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中秋節的假期剛剛結束,大家還沒從佳節的喜悅中醒來的時候。雲海市局刑警大隊的副隊長薑海,卻是怎麽也高興不起來,甚至是無限的憤怒和氣惱。


    六個小時前,邱副局長辦公室的那段談話場景還依然曆曆在目。


    “小薑,有件事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


    邱副局長說到這裏頓了一頓,似乎接下來的話會很難啟齒一樣。見薑海並沒有什麽反應,才接著說道:“你是我們市局難得的人才,不但是公安大學的雙料博士,更是年紀輕輕的就做到了刑警大隊副隊長的位置,隻是......。”


    這本是一段的表揚的話,但是在邱副局長的口中聽來,卻有一絲絲的惋惜和無奈,讓人覺得意味深長。


    薑海依然沒有作聲,更沒有注意到邱副局長的語氣,他的腦中一直惦記著昨天下午的江口碎屍拋屍案。這個案子目前他剛剛理清一點頭緒,眼看著就要找到突破口了,現在他卻突然被勒令停下手中所有的工作,接著就來到了這裏聽了這一段不知所雲的話的話。


    “薑海!”


    “咣當!”


    邱副局長見薑海根本沒有在注意自己說話,臉上的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大手在辦公桌上一拍,震得桌子上的老式茶缸咣當作響。


    邱副局長的這一下拍案,終於是打斷了薑海對於的案件的思考,他進門來第一次直視邱副局長的雙眼。


    見薑海終於注意到自己說話,邱副局長的臉色頓時又放緩了下來,緊接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滿滿的無奈之意,隻是不知是對薑海的無奈還是別的什麽事。


    “......雖然我很不想告訴你這個消息,但是局黨委已經做了決定,我也改變不了。唉......”


    沉默。


    “.......你被停職了,局黨委要求你立即停下手中所有工作,回家等候通知。”邱副局長像是的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了這句話。他很欣賞麵前這個年輕人,也明白的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意味著什麽。


    “為什麽?”


    薑海的聲音很平淡。


    這個消息對於薑海來說無疑是災難性的,他很不甘心的問出了這個問題,但是問完了,卻又感覺這個問題是多餘的。


    “官場如戰場啊.......”邱副局長呢喃著這句話,像是在開導薑海,也像是在開導自己。


    “我知道了。”


    薑海很是平靜的打開了邱副局長辦公室的門,然後走了出去,還順手再把辦公室的門帶上。


    薑海表現的很平靜,這是性格使然。對於停職這件事,雖然薑海也有恨,但是對於邱副局長這個人,他卻很尊敬。邱副局長今年五十多歲,接近退休年齡,也是刑警隊出身,從警三十多年來,參與和主持偵破過許多大案要案。


    但是因為沒有足夠的後台和關係,硬生生的被一個警齡都不到五年的張天武擠掉了刑警大隊隊長的位置。雖然的做的是副局長,但是主管的卻是後勤和人事之類的文職,明升實降,手中幾乎沒有實權,基本的作用也隻剩下傳達上級指示和精神了。而眼看著張天武又要升職,他這閑散的副局長位置都要保不住了。


    所以薑海明白,對於自己被停職這件事情,邱副局長是完全無能為力的。


    薑海是雲海市局的傳奇人物,公安大學刑偵和犯罪心理學的雙料博士,張天武能夠的坐穩這刑警大隊長的位置,可以說有一半是靠他的關係,還有一半靠的就是薑海這個人。


    薑海為人高冷,行事果斷,對於案件有著異乎常人的敏感,任職刑警副隊長的兩年時間,幾乎包攬的了局裏所有的命案。


    雖然這些案件偵破的功勞最終落到了張天武的頭上,但是薑海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案子破了,犯罪分子伏法了,受害者沉冤得雪,受害者家屬心裏得到了安慰,這就夠了。


    至於官場的那一套爾虞我詐,薑海一直都是厭惡的。在他的認識裏,警察要做的就是保一方平安,讓人民群眾覺得安穩,讓不法分子覺得膽顫。


    於心來講,薑海甚至是希望張天武升職的,這樣他就可以離開刑警大隊,而自己在辦案的時候也會少了很多阻力。至於張天武走後,這個大隊長的位置的由誰來做的,薑海卻是不在意,畢竟在他的心裏,他這輩子隻會留在刑警大隊工作,因為這裏才是麵對分子的一線戰場。


    所以隻要能讓他參與破案,刑警副隊長和隊長對他來說並沒有區別。但現在卻又因為這個他並不在意的隊長職位之爭,影響到了他的破案,這讓他怎能不憤恨,而與他競爭隊長職位的正是張天武的堂弟張天雲。


