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地牢入口,一位身穿白衣太虛門弟子搓掌哈氣,目光掃視著外麵的林子,稚嫩臉上有些猶豫不決,那雙明亮的眼眸轉了兩下。回頭看向身後儼然不動的另一名年紀比他大上不少都弟子,咧開凍得有些發紫的嘴唇笑道:“大龍師兄,我可不可以先去方便一下?”


    名為大龍的弟子,樣子老實憨厚,但魁梧的身軀卻毫不掩飾他是一名強者的氣息。弄眉緊皺打量著眼前說話的弟子,那雙囧囧有神的眼睛,泛起一絲不耐煩。心想著這個小師弟真不是一個安分的主,才方便回來不久又要離去,估計就是玩心太重,找借口出去溜達。


    雖然如此,大龍還是不忍嚴苛,看眼前一副忍禁的師弟,大手擺起無奈回道:“去吧!”


    “謝謝師兄!”


    白衣弟子眉開眼笑,行禮後撒腿離開院落,踩過的地方白雪飛揚,但他剛走出數丈,身後大龍師兄又把他給喊住:“白揚師弟,不要走太遠,要不你往後麵去就行。”


    大龍指著院落後方神色堅定,白衣弟子喜色盡失,手捂著腹部滿臉痛苦。


    “師兄,我......我要拉大的,還是走遠一些吧!”白揚說完撒腿就跑,院落內的大龍無奈搖頭,似乎沒有責怪的意思。


    守住地牢門口有五名弟子,眼看白揚走遠,其中兩人人向大龍投來不善的目光。


    其中一人輕咳一聲,言語有些酸溜道:“大龍師兄,你們刑堂什麽時候再招人啊,我們都想上你們刑堂混飯吃呢!”


    “就是啊,看你們刑堂的人個個都自由自在,真是好呢!”


    “不像我們執事堂,做最苦的活,還經常被秋長老罵得狗血臨頭!”


    “你們能不能少說兩句,說話陰陽怪氣的。”


    一直安靜站在大龍右側的一位弟子,看不慣那兩個說話的弟子,這時有些看不過去。


    在這門裏,大家都知道刑堂長老和執事長老一直不對付,兩人門下弟子自然也就分成兩派,大龍作為刑堂長老最得意弟子,很多時候就要忍受更多逆耳汙言。剛才說話的兩名弟子,都是執事堂的弟子,也就是秋裳門下的。


    看守地牢一直都是刑堂和執事堂的人一起,也起到相互監督作用。白揚是刑堂的人,在守衛期間多次離崗,自然也讓別人抓了把柄。


    倒是大龍顯然不太在意,側頭對他右側那名弟子笑道:“好了,都不要分心。”


    原本打算就此閉嘴的大龍話音剛落,執事堂的兩名弟子似乎來勁了。


    兩人原地不動,斜眼看向大龍,嘴裏卻叨叨說道:“也難怪呢,鴆長老和薩長老關係可是非同一般,聽說這段時間還多次找門主放了鳩長老呢。”


    “師弟這話可當真?我怎麽未曾聽說?”


    “要不說師兄消息不靈呢,這滿門的弟子都知道,就你不知道。有些人明裏看守地牢,誰知道心裏是怎麽想的?”


    “該不會是想給大龍師兄找個師娘吧?哈哈!”


    執事堂那兩名弟子一說一和,絲毫不在意兩米外臉色鐵青的大龍。


    這兩個執事堂的弟子,明擺說大龍他們玩忽職守嘛。但是大龍師尊薩重陽這段時間找門主,求門主放了鳩長老這事一點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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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最後一句話可就特麽太過分了。


    踏


    大龍邁開腳步,轉身麵對執事堂兩名弟子,臉色陰陽不定,低沉聲音悠悠響起:“兩位說話不要太過分,我大龍的師尊絕對是好師尊,你怎麽說我都可以,但是不許你們侮辱他老人家。萬州涼、黎升建你們兩個都給好好記住,太虛門裏麵的事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


    大龍的聲音很低,但卻充滿侵略的氣息,原本囂張的兩人,這時閉口不言臉色驚訝不已。平日裏老實巴交的大龍,這時候竟然有種碾壓他們的氣勢。就連站在另一側的那名弟子,這時候一句話也沒敢說。


    “大龍師兄,我們也不過是實話實說,你也沒必要這般恐嚇我們吧?雖然你武功比我們高,但是這裏可是太虛門,你不可亂來啊!我萬州涼也是有師尊的人。”縱然如此,這兩名執事堂弟子似乎沒有住口的意思,如果就這樣不敢說話,那也顯得太沒骨氣了。


    “你還知道我武功比你們高?”


