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p>
看這二人的態度還不錯，伸手不打笑臉人，周沫也不好和人不客氣。</p>
但就此拿了東西，周沫總覺得怪怪的。</p>
“東西你們還是拿回去吧，”周沫說：“大家掙錢都不容易，貴廠生意興隆，也是你們自己經營有方，不用感謝我們。”</p>
“周小姐這就見外了不是？”助理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你們幫我們的忙，可不隻是這點小禮物就能表示的。這就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們收下吧，趙總知道您父親血壓高，特意找人買的高原雪菊，降壓有奇效的。還有藏紅花，補氣養顏的，您和您母親麵相都好看，這東西，肯定能讓你們氣色更好。”</p>
這人嘴皮子功夫不淺，禮重不重不好估計，但肯定沒少調查她家的事。</p>
這番體己話，要放在耳根子軟的人身上可能還管用，周沫從來不是耳根軟的人。</p>
她一向對所有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都保有最原始的警惕。</p>
“拿回去吧，”周沫笑說：“真收不了，我理解你們想感激的心情，但你們廠的事……確實不是我們出力解決的。無功不受祿。”</p>
趙總和助手見周沫態度堅決，油鹽不進，也不好說什麽。</p>
助手又補充說：“您舅舅那邊我也表示了，飼料價格我肯定按成本價給他走，一分錢不賺他的。您這邊……我也不能落下，就當……交個朋友嘛。這社會多難混，多個朋友多條出路。我還知道您愛去‘逐鹿中原’，等以後您有空，我們做東，好好在‘逐鹿中原’請您一次。”</p>
</p>
“你們和我舅舅的生意，也不涉及我這邊，”周沫說：“再說，朋友也得慢慢處，你們上來就這麽重的禮，我們家條件一般，沒辦法回禮。這弄得倒不像交朋友，反倒像收買我一樣，不好看，是不是？”</p>
周沫故意用開玩笑的語氣問。</p>
趙總和助理的臉上露出尬色，也不知是不是被周沫捅到了心窩子。</p>
周沫假裝看一眼時間，“時間不早了，我一會兒還要帶我媽去見她朋友，她們老姐妹早就約好的，眼瞅著時間要到了，就不留你們了。”</p>
逐客令如此明顯，又如此委婉。</p>
誰還敢好意思多留，趙總不尷不尬地說：“那就不打擾了。我們走。”</p>
助理跟在他身後也說：“我們先走了。”</p>
“等等，”周沫叫住他們，她拎起桌上的東西，遞給兩位，“二位，東西忘了。”</p>
趙總急了，“周小姐，你真不收啊？”</p>
周沫笑笑，語氣卻沒什麽溫度，“趕緊拿著趙總，您再這樣，我們家的頂梁柱知道了，該生氣了。”</p>
這話一出，趙總哪敢不從。</p>
旁邊的助手很有眼色，盡數接過周沫手裏的東西，連連道歉說：“打擾了周小姐。”</p>
“沒事，”周沫依舊麵帶笑顏：“慢走啊。”</p>
幾人在門口客套一番，看著對麵三人下樓，周沫這才合上房門。</p>
隨之一起合上的還有她帶笑的臉。</p>
假笑真累。</p>
她怕趙總一幫人不罷休，又偷偷貓腰跑去陽台看，發現他們還在樓下逗留。</p>
“沫沫，怎麽了？”柳香茹看周沫一副偷偷摸摸的樣子，十分費解。</p>
原本禺山的事，柳香茹就不太清楚，更不知道養殖場的事，全都是韓沉三哥幫忙處理的。</p>
所以遇見這幫人，才一臉懵，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p>
周沫怕趙總他們知道她說要出門是在撒謊，故意在樓下等韓沉，這才觀察他們的動靜。</p>
“沒什麽，媽，”周沫看著窗外的人有要走的架勢，她這才回到客廳。</p>
“以後有這幫人再來，您千萬別給開門，就算裝作家裏沒人也別給開，”周沫叮囑。</p>
柳香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你爸臨出發去禺山前，也說過類似的話，說有陌生人拜訪別給開門，我想著咱家也不可能有什麽陌生人來訪，就沒在意……誰想到今天真來了。”</p>
