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想過，沈盼竟然不是父母親生的。</p>
“我爸媽……怎麽說呢，”沈盼靠在陸之樞的肩窩，像尋求依靠的浮萍，“我媽是不易孕體質，他們結婚很久都沒孩子，就領養了我。沒想到後來竟然懷了我弟弟，還是個男孩子，他們可開心了。”</p>
沈盼一度被周圍的親戚鄰居說是他們家的“福星”，隻是隨著弟弟沈助長大，父母關注的重點逐漸轉移到沈助身上。</p>
“我爸媽……他們算是‘隱性重男輕女’，也沒對我太苛刻，或者對我不好，相反，我高中學習到很晚的時候，我媽還說讓我去休息，不用太努力，以後就算上不了好學校，他們想辦法幫我找工作。”</p>
“聽上去，對你還不錯，”陸之樞垂眸看見沈盼的臉，發現她並不開心，“是發生了什麽事？”</p>
沈盼搖搖頭，“他們嘴上說兒子女兒都一樣，但實際家庭資源和情感資源都在向我弟弟傾斜。我當時才多大啊，小學初中的年紀，哪懂什麽精神控製。每次我照顧了弟弟，我爸媽就會誇我懂事，小孩子被誇了之後，就會不停去做，日積月累就成習慣了。事實上我一直很習慣，什麽都想著弟弟，連大學的生活費都要省下來，想著回家給弟弟買東西。實際上，我弟弟並不缺。我爸媽卻始終都在誇我懂事，也沒關心我一句，別太省餓著自己之類的話。”</p>
陸之樞心疼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背。</p>
或許這也是沈盼天生摳門，對錢總是斤斤計較的原因吧。</p>
“我特別感謝自己高中的時候有好好努力，考上了大學，接觸了很多來自不同地方的同學，也見到了與眾不同的生活，也逐漸明白過來，父母對我的‘精神控製’。要不是多讀書，多接觸外麵的世界，留在父母身邊，我遲早會被他們逼到奉獻一切才甘心，”沈盼說：“或許在他們的心裏，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我弟弟沈助服務，他們總是不斷強化我對弟弟的付出，卻從來沒問過我，我想要什麽，需要什麽。”</p>
</p>
讀大學期間還好，沈盼沒有收入，家裏不會問她要錢，但從畢業後，父母多年來的“紅臉”形象藏不住了，生怕沈盼掙的錢不能拿回家，於是開始經常性的以各種借口問沈盼要錢。</p>
沈盼已然不再是當初心思單純的小朋友，父母的心思她早已看清，每次被要錢的時候，她總說自己工資低，自己開銷也不夠，勉強應付過去。</p>
“期間我也給家裏打過錢，但是不多，一次就一兩千這樣，主要為了安撫他們，不想他們動輒就來找我，”沈盼說：“他們知道我讀書能力一般，也掙不了什麽大錢，所以我說沒有，他們也信了。我知道他們對我有養育之恩，從小到大，我也沒挨凍受餓，但我沒辦法原諒他們，讓我對我弟弟無私奉獻。給他們的錢，我就當是還養育之恩了。”</p>
“事情一碼一歸一碼，不是說父母就是絕對的正確，即便親生父母，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你恨也好，不恨也罷，沒人能怪罪你，”陸之樞低頭輕輕吻了下沈盼的額角。</p>
“我不是很想回家，”沈盼抬頭，帶著懇求望向陸之樞。</p>
“結婚呢？不想結？”陸之樞問。</p>
“想，但不想回家。”</p>
陸之樞思索片刻，“信我嗎？”</p>
“什麽？”沈盼不解。</p>
“你的問題，我來解決，心有芥蒂也好，或者單純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的家庭也好，都交給我，”陸之樞揉了揉沈盼的發，安慰道：“你信我，我都能幫你處理好。”</p>
“你說的處理方式，是給錢嗎？”沈盼說：“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不回去，我弟弟他有手有腳，馬上也成年了，以後可以自力更生，我不想資助他。撫養他是我父母的義務，不是我的。如果我父母之前真的能做到平等相待，我可以考慮供我弟弟上大學，但顯然他們沒有。”</p>
“別激動，這世上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大事，”陸之樞說：“何況，咱們的目的不是和你父母鬧翻，也不是用錢砸到讓他們心服口服，而是拿到戶口本去登記結婚。”</p>
沈盼一臉欽佩地看著陸之樞，“果然這就是熟男的思維方式麽？果然不一樣。你有好辦法？”</p>
