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圖、陰陽魚、陰陽雙麵塵緣起。


    你含我、我含你、你我遨遊無天際。


    一身大紅宮裝,贏商舞站在太極圖的陣眼當中抬頭望天,兩隻素手遙指天穹。


    對麵,趙寒靠在槍身,銀白鱗甲反射星光。


    朦朧的星光,這些星光突然自陰陽魚眼盆景而出,弄得趙寒眉頭一皺,就以為是有什麽最終boss要出場。


    見他這幅模樣,贏商舞大笑。


    “放心,不會有危險的”


    一句輕語伴隨著笑聲,贏大小姐高抬的雙手忽然向下一壓,鳳眼調轉輕嗬一聲:“我是千年以來又一批此地通行者,周天星鬥、紫薇禦下速速讓開道路!”


    周天星鬥、紫薇禦下?


    聽到贏商舞忽然喊出這般一句來,趙寒眼睛一頓,下一刻就見那彌漫在周邊的無盡光開始聚攏,朦朧之中竟是開出一條路來。


    一條路?通向哪裏的路?


    沒人告訴他,贏商舞已經一馬當先的順著星光鋪就的道路向上攀登,趙寒也隻得跟在其後。


    這條星辰小路也就一米寬,除此之外的兩旁都在朦朧星光的籠罩下,狹窄的小路隻能由一人行走,若是稍有不慎下場就是自這高空之中掉落下去。


    這條星路上似乎有著虛空禁製,讓二人無法飛行,並且禁錮了二人的一身神通與法術。


    羊場小路、阡陌交通,每一步走的都是如臨在深。


    一路行走,不知走了多久,不知道走的是什麽方向,隻知道他們是在一路向上、不停的向上,就像是去登臨那處於遙遠星空中的神仙府邸,像是兩個蒙神召喚的凡人在走向他們信仰的終點。


    星路的終點在哪裏?


    這座樓是誰建造的?


    他與贏商舞此時是不是就去見造就摘星樓那人?


    真如木古說的那般,摘星樓是遠古證道著所建立的仙路起始麽?


    腦中幾個嘈雜的念頭一閃而過,星路之上趙寒腳一抖卻是差點從這無盡高空中掉下去。


    “想什麽呢?”


    拉著趙寒的衣袖把他從邊緣處拉回來,贏商舞似笑非笑的開口道:“這裏可不是思考的地點,若是你心中有疑問,那我們再向前走一段路.....”


    趙寒道了聲謝,點了點頭,二人繼續前行。


    星路很長,但贏商舞說是一會兒,就真的一會兒的功夫就走到了星路的盡頭。


    在那星路的盡頭有著一座潔白而又充滿了刺鼻血腥味道的殘破仙台,而站在仙台之上,出現在二人麵前的是......


    一顆巨大的星球!!!


    星球通體碧藍,巨大的陸塊四周被海洋包裹,其中間有著一道深深的裂痕把其分成兩塊。


    “很美吧?”


    兩人並肩,贏大小姐輕聲問了一句。


    趙寒點頭,輕笑一聲道:“這就是我們能見到的最大的星星了吧,話說在這以前,我還一直以為主位麵是天圓地方的樣子呢”


    “胡扯”


    贏商舞白了他一眼,之後找了一塊倒下的圓柱坐下,兩隻眼睛盯著那顆看上去很近、實際上已經有著不可思議距離的星球對趙寒道:“給我們塑造世界觀的老師應該在十歲的時候就告訴過我們世界是圓的,而你的話,或許知道的要比我還早上很多”


    “圓的...一個水球呢”


    “嗬”


    聽出趙寒話語中的敷衍,贏大小姐用餘光瞥了他一眼,之後雙手在眼前匯成一個長方形,並對趙寒比劃了一下。


    透過那長方形的視野,趙寒看到的是主位麵帝國所占領的那半塊陸地,而在這半塊大陸上,帝國的疆域也隻有區區的六分之一,還是在靠近東方邊界的犄角處。


    “看到了麽,別看帝國如今態勢不錯,但在這顆星辰之上,帝國...包括我我們,其實都隻是在一個邊緣處稱王稱霸的野人罷了,就算是當初稱霸萬族的殷商,其所做的也不過是占據了半塊陸地的三分之一,在那更遠、也更富饒與瑰麗的中央位置,距離我們有很遠...很遠.....”


    語氣有些自嘲,卻又帶有許多的雄心壯誌,贏大小姐說話間對著趙寒道:“那裏是我們、先秦、甚至殷商都不曾去了解的未知之地,被或者是妖族、又或者是其他自緣故流傳下來的種族占據著,他們或許有著自己的曆史與比我們更加輝煌的文明,所以...與我再做一個約定好麽?”


