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老何哪裏來的這麽多肉,都煮這麽久了,整個村子都聞到那肉香了。”小玉說道。


    難怪老何幾乎把他們家的老鹵汁都拿完了,原來是有這麽多肉。


    周金海卻覺得老何可能是第一次煮,想讓肉更入味些所以才會煮那麽久。


    周金海想去告訴老何,肉煮太久就會老了,不好吃了。


    但是小玉正在跟他置氣,讓他把明日要賣的鹵肉做好,不然不能出門。


    他實在沒辦法隻好窩在家裏煮鹵肉,等他忙完之後,他倒把這件事給忘了。


    老何煮好了鹵肉,拿了點出來給孩子們吃,七八個孩子,加上兩個大人,一斤肉,一下子就沒影了。


    最小的那個才八個多月,牙齒都沒長齊也會舔肉了,拿開她的肉還哇哇大哭。


    何生本來還說肉臭了不能吃了,但是現在吃得比誰都要歡。


    他是家裏最大的孩子,幹活最多,最累。


    但是分得的肉卻是最少的,沒三兩下就吃完了,砸砸嘴,欲言又止地看向老何。


    他不敢開口要,因為他知道家裏的條件不好,一年到頭都沒啥機會吃肉。


    現在爹一下拿出這麽多肉來吃已屬難得。


    老何看出了何生的心思,也知道他是個懂事的孩子,既然肉有多的,給多點給孩子吃也無妨。


    “要不再來一點?”老何說道。


    老何的娘子不同意,咳嗽了幾聲說道:“別慣著孩子,剩下的要拿去賣的。”


    她的話音剛落,何生和幾個人孩子雙眼一暗,剛剛的興奮勁瞬間消失了。


    老何心疼孩子便說道:“反正不用錢的,都是白掙來的,多吃一些也無妨。不管怎麽說,都掙了。”


    其實老何的娘子也讒隻是舍不得吃,既然老何都這麽說了,她也不客氣了,咬了一大口肉,不知道多香。


    就是吃得太急了,被口水嗆到,咳嗽個不停。


    “等明兒我把肉拿去賣了,就能掙錢給你看病了。”老何心疼地說道。


    自從娘子從娘家回來就一直咳嗽到現在,看著他心疼壞了。


    “無礙,掙了錢就買點布回來,我給孩子們做衣服,他們已經有好多年沒穿過新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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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的衣服都是何生撿別人的穿再傳給其他的弟弟妹妹,到最小的那個穿的都是破破爛爛,補了又補的衣服,壓根穿不出門。


    她早就想買塊布回來給孩子做衣服了,奈何家裏人口太多,掙多少都不夠那幾張嗷嗷待哺的嘴給吃沒了。


    “行,等明兒買了肉,我就去買布,一人一套。”老何高興地說道。


    他一大早就偷偷地拿著鹵肉出門去買了。


    來到鎮上,看到換了個人,大家都有些懵了,但是聞著肉香還是跟以前的一樣,還是有不少人買了老何的肉。


    兩隻小豬,一共有八十多斤,昨晚吃了一斤多,還有八十斤左右,三十文一斤的鹵肉,一下到手二兩四百文。


    他的手緊緊地抓著腰前的褡褳,裏麵沉甸甸的,可都是錢!


    他在想,要是謝雲嬌的養豬場天天都能有死豬,那就好了。


    老何前腳剛走,周金海夫婦就過來了。


    大家說你們補貨的速度可真快,你哥前腳剛走,你們後腳就過來了。


    周金海和小玉都愣了一下,周金海哪來的大哥,他就是最大的。


    不過他們來不及細想,因為客人們開始排隊開始買肉了。


    不過今日的生意沒有平常的好,備的肉有些多了,還有剩的。


    不過這鹵肉一時半會也臭不了,周金海和小玉便推著板車在鎮上到處叫賣,雖然比擺攤要累,但還是全部賣完了。


    小玉看著周金海揶揄道:“咱爹啥時候偷偷在外麵生了孩子,還出來跟咱們搶生意了。”


    周金海愣是沒笑,反而一臉凝重:“別瞎說,我今日起來的時候碰到老何出門了,他看到我還一副很害怕的模樣,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周金海隻是懷疑,小玉倒是氣得咬牙切齒的。


    “你都說出口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這事準是他做的!我就說嘛。為何他就那兩三斤的肉也要拿我們這麽多鹵汁,還熬煮了這麽久。


    原來人家死龜燉湯,一肚子壞水!


    就你傻乎乎的,說他可憐,總是幫襯他。瞧瞧,都幫襯出禍事來了。


    日後他要是拿著咱們的鹵水天天煮,把咱們的生意全部搶走,你就知道慘了。”


    周金海麵色一凝說道:“我隻是瞎猜的罷了,又沒有實質證據,不要胡說。”


    小玉罵罵咧咧,一路都不高興,周金海也不敢說什麽。


    在路上,他們碰到了買了布的老何。


    老何看到他們,做賊心虛似的眼神微閃。


    小玉對著周金海小聲嘀咕道:“看吧,還說不是他?”


    周金海心裏也咯噔了一下,老何家裏孩子多,飯都吃不飽,哪來的錢買布。


    雖然隻是普通的粗布,但是對於老何來說也是一筆很大的支出。


    “老何,買布?”


    “嗬嗬,不是買的,是娘家那邊的人送的。”老何說道。


    小玉冷哼了一聲,不相信。


    老何的娘娘比他們過得還要慘,怎麽可能有錢買布送給他們,分明就是撒謊。


    老何說擔心孩子,撒腿就跑了,也不敢跟他們多交流。


    “還說不是,鬼才信!”小玉忍不住罵道。


    但是他們又沒有實質證據,也隻能啞忍。


    老何高高興興地把布帶回家裏,孩子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大一匹布都高興壞了。


    他娘子問他一共賣了多少錢,老何說有二兩多,她吃驚地長大嘴巴,忘了合上。


    “居然掙了二兩多,咱們一年也掙不了那麽多!”


    “那可不是,老周還得花錢買肉,咱們半毛錢都沒花就掙了這麽多錢,簡直就賺翻了。”


    老何想到了什麽又說道:“你把那老鹵汁留著,每天都煮上一遍,免得臭了。要是還有這種好事,咱們得接著幹。”


    他的娘子急忙點頭:“可不是!”


    這種空手套白狼的好事可太香了!


    自從那日以後,老何接著幾天,每天都在謝雲嬌的養豬場附近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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