“有，隻要你答應和我回去，我肯定能拿到戶口本。”</p>
沈盼將信將疑看著陸之樞，“你確定？”</p>
“確定，不過需要你配合。”</p>
“怎麽配合？”</p>
陸之樞神秘一笑，“先陪你去過生日，明天再告訴你。”</p>
沈盼：“那我先要回趟周沫那兒，之前給我爸媽買了按摩儀，正好一起帶回去。”</p>
陸之樞：“行，明天先陪你搬家。”</p>
沈盼笑著說：“好。”</p>
***</p>
翌日。</p>
早上七點。</p>
“砰砰砰——砰砰砰——”。</p>
周沫還在睡夢中，隱隱約約聽見外屋的敲門聲，但她實在累挺。</p>
昨晚韓沉又不幹人事，好晚才睡。</p>
還好今天是周六，有空讓她補覺，敲門這點動靜完全可以忽略。</p>
同樣忽略敲門聲的還有周沫身邊的韓沉。</p>
對於敲門聲，周沫隱隱約約還有點反應，韓沉是一點都沒聽見，一如既往帶著微酣。</p>
“鈴鈴鈴——鈴鈴鈴——”。</p>
敲門聲中斷，手機鈴聲響起。</p>
這次周沫想裝聽不見都不可能了。</p>
她迷迷糊糊翻起身，撈過床頭的手機，搭在耳邊，“喂，誰啊。”</p>
“沫沫，還沒醒呢？我回來了。”</p>
周沫一聽是沈盼的聲音，立即清醒，驚坐起，“你到哪兒了？”</p>
“家門口，剛敲門你沒聽見？”</p>
“……”</p>
周沫看了眼身旁睡得死沉死沉的男人，趕緊推他一把，企圖將人搖醒。</p>
她講著電話，安撫那邊的沈盼，說：“你先等等啊，我這就去給你開門。”</p>
“不急，”沈盼笑說：“韓沉也在吧？”</p>
“……”</p>
“放心，我就是來拿我東西的，拿完就走，不耽誤你們。”</p>
“……”周沫：“我現在就去開門。”</p>
收了電話，周沫套了件長款的睡衣。</p>
身旁趴著睡的某人惺忪睜眼，看見周沫正穿衣服，他長臂一撈，圈住周沫的腰，將人拉進自己懷裏，“去哪兒啊？大早上的。”</p>
“我爸媽……怎麽說呢，”沈盼靠在陸之樞的肩窩，像尋求依靠的浮萍，“我媽是不易孕體質，他們結婚很久都沒孩子，就領養了我。沒想到後來竟然懷了我弟弟，還是個男孩子，他們可開心了。”</p>
沈盼一度被周圍的親戚鄰居說是他們家的“福星”，隻是隨著弟弟沈助長大，父母關注的重點逐漸轉移到沈助身上。</p>
“我爸媽……他們算是‘隱性重男輕女’，也沒對我太苛刻，或者對我不好，相反，我高中學習到很晚的時候，我媽還說讓我去休息，不用太努力，以後就算上不了好學校，他們想辦法幫我找工作。”</p>
“聽上去，對你還不錯，”陸之樞垂眸看見沈盼的臉，發現她並不開心，“是發生了什麽事？”</p>
沈盼搖搖頭，“他們嘴上說兒子女兒都一樣，但實際家庭資源和情感資源都在向我弟弟傾斜。我當時才多大啊，小學初中的年紀，哪懂什麽精神控製。每次我照顧了弟弟，我爸媽就會誇我懂事，小孩子被誇了之後，就會不停去做，日積月累就成習慣了。事實上我一直很習慣，什麽都想著弟弟，連大學的生活費都要省下來，想著回家給弟弟買東西。實際上，我弟弟並不缺。我爸媽卻始終都在誇我懂事，也沒關心我一句，別太省餓著自己之類的話。”</p>
陸之樞心疼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背。</p>
或許這也是沈盼天生摳門，對錢總是斤斤計較的原因吧。</p>
“我特別感謝自己高中的時候有好好努力，考上了大學，接觸了很多來自不同地方的同學，也見到了與眾不同的生活，也逐漸明白過來，父母對我的‘精神控製’。要不是多讀書，多接觸外麵的世界，留在父母身邊，我遲早會被他們逼到奉獻一切才甘心，”沈盼說：“或許在他們的心裏，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我弟弟沈助服務，他們總是不斷強化我對弟弟的付出，卻從來沒問過我，我想要什麽，需要什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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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大學期間還好，沈盼沒有收入，家裏不會問她要錢，但從畢業後，父母多年來的“紅臉”形象藏不住了，生怕沈盼掙的錢不能拿回家，於是開始經常性的以各種借口問沈盼要錢。</p>