她見周沫坐下，趕緊坐在周沫旁邊，拉著她問：“這些人說的都是真話嗎？他們真是飼料廠的？”</p>
“應該是，他們沒必要撒謊，”周沫暗忖片刻，“但……他們為什麽來，值得深究。”</p>
“不是說謝謝你舅舅？”柳香茹問。</p>
“謝謝我舅舅，跑來咱家幹嘛？明顯衝著韓沉來的。”</p>
“韓沉？和韓沉有什麽關係？”</p>
周沫本想說韓沉三哥的事，後來想想，韓池來動檢見他們都找小飯館，顯然不想聲張，這事她沒和任何人講，都有人上門“拜訪”，要說出去，上門“拜訪”的人隻會越來越多。</p>
“沒什麽，”周沫說：“您就別操這些心了，聽我爸的話，以後遇見這種生人，一定別搭理。”</p>
說完這句，周沫後知後覺。</p>
之前見韓池時，韓沉三緘其口，雲裏霧裏的話，她好像明白一些。</p>
當時韓池還特別叮囑過她，有些人千萬別搭理。</p>
周沫想，韓池說的“有些人”，就是指趙老板類似的人。</p>
連曾經在體製內幹過的周正都叮囑了柳香茹……</p>
其中肯定是有些門道的。</p>
晚上。</p>
周沫擔心經過白天的事，柳香茹會多想，於是乎當晚便留在了苑上居，打算好好陪她一晚，打消她的胡思亂想。</p>
柳香茹年紀也不小了，雖然長久以來都在學校這個還算單純，沒多少勾心鬥角的單位工作，但趙總送禮一事，加上周正的叮囑，她多多少少肯定會胡思亂想。</p>
周沫隻能裝作不是什麽大事，或者直接將這件事忽略，以此打消柳香茹的顧慮。</p>
長久以來，周正在單位遇到的那些鉤心鬥角的事，都不會在家裏講，也很保護柳香茹。</p>
不然柳香茹也不會相信那個姓張的同事，給她介紹於一舟那種坑貨。</p>
周沫懂周正的心思。</p>
周正想保護柳香茹那份單純，周沫自然也想。</p>
那可是她的媽媽啊。</p>
從小都是她保護自己。</p>
現在也該輪到她為母親遮風擋雨了。</p>
韓沉下班回家，沒看到周沫，心情莫名失落。</p>
看這二人的態度還不錯，伸手不打笑臉人，周沫也不好和人不客氣。</p>
但就此拿了東西，周沫總覺得怪怪的。</p>
“東西你們還是拿回去吧，”周沫說：“大家掙錢都不容易，貴廠生意興隆，也是你們自己經營有方，不用感謝我們。”</p>
“周小姐這就見外了不是？”助理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你們幫我們的忙，可不隻是這點小禮物就能表示的。這就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們收下吧，趙總知道您父親血壓高，特意找人買的高原雪菊，降壓有奇效的。還有藏紅花，補氣養顏的，您和您母親麵相都好看，這東西，肯定能讓你們氣色更好。”</p>
這人嘴皮子功夫不淺，禮重不重不好估計，但肯定沒少調查她家的事。</p>
這番體己話，要放在耳根子軟的人身上可能還管用，周沫從來不是耳根軟的人。</p>
她一向對所有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都保有最原始的警惕。</p>
“拿回去吧，”周沫笑說：“真收不了，我理解你們想感激的心情，但你們廠的事……確實不是我們出力解決的。無功不受祿。”</p>
趙總和助手見周沫態度堅決，油鹽不進，也不好說什麽。</p>
助手又補充說：“您舅舅那邊我也表示了，飼料價格我肯定按成本價給他走，一分錢不賺他的。您這邊……我也不能落下，就當……交個朋友嘛。這社會多難混，多個朋友多條出路。我還知道您愛去‘逐鹿中原’，等以後您有空，我們做東，好好在‘逐鹿中原’請您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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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和我舅舅的生意，也不涉及我這邊，”周沫說：“再說，朋友也得慢慢處，你們上來就這麽重的禮，我們家條件一般，沒辦法回禮。這弄得倒不像交朋友，反倒像收買我一樣，不好看，是不是？”</p>
