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先生看到林寒和馬寶駒如此吃驚的樣子,反倒讓他感到幾分意外,他有些愕然的看著他倆,問道:“林……主任,這有什麽問題嗎?”


    林寒搖了搖頭說道:“賀先生,其實也沒有什麽,隻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罷了!”


    “出乎你的意料?”賀先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輕聲說道:“這麽說來,原來林主任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確定的對象,而我說的這個人,卻不是你心中想的那個人,我說得對嗎?林主任。”


    林寒聽到這話,不覺笑了起來,他不得不佩服這賀先生倒是一個心思敏銳的人,雖然在軍統局的這幾個人眼裏,就秘密工作經驗來講,都認為賀先生是一個缺乏經驗的的人,但他們也承認他是一個知識淵博的文化人。


    “賀先生,你這樣說,可以說說對了一半,主要是因為我和重慶大學有些淵源,所以顯得有點兒意外罷了。”林寒笑了笑,繼續問道:“賀先生,那就明說吧!這位木教授到底是誰?”


    “他是重慶大學工學院教授,名叫木雲舟。”賀先生此刻但是很坦誠,還指著那封信淡然說道:“這封信我相信林主任已經看過了,裏麵並沒有什麽秘密,他就是一封普通的家書而已。”


    “賀先生,說的不錯,字裏行間我都仔細看過,正如你所言,是一封徹徹底底的家書,隻是我有些疑問!”


    “林先生請講!”賀先生很配合的問道。


    “賀先生,據我所知,重慶大學工學院是有一位叫穆萬洲的教授,不過他是穆桂英的穆,而且名字也不叫雲舟啊?”林寒有些奇怪的問道。


    賀先生微微一笑,說道:“這個事情啊,其實是人家的私事,這封信中的木雲舟,也就是你說的穆萬洲,他們其實就是同一個人。”


    林寒輕輕的“哦”了一聲,又問道:“賀先生,不知道這封家書是怎麽來的,又怎麽會在你的身上?”


    “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我與木雲舟不但是同鄉,自小就認識,還是大學同學,隻是後來他先是去了四川,後來在省立重慶大學任教。這次來渝之前,我正好回鄉了一趟,順便也拜訪了他的家人,他們家裏人聽說我要前往重慶,就寫了一份家書,托我帶給他,就是這麽一回事。”


    賀先生說完之後,確有些沉默起來,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此刻心中感到非常奇怪,為什麽這個林先生會對這一封普通的家書如此感興趣?反而對自己此次來重慶的真正任務和目的卻隻字不提,難道他對此事已經成竹在胸,對自己來渝的目的已經了如指掌,在他的心中並不是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


    對於賀先生突然沉默不語,林寒並沒有立刻追問他,而是又拿起桌上的那封家書,認真的看了起來。


    一旁的馬寶駒此刻也感覺有些奇怪,因為林寒並沒有讓他看這封家書,在他聽到賀先生的介紹之後,他現在已經大致有些明白過來,這是一封給穆萬州的家書,裏麵應該涉及到穆家的一些私事,鑒於林寒和江雪蓮的關係,或許裏麵有些內容並不太適合公開。


    此刻,林寒心中糾結的一件事情的是,這一封家書裏麵提到了江雪蓮的母親的名字,她母親的名字竟然叫“慧子”。而他曾經聽江雪蓮提前過她的母親叫穆慧,也許真正的名字應該是木慧。


    或許因為兩字同音,或許是江雪蓮也沒有在意,也可能是他認為解釋起來更麻煩,畢竟他舅舅的名字是叫姓穆的,因而也沒有向林寒多加解釋。


    隻是這封書信上提到的江雪蓮母親的名字竟然是叫“慧子”,這個名字卻讓林寒此刻胸中心潮起伏,波濤洶湧,一時難以平靜。隻是他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內心深處的波瀾,讓別人看不出來而已。


    因為林寒的頭腦中不斷的閃現出當初在“寬仁醫院”,當那個多年潛伏在磁器口的日本潛伏間諜組織的負責人大島正雄,也就是當初“老王茶館”的老板“老王”曾經躺在病床上呼喚過一個人的名字,那個人的名字就是叫“慧子”。當時林寒和江雪蓮正好在病房裏,林寒和江雪蓮當時還一起分析過,老王口中的“慧子”一定是他的家人。


    而且,現在最令林寒感覺揪心的是,他清清楚楚的記得,江雪蓮曾經告訴過他,那個“老王”從昏迷中醒過來,第一眼看到江雪蓮時,曾經用日語對她說的那兩句話:“是你”、“真像啊!”


    這兩句話曾經讓江雪蓮百思不得其解,利用一次和林寒相見的時間,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林寒。當時林寒也隻是認為,很有可能是江雪蓮和“老王”認識的一個女人長相有些近似而已,因為也沒有更多的證據來證明什麽,所以他也沒有在意。


    不過今天當他把這些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通過他手中的這封家書一一串聯起來的時候,給林寒帶來極其重大的震撼。


    難道雪蓮家裏和那個“老王”竟然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林寒對於自己得出的這個結論感到有些震驚,但是他心中卻非常冷靜得出另一個結論,江雪蓮肯定不清楚裏麵的原因,也就是說江雪蓮並不完全清楚自己母親過去的經曆。


    林寒的臉上雖然極力掩飾著他心中的波瀾起伏,但是長期跟在他身邊的馬寶駒,此刻已經發現了林寒的異樣。


    他又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林寒和賀先生,才輕鬆的說道:“主任,時間不早了,明天十點鍾我們還要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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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馬寶駒在提醒林寒,不能像現在這樣沉默不語,現在他們還得抓緊些時間,盡快結束審訊,因為明天上午還有一個在“防空司令部”召開的“特特別事件調查小組”來到調查結果說明會。


    林寒聽到馬寶駒的提醒,微微點了點頭,收起了心中的思緒,這才對賀先生問道:“賀先生,不知這家書中的‘慧子’是不是木教授的姐妹?”


    賀先生此刻也恢複了正常,他微微一笑,還頗為感慨的回答道:“是的,慧子小姐是木教授的胞妹,那可是一位知書達理的漂亮女子。”


    說到這裏,他抬頭看了一眼林寒,還用一種仰慕的眼神、遺憾的口氣說道:“不怕林先生笑話,當初我為了一睹慧子小姐的芳容,經常借故去她家找木兄玩耍,還被木兄笑話不已,可惜我這凡夫庸才,難入慧小姐的慧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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