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書自己說“信譽強”的時候,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但,那發音隻有細微差別的三個字從樓鬱霆口中說出來,元書一下就聽懂了他的意思。


    她隻覺得腦子裏炸了下,臉蛋上的皮膚像是被火騰地一下點燃了,變得滾燙。


    她本想保持之前那種漫不經心或者理直氣壯的,可這會兒被這個成熟衿貴的男人困在懷裏,她隻知道自己的心跳已經亂得不成樣子了。


    她吞了吞口水,看著男人那近在咫尺的微眯桃花眼:“樓鬱霆,你真是個人麵獸心的家夥。”


    “人麵獸心?”樓鬱霆低頭吻了下她櫻緋色的唇,就那樣單手提抱著她,往床走。


    元書的心跳得越發地厲害,她不自覺地攥緊樓鬱霆的襯衫,想說話,可是竟因為心跳過快而說不出來。


    樓鬱霆單膝跪在床上,扣掐住元書的腰將她推丟在了床上。


    他沒有覆身壓下來,而就是那麽單膝跪在床沿,垂首眯著元書。


    仰躺在床上的元書被他看得一顆心像是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


    她故意瞪大眼睛,惡聲惡氣地:“你看著我幹嘛?難道我說錯了麽?你自己回想看看,你在公司的時候那總是淡漠不食人間的清冷樣子,可是現在在我麵前,你去照照鏡子,看你是什麽樣子?可不就是人麵獸心?”


    樓鬱霆隻是勾唇笑了下:“是嗎?”


    而後再不說話,也仍舊就是那麽看著躺在自己身下的元書。


    自己以這樣的姿勢被他看著,元書的臉蛋兒越發地滾燙,於是她凶他:“樓鬱霆,你去洗澡,別傻看著我了,我不自在。”


    樓鬱霆不動:“你好看。”


    元書忍不住笑了,笑完後覺得越發地不好意思,於是側身抓起一邊的枕頭,就朝樓鬱霆臉上輕輕砸過去:“好看也不準你看!”


    樓鬱霆任由枕頭砸在自己臉上,然後任由枕頭落下去。


    枕頭砸落在元書臉上,閉了閉眼睛,然後抬手將枕頭捏著、從自己臉上撥開……


    在撥開的那一瞬間,看到的就是男人那一張成熟英俊至極的、近在咫尺的臉。


    元書微微愣了下,正準備說話,男人突然就那麽吻了下來。


    這個吻出其不意又猝不及防,在男人溫涼而帶著極淡的煙草味的唇貼咬住自己的唇時,元書的整個身體都微微震顫了下,然後又被男人突然洶湧粗重的給壓住了。


    …


    又是一場筋疲力盡的纏綿至深。


    元書費力地睜著眼睛看著窗外抖動著的月色,眼角又滾出一顆淚水來。


    她纖白的手指死死地攥著身下的床單,破碎又繾綣的嬌軟聲音輕輕低低地問身後的男人:“樓……樓鬱霆,……你還有多久……我真的不行了……”


    狠狠的幾次撞擊過後,他略略放緩了點速度。


    他撥了撥她臉頰邊被汗水黏在她臉蛋兒上的發絲,閉著眼睛在她耳垂上吻了下。


    他什麽都沒說,而是突然就加快了速度。


    “樓……唔!”元書猛地咬住唇,纖瘦玲瓏的身子像蝦米一樣驟然弓起,卻又在下一瞬癱軟下去。


    大約幾秒種後,樓鬱霆吻住她的唇,鐵壁勾住她的細腰,又將她給撈了起來…


    元書在迷迷糊糊之間,腦子裏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樓鬱霆之前說過的那句話:忍了3年。


    可是3年過後的現在,樓鬱霆的“人品”真是越來越不好了。


    3年前的時候,每次好歹都是要洗澡幹幹淨淨的,可是3年以後的現在,每一次他都沒有洗澡。


    她清楚的記得,樓鬱霆跟自家女兒一樣,是有潔癖的。


    那種潔癖不是***座那種要求別人幹淨要求環境幹淨的潔癖,而是對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都要求十分幹淨。


    可他,這算哪門子的潔癖。


    去特麽的潔癖。


    …


    元書是被吻醒的。


    男人的吻綿綿密密、沿著她的脖頸往下。


    元書睡得正香,被男人吻得煩得要命,抬起一隻腳就踹在了男人身上。


    她也分不清自己踹在男人身上的哪個地方了,隻覺得觸感硬邦邦的。


    可是,男人身上每個地方都硬邦邦的。


    樓鬱霆瞥了眼自己被踹的那個地方,擰著眉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他退了點距離,用手捏了捏元書膠原蛋白依舊滿滿的臉蛋兒。


    “……”元書抬手按住額頭,這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慢慢將視線移到樓鬱霆臉上。


    看見樓鬱霆已經西裝革履收拾整齊、元書疲憊慵懶地問他:“要去上班了麽?”


