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陽平靜地點頭:“我已經嚐過了魯莽的苦頭,以至於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人往往是很難改變的,季陽當初自以為是年輕一代中的最強者,目空一切。因此即便在平陽遺跡中和薑雲組成了聯盟,但對薑雲的態度也有些倨傲,依舊認為自己要強過這位盟友。


    但現在薑雲不顧一切,從靖王手中救出了自己, 還給自己謀求後路。季陽發自內心地折服於這位盟友,內心也承認了,不管是智謀還是人格,對方都遠遠比自己強大。


    “叮,季陽對您的信任度已經提升至——言聽計從。”


    “獎勵1000二五值。”


    “叮,恭喜宿主達成成就:我說什麽你都信, 對吧?——讓一名角色對您的信任度提升至言聽計從。”


    “獎勵500二五值。”


    薑雲有些意外, 他原以為第一個對他言聽計從的人會是左岸或者蕭鎮天, 但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不可一世的青陽宗聖子季陽。


    薑雲把屬於季陽的納戒遞給他:“這些東西你好好保管,別讓人發現了。”


    季陽看著這枚納戒,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


    這枚戒指承載著他作為青陽宗聖子的所有證明。


    他沉吟片刻,開口對薑雲道:“你先幫我保存吧,我不想在靈光宗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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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雲很意外,季陽現在真的變了。


    也好,一個聰明謹慎的靈光宗弟子遠勝於一個莽撞鬥狠的青陽宗聖子。


    薑雲將納戒之中的赤虎令牌丟給對方,隨後徐徐收起這枚戒指,一臉玩味地道:“你不怕我把這戒指弄丟了?”


    季陽伸了個懶腰:“無所謂,反正以前的青陽宗聖子已經死了。”


    他看著薑雲,忽然用感激的聲音對薑雲道:“謝謝你了,薑雲。”


    “你是個好人。”


    薑雲聽到這句話,自嘲地笑了笑:“嗬嗬,我自己都不信。”


    “季陽,一個背叛宗門,吃裏扒外,滿肚子都是陰謀詭計的人,算好人嗎?”薑雲的聲音中充滿著著淡淡的悲哀。


    季陽這時一臉堅定地道:“當然算!”


    “如果背叛的是邪魔外道, 那麽背叛的行為也應當是光榮的。”


    “如果陰謀詭計用在惡人身上,那就是陽謀。”


    季陽最終看著薑雲,沉聲道:“薑雲,你救了很多人。”


    “慕清瀲,左岸,我,如果沒有你,慕清瀲應該早就落入陰傀宗手中,左岸也會被血刀門煉成血奴,我最後可能會被靖王的殺手暗殺掉。”


    “正邪戰爭中,你也一直在引導正邪修士在遠離平民的地方開展……”


    “都是因為你的努力,慕清瀲才可以繼續在百花穀做聖女,左岸也能回到青陽宗,我可以蟄伏於靈光宗繼續活下去……”


    “我希望到最後,你能讓你自己獲得救贖。”


    薑雲沉默著聽著季陽的話。


    最終他臉上露出微笑:“嗯,我知道了。”


    “帶著你的師弟回靈光宗吧。”薑雲把昏迷的楚雲放到了季陽的肩膀上。


    季陽扛著楚雲,伸出手對薑雲揮了揮:“下次再見,就是聯手誅殺葉逍遙的時候了!”


    薑雲哈哈大笑:“哈哈哈,那是必然!”


    兩個青年同時轉身,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


    ……


    楚雲一點點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個寬實的後背。


    他的腦袋又沉又重,幾次想抬起頭,卻都失敗了。


    “醒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楚雲愣了一下,旋即又驚又喜:“許兄?”


    季陽緩緩將背上的楚雲放下,給他喂了一些靈藥和水。


    楚雲的麵色一點點好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看向麵前的“許開”,疑惑道:“許兄,我們是如何從羅裂手中逃脫的?”


    季陽用薑雲給的詞說道:“中途有一位正道前輩經過,救了我們。”


    “原來如此……”楚雲釋然。


    他環顧四周,忽然皺起眉頭:“許兄,這裏是哪?”


    季陽沉默片刻,隨後艱難出聲:“這個……我也很想知道……”


    沒錯。


    如今攔在季陽麵前最大的困難不是靈光宗長老的審查。


    而是去靈光宗的路到底該怎麽走……


    薑雲此時已經到達了紅石戈壁的邊緣,來到了附近的一個小鎮。


    這個小鎮位於綠洲中心,是前往碎月城的一個中轉站,不少商隊聚集在這,許多商人在售賣自己的貨物。


    薑雲走入了一個客店,老板見薑雲不似凡人,熱情地親自迎了上來:“這位仙人,是住店還是用食?”


    薑雲從懷中摸出一塊低級靈石,放到老板手心,他微笑道:“一間上房,好酒好菜。”


    天色較晚,而且今天的靈氣消耗並不少,薑雲決定休息一晚再回血刀門。


    老板見薑雲居然用靈石結賬,不禁大喜過望,他連連點頭:“好,仙人若是有吩咐,盡管叫小的。”


    隨後,老板遞給薑雲一副鑰匙:“您的是甲寅號客房。”


    薑雲接過鑰匙,走上樓,順利地打開了客房的門,進入其中。


    客房比薑雲想象中要好很多,幹淨整潔,床鋪和裝飾雖然不比碎月樓,但多是西北大陸生產的,整個房間有一種別樣的異域風情。


    這時,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


    薑雲用真實之眼看去,見是店小二,方才放心點頭:“進來吧。”


    店小二是來送餐的,將菜和酒放下之後,客氣地問候了薑雲幾聲便離開了。


    薑雲提起筷子,夾起一塊鮮亮的肉片送到自己嘴裏,他慢慢咀嚼,隨後拿起酒壺,喝了一口,臉上浮現出陶醉的神情。


    “唉,這種正常的食物,我已經很久沒吃過了。”


    在血刀門薑雲一天到晚吃的都是血丹,喝的都是血藥,這讓他的身心都受到了極其嚴重的折磨。


    薑雲正在大快朵頤間,紅羅現出了身,她緊繃著小臉:“凡人的食物會腐蝕你的肌肉,給你的肉身帶來雜質的!”


    薑雲嘴裏塞的滿滿的,腮幫子都鼓了出來,像一隻鬆鼠。


    他含混不清地道:“什麽雜質?”


    紅羅捂著眼睛,一臉痛心疾首。


    這是薑雲在她麵前,第一次形象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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