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上校的判斷很準確,他的部下的確和他是一丘之貉:


    貪婪而又膽怯,得誌時猖狂,挫折時恐慌。


    之前與羅格鎮精銳合兵一處共討惡龍的時候,這些腐敗海軍們為了配合老鼠上校殺人滅口掩飾自己的罪行,一個個打起仗來都氣勢如虹好似下山猛虎。


    可是...


    一轉眼間,強力友軍搖身一變成了冷麵無情的督戰軍法官、本來準備打順風仗的支部海軍反倒成了要打硬仗的先鋒官...


    而那頭凶神惡煞、人神共懼的恐怖海獸,卻是已然在不遠處的海麵上衝著他們亮出了駭人的血盆大口。


    “恩...”


    蓋倫看著那頭比軍艦還大的大海牛,很悠閑地做出了評價:“那頭奶牛長得還挺萌的。”


    “這倒是。”


    娜美也下意識地輕聲附和道。


    如果說她對惡龍海賊團還有什麽好印象的話,那可能就是這頭長得又大又萌性格還蠢的大海牛哞哞了...


    不過,那些直麵大海牛衝擊的支部海軍可就沒有這份欣賞寵物的愜意心情了。


    海牛哞哞在魚人們的驅使下,暴怒地衝著那艘軍艦撲咬而去。


    它那巨大的身軀撞開重重海波掀起了陣陣不安分的大浪,使得老鼠上校那艘體型不小的座艦便像是一條小舢板一樣在海浪中起伏不定。


    “......”


    老鼠上校沉吟片刻,最後卻是瘋狂地衝著下屬們嘶吼了起來:


    “開炮!給我把那頭牛給殺了!”


    不是他有勇氣,而是他沒有退路。


    老鼠上校看得出來,斯摩格並沒有證據證明他的腐敗,才想借著這種先鋒軍令的方式堂而皇之地除掉他這個海軍敗類。


    逃跑,正好給了斯摩格執行軍法的理由;而和惡龍海賊團作戰,說不定還能拚得一線生機。


    “把那些雜魚殺了!都殺了!”


    老鼠上校歇斯底裏地吼著,眼中已然迸滿了血絲。


    他又略顯神經質地喃喃自語著:“把他們的嘴都堵上,就、就沒事了...”


    然而,老鼠上校的下屬們卻沒有一個人聽命行動。


    “你、你們做什麽?!”


    老鼠上校憤怒地質問著部下,手中的指揮刀在空中亂舞:“給我開炮!”


    部下們還是毫無動靜,反而個個臉上都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上校!”


    一個下屬幹脆毫不客氣地說道:“放棄吧!你的腦子已經不清楚了...”


    “看這個情況,斯摩格上校已經下定決心要除掉你了!”


    “不管有沒有證據,你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你、你...”


    老鼠上校神色一滯,幹瘦枯黃的臉上頓時因為恐懼和激動溢滿了不正常的血紅。


    他知道下屬說的是對的。


    作為靠鑽營投機上位的海軍敗類,老鼠豈能不知道這樣簡單的道理:


    如果頂頭上司鐵了心要你死,那麽證據便是莫須有的。


    “怎、怎麽辦...”


    老鼠上校神色驚慌地喃喃自語著。


    一把武士刀卻是驀地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握刀的是老鼠上校平日裏最為信任的副官。


    老鼠還未來得及出聲質問,副官便已經沉聲說道:


    “上校,你就認罪吧!”


    “平時都是你吃肉,兄弟們喝湯...”


    “我們可沒有必要陪著你死啊!”


    其他支部海軍們也紛紛眼前一亮,看著老鼠上校的目光就像是看一根救命稻草。


    “是啊!”


    另一個支部士官說道:


    “索要賄賂的是你、勾結海賊的也是你!”


    “我們隻是聽命辦事的嘍囉,可不會被判死刑!”


    老鼠上校的臉色徹底灰暗了下來。


    於是,就在海牛哞哞快要遊到軍艦前方一頭撞過來的時候...


    被斯摩格上校欽定為大軍先鋒官的東海十六支部部隊使出了他們最強的“輸出手段”——


    副官用刀架著渾身軟如篩糠的老鼠上校,大聲對著幾百米外的斯摩格喊道:


    “斯摩格上校!”


    “我舉報!!”


    “老鼠上校貪汙受賄、勾結海賊、魚肉百姓!”


    海牛哞哞已然衝到了軍艦身前,一顆大腦袋馬上便要砸到軍艦的艦首。


    支部海軍們個個恐慌無比,也忙不迭地配合起他們的副官大聲吼了起來。


    海麵上一下子就充斥了各式各樣的罵娘聲:


    “我也舉報!老鼠他不僅貪汙,還賄賂上級!”


    “老鼠他就不是個東西!”


    “老子已經忍了他很久了!”


    蓋倫嘴角微微抽動,忍不住發表了感想:“老鼠上校還真是禦下有方啊...”


    “哼!”


