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還真把周沫難住了。</p>
“額……我要能回答這個問題，就不會在這兒讀博了。”</p>
“我隨便問問的，”丁寧說：“師姐，你也快些洗漱吧。”</p>
“嗯。”</p>
周沫拿著歡喜的衣物走去洗漱間，卻沒忍住偷偷回頭看一眼丁寧。</p>
看來小丫頭真是談戀愛了。</p>
也不知道對方什麽情況。</p>
想到之前她讓宋言將她送到理工大學的東門……周沫猜，很有可能是理工大學的學生。</p>
既然丁寧不想多談，她也沒必要刨根問底惹人嫌。</p>
後續幾天，會議正常開展，幾乎每天都是一整天。</p>
丁寧不再像之前那樣懈怠，開會時也認真聽會，做筆記。</p>
再沒說過要出去玩之類的。</p>
每天晚上，周沫都會和韓沉發微信消息，閑聊幾句。</p>
因著韓稹臨時有事沒法來，梁辛韻安排了自己的哥哥，先和周家碰麵。</p>
見麵那天，剛好是周五。</p>
梁辛韻將地點安排在“逐鹿中原”。</p>
周正和柳香茹先到的。</p>
梁辛韻抱歉說：“我二哥……政法口的，級別比較高，很忙的，勞煩你們等會兒了。”</p>
柳香茹說：“沒事沒事，能理解。”</p>
周正之前在體製內待過，對於東江領導層的人員架構和調動，他還算清楚。</p>
政法口的大領導，姓梁，那隻有梁界梁書記了。</p>
梁辛韻的娘家背景都如此，周正心中隱隱有種忌憚的情緒。</p>
他在單位裏混久了，聽過的見過的，數不勝數，就是因為太了解，所以十分不情願周沫摻和進這樣的家庭裏。</p>
奈何周沫和韓沉的事基本板上釘釘，再有擔憂也是枉然。</p>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梁辛韻的二哥梁界沒來，來的反而是梁辛韻的大哥梁奧。</p>
他頭發稀疏，發色花白，因皮膚過於鬆弛，胡茬沒法剃太幹淨，黑色和白色的胡茬紮在皮膚裏，配上他嚴肅的神情，儼然不是好惹的角色。</p>
梁奧進門時，手裏還拄著一根十分粗壯的拐棍，他一點不客氣，進來就自動坐在主位上。</p>
“辛韻，”梁奧斜著看一眼梁辛韻，“這就是你說的，你未來的親家？”</p>
梁辛韻顯然還沉浸在意外和驚訝之中，她明明沒告訴梁奧，但現在來的卻是梁奧。</p>
“大哥……”梁辛韻訕訕看向周正和柳香茹，向梁奧介紹道：“他們是沫沫的父母。她爸爸周正，退休之前的疾控的，媽媽柳香茹是初中的數學老師。”</p>
“嗬，”梁奧端坐在主位，兩手輕輕搭在拐杖上，睥睨似的看著周家夫婦，“這樣的身家背景，也想攀上韓沉？”</p>
“大哥！”梁辛韻不滿道：“來者是客，請您客氣點兒。”</p>
“韓沉是韓家人，你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梁奧氣到嘴角抽搐，“當初你從韓家把韓沉帶出來，我就說過，你這麽做，隻會讓我們和韓家的關係決裂！韓沉姓韓，他注定要為韓家有所付出，婚姻大事，豈是你一個女人家能替他做主的？”</p>
“大哥，韓沉是真的喜歡沫沫，兩個孩子真心相愛，過得都挺好，怎麽就不能讓他們在一起呢？”</p>
梁奧一記冷眼飛過，“韓稹要是能在韓家有一席之地，今天這話，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韓稹在韓家都沒話音兒，韓沉的婚事輪得到你來挑大梁拿主意？”</p>
梁辛韻有苦說不出。</p>
在韓家，她是外姓人，在梁家，她也沒話語權。</p>
早韓、梁兩家夾縫間生存的感覺，堪比在懸崖峭壁走鋼絲，處處小心謹慎，不敢行差踏錯一步。</p>
現在，她受夠了。</p>
“大哥，不管您今天是什麽想法，我是韓沉的母親。就算講媒妁之言得看父母之命，那我作為韓沉的母親，就是支持他和周沫在一起。”</p>
“你！反了你！”梁奧氣的將拐棍在地上重重杵幾下，“梁家，你還沒有話語權。”</p>
“我今天本來也沒邀請你，我隻是想讓他們和二哥見個麵，是你不請自來。”</p>
