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恩早就習慣了大家都聽他的話,他的話就是真理,就是威嚴,無人敢忤逆。


    當然,除了他的徒兒謝雲嬌。


    不過謝雲嬌也十分尊重他,不會在這種時候說這些話。


    可偏生,一把脆生生的聲音突然響起,還對他十分不敬。


    他的心裏頓時不舒服了起來,他雙目欲裂地轉頭看向那人,喝道:“大膽!吾說話豈是你這無知小兒可妄斷……”


    他的話還沒說完,當他看到夜傅明的長相時,整個人頓住了,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還以為是眼花看錯了。


    但是即使他揉了好幾次眼睛,那個人的身影依舊沒有消失。


    而且那人正瞪著眼睛氣呼呼地看著他。


    他激動地走了幾步,來到那人的身邊,對她說道:“君祁,是你嗎?你過來接我了?我這一次不會再惹你不高興了,你帶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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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傅明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白發老人,心裏又是激動又是害怕。


    他就是自己的爹爹?怎麽看起來和外祖母一樣年邁。


    她聽謝雲嬌說過,他因為娘親的離去,突然一夜之間白了頭。


    但是視覺的衝擊遠比聽聞還要來得刺激,他的一頭華發讓他看起來是如此的憔悴而年邁!


    仿佛受盡了人間疾苦。


    “君祁……你為何不應我?是否還在為之前的事而惱怒?”夜白恩小心翼翼地看著夜傅明,不敢再多更多的動作。


    “師傅,她不是師母,她是您的女兒。她叫夜傅明,自幼跟在她的外祖母身邊長大。”謝雲嬌說道。


    “女兒……外祖母……”


    夜白恩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夜傅明,一時間沒法回過神來。


    “師妹,這就是我師傅,你爹爹。”謝雲嬌對夜傅明說道。


    夜傅明看著夜白恩,眼圈一紅,突然轉身跑了。


    她幻想過無數次她和爹爹見麵的畫麵,但是從未想過是這樣的情景。


    她的話有所冒犯,但也不是故意的。


    爹爹那樣做確實不對。


    她那麽做,爹爹會不會不喜歡她了?


    她一邊想著,心裏十分難過,眼淚便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腳下的動作也就更快了,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跑遠了。


    等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距離人群有很遠的距離了。


    要命的是,她根本認不得路,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處,這裏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讓她感到害怕。


    突然,她聽到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她害怕,但還是提著心轉過身看向來人。


    身後隻有夜白恩一人,他追了過來。


    “夜傅明,乖女兒。”夜白恩哽咽著說道。


    夜傅明誒了一聲,在夜白恩的注視下,朝他走近了幾步,輕聲喚道:“爹。”


    她本以為那一聲爹會很難叫出口,但是當她聽到夜白恩自然地叫了她一聲乖女兒以後,她便自然地叫了一聲爹。


    聽到那一聲爹,夜白恩感覺自己的整顆心都酥了。


    原來擁有一個女兒的感覺是那麽的美妙。


    他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這是他的女兒,他夜傅明和君祁的女兒,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兒!


    “乖女兒,這些年你不在爹的身邊,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夜白恩問道。


    夜傅明回想起以前跟外祖母一起生活的畫麵,她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我跟外祖母在山穀裏生活得很開心,還結交了很多好朋友。”


    好朋友?夜白恩愣了一下,她生活在山穀裏,估計除了她就隻有君顏吧,哪來的別人。


    提到好朋友,夜傅明就想到了小古。


    聽外祖母說,這小古跟爹爹還有娘親也算有淵源,這也是為何外祖母帶著她離開的時候還帶上了小古。


    她從空間裏把小古給弄了出來。


    當夜白恩看到憑空出現的小古時,整個人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君顏那麽恨他,當年詛咒他去死,居然會把自己的家傳之寶送給了夜傅明。


    “乖女兒,你的外祖母她……可安好?”


    師傅恨他是正常的,當年他為了王爺的事不肯離開京城。


    當時君祁挺著個大肚子來求他,他都不肯。


    後來君祁被敵人所抓,他為了王爺卻錯過了救君祁的最佳時間。


    等到他處理完王爺的事,他趕去見她的時候,她隻剩下一口氣了。


    君顏把他罵得狗血淋頭,還說跟他斷絕師徒關係,永世不再聯係。


    他除了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抱歉,他就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了。


    君祁抓著他的手,想說話,但是她隻說了孩子二字便斷了氣。


    君顏把他趕走,親自君祁辦了後事便離開了。


    夜白恩問君顏,他跟君祁的孩子的事,君顏說孩子難產死了。


    夜白恩整個人都崩潰了,君顏離開以後,他便一夜白了頭。


    “外祖母身體不錯,”夜傅明看著夜白恩頓了頓,有些為難地開口說道,“但是她老人家不肯再見你,她留在了百越國的山穀中不願意出穀。”


    聽到君顏還在,夜白恩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又難受了起來。


    “我以前做了那麽多混事,師傅不願意見我也屬正常。”夜白恩歎了口氣說道。


    夜傅明把小古遞到夜白恩的麵前說道:“爹,你瞧瞧這是誰?”


    夜白恩看著眼前比一個臉盆還大的烏龜,一時間有些迷糊:“我見過它?”


    沒有吧,這麽大的烏龜,他若是見過一定會有印象的。


    “它是小古,聽說它是你和娘親的定情信物。”夜傅明說道。


    夜白恩愣怔了一下,看著夜傅明手裏的烏龜,始終無法把蹴鞠一樣大的烏龜此刻的大臉盆聯係在一起。


    不過夜傅明都由小嬰兒變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小烏龜變成大烏龜也屬正常。


    “不過你們的夥食也太好了吧,它竟變得這般大!”


    “它可貪吃了,一天都不知道要喂它吃多少的果蔬。”夜傅明說道。


    “爹,給你抱吧。小古一定很喜歡你。”


    夜傅明把小古遞給夜白恩。


    夜白恩抱著小古,低頭看了小古一眼,心裏掠過一抹複雜的滋味。


    想不到師傅居然會這麽跟夜傅明說這隻烏龜的故事,明明就不是那樣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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