆今天,她林微微發誓,以後不管路邊長得是玫瑰、薔薇、牽牛、還是別的什麽花,總之她是再也不會采了。


    “那個人不是中士對麽?”走了幾步,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


    “……”


    魯道夫不答,她也沉默,帶著一肚子的疑惑。那明明是黨衛軍二級上等兵的標誌,可是她不解,他似乎早就看出來,為何不拆穿他呢?還有,這個弗裏茨,也很讓人奇怪,既然要冒充黨衛軍的人,為何還要露出這個蹩腳的馬腳?難道他不知道分別黨衛軍的軍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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