周沫故意用開玩笑的語氣問。</p>
趙總和助理的臉上露出尬色，也不知是不是被周沫捅到了心窩子。</p>
周沫假裝看一眼時間，“時間不早了，我一會兒還要帶我媽去見她朋友，她們老姐妹早就約好的，眼瞅著時間要到了，就不留你們了。”</p>
逐客令如此明顯，又如此委婉。</p>
誰還敢好意思多留，趙總不尷不尬地說：“那就不打擾了。我們走。”</p>
助理跟在他身後也說：“我們先走了。”</p>
“等等，”周沫叫住他們，她拎起桌上的東西，遞給兩位，“二位，東西忘了。”</p>
趙總急了，“周小姐，你真不收啊？”</p>
周沫笑笑，語氣卻沒什麽溫度，“趕緊拿著趙總，您再這樣，我們家的頂梁柱知道了，該生氣了。”</p>
這話一出，趙總哪敢不從。</p>
旁邊的助手很有眼色，盡數接過周沫手裏的東西，連連道歉說：“打擾了周小姐。”</p>
“沒事，”周沫依舊麵帶笑顏：“慢走啊。”</p>
幾人在門口客套一番，看著對麵三人下樓，周沫這才合上房門。</p>
隨之一起合上的還有她帶笑的臉。</p>
假笑真累。</p>
她怕趙總一幫人不罷休，又偷偷貓腰跑去陽台看，發現他們還在樓下逗留。</p>
“沫沫，怎麽了？”柳香茹看周沫一副偷偷摸摸的樣子，十分費解。</p>
原本禺山的事，柳香茹就不太清楚，更不知道養殖場的事，全都是韓沉三哥幫忙處理的。</p>
所以遇見這幫人，才一臉懵，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p>
周沫怕趙總他們知道她說要出門是在撒謊，故意在樓下等韓沉，這才觀察他們的動靜。</p>
“沒什麽，媽，”周沫看著窗外的人有要走的架勢，她這才回到客廳。</p>
“以後有這幫人再來，您千萬別給開門，就算裝作家裏沒人也別給開，”周沫叮囑。</p>
柳香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你爸臨出發去禺山前，也說過類似的話，說有陌生人拜訪別給開門，我想著咱家也不可能有什麽陌生人來訪，就沒在意……誰想到今天真來了。”</p>
她見周沫坐下，趕緊坐在周沫旁邊，拉著她問：“這些人說的都是真話嗎？他們真是飼料廠的？”</p>
“應該是，他們沒必要撒謊，”周沫暗忖片刻，“但……他們為什麽來，值得深究。”</p>
“不是說謝謝你舅舅？”柳香茹問。</p>
“謝謝我舅舅，跑來咱家幹嘛？明顯衝著韓沉來的。”</p>
“韓沉？和韓沉有什麽關係？”</p>
周沫本想說韓沉三哥的事，後來想想，韓池來動檢見他們都找小飯館，顯然不想聲張，這事她沒和任何人講，都有人上門“拜訪”，要說出去，上門“拜訪”的人隻會越來越多。</p>
“沒什麽，”周沫說：“您就別操這些心了，聽我爸的話，以後遇見這種生人，一定別搭理。”</p>
說完這句，周沫後知後覺。</p>
之前見韓池時，韓沉三緘其口，雲裏霧裏的話，她好像明白一些。</p>
當時韓池還特別叮囑過她，有些人千萬別搭理。</p>
周沫想，韓池說的“有些人”，就是指趙老板類似的人。</p>
連曾經在體製內幹過的周正都叮囑了柳香茹……</p>
其中肯定是有些門道的。</p>
晚上。</p>
周沫擔心經過白天的事，柳香茹會多想，於是乎當晚便留在了苑上居，打算好好陪她一晚，打消她的胡思亂想。</p>
柳香茹年紀也不小了，雖然長久以來都在學校這個還算單純，沒多少勾心鬥角的單位工作，但趙總送禮一事，加上周正的叮囑，她多多少少肯定會胡思亂想。</p>
周沫隻能裝作不是什麽大事，或者直接將這件事忽略，以此打消柳香茹的顧慮。</p>
長久以來，周正在單位遇到的那些鉤心鬥角的事，都不會在家裏講，也很保護柳香茹。</p>
不然柳香茹也不會相信那個姓張的同事，給她介紹於一舟那種坑貨。</p>
周沫懂周正的心思。</p>
周正想保護柳香茹那份單純，周沫自然也想。</p>
那可是她的媽媽啊。</p>
從小都是她保護自己。</p>
現在也該輪到她為母親遮風擋雨了。</p>
韓沉下班回家，沒看到周沫，心情莫名失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