    斯摩格冷冷地說道:“這群垃圾,終於肯開口了。”


    說完之後斯摩格馬上便化作一團煙霧,作勢便欲飛過去為那些支部海軍解圍。


    他隻想誅殺首惡,倒也沒想讓這些腐敗海軍全員葬身大海。


    再說那艘軍艦也是公家財產,被一頭蠢牛撞壞了也著實可惜。


    “等等!”


    蓋倫很無奈地看著遠在千米之外海麵上的敵人,迫不得已地對會飛的斯摩格說道:


    “帶帶我!”


    斯摩格也不多說,分出一道煙霧便將已經換上一身鎧甲大劍的蓋倫卷上,又一同衝天飛起。


    一千米的距離對於會飛的斯摩格來說可以說是近在咫尺,斯摩格和蓋倫兩人很快便飛到了正準備一頭撞向軍艦的大海牛哞哞頭頂。


    “好大!”


    蓋倫望著腳下那顆能當停車場用的牛頭,忍不住發出了驚歎。


    “一般般,這連海王類都不算。”


    斯摩格很不屑地發表了他作為偉大航道大城市人的感想。


    “哞哞!”


    大海牛哞哞卻是全然沒有注意到頭上飛著那一團奇怪的煙霧,隻是咆哮著一頭向支部海軍的軍艦撞去。


    “白·蔓!”


    斯摩格向那頭大海牛做了一個輕描淡寫的揮手動作,那隻手臂便在一瞬間變化成一團凝實的白色煙霧,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膨脹起來。


    白色的煙霧團越脹越大,又飛速向海牛哞哞蔓延而去,最後竟是凝聚成了十數道巨大的煙霧藤蔓。


    這些藤蔓張牙舞爪著,像一條海王烏賊一般死死纏住了大海牛哞哞的進攻之勢。


    斯摩格眼神一凝,又用力將幻化成煙霧藤蔓的那隻手臂往後一拽。


    “哞哞?”


    海牛哞哞的野蠻衝撞前搖動作還未結束,就被斯摩格的鉤子給勾了回來。


    那比軍艦還大的龐大身軀竟是在斯摩格煙霧的束縛下動彈不得,又重重地往後摔在了海麵上,掀起了一陣滔天巨浪。


    被這些惱人的煙霧藤蔓捆著,大海牛哞哞臉上露出了人性化的暴躁表情,又怒氣衝衝地和身上的這些煙霧較著勁。


    煙霧畢竟是煙霧,在大海牛的瘋狂反抗下很快便有了些潰散的趨勢。


    “讓我下去砍它!”


    蓋倫望著腳下那頭巨獸,眼中反而生出了幾分興奮的光芒。


    他還真想見識一下,這個世界裏那些奇怪的海獸究竟有多強。


    斯摩格點了點頭,便鬆開了被他煙霧卷在天上的蓋倫。


    “致命打擊!”


    蓋倫從空中一躍而下,手中大劍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目標實在太大,根本就不需要瞄準。


    這從天而降的一劍,穩穩地砸落到了大海牛哞哞的頭上。


    蓋倫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力量,也高估了這頭巨大海獸的實力。


    他全力揮出的一劍在與這牛頭接觸的一刹那,強大的衝擊便在海牛那肥嘟嘟的表皮上掀起了陣陣肉眼可見的肉浪。


    那巨大的殘餘應力順著這振蕩衰減的衝擊波穿透皮膚、骨骼,一路高歌猛進直抵海牛哞哞的大腦。


    而蓋倫的重劍也如切豆腐一樣在大海牛的腦袋上開了個鮮血迸濺的大口子。


    這道傷口比蓋倫整個人還要寬闊,從中湧出的海量鮮血讓蓋倫直接被澆成了一個血人。


    “哞!”


    大海牛哞哞痛呼一聲,兩隻汽車一般大的眼睛之中已然出現了混亂和痛苦的情緒。


    僅僅是一劍,它便被蓋倫敲成了輕型腦震蕩。


    “竟然這麽弱...”


    蓋倫能明顯感受到身下這頭巨獸的虛弱。


    動作遲緩、防禦薄弱,它那龐大的身軀對於海上的強者來說也隻是一個明晃晃的靶子。


    “哞哞!不要愣著!”


    緊緊跟在大海牛身後的魚人們卻是對著頭上飆血的哞哞催促道:“快繼續戰鬥!”


    “哞...”


    大海牛哞哞痛哼一聲,臉上卻是露出了極為人性化的為難神情。


    “動手啊!”


    作為它多年‘飼主’的魚人們還在不遠處大聲叫囂著。


    “哞哞...”


    大海牛又沉沉地叫喚了兩聲,那慘痛的聲音讓它頭上的蓋倫都能聽出它的糾結。


    “這個世界的動物都這麽通人性嗎?”


    蓋倫頗有些好奇地喃喃自語著,連繼續揮劍砍牛的正事都忘了。


    “我說...”


    蓋倫隨口對身下的大海牛說道:


    “不想打架的話,你假裝暈倒不就行了?”


    “哞?”


    一聲略帶雀躍的哼聲驀然響起。


    蓋倫隻覺得身下的大牛頭一陣震顫,便飛速地往海麵墜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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