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毓接過話茬,說:“信佛好,心裏有個念想,人也不覺得空虛了。不然一天到晚待在家裏,總是愛胡思亂想。”</p>


    任淮波偷偷看了眼周沫,“是。”</p>


    周沫捕捉到他的眼神,心說,他看自己幹嘛。</p>


    轉念,她想起以前讀研,去教室上自習的時候,遇到過宣傳ji督教的信徒。</p>


    那人是個女生,上來就問她,“同學你知道耶穌麽?”</p>


    周沫剛開始沒反應過來,想著耶穌誰不知道,不假思索回答:“知道啊。”</p>


    那個女生說:“你有了解過基du教麽?”</p>


    周沫這時候突然感覺出不對勁了。</p>


    她打小是馬克思主義的忠實擁躉,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去拜佛,周沫也隻當景點打卡,走馬觀花一番。廟裏的裝飾和建築風格比奉在大殿上的佛陀更能吸引她的注意。</p>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周沫很直接的拒絕了那位女生,並說明了自己是無神論者。</p>


    她連看恐怖片都不帶眨眼的,更不可能信這些。</p>


    但那個女生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還說要給她講一番,等她講完,周沫再決定要不要信。</p>


    周沫本想著,思想不同,大家互相尊重,我不信,你走人,就完事了。</p>


    女生卻有點糾纏不罷休的意思,周沫好整以暇,心說看你能說出什麽花來。</p>


    女生拿自己大學幾年,一直排名第一說事,說每次考試前,自己都做禱告,上帝聽到了她的心聲,讓她考的很好。</p>


    周沫差點沒笑出聲,“且不說你信什麽了,首先,你考的很好,是因為考前複習充分,其次,這是統計學上典型的歸因錯誤。你可能不懂歸因錯誤,我舉個例子,你和樹都在長高,你能說樹長高是因為你也長高了麽?顯然不能。”</p>


    女生臉色尬住,一時不知道怎麽作答,緩過來後,她隻能狡辯說:“反正我每次考前都做禱告,成績一直很好。”</p>


    周沫無奈地點點頭。</p>


    有句話,叫“信則有,不信則無”,周沫雖然是無神論者,但她不會要求有神論者非要和她保持一致的思想,他們的區別隻是信不信的問題。</p>


    她也無意改變一個人的信仰,但不管信什麽,互相尊重都是做人的基本品德,不能根據自己的興趣喜好或者個人喜惡來要求別人一定和你一樣。</p>


    女生見說不通,又拿了幾張帶風景的明信片出來,讓她隨便選三張,說可以根據她選的風景給她“算命”。</p>


    周沫笑的更甚,路邊看手相的她都從來不邇視一下,這種在她眼裏更是笑談,還是冷笑話的那種笑談。</p>


    她也沒生什麽情緒,反倒是很配合地抽了三張,她就想聽聽這個女生到底有什麽“驚天”說辭。</p>


    女生接過她抽出的三張圖片,說:“你抽的三幅畫裏都沒有人物,而且全部都是遠景,說明你心胸闊達……”</p>


    她話沒說完,周沫就已經忍不住想笑了,還好她有素質,硬是忍著沒笑出來。</p>


    周沫心說,她自己什麽性格她自己知道,小氣、摳門還很自我,最重要的是她這個人十分善妒。</p>


    她要是心胸寬廣,胸懷闊達,這世界上估計沒有心胸狹窄,喜歡斤斤計較,還愛嫉妒的人了。</p>


    周沫的表現一點不像能被“勸降”的人,話說一半的女生也意識到這點,終於識趣地說句“打擾了”,然後離開。</p>


    彼時周沫和任淮波剛戀愛沒幾天,周沫和任淮波吃飯時,還談了這件事。</p>


    或許是因為她表明自己是無神論者,任淮波才沒想把自己母親信佛這件事告訴她。</p>


    其實告訴她也沒什麽,周沫也不會有什麽頂多就是,更早的和他分手而已。</p>


    不為別的,隻是單純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p>


    她知道自己和這種有zong教信仰的人相處不來,所以越早遠離越好,大家各過各的,不再有交集是最好的結果。</p>


    一個人的容貌、儀態、知識、學識都能改變,唯獨思想,一旦成行或者定格,很難改變,且越固執越偏執。</p>


    周沫的唯物思想根深蒂固,她知道自己改不了,並且自己也不想改變,有其他思想的人也一樣。</p>


    從思想層麵的出發點就不一樣,聊起來隻會話不投機半句多。</p>


    周沫的父母也是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不用想都知道,和任淮波的家人處不來。</p>


    估計這也是任淮波小心翼翼看她的原因。</p>


    說話間,韓毓的丈夫馮陽趕到包間。</p>


    他一身的風塵仆仆,額頭冒著細汗,高昂的發際線和明顯的抬頭紋也彰顯了他的年紀。雖然和馮朝長了一張相似的臉,但身材顯然比馮朝保持的稍稍好點,沒有馮朝那樣連皮帶都勒不住的肚子。整個人還是比較幹淨精神的。</p>


    </p>


    和馮陽一起來的還有梁辛韻。</p>


    任淮波見兩位長輩進來,連忙起身打招呼說:“二舅。梁阿姨。”</p>


    馮陽壓壓手,示意他坐下,“你可算回來了,你媽媽總念叨你,我聽的耳朵都長老繭了。”</p>


    他轉而指著主位對梁辛韻說:“嫂子你坐。”</p>


    梁辛韻坐下後,又拉著周沫,非要周沫挨著她坐,讓韓沉坐到下位。</p>


    韓毓瞧著,打趣說:“這也就是咱們私下的聚會,要讓我爸看見,又該一頓數落,說咱們沒規矩了。”</p>


    梁辛韻笑笑:“我都習慣了。”</p>


    韓毓索性也挨著梁辛韻,“那我也不按規矩,我坐你旁邊。嫂子,我倆都快半年沒見了吧?咱姐倆坐一起嘮嘮。”</p>


    “行。”梁辛韻欣然同意。</p>


    馮陽挨著韓毓,任淮波挨著馮陽,五人落座。</p>


    “咱也別等著了,既然人齊了,通知他們上菜吧,”韓毓說著給馮陽一個眼色。</p>


    馮陽起身,找了服務員吩咐開始上菜。</p>


    韓毓補充道:“酒,酒別忘了,今天這一個侄子一個外甥,誰都跑不了。”</p>


    梁辛韻立即攔住,“韓沉不行,你知道他是大夫,怎麽還灌他酒呢?是不是他親姑姑?”</p>


    韓毓說:“沒事,少喝點,抿一小口,明天睡起來就過了。”</p>


    “那也不行,”梁辛韻說:“他酒量不好,你再給他灌醉了。”</p>


    任淮波瞅見這是個好時機,連忙添油加醋說:“韓沉哥,我舅媽待你可不保啊,怎麽連口酒都不願意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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