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征說:“你這樣會沒朋友的。”


    顏如玉道:“朋友何用?”


    戚長征道:“孤單的時候陪你聊天解悶,被追殺的時候,陪你一起逃……喝酒也有個伴不是。”


    顏如玉道:“我不喝酒,不孤單,也不會被追殺。”


    “那是你生的好。”戚長征撇嘴,“和你聊天真無趣,走吧!走吧!你個子太高,站我麵前有壓力。”


    “……”顏如玉無語,她也從未遇見過像戚長征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沉默片刻,道:“你回答我的問題。”


    “真夠執著的你。”戚長征不耐煩,敷衍道:“我這個人很自私,沒有回報的事情不會去做,聖冥氣是我辛苦得來的,白給顏羅我不爽,我要他那條黑狗,他不給我,我就威脅他嘍,也不是真要斬他。”


    “你在說謊!”顏如玉直接揭穿。


    戚長征兩手一攤,道:“你偏要問,給你個理由得了,那麽認真作甚……我說你站著累不累,個子太高,上頭空氣稀薄容易缺氧,要說話坐下說,你不累,我抬著頭還累。”


    顏如玉嘴角微微翹起,當是在笑,卻也沒有坐下,回身走了。


    “她找你來幹嘛?”顏如玉一走,華軒軒湊了上來。


    “鬼知道。”戚長征沒心情,“無趣的人,你也走,找你的小青去,我想事。”


    華軒軒撇嘴,“我找老黑。”


    聖女殿主殿偏房,顏羅盤膝於地,顏羅犬趴在身側。


    “他到底想問我什麽?”顏羅嘀咕著。


    “對王不敬,我吞噬他。”顏羅犬口吐人言。


    顏羅搖了搖頭,道:“殺他容易,沒了他身上的聖冥氣,我回歸冥界更加艱難。”


    “冥王身份尊貴,豈容小小修士褻瀆。”顏羅犬呲著牙,“且容他無禮幾日,待冥王順利回歸,再來取他性命不遲。”


    “顏羅王。”顏羅糾正,“顏喜說的,你是顏羅犬,記得了。”


    “尊王令!”顏羅犬低伏腦袋。


    顏羅皺眉歎道:“他對大帝有大功,不能殺,無法殺啊!”搖了搖頭,隨即道:“顏判如何?”


    “有處容身。”顏羅犬有怒意,“牛鬼馬麵已是占據冥界過半,屬下無能,隻能據冥殿守之,王降罪。”


    “何罪之有,能守得冥殿便是大功……”顏羅歎氣,“怪隻怪本王當初不該輕信他們,淪落如斯,實乃本王自作自受……去吧!可動手打通冥殿與此地空間,待本王回歸,定將他們打入冥獄,永世不入輪回。”


    “可是……”顏羅犬顧慮顏羅安危。


    顏羅站起身來,道:“你自去,我已想明他所想,膽大包天之輩,本王倒要看看他如何與帝鬥……”


    顏羅犬消失不見,顏羅走出偏房,卻見顏如玉站在主殿之外,好似專門等候他一般。


    顏羅看了看左右,不見顏喜,方道:“你已知曉。”


    顏如玉點頭,“我很吃驚。”


    顏羅道:“換做是我會震驚,會不安,你始終平靜,不錯!”


    顏如玉沉默片刻,道:“他為何要殺你?”


    顏羅微笑道:“你問過他?”


    顏如玉沉默。


    顏羅歎道:“他不可能回答你,若你非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他是個自私之極的人,想從我身上得到好處,我除了冥王犬一無所有……”


    “他向你討要冥王犬,你不給他,所以他要殺你。”顏如玉麵色古怪。


    顏羅一愣,隨即嘿嘿笑道:“他說謊比我在行,我更騙不了你,別問了,我去找他。”


    “你……”顏如玉錯愕,有著擔心。


    顏羅走出幾步,回首笑道:“我是冥王,哪怕如他所說,現在的我是掉毛的鳳凰不如雞,但我依舊是冥王,豈能受他一個小小修士嚇唬。”


    顏如玉不再說話,回身步入聖女殿。


    顏羅忽然叫住她,笑眯眯的道:“他雖然無恥,雖然滿口謊言,但殺伐果斷,我看好他。他想學傀儡術,你說我教不教他?”