沈盼已然不再是當初心思單純的小朋友，父母的心思她早已看清，每次被要錢的時候，她總說自己工資低，自己開銷也不夠，勉強應付過去。</p>
“期間我也給家裏打過錢，但是不多，一次就一兩千這樣，主要為了安撫他們，不想他們動輒就來找我，”沈盼說：“他們知道我讀書能力一般，也掙不了什麽大錢，所以我說沒有，他們也信了。我知道他們對我有養育之恩，從小到大，我也沒挨凍受餓，但我沒辦法原諒他們，讓我對我弟弟無私奉獻。給他們的錢，我就當是還養育之恩了。”</p>
“事情一碼一歸一碼，不是說父母就是絕對的正確，即便親生父母，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你恨也好，不恨也罷，沒人能怪罪你，”陸之樞低頭輕輕吻了下沈盼的額角。</p>
“我不是很想回家，”沈盼抬頭，帶著懇求望向陸之樞。</p>
“結婚呢？不想結？”陸之樞問。</p>
“想，但不想回家。”</p>
陸之樞思索片刻，“信我嗎？”</p>
“什麽？”沈盼不解。</p>
“你的問題，我來解決，心有芥蒂也好，或者單純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的家庭也好，都交給我，”陸之樞揉了揉沈盼的發，安慰道：“你信我，我都能幫你處理好。”</p>
“你說的處理方式，是給錢嗎？”沈盼說：“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不回去，我弟弟他有手有腳，馬上也成年了，以後可以自力更生，我不想資助他。撫養他是我父母的義務，不是我的。如果我父母之前真的能做到平等相待，我可以考慮供我弟弟上大學，但顯然他們沒有。”</p>
“別激動，這世上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大事，”陸之樞說：“何況，咱們的目的不是和你父母鬧翻，也不是用錢砸到讓他們心服口服，而是拿到戶口本去登記結婚。”</p>
沈盼一臉欽佩地看著陸之樞，“果然這就是熟男的思維方式麽？果然不一樣。你有好辦法？”</p>
“有，隻要你答應和我回去，我肯定能拿到戶口本。”</p>
沈盼將信將疑看著陸之樞，“你確定？”</p>
“確定，不過需要你配合。”</p>
“怎麽配合？”</p>
陸之樞神秘一笑，“先陪你去過生日，明天再告訴你。”</p>
沈盼：“那我先要回趟周沫那兒，之前給我爸媽買了按摩儀，正好一起帶回去。”</p>
陸之樞：“行，明天先陪你搬家。”</p>
沈盼笑著說：“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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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砰——”。</p>
周沫還在睡夢中，隱隱約約聽見外屋的敲門聲，但她實在累挺。</p>
昨晚韓沉又不幹人事，好晚才睡。</p>
還好今天是周六，有空讓她補覺，敲門這點動靜完全可以忽略。</p>
同樣忽略敲門聲的還有周沫身邊的韓沉。</p>
對於敲門聲，周沫隱隱約約還有點反應，韓沉是一點都沒聽見，一如既往帶著微酣。</p>
“鈴鈴鈴——鈴鈴鈴——”。</p>
敲門聲中斷，手機鈴聲響起。</p>
這次周沫想裝聽不見都不可能了。</p>
她迷迷糊糊翻起身，撈過床頭的手機，搭在耳邊，“喂，誰啊。”</p>
“沫沫，還沒醒呢？我回來了。”</p>
周沫一聽是沈盼的聲音，立即清醒，驚坐起，“你到哪兒了？”</p>
“家門口，剛敲門你沒聽見？”</p>
“……”</p>
周沫看了眼身旁睡得死沉死沉的男人，趕緊推他一把，企圖將人搖醒。</p>
她講著電話，安撫那邊的沈盼，說：“你先等等啊，我這就去給你開門。”</p>
“不急，”沈盼笑說：“韓沉也在吧？”</p>
“……”</p>
“放心，我就是來拿我東西的，拿完就走，不耽誤你們。”</p>
“……”周沫：“我現在就去開門。”</p>
收了電話，周沫套了件長款的睡衣。</p>
身旁趴著睡的某人惺忪睜眼，看見周沫正穿衣服，他長臂一撈，圈住周沫的腰，將人拉進自己懷裏，“去哪兒啊？大早上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