    大龍這時幾乎怒吼,隻是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但身上強橫的力量一下子爆發無遺。院落門口的積雪搖搖欲墜,他所在位置出現兩個深深的腳印。雙手緊握拳頭的大龍就像一頭猛獸,就要撲向萬州涼和黎升建。


    “大龍師兄,三思!”大龍身後傳來另外一名子弟的提醒,這才使原本緊張的氣氛緩和下來。


    “師兄,師兄!”就在這時 ,白揚慌張從一側山坡向這邊跑來 ,遠遠招呼著大龍。


    大龍收起怒張的架勢,淩厲看了一眼萬州涼兩人一眼,向白揚走去。


    這時白揚喘著大氣衝進院落:“師兄,我剛才在樹林裏發現,有好多大小不同的腳印。”


    “這雪地裏發現腳印不是很正常嗎?你慌什麽?”走在大龍身後的那名弟子看著白揚說道。


    白揚雙手比劃半響,好不容易憋了口氣道:“陸師兄,你不知道,那腳印不止一個人,貌似有好幾個人繞過後麵向竹林而去。”


    “竹林?”萬州涼這時也湊了過來,不過下一刻他卻露出堅定的笑意:“要是真有人過去,竹林那頭就是秋長老的住所,肯定是被發現的。”


    “陸啟師弟,你們留在這裏,我過去看看。”大龍心想不妙,平日少有人在這一側山坡走動,突然出現幾個人的腳印,必然不同尋常得去探個明白。


    “師兄,我帶你去。”白揚說著轉身又往院外走去。


    大龍跟在他後麵也快不離開,這時已顧不上身後那兩位執事堂弟子大呼小叫了。


    一路跟隨著腳印穿過竹林,大龍和白揚愈發不安。白揚走在前麵,時不時蹲下看著腳印的走向。遠遠望去,一竄密密麻麻的腳印正向秋裳的住所延伸。


    他起身回頭看向大龍時,稚嫩的臉上露出一抹懼色:“師兄,前麵就是秋長老的住所,這些腳印似乎向他住所而去。”


    “白揚師弟,你先回刑堂找師尊,記住不要讓人發現。”大龍正色叮囑道。


    白揚就是想著繼續往前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


    大龍扶腮思索,這一片樹林平日稍有人走動,連路都沒有一條。今日在這裏出現這麽


    多腳印,莫不是秋裳那老賊幹了見不得人的勾當?這些腳印是通向他住所不假,眼下隻能先稟報師尊為好。


    “聽話,別問那麽多!往前走一些,你從門主宮殿後麵繞去,一定要小心謹慎。”大龍指著前麵對白揚再次說道。


    兩人在往前走數丈,淩亂地麵看起來是打鬥的痕跡,成片落葉被翻得亂七八糟,盡然還問道些許血腥的味道,大龍拉住走在前麵白揚。


    這時後者驚慌尖叫,大龍的手捂著他的嘴巴,低聲說道:“別叫!這裏好像有打鬥的痕跡,但是我們怎麽都沒聽到呢?”


    “師兄,你看!”


    白揚的手緩緩抬起,指向一處被堆積起來的落葉發出驚恐的聲音。厚厚落葉下麵,一隻沾滿鮮血的手露出外麵,旁邊還有一些來不及處理的血跡。


    “你站在這裏,我去看看!”大龍拍著驚恐的白揚說道。


    手裏長劍在手,劍鞘丟在一邊,靠近那隻手時大龍長劍往前輕輕挑去。當落葉被扒開之時,秋裳的麵部正向他大龍,脖子上的傷口血液已經凝結,大龍下意識往後退開數步,扶著竹子一陣作嘔。


    他還是不敢相信,躺在地上的屍體竟然是秋裳長老,原本想著喊人的大龍,忽然想起剛才在地牢入口的那一幕。


    “難道是師尊?”大龍震驚之餘,嘀咕一句。


    隨即又想了想,雖然師尊和秋長老一直不和,但也不至於殺了他。而且看他傷口更像是在毫無防備之下被殺的,臉上還依舊保持正震驚的表情。


    唰唰……


    正當大龍在思索時,竹林忽然騷動。竹子上方的積雪紛紛往下墜落,傳來噠噠聲音,竹子間摩擦聲音發出吱呀聲音,異常刺耳。


    大龍霍然回頭看向白揚時,幾道身影忽然從上方落下,一人落在白揚麵前,閃著寒光的長劍搭在白揚脖子上。


    白揚雙眼震驚看著眼前的人,震驚睜大雙眼低聲驚叫一聲:“江師兄!”


    “別亂動!”此時穆蕭已經在大龍身後,無憂劍頂住他的後背,隻要一劍穿身,他的心髒立馬碎裂。


    大龍一側的江巧巧移步到他麵前,露出久違一笑:“大龍師兄,好久不見!”


    “巧巧師妹?是你嗎?”大龍聲音顫抖,倒不是有多害怕,更多是震驚與激動。


    “是我,我回來了。”江巧巧摘下頭上的灰布,露出淡淡笑容。


    “巧巧師妹,鳩長老出事了,你們趕快走吧!”大龍這時驚慌起來,已然忘記身後還有一把冰冷的長劍對著自己。他上前一步更靠近江巧巧,此時他激動得幾乎落淚。


    “我知道,我們這次來就是要救她出來!”江巧巧堅定說道。


    大龍滿臉不可置信看著江巧巧道:“你?”


    他顯然有些不相信江巧巧的話,大龍也算是太虛門弟子中資格最老的那一批,江巧巧和鴆翎的事也是略知一二,在他印象中,江巧巧是因為被她娘嫌棄才跟幺娘出走。現在江巧巧說要救鴆翎,讓他難以置信。


    “大龍師兄,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


    江巧巧目光掠過大龍身後,穆蕭會意手氣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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