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東江,我第一個熟識的人就是沈盼,”陸之樞苦澀一笑,“我頭個月連工資都給她發不出來,把隨身帶來的行李箱賣了,才給她湊的工資。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和她不對付,她是個財迷,張口閉口都是錢。跑腿要跑腿費,打印東西,幾塊錢也讓我報銷,不然走人。當時真看不慣她,心想著自己都這麽慘了,她就看不出來嗎?一點同理心沒有,摳摳搜搜的。”</p>
“後來和她吵了一架,她給我上了一課,我才理解,不是誰從小都衣食無憂,不用為錢發愁,她不是家裏親生的女兒,家裏連她上大學的生活費都克扣。她還沒心沒肺的,總是將住大house掛在嘴邊,我說大house住著不一定舒服,她不管,她沒住過,以後一定要住。她也會在看見一些名牌限量款的東西時,說以後掙大錢,那些她統統都要,我以為她也是那種拜金的女生。後來吵架,我還說過她拜金,但隻有我知道,那是因為她太好了,沒什麽能讓我抨擊的點,我說不過她,才說了那樣傷人的話。她就是個傻姑娘,轉頭我哄兩句,她就不氣了,以前我對她那些不好,她也都忘了,從來不和我翻舊賬,指責我。”</p>
陸之樞也知道,他這輩子,怕是再也遇不到那麽好的姑娘了。</p>
“既然還心動,還是放不下,為什麽要這樣輕易的放手呢?”韓沉說:“其實,你也沒有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你別逼自己太緊,太想急於證明什麽,可能會錯過最美的風景和最重要的人。”</p>
陸之樞瑤瑤頭,“不行。我這次……怕是再沒機會翻身了,沈盼以前的那些夢想,我想著等博簡這輪融資結束,應該就能實現。現在……完全沒機會了。”</p>
“必須非博簡不可?”韓沉問。</p>
“不然呢?”陸之樞苦笑說:“博簡就是我第二條命,我把所有錢、精力,全都搭進去了。”</p>
“沈盼不是你第二條命?”</p>
陸之樞愣住。</p>
“就算博簡這次倒閉,以後至少你還有機會再去創立和博簡一樣的公司,沈盼——這世上隻有一個沈盼,你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p>
</p>
陸之樞恍惚。</p>
這一瞬,他被韓沉點醒。</p>
是啊,這世上隻有一個沈盼,隻有他遇見的這個沈盼,錯過了,就不會再來了。</p>
“你沉浸在這種消極的情緒裏夠久了,”韓沉說:“我沒經曆過你的事,不好妄作評斷,但以前我也陷入過一種深深的,對自我,對周圍否定的消極情緒裏。那時候,我和周沫剛分手,她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甩了我,我很難過。回到帝都後,我也不吃不喝好久,最後等錄取通知書下來後,我去上大學,進入新的環境,才逐漸開始新生活。當時,除了我媽和我三哥,沒人知道我怎麽了,我三哥人在滬市,能安慰的隻有我媽。她說,男生變成男人之前,總要經曆些什麽才能成長,以前不懂,後來慢慢懂了。”</p>
“我說這些,估計對你也沒什麽用處,隻是談到這兒,突然想起自己的往事,忍不住想分享出來。”</p>
韓沉端起杯子,陸之樞愣一下,也端起酒杯和他相碰。</p>
兩人淺淺小酌。</p>
雖一人飲酒,一人飲果汁,但這氛圍,其實和舉杯消愁沒什麽分別。</p>
“謝謝你能和我說這些,”陸之樞看他一眼,笑了,“上次和你玩遊戲,都沒見你話這麽多過。”</p>
“我並不是話少,分人。”</p>
陸之樞嘁笑一聲,“和周沫話多,是嗎?”</p>
“你不也是?”韓沉反問。</p>
陸之樞想了想,認命地點點頭,“還真是。”</p>
陸之樞並非像韓沉一樣,習慣性沉默寡言,他也會在酒桌上和人推杯換盞,說著長袖善舞,模棱兩可的話,要說真正能放鬆下來,沒有戒備地和人交流,唯有沈盼。</p>
他可以不用顧慮這句話出口之後,會不會讓人斷章取義或者望文生義,想說什麽就說什麽,肆無忌憚開玩笑也好,偶爾起了壞心思逗逗她也好,不管說什麽,都是生活的樂趣。</p>
