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看著北冥走進院子,他卻沒有跟著進去。


    他看向了將軍府的方向,在心裏默默地想到:老大,你覺得我這麽做對不對呢?以前你也是這麽做的,解開我多年的心結。


    現在你還在休息,那我就不打擾你了,讓我來代替你吧。


    隻有白狼盟高層的人才知道南風和北冥兩人的身世,而對他們之間的事最清楚的是謝雲嬌。


    因為他們兩個都是謝雲嬌撿回來的。


    北冥情況還好一些,最起碼小時候他爹還沒惹上賭癮的時候他還過過一段美好的親子時光。


    但是他不一樣,他的出生就是個錯誤。


    他的生母是勾欄女,本是裏麵的頭牌,人盡可夫。


    後來她懷孕了,卻不知道懷的到底是誰的種。


    她試過吃藥,也試過從高處跳下,更試過撞牆,但是她肚裏的那塊肉卻依然不動如山。


    後來他就出生了,娘親也因為生了他以後日子過得並不好,少了很多恩客,在勾欄裏受盡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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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受不了,便自縊了留下南風一人。


    南風一人在勾欄那種聲色犬馬,糜爛沒有溫情的地方漸漸長大,受盡各種委屈。


    但是他為了能生存下來,不管什麽事都願意做。


    雖然他在這種地方長大,但是卻長著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雋模樣,又一次不小心碰到有客人誇獎他好看,還想對他動手動腳。


    勾欄裏的老鴇看到了商機竟把他迷暈了,還把他送到了一個老淫蟲的床上。


    幸好他及時醒來,弄傷了那位然後跑了出來。


    他沒想到那位在百越國的身份低微並不低,而他又傷了人家的那種重要的地方,害得人家日後都不能人事。


    從此他就成了通緝犯,他到處躲藏,後來在一間破廟裏碰到了被親爹打得遍體鱗傷的北冥。


    兩人從此便相依為命,一起偷東西吃,一起四處躲藏。


    後來他差點被官府的人抓住,是謝雲嬌救了他和北冥。


    從那以後他和北冥就跟在謝雲嬌身邊。


    本以為他的娘親真的死了,卻不曾想她沒死成,她的屍體被人丟到城外的亂葬崗後她從亂葬崗裏爬出,改名換姓嫁給一個老實人,過上了好日子。


    她一直想忘掉過去,覺得以前的事十分不堪,所以她未曾想過要去找南風。


    但是隨著年紀漸大,她又一直無所出,這時候她就想到了那個被她一直遺棄在勾欄裏的孩子。


    她花了很多心力找到了南風,她想讓南風跟她走,但是她卻不願意對她的丈夫說南風是她的親生兒子。


    她想讓南風當養子留在她的身邊。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其實她若不是無所出,她根本就不會來找南風。


    畢竟南風的存在就是一把利劍,專門用來揭開他傷疤的利劍。


    南風自小在那種地方長大,什麽樣的人沒看過,就連那些人臉上掛著的笑,皺一下眉頭等等是什麽意思他都能了解得一清二楚,又豈會不知道他的娘親在想什麽。


    南風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


    那人很是生氣,把南風痛罵了一頓,還說他年紀輕輕的就想不開,做了地痞流氓,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罵他不孝。


    但是南風完全不為所動,反倒是北冥聽在耳中氣得半死,親自把那人給趕走了。


    那人許是真的太過生氣了,離開以後也沒有再來找過他。


    後來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病得快死了,是她的男人來找的南風。


    他說他知道了南風的身份,他不介意南風的身份,隻求南風能去見她一麵,在她跟前盡孝,也好讓她能走得安心些。


    南風一開始是不肯的,因為他記恨那個人拋棄過他,還對他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若不是她的拋棄,他後來也不會差點被一個男人所傷。


    雖然對她滿是恨意,但是聽說她就要不行的時候,他的心裏還是有些難過。


    但是他沒有變現出來,所以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隻有謝雲嬌把他帶到了那人的床前還對他說既然他恨她,那最好的報仇方式就是看著她不好過,心裏自然也就舒服了。


    南風本也以為這樣他的心裏就舒服了,但是當他看到那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無法動彈,吃點東西都要人喂就算了,吃東西還能灑得滿地都是。


    她說要起來方便,但是還沒能把她扶起,她就尿了一床,褲子、衣服、被褥全都濕了。


    她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


    南風竟覺得他一點都不開心,反而覺得難過。


    他並不想這樣的,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跟她在一起,想普通的人家一般,平凡但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雖然他對那人還有恨,但是他還是照顧了她一段日子,直到她離開,他還作為兒子給她擔幡買水。


    後來那人的相公感激地對他跪下說感謝,他沒有接受,因為他隻是盡到一個兒子該盡的責任罷了。


    她給了他性命,他送他最後一程,僅此而已。


    他是感激謝雲嬌的,若不是謝雲嬌當初對他說的那番話,他不會去見那人,或許到她死了,他始終會遺憾吧。


    最起碼那人死前一直抓著他的手,一直哭,含糊不清地對他說著一聲又一聲的對不起的那一刻,他釋懷了。


    他不想北冥遺憾甚至是自責,所以他把北冥帶過來了。


    北冥剛走進院子裏就聽到了主屋傳來了痛苦的咳嗽聲,剛想走近一點卻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的破木盤,發出不小的聲響。


    屋裏的人叫了一聲:“大爺,我們有錢一定會還給您的,您就給我們喘一口的時間吧。”


    說話的人是北冥的大哥,北冥已經很久沒見過他們了,但是他卻依舊記得大哥的聲音。


    聽到外麵沒有了聲音,北冥的大哥愣了一下,從屋裏走出卻看到北冥,整個人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擠出了高興的笑:“北冥,你回來了!”


    相對於大哥的熱情,北冥一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


    他細細地看著大哥,心想大哥明明跟他年紀差不多,為何現在看起來會老了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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