    不過薑海從來都不是一個衝動的人,雖然憤怒,但是他不會被憤怒衝昏頭腦。冷靜下來之後的薑海,看著窗外的明月,所有思緒又都回到了案子上麵。


    窗外大榕樹的的枝椏間,明月高懸,雖有殘缺,卻依然明朗。


    現在已經晚上九點多鍾了,想起自己浪費的這六個小時的時間,薑海覺得很是對不起的江口碎屍拋屍案的受害者和受害者的家屬。


    想到這裏,薑海立刻從沙發上爬起來,在黑暗中找到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小程!二十分鍾內趕到江口案發現場跟我匯合,帶好照明和紀錄設備。”


    “好的老大!老大,你沒事吧?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我還以為會尋短見呢。”


    “廢話少說,趕快行動!”


    “是!”


    小程名叫程小城,是薑海的助手,進入刑警隊不到一年的時間,跟著薑海快半年的時間,也參與辦了一些案子,對薑海的很是崇拜。


    薑海換過很多助手,小程是做的時間最久的一個,因為隻有他才可以受得了薑海的辦事方式和冷酷的脾氣。


    二十分鍾後,江邊入海口的一處沙灘上,程小城口中叼著強光手電,雙手捧著一台小型的紅外攝像機,一臉奇怪的表情。攝像機鏡頭的聚焦處正是麵容冷峻不帶一絲情感的的薑海。月光下,畫麵看起來很是喜感,仿佛是滑稽和冷峻的兩個極端對比。”


    “拍江水,你拍我幹什麽?”薑海目不轉睛的盯著江水說道。


    “啊?奧!奧!”程小城慌忙的調整了攝像機鏡頭,把他對準了江麵。


    此刻,四下無風,昏黃的江水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像是快要沸騰一般不住地翻湧著。


    “我說小城子,薑隊讓你拍的是的辦案記錄,你以為你在拍電啊?還給薑隊來個側麵特寫?”


    聽到這個聲音,程小城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來了。那就是的局裏的法醫雲姍的助手柳歌。


    雲姍和柳歌的組合同薑海和程小城的組合一樣,在隊裏都是傳奇一般的存在。


    薑海和程小城是因為兩人的性格差異,兩種極端相對的性格,卻能完美的組合在一起。而雲姍和柳歌就完全是因為她們從事的職業了。法醫本來就很少有女孩子從事,但是在雲海市局裏卻一下子有兩個,這本身就是傳奇了。


    當然雲姍能夠成為雲海市的特聘法醫,其才能自是不用多說,哈佛和波士頓大學的雙博士,主要研究生物醫學和法醫學。


    傳說雲姍可以隻看到人體的任何一小塊皮膚,就能知道這個人的身高、體重、性別,甚至是年齡和樣貌。


    不過這一直都沒法證實,因為警察局沒辦法隻因為一小塊皮膚就確立一宗命案。


    “死亡時間確定了沒有?”


    對於雲姍的到來,薑海並不是很意外。因為他在通知程小城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多事的小子,一定會通知雲姍過來了。而薑海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雲姍對他的破案幫助還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你不是已經被停職了麽?還問這個幹什麽?”雲姍挪揄道。


    在外人眼中,薑海和雲姍可以說是金童和玉女,兩人年紀差不多,又都是名牌大學的雙料博士,可以說整個雲海市局能夠配得上薑海的隻有雲姍,能夠配得上雲姍的也隻有薑海。


    雲姍入職的最初,大家也都在猜測,這個優秀的女生會不會打動薑海這座冰山。但是奈何天不如人意,因為兩人第一次見麵時候的一次小誤會讓兩人中間產生了芥蒂。


    加上薑海本身有些大男子主義,對於女生從事法醫這個職業,一直都是不以為意。雖然薑海不說,但是幾次相處下來之後,雲姍也能感覺到,這也加大了兩人之間的矛盾。以至於到了現在,見麵就是冷嘲熱諷的程度。


    “既然我被停職了,那你還過來幹嘛?。”薑海毫無意外的反駁了一句。也隻有麵對雲姍的時候,他才能夠有這麽多話了吧。


    “你!”


    一句話,竟然噎得雲姍沒法反駁。


    “歌兒!”


    雲姍氣哼哼地對旁邊的柳歌做了一個手勢,沒有再多說什麽,因為她明白,這樣的爭吵是無意義的,案子才是最重要的。不過奇怪的是,每次見到薑海,她卻又都會忍不住嘲諷幾句,像是有癮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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