“你請你二哥？你覺得你二哥有決定權？”梁奧輕哼一聲，“你二哥耳根子軟，你求他兩句，他什麽都應你，好操控罷了。今天我也把話撂在這兒……”</p>
梁奧抬眸，嚴肅的目光掃過周正夫婦，“你們家，哪裏來的，請回哪裏去。韓沉的婚事，自有他們韓家說了算。別覺得是我們梁家多管閑事，韓沉怎麽也算半個梁家人，恕我直言，你們家的情況，連我們梁家這關都過不去，還想過韓家那關？笑話。”</p>
“大哥！你別說了！”梁辛韻實在聽不下去。</p>
“讓他說，”周正也隱忍許久，雖然早猜到梁家這樣的人家，鼻孔看人是常態，但被人當著麵如此說教羞辱，憤怒還是沒法抑製。</p>
柳香茹怕周正氣壞身子，或者一時衝動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反倒讓事情更糟糕，便攔住他，“老周……”</p>
“你先別勸我，”周正目光直視梁奧，“梁老書記，還有什麽，你盡數說出來。”</p>
梁奧沒想到眼前一個小小的退休職員，明知道他的身份，竟然還如此不卑不亢，一時啞然。</p>
“說來說去，不就是覺得門不當戶不對？”周正輕笑一聲：“我們周家，一不偷二不搶，家裏人往上倒騰三代全是老實本分的農民，我爺爺參加民兵，我爸爸還給誌願軍炒過炒麵，我在東江疾控幹了幾十年，所有基層單位都去過。我愛人的父親是001號礦的礦工，為了開礦得矽肺沒的。我們都上對得起國家，下對得起人民，您覺得，我們周家差哪兒了？還是你覺得，隻有高官厚祿，加官進爵，才叫上流人物？”</p>
</p>
周正一席話，懟得梁奧啞口無言。</p>
可轉瞬梁奧也發現了周正話中的“漏洞”。</p>
他冷嘲道：“你是個理想主義者，這些話放在以前，所有人肯定會為你鼓掌，可現在呢……你覺得你所謂的‘平凡’還孕育著‘偉大’嗎？平凡就是平凡，說的天花亂墜，也隻是炮灰的命。別拿冠冕堂皇的話騙人，韓沉要不是醫生、不姓韓、沒有韓家和梁家做背書，你們還能看得上？”</p>
“額……我要能回答這個問題，就不會在這兒讀博了。”</p>
“我隨便問問的，”丁寧說：“師姐，你也快些洗漱吧。”</p>
“嗯。”</p>
周沫拿著歡喜的衣物走去洗漱間，卻沒忍住偷偷回頭看一眼丁寧。</p>
看來小丫頭真是談戀愛了。</p>
也不知道對方什麽情況。</p>
想到之前她讓宋言將她送到理工大學的東門……周沫猜，很有可能是理工大學的學生。</p>
既然丁寧不想多談，她也沒必要刨根問底惹人嫌。</p>
後續幾天，會議正常開展，幾乎每天都是一整天。</p>
丁寧不再像之前那樣懈怠，開會時也認真聽會，做筆記。</p>
再沒說過要出去玩之類的。</p>
每天晚上，周沫都會和韓沉發微信消息，閑聊幾句。</p>
因著韓稹臨時有事沒法來，梁辛韻安排了自己的哥哥，先和周家碰麵。</p>
見麵那天，剛好是周五。</p>
梁辛韻將地點安排在“逐鹿中原”。</p>
周正和柳香茹先到的。</p>
梁辛韻抱歉說：“我二哥……政法口的，級別比較高，很忙的，勞煩你們等會兒了。”</p>
柳香茹說：“沒事沒事，能理解。”</p>
周正之前在體製內待過，對於東江領導層的人員架構和調動，他還算清楚。</p>
政法口的大領導，姓梁，那隻有梁界梁書記了。</p>
梁辛韻的娘家背景都如此，周正心中隱隱有種忌憚的情緒。</p>
他在單位裏混久了，聽過的見過的，數不勝數，就是因為太了解，所以十分不情願周沫摻和進這樣的家庭裏。</p>
奈何周沫和韓沉的事基本板上釘釘，再有擔憂也是枉然。</p>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梁辛韻的二哥梁界沒來，來的反而是梁辛韻的大哥梁奧。</p>
他頭發稀疏，發色花白，因皮膚過於鬆弛，胡茬沒法剃太幹淨，黑色和白色的胡茬紮在皮膚裏，配上他嚴肅的神情，儼然不是好惹的角色。</p>
梁奧進門時，手裏還拄著一根十分粗壯的拐棍，他一點不客氣，進來就自動坐在主位上。</p>
“辛韻，”梁奧斜著看一眼梁辛韻，“這就是你說的，你未來的親家？”</p>
梁辛韻顯然還沉浸在意外和驚訝之中，她明明沒告訴梁奧，但現在來的卻是梁奧。</p>
