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灰色的黃鼠狼站了出來,圍著土墳跑了一圈,身後留下灰色的液體把土墳圍了起來,灰色液體首尾相接形成一個圓的時候,圓中的一切都變了,土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門大宅,石塊土堆也成了八仙桌和梨花木椅。有婢女端上了美味佳肴,黃鼠狼成了衣冠楚楚的年輕人,圍著八仙桌坐下,杯來盞往的勸起了酒。


    勸酒令此起彼落,杯觥交錯間,年輕們喝得油光滿麵,還有不勝酒力的人罵罵咧咧的撒酒瘋,一派繁華的景象,不知情的人進入這環境隻會把這裏當場是與世隔絕的桃花源,根本不會和鬼魂、妖怪想到一塊去。


    那隻灰色的黃鼠狼變成了一個灰衣男子,拿著酒到了鬼新娘麵前,“新娘大喜,我敬你一杯。”


    鬼新娘笑得花枝亂顫,媚態盡顯,“勳哥真是太客氣了。”


    說完仰起頭張開了嘴,灰衣男子把酒倒進了自己的嘴裏,瀟灑的將酒杯往後一扔,伸出雙臂箍住鬼新娘的後頸,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睛,兩人鼻尖碰到了一塊,灰色男子伸出了舌頭啟開了鬼新娘的唇,嘴裏的酒順著舌頭流進了她的嘴中,兩人也越靠越近,最後臉貼到了一起,旁若無人的接起吻來。熱吻中鬼新娘急不可耐的去解灰衣男子的皮帶,男子的手也不安分的摸到了他的衣服裏,賓客裏有人大聲叫好,“大喜的日子是該好好慶祝,勳哥快點,我們也等著呢。多虧老祖宗給我們找了個女人,唉,好想嚐嚐活的女兒。”


    “急啥啊,老祖宗出關了就能有活的女人給我們玩了。”


    一個女鬼和一隻黃鼠狼,實在是太重口了,已經超出了陳憶年的接受範圍,而且他在鬼新娘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無可奈何,她寄人籬下,全靠黃大仙照拂,再不情願也不敢開罪這些黃大仙的徒子徒孫,雖然是敵對關係,陳憶年也難免生出了惻隱之心。


    渾厚的靈力從陳憶年身上散開,靈力所過之處幻境土崩瓦解,高門大宅和青年俊傑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土墳還是那座土墳,黃鼠狼還是那些黃鼠狼,滿桌的美酒佳肴變成了蛆蟲,汙水,爛泥。鬼新娘閉月羞花的容貌也不服存在,恢複了本來的麵目,臉上掛著黑色的腐肉,隱隱約約還能見到白骨,腐肉間還有蛆蟲在蠕動。


    “吱吱吱!”到處都是黃鼠狼氣急敗壞的叫聲。幾頭離陳憶年近的從地上跳了起來,衝著他的喉嚨咬去。


    陳憶年把插在兜裏的手拿了出來,食指真跟著一把匕首尾部的圓環,匕首和胳膊像鍾擺一樣晃悠著,撲向他的黃鼠狼就都已經掉落到了地上,慘叫著在地上打滾,仔細一看那些黃鼠狼每一隻都已經沒了四肢,傷口正在不停的湧出血液,趴在女鬼身上的灰色黃鼠狼也掉轉了身子,對著陳憶年吼叫。


    陳憶年把匕首往空中一扔,在匕首落下時伸手握住刀柄,揮舞了幾下,自言自語的說道,“不太順手,還是得要把劍啊。”


    這隻灰色黃鼠狼是黃大仙的嫡子,帶著近百頭黃鼠狼橫行四裏八鄉的各個山頭,遊魂野鬼、山精地怪全不放在眼裏,他已經準備好等黃大仙熬過三百年大關後,就帶著黃鼠狼群禍害活人了,自他出生以來山精地怪對它都是畢恭畢敬,大小也算鬼怪圈裏的官二代了,今天竟然被陳憶年視若無物,氣急敗壞的命令黃鼠狼們一擁而上,他要把陳憶年的肉一塊一塊的撕下來,等死了以後還要抽出他的魂魄好好折磨。


    這百餘隻黃鼠狼,每一隻都有半米多長,群起而攻之下連老虎都不是對手,稍有一點道行的山精地怪又忌憚黃大仙不敢對它們出手,幾十年來這群黃鼠狼早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了,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陳憶年輕舞匕首,像是有十幾個人同時舞劍一般,到處都是刀光劍影,每一秒都有數隻黃鼠狼四肢被連根斬斷,等它們反應過來今天碰上了硬茬子,完全不是對手,想要逃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陳憶年手腕一抖,燕返已經出手,黃鼠狼的退路被劍影封死,避無可避之下一個個都做了亡命鬼。