    “哼!”顏如玉不喜他的態度,“傀儡術出自你手,你想教就教,不想教就不教,問我作甚?”


    顏羅繼續笑,道:“我這不是與顏王有約定嘛,得了他的庇護,傀儡術就算是他的了。你是當代聖女,有權挑選一位傳承傀儡術的人選,要是你點頭,我就將傀儡術傳授給他,給他點好處,他當不會再來為難我,而我也能順利回歸冥界。”


    顏如玉沉著臉,她自是不想把傀儡術讓戚長征學了去。現在的她隻能與戚長征平分秋色,傀儡術是她的殺手鐧,若是讓戚長征學了去,她如何心安。


    戚長征當著顏王的麵曾說能生擒於她,當時她是不信的,但回頭仔細想想交手的情形,隱約能猜出戚長征所說極可能是真,這對隻將袁紫衣作為對手的她來說,若是連袁紫衣的道侶都戰勝不了,何談與袁紫衣爭個高下。


    “元主未曾與我提及此事。”顏如玉說道,“若是我當真能挑選一位傀儡術傳承人,我不會挑選他。”


    “你害怕敗給他。”顏羅一針見血。


    “哼!”顏如玉冷如冰,“誰勝誰負還是個未知數,我豈會怕他。”


    “別那麽認真,開玩笑而已。”顏羅笑嘻嘻走開,邊走邊說:“他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袁紫衣的眼光不錯,我要是你啊,就搶了她的道侶……”


    顏羅嘀嘀咕咕的走了,顏如玉僵在當場,顏羅貴為冥王,她沒法斥責,心裏卻是暗罵不已。回身進入聖女殿,走著走著,腳步忽然變慢了下來,回頭看了眼半空的琅琊仙宮,麵色變得古怪起來,也不知她在想什麽。


    “用膽大包天形容你再合適不過。”顏羅見到戚長征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此。


    “與天鬥其樂無窮。”戚長征明了顏羅已經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麽,不失鋒銳的回應這麽一句。


    兩人似乎達成共識,再沒有談及此事,喝酒抽煙閑聊,其樂融融。


    一個月時間轉瞬即逝,說來也怪,自從戚長征等人初到肯特元山之時,有著數之不盡的冥修出沒,那一聲怪異的嚎叫之後,冥修消失無蹤,直到現在,肯特元山再未出現過冥修的蹤跡。


    這個月顏羅犬出現過一次,戚長征也看見了,當時他正在琅琊仙宮與顏羅閑聊,看得出來,顏羅犬很疲憊,對他呲牙也顯得有氣無力。


    顏羅沒有當著他的麵詢問,他也不好多問,隻是看顏羅這段時間以來,雖是談笑自若,但越接近時限,笑容越發減少,經常能看見他皺眉沉思,心裏隱隱感到不安。


    還有就是顏如玉的態度轉換,很古怪,沒事也會主動前來琅琊仙宮尋他,而且她似乎明白戚長征不喜他的身高,幾次前來都是坐在一旁。


    隻是戚長征與她搭話得不到回應,她也不與戚長征主動搭話,貌似就為來而來,沒有目的的來,呆上好一會兒方才離去,這讓戚長征覺得很不對勁,卻是說不上來什麽地方不對勁。


    這日,顏羅正在偏殿與顏喜敘話,顏羅犬出現,看上去已是恢複了精氣神,它對顏羅點了點頭,顏羅笑著對顏喜道:“顏喜,我要融元了,你就在聖女塢內等我回來,哪兒也不許去。”


    顏喜感到莫名不安,卻是寵溺的點頭應下,隻