    “什麽約定?去那大陸的最中央看一看風景麽?”趙寒嘴角帶笑的問。


    贏商舞搖頭,眼睛盯著整塊大陸,許久之後才輕聲開口道:“將來若是你我之間有人證道,那就把這顆星辰上的疤痕給彌補上,好好的星星上麵居然有著這麽一道痕跡,真是難看!”


    說完話,贏大小姐轉身向著這道平台的深處走去,隻留下趙寒楞在原地。


    不是去那海溝看看,而是...把那道大海溝給填上?


    回望贏大小姐那遠去的背影,趙寒的嘴唇動了動。


    “你究竟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


    把一塊不知是如何分裂開來的大陸彌補上,這種能力就是真的證道了又有幾人能做得到?


    真是一個遙遠到看不見邊際的目標呢。


    這處仙台上有著不下百處觀景台,趙寒所在這處隻能看清主位麵的全貌,而其他的觀景台又會看到什麽樣的瑰麗光景呢?


    趙寒沒有去想也沒有去看,他隻是就近找了一處可以坐著的地方,靜靜的看著那顆巨大的星球。


    “原來星球真的是圓的啊,我一直以為那家夥是在騙我,沒想到他說的居然是真的”


    思考與回憶中,趙寒想到了那個糊塗了一輩子,結果死之前卻連自己有什麽夢想都沒說出來的家夥。


    明明有著過人的見識與知識,結果他卻選擇窩在一個偏遠地區的小縣城裏,過了一輩子相夫教子的生活的家夥。


    每日粗茶淡飯,日夜操勞加班,麵前總是擺著忙不完的工作,隻有在夢境之中才能隨著他去當一次紈絝子弟,見識一下仙俠世界裏的風光與瑰麗。


    在趙寒眼中他是挺傻的一個人。


    明明有著他的幫助,明明可以不用老的、死的這麽早,可他最終卻選擇了一條泯滅與世間的道路,沒有留下半點自己的痕跡。


    臨死之時還在微笑,似乎此生無憾。


    為什麽?


    明明這一輩子都在辛苦與勞累之間,明明有著太多的遺憾與不舍,可他為何能走的那般瀟灑與灑脫?


    趙寒不懂,就像他不懂贏商舞為何會有那樣一股永不服輸的精氣神一般。


    他趙寒在這世界上最為要好的兩位朋友,贏商舞與那人的性格確是兩個極端。


    那幼時與贏商舞說出“提搶殺入西冥海,摘星樓上俯眾生”的趙寒,在那人老好人性格的影響下變得圓滑了許多,也變得沒有了那般的鋒芒畢露,總是喜歡一個人看一看這世間的風景,一個人去遠方旅遊,見一見這世間的美麗。


    而現在,那人已經死了,留下一個帶有感慨與滿足的笑容,給他留下了一個心中了然的心願。


    “我希望...你過的比我好...麽?”


    嘴角微微勾起,趙寒瀟灑一笑。


    想通了,也想透了,那人在死之前絕不會給趙寒留下什麽目標,因為他的臉上總是留著淡淡的笑容,就是臨死之前在那病床上也是這般。


    這樣一個有著大智慧,讓自己一生都活的了然與安樂的人,又怎麽會給趙寒定下什麽枷鎖呢?


    那人不會。


    可是贏商舞會!


    被人稱之鳳凰女,生而驕傲比天高,既然她把這句話說出口,那她將來一定會努力去做到!


    可既然是這樣,那她為什麽還要對趙寒說呢?


    “若有一日、你我二人間有人證道......是證道啊,在這個注定不能證道的時間裏,獨行的你是感覺到寂寞了麽?”


    臉上笑容不決,趙寒的手在梅子酒的槍身上輕輕擦拭。


    這杆搶很累了,若是再有一些刺激,說不定就保持不了長槍的模樣,這會兒被趙寒撫摸,也沒有半點的回應,就像靈性全失陷入死寂一般。


    把槍頭調轉到自己臉頰蹭了蹭,趙寒笑容不減的對它道:“別著急,很快你就會恢複過來的,要不了太久,你放心”


    梅子酒毫無回應,隻是在趙寒手中靜靜的躺著,許久後,當趙寒自主位麵的邊角見到一抹熾熱的陽光時,他的手一轉長槍又被他提在了手中,而在遠處,贏商舞也是托著她那紅火的裙尾走了回來。


    “看到了什麽?”趙寒問。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贏商舞淡淡的回答。


    “我不想去看,怕看到了,就會心動,就會拋下許多,變成真正的無情之人”


    “你不想開三花?”


    “現在問的早了些,我隻是剛剛築基成功”


    “你我總有那一天,不早的”


    “早了”


    “你還是把你這煩人的性子改改吧,否則下次見麵時我怕會忍不住打死你”贏商舞翻了個白眼,大步走到趙寒身邊坐下後,對著他問:“你的主修功法選好了麽?”


    “嗯”


    “什麽功法?”


    “大品天仙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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