    開始時候喬靈還很擔心會有黃鼠狼傷到陳憶年,這些都已經不是普通的黃鼠狼,幾十年的修煉,都已經是劇毒無比,普通人傷口沾上一點它們的唾液都會毒發身亡,要是被咬上一口,那是大羅神仙都難救。


    一直等到陳憶年用靈力震死了幾隻近身的黃鼠狼,喬靈才發覺他實力又更近了一步,這已經是她第三次目睹陳憶年從睡夢中醒來後實力大增,更加堅信了陳憶年能在夢裏修行的猜測,琢磨著什麽時候套出修行的方法,那自己也就不怕天道懲罰了。


    這些都是以後的事,對於喬靈來說眼前就有一個提高自己的機緣,見陳憶年不需要保護,就開口詢問,“那個女鬼交給我?”


    “好,我也懶得用靈力。不過不準吃,惡心,吃了就別跟著我了。”


    喬靈本來就是想吞食掉女鬼,怎麽也能增加三五年的修為,可陳憶年不同意他也不敢亂來,她很清楚要想報仇唯一的機會就是抱緊陳憶年的大腿,於是喬靈將女鬼打了個魂飛魄散,真的一點都沒去吞食。


    滿地都是哀嚎的黃鼠狼,女鬼也已經魂飛魄散,陳憶年這才向蘇宇陽說道,“好了,這門冥婚已經解決了,你們沒拜堂也不算正式結成冥婚,後續不會有麻煩事了。現在去解決你家和那頭黃鼠狼的恩怨,給我們送東西的人到哪了?”


    蘇宇陽看著滿地的汙血吞了口唾沫,強忍著不是打了個電話,簡單的詢問以後回答陳憶年,“他們已經在我家祖墳上了,我們過去還是?”


    “讓他們從祖墳往南走,遇到柳樹就右轉,我在這裏等他們。”


    記仇既是黃鼠狼最可怕的特性之一,也是它的致命弱點,滿地的黃鼠狼正好是引它們老祖宗出來的魚餌,陳憶年當然不會白白浪費。


    給蘇家父子送東西的村民一共有二十多人,都帶了砍刀、棍棒等防身工具,這山裏的怪異他們早就領教過了,不是想將來子女念書工作的關鍵時候蘇家能幫忙的話,沒一個村名會進山。


    一行人隔著老遠就看到地上血汙,還有黃鼠狼的哀嚎聲,配合著做為背景的土墳,這場麵要多詭異有多詭異,蘇宇陽的遠方侄子壯著膽子喊道,“叔,你是死是活啊,俺們會給你燒紙的,別拿俺們一起去了。”


    蘇宇陽也是又急又氣,也不好發作,隻得喊道。“你瞎說什麽,這都是大師製服的黃鼠狼精,大師今天還要收拾它們老祖宗,我讓你拿的劍呢?”


    大凡是農村長大的孩子,多少都聽過黃鼠狼的傳聞,知道這群畜生最是記仇,一聽大師還要解決黃鼠狼的老祖宗就都忍心起來了。不忍心不成啊,大師可以一走了之,他們時代還要住在這裏,萬一那老祖宗把他這遍地黃鼠狼的仇都算到村裏人頭上,他們是吃不了兜著走。


    蘇宇陽的遠方侄子叫蘇方,蘇方把懷裏的劍給了陳憶年,“大師,這是我花了五千買的龍泉寶劍,原來沒開刃,早上找村裏的磨菜刀的老王給開的刃,很鋒利。”


    陳憶年掂了掂劍,很是不滿意,微微的搖了搖頭,“先湊合著用吧。”


    蘇宇陽也說道,“山裏沒好劍,大師先應應急,我倒是收藏了幾把古劍,回了瀘城,大師隨意挑一把。”


    “嗯。”陳憶年點了點頭,幹活吧,“最好今天就搞定那隻老畜生,我還有事要回瀘城處理。”


    村民們按陳憶年的吩咐熱火朝天的忙了起來,看了幾顆碗口粗的樹,削掉分叉,把四肢盡斷又沒咽氣的黃鼠狼吊到了木棍上。一前一後兩個成年人用肩抗著下山,黃鼠狼的尾巴綁在木棍上,頭都快拖著地麵了,這麽大的黃鼠狼說貂都不會有人懷疑,前後四根大木棍,一共吊著百餘頭黃鼠狼,那場麵甚是壯觀。


    由陳憶年帶頭,每走五百米就大喊一聲,黃大仙,我殺你子孫了,看好了!然後從木棍上解下一隻黃鼠狼扔到地上,手起斧落,砍成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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