“大哥……”梁辛韻訕訕看向周正和柳香茹，向梁奧介紹道：“他們是沫沫的父母。她爸爸周正，退休之前的疾控的，媽媽柳香茹是初中的數學老師。”</p>
“嗬，”梁奧端坐在主位，兩手輕輕搭在拐杖上，睥睨似的看著周家夫婦，“這樣的身家背景，也想攀上韓沉？”</p>
“大哥！”梁辛韻不滿道：“來者是客，請您客氣點兒。”</p>
“韓沉是韓家人，你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梁奧氣到嘴角抽搐，“當初你從韓家把韓沉帶出來，我就說過，你這麽做，隻會讓我們和韓家的關係決裂！韓沉姓韓，他注定要為韓家有所付出，婚姻大事，豈是你一個女人家能替他做主的？”</p>
“大哥，韓沉是真的喜歡沫沫，兩個孩子真心相愛，過得都挺好，怎麽就不能讓他們在一起呢？”</p>
梁奧一記冷眼飛過，“韓稹要是能在韓家有一席之地，今天這話，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韓稹在韓家都沒話音兒，韓沉的婚事輪得到你來挑大梁拿主意？”</p>
梁辛韻有苦說不出。</p>
在韓家，她是外姓人，在梁家，她也沒話語權。</p>
早韓、梁兩家夾縫間生存的感覺，堪比在懸崖峭壁走鋼絲，處處小心謹慎，不敢行差踏錯一步。</p>
現在，她受夠了。</p>
“大哥，不管您今天是什麽想法，我是韓沉的母親。就算講媒妁之言得看父母之命，那我作為韓沉的母親，就是支持他和周沫在一起。”</p>
“你！反了你！”梁奧氣的將拐棍在地上重重杵幾下，“梁家，你還沒有話語權。”</p>
“我今天本來也沒邀請你，我隻是想讓他們和二哥見個麵，是你不請自來。”</p>
“你請你二哥？你覺得你二哥有決定權？”梁奧輕哼一聲，“你二哥耳根子軟，你求他兩句，他什麽都應你，好操控罷了。今天我也把話撂在這兒……”</p>
梁奧抬眸，嚴肅的目光掃過周正夫婦，“你們家，哪裏來的，請回哪裏去。韓沉的婚事，自有他們韓家說了算。別覺得是我們梁家多管閑事，韓沉怎麽也算半個梁家人，恕我直言，你們家的情況，連我們梁家這關都過不去，還想過韓家那關？笑話。”</p>
“大哥！你別說了！”梁辛韻實在聽不下去。</p>
“讓他說，”周正也隱忍許久，雖然早猜到梁家這樣的人家，鼻孔看人是常態，但被人當著麵如此說教羞辱，憤怒還是沒法抑製。</p>
柳香茹怕周正氣壞身子，或者一時衝動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反倒讓事情更糟糕，便攔住他，“老周……”</p>
“你先別勸我，”周正目光直視梁奧，“梁老書記，還有什麽，你盡數說出來。”</p>
梁奧沒想到眼前一個小小的退休職員，明知道他的身份，竟然還如此不卑不亢，一時啞然。</p>
“說來說去，不就是覺得門不當戶不對？”周正輕笑一聲：“我們周家，一不偷二不搶，家裏人往上倒騰三代全是老實本分的農民，我爺爺參加民兵，我爸爸還給誌願軍炒過炒麵，我在東江疾控幹了幾十年，所有基層單位都去過。我愛人的父親是001號礦的礦工，為了開礦得矽肺沒的。我們都上對得起國家，下對得起人民，您覺得，我們周家差哪兒了？還是你覺得，隻有高官厚祿，加官進爵，才叫上流人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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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一席話，懟得梁奧啞口無言。</p>
可轉瞬梁奧也發現了周正話中的“漏洞”。</p>
他冷嘲道：“你是個理想主義者，這些話放在以前，所有人肯定會為你鼓掌，可現在呢……你覺得你所謂的‘平凡’還孕育著‘偉大’嗎？平凡就是平凡，說的天花亂墜，也隻是炮灰的命。別拿冠冕堂皇的話騙人，韓沉要不是醫生、不姓韓、沒有韓家和梁家做背書，你們還能看得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