    “出差。”樓鬱霆將元書從床上撈起來,讓她趴在自己懷中,“家裏的事情和我女兒,交給你,有沒有問題?”


    元書閉著眼睛搖了搖頭:“能有什麽問題。以前在酈城3年,我不都是好好的麽?”


    聽到“酈城”兩個字,樓鬱霆的控製不住地黑了臉。


    他臉上的肌肉繃了繃,又垂首在元書發頂輕吻了吻:“我知道你最近接了部電影,會花很大精力在研究劇本上麵。但是小書,有件事你必須要引起重視。”


    他的語氣很嚴肅。


    元書睜開眼睛,從他懷裏退出來:“怎麽了?”


    “虞晚音出獄了。”樓鬱霆凝著元書的眼睛,解釋,“因為莫老三那邊的原因,所以我沒辦法對她再做手腳。所以小書,在我出差的這段時間裏,萬事小心,可記得?”


    聽到虞晚音的名字,元書所有的睡意和疲憊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很努力地彎唇笑了笑:“你幹嘛這麽緊張?她就算出獄了,也再不是以前那個人脈四通八達的燕城第一名媛了。而且她都蹲了3年監獄,應該不會…”


    元書自己都說不下去,於是她低下頭去,看似很認真地幫樓鬱霆整理了下領帶:“你放心地出差吧。我知道這次因為陸司煙的事情,你原本定下的行程已經一拖再拖了。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樓鬱霆沒再多說什麽,抱了抱元書後就退了步:“我去女兒房間跟她告別,你繼續睡。”


    元書點點頭,一直看著樓鬱霆往臥室門口走去。


    樓鬱霆卻又在臥室門前停下,回過頭看著元書:“翟墨生那小子,要是有機會,就丟給靳薇蘿,不要再放在我女兒眼皮子底下。”


    “……”元書忍不住笑出聲,“我之前也就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墨生還不到8歲,我們女兒也不過才3歲,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他們隻是單純的革命情誼而已,而且綿綿不過就是人家墨生的跟屁蟲。”


    “那也不行。”樓鬱霆滿臉不悅,“另外,我女兒,永遠也不會是別人的跟屁蟲。”


    “……”元書挑挑眉,“你開心就好了。”


    …


    西城醫院。


    虞晚音推開門進病房的時候,陸司煙正靠坐在床頭,纖細卻有些蒼白的手指間、夾著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


    床頭櫃上放著的煙灰缸裏,已經堆滿了煙頭,還有溢出煙灰缸來的煙灰。


    虞晚音走過去,冷冽又強勢地從陸司煙手裏奪過那支女士香煙,放在自己嘴裏一連吸了幾口,然後將那支煙碾滅在了煙灰缸。


    她在床邊坐下來,看著神情呆滯、形容枯槁的陸司煙,冷笑:“我記得3年前咱們合作的時候,你腦子靈活得厲害、口才也很好。當時明明是我們合力把元書逼走的、結果隻有我坐牢了、你卻片葉不沾身……怎麽,現在遭受了這麽大點打擊,你就受不了了?”


    陸司煙像是笑了下,卻什麽都沒說。


    她隻是側過身,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煙盒來,又要拿煙出來抽。


    虞晚音現在的性情變得易怒易燥,擋酒就一巴掌拍在陸司煙的手腕兒上,那煙盒啪嗒一下就掉落在地上。


    陸司煙也不惱,愣了愣後又撐著床沿,想趴下去撿。


    虞晚音又將那煙盒給踢出去老遠。


    陸司煙這才偏過頭去看虞晚音的臉。


    她苦澀地扯了扯唇,眼睛裏一片死灰、像是萬念俱寂。


    她聲音沙啞如老婦地開口:“虞晚音,你來我病房好幾次了,怎麽還沒放棄啊。你看看我,我已經廢了,對你來說也沒用了。”


    “你不試著再爭一爭,怎麽知道自己已經廢了?”虞晚音壓著性子。


    “爭不動了,醫生說我已經重度神經衰弱,而且…”陸司煙的眼淚毫無征兆地落下來,“而且鬱霆哥不愛我,根本不愛我,我在他心裏原來真的一點位置都沒有,我還爭什麽呢……我還被輪/奸到下體縫針了,視頻在網上瘋傳……我連我最後的資本和賭注都沒了…我拿什麽爭呢…”


    “連恨也沒有了?”虞晚音眯起眼睛,神情惡毒而嫉恨地將自己的臉湊到陸司煙麵前,“你變成這樣是誰害的?難道樓鬱霆和元書能脫的了幹係?要不是他們,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子?你怎麽會突然之間什麽都沒有了猶如喪家之犬?!”


    “陸司煙,你該恨!你該報複!讓那些把你害的如此慘的人也嚐嚐這豬狗不如的滋味!!”


    虞晚音這些話,好像是在替陸司煙控訴,其實卻是在為她自己控訴!


    3年的牢獄之災,讓她失去一切,她,咽不下這口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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