現在,樂趣沒了。</p>
“我實話告訴你吧,”韓沉放下杯子,“我來找你,還因為宋言。”</p>
“他?”陸之樞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讓你來做什麽?”</p>
“他……他說,你既然已經放棄沈盼了,那就換他追求沈盼。”</p>
陸之樞蹙眉,眼中盡是驚異和不解,顯然有些事轉變過快,他還無法理解。</p>
“你再說一遍。”</p>
“再說一遍也是這話,”韓沉突然起身,“大概還有兩個小時吧,他在綠島的海邊酒店準備了一場宴禮,會當場征求沈盼的意見,求交往,他說他本來打算買戒指的,但直接求婚沈盼肯定不……”</p>
“走,”陸之樞刷地起身。</p>
“你要過去?”韓沉問。</p>
“不然呢?”陸之樞麵色緊繃,顯然帶著怒氣,“他還是不是朋友?這時候乘人之危不說,他不知道我和沈盼已經領證了,現在還沒離婚嗎?”</p>
“你真要去?”</p>
“你媳婦和人跑來你去不去?”</p>
“……”</p>
韓沉連忙跟著陸之樞匆匆出門。</p>
等走到樓下,陸之樞才意識到什麽,“具體地點是哪兒?哪個酒店?”</p>
“我帶你去。”</p>
“你開車。”</p>
韓沉懂陸之樞的意思,他喝酒了,開不了。</p>
兩人一起趕到碼頭,幸好來得及,乘坐最後一班船,趕往綠島。</p>
到了海邊酒店時,兩人便被眼前繁華落幕的景象驚呆了。</p>
韓沉也以為自己帶陸之樞來,是來晚了。</p>
***</p>
宋言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暗暗警告道:“這可是我哥的衣服,弄壞了,小心又有一筆債背在身上。”</p>
陸之樞哪管那麽多,“沈盼人呢?”</p>
“在酒店化妝呢,就等著你來呢。”</p>
陸之樞不管不顧,徑直向酒店裏麵衝去。</p>
“哎,你也不打扮一下再來,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能配得上她麽?”</p>
陸之樞完全忽略宋言的叫囂。</p>
“後來和她吵了一架,她給我上了一課,我才理解,不是誰從小都衣食無憂,不用為錢發愁,她不是家裏親生的女兒,家裏連她上大學的生活費都克扣。她還沒心沒肺的,總是將住大house掛在嘴邊,我說大house住著不一定舒服,她不管,她沒住過,以後一定要住。她也會在看見一些名牌限量款的東西時,說以後掙大錢,那些她統統都要,我以為她也是那種拜金的女生。後來吵架,我還說過她拜金,但隻有我知道,那是因為她太好了,沒什麽能讓我抨擊的點,我說不過她,才說了那樣傷人的話。她就是個傻姑娘,轉頭我哄兩句,她就不氣了,以前我對她那些不好,她也都忘了,從來不和我翻舊賬,指責我。”</p>
陸之樞也知道,他這輩子,怕是再也遇不到那麽好的姑娘了。</p>
“既然還心動,還是放不下,為什麽要這樣輕易的放手呢?”韓沉說:“其實,你也沒有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你別逼自己太緊,太想急於證明什麽,可能會錯過最美的風景和最重要的人。”</p>
陸之樞瑤瑤頭,“不行。我這次……怕是再沒機會翻身了,沈盼以前的那些夢想,我想著等博簡這輪融資結束,應該就能實現。現在……完全沒機會了。”</p>
“必須非博簡不可?”韓沉問。</p>
“不然呢?”陸之樞苦笑說:“博簡就是我第二條命,我把所有錢、精力,全都搭進去了。”</p>
“沈盼不是你第二條命?”</p>
陸之樞愣住。</p>
“就算博簡這次倒閉,以後至少你還有機會再去創立和博簡一樣的公司,沈盼——這世上隻有一個沈盼,你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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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他被韓沉點醒。</p>
