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糊塗蛋,別人犯糊塗,幹傻事,你也跟著瞎鬧騰!我打不死你!快給安書記道歉,今天他要是不原諒你,我就沒有你這個兒子!!!”


    管永正愣了一下後,迅速表現出了他這個胖子所不該有的靈活,轉身就跑到了管櫟麵前,盯著他看了看後,狠下心來,抬起手,惡狠狠的就是幾耳光甩了下去,抽的管櫟嘴角都在往下淌血,但哪怕如此,管永正還是沒有收手的意思,耳光抽完,又抬腳飛踹。


    那樣子,似乎是打算把管櫟往死裏揍。


    管永正此刻已是徹底意識到,今天的事情沒辦法善了了。


    他現在唯一所能做的,不再是保住季方正,而是怎麽把他的寶貝兒子摘出去。


    管櫟的事情,可大可小。


    往大了說,那就是偽造證件,冒充警察,是季方正的幫凶,性質及其惡劣。


    往小了說,就是腦袋一時糊塗,嚇唬嚇唬人,訓誡幾句,最多治安處罰一下就行。


    但無論是大,還是小,都得安江說了算。


    想要讓安江消火出氣,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往死裏收拾管櫟,玩一出苦肉計。


    所以,這一刻,哪怕是再心疼這個唯一的寶貝兒子,他也隻能往死裏揍。


    “我錯了!”


    “對不起,我錯了!”


    “安書記,爸,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吧。”


    管櫟在地上不斷打滾,雙手抱著腦袋,淒厲哀嚎連連。


    管永正聽到這話,餘光朝安江瞥去,想看看安江是否吃苦肉計這一套,可安江表情平靜如古井無波,他隻能咬咬牙,繼續大腳惡狠狠的猛踹。


    【可憐嗎?】


    【不可憐!】


    【隻可笑!】


    安江漠然看著這一幕,心中沒有任何對管櫟的同情,隻有無盡的冷笑,還有無盡的悲涼,覺得眼前正在上演的這一切,就像是一場不折不扣的黑色幽默滑稽戲。


    管櫟真的知道錯了嗎?


    答案是肯定的。


    管櫟現在肯定是連腸子都悔青了。


    管永正也是真的意識到了錯誤。


    但可笑的是,管永正也好,管櫟也罷,此時此刻所意識到的錯誤,並非是認識到了他們濫用公權力幹預司法,也不是認識到了他們冒充警察,更不是認識到了他們肆無忌憚的想去毀掉一個女人的清譽。


    他們認識到的錯誤,是因為他們覺得陳佳妮是他安江的女人,認為犯下了招惹錯人的錯誤。


    這一切的一切,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安江的心中,更是沉甸甸的難受。


    黨紀國法的尊嚴,還真的存在嗎?這些人真的曾當做一回事兒過嗎?


    他捫心自問,他不是什麽完人,可是,他幹不出這種毫無底線的事情!


    “安書記,爸,我知道了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吧。”


    管櫟淒厲慘嚎不止,鼻涕眼淚混著鮮血流了一大灘。


    “好了,住手吧。”安江漠然看著這一切,淡淡道。


    【總算是滿意了啊!】


    管永正聞聲,心中立刻長舒了一口氣,覺得苦肉計總算是奏效了,沒有白眼。


    “混賬東西,還不快謝謝安書記的大人大量,不跟你這個混賬小子一般見識!”緊跟著,管永正踹了管櫟兩腳,沉聲嗬斥道。


    管櫟慌忙爬起來,就要跪下給安江磕頭。


    “別,千萬別跪,這不是封建時代,我也不是他的長輩,沒有下跪磕頭的風俗。”安江一擺手,打斷了管櫟,然後看著管永正輕笑道:“管部長,我攔住你不讓你打人,不是原諒了什麽人!第一,我隻是個見證者,不是受害者,我沒資格原諒任何人。”


    “第二,我剛剛說了,這是法治社會,不是封建社會,對或錯,該由法律說了算,而不是玩天地君親師的那個時代了,你要教育孩子,可以,但是不能濫用私刑,也可以帶回家裏教育,沒必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人,打人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


    “而且孩子的教育問題,要從娃娃抓起,過去沒教好,事到臨頭了打一頓,也沒有任何意義。還有,他人高馬大,是成年人,不是什麽小子。要我說,隻怕他就是被你這麽溺愛縱容,這麽大人了,還當成小孩子看待,才會幹出這種混賬事!子不教,父之過,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至於第三點兒嘛,就是我個人的一點點小私心了,他這麽大呼小叫,又是安書記,又是爸的,若是被不知道內情的人聽去了,還以為這是我安江生的混賬兒子呢!我還沒結婚呢,生不出這麽大的兒子,就算生出來,也生不出這種混賬兒子!”


    聽到這第三點兒,場內眾人險些沒笑出聲來,盡皆強忍著,唯有淩鷗,笑得開心,前仰後合,樂不可支。


    不過,還真不怪安江這麽說,管櫟喊的確實是很有歧義。


    又是安書記,又是爸爸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這是安江的兒子。


    管永正聽著這一聲一句,看著周圍眾人臉上那強忍著的笑容,臉色瞬間鐵青一片。


    他還以為安江是吃他用的這手苦肉計。


    可現在看來,他想多了,安江壓根就沒打算息事寧人。


    “安書記,你這是什麽意思?”管永正沉默一下後,看著安江沉然道。


    “我沒什麽意思,就一個意思,無論是公權力,還是私刑,都不能幹預司法正確。”安江看著管永正淡漠的笑了笑後,如忽然想起了些什麽般,看著管永正,淡然道:


    “還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齊魯省去年出台了《關於禁止公務人員飲酒的通知》,通知中明確指出,公務員在工作日的工作時間之外也不得飲酒,如果有飲酒的需求,需要提前向組織報備!管部長你這一身的酒氣,今晚怕是沒少喝吧?”


    “你是齊州市市委組織部部長,組工幹部一直是全麵從嚴治黨的表率,政治絕對過硬,對黨絕對忠誠,作風絕對過硬,廉潔絕對過硬,你好像沒當好這個表率吧?”


    “你覺得,你現在是該主動去相關部門說明飲酒情況,領取處罰,還是說,要跟剛剛身為父親揍你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一頓一樣,也替黨這位我們的母親,狠狠揍你自己一頓,把你自己揍得鼻青臉腫,口鼻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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