是啊,這世上隻有一個沈盼,隻有他遇見的這個沈盼,錯過了,就不會再來了。</p>
“你沉浸在這種消極的情緒裏夠久了,”韓沉說:“我沒經曆過你的事,不好妄作評斷,但以前我也陷入過一種深深的,對自我,對周圍否定的消極情緒裏。那時候,我和周沫剛分手,她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甩了我,我很難過。回到帝都後,我也不吃不喝好久,最後等錄取通知書下來後,我去上大學,進入新的環境,才逐漸開始新生活。當時,除了我媽和我三哥,沒人知道我怎麽了,我三哥人在滬市,能安慰的隻有我媽。她說,男生變成男人之前,總要經曆些什麽才能成長,以前不懂,後來慢慢懂了。”</p>
“我說這些,估計對你也沒什麽用處,隻是談到這兒,突然想起自己的往事,忍不住想分享出來。”</p>
韓沉端起杯子,陸之樞愣一下,也端起酒杯和他相碰。</p>
兩人淺淺小酌。</p>
雖一人飲酒,一人飲果汁,但這氛圍,其實和舉杯消愁沒什麽分別。</p>
“謝謝你能和我說這些,”陸之樞看他一眼,笑了,“上次和你玩遊戲,都沒見你話這麽多過。”</p>
“我並不是話少,分人。”</p>
陸之樞嘁笑一聲,“和周沫話多,是嗎?”</p>
“你不也是?”韓沉反問。</p>
陸之樞想了想,認命地點點頭,“還真是。”</p>
陸之樞並非像韓沉一樣,習慣性沉默寡言,他也會在酒桌上和人推杯換盞,說著長袖善舞,模棱兩可的話,要說真正能放鬆下來,沒有戒備地和人交流,唯有沈盼。</p>
他可以不用顧慮這句話出口之後,會不會讓人斷章取義或者望文生義,想說什麽就說什麽,肆無忌憚開玩笑也好,偶爾起了壞心思逗逗她也好,不管說什麽,都是生活的樂趣。</p>
現在,樂趣沒了。</p>
“我實話告訴你吧,”韓沉放下杯子,“我來找你,還因為宋言。”</p>
“他?”陸之樞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讓你來做什麽?”</p>
“他……他說,你既然已經放棄沈盼了,那就換他追求沈盼。”</p>
陸之樞蹙眉,眼中盡是驚異和不解,顯然有些事轉變過快,他還無法理解。</p>
“你再說一遍。”</p>
“再說一遍也是這話,”韓沉突然起身,“大概還有兩個小時吧,他在綠島的海邊酒店準備了一場宴禮,會當場征求沈盼的意見,求交往,他說他本來打算買戒指的,但直接求婚沈盼肯定不……”</p>
“走,”陸之樞刷地起身。</p>
“你要過去?”韓沉問。</p>
“不然呢?”陸之樞麵色緊繃,顯然帶著怒氣,“他還是不是朋友?這時候乘人之危不說,他不知道我和沈盼已經領證了,現在還沒離婚嗎?”</p>
“你真要去?”</p>
“你媳婦和人跑來你去不去?”</p>
“……”</p>
韓沉連忙跟著陸之樞匆匆出門。</p>
等走到樓下,陸之樞才意識到什麽,“具體地點是哪兒?哪個酒店?”</p>
“我帶你去。”</p>
“你開車。”</p>
韓沉懂陸之樞的意思,他喝酒了,開不了。</p>
兩人一起趕到碼頭,幸好來得及,乘坐最後一班船,趕往綠島。</p>
到了海邊酒店時,兩人便被眼前繁華落幕的景象驚呆了。</p>
韓沉也以為自己帶陸之樞來,是來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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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暗暗警告道:“這可是我哥的衣服,弄壞了,小心又有一筆債背在身上。”</p>
陸之樞哪管那麽多,“沈盼人呢?”</p>
“在酒店化妝呢,就等著你來呢。”</p>
陸之樞不管不顧,徑直向酒店裏麵衝去。</p>
“哎,你也不打扮一下再來,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能配得上她麽?”</p>
陸之樞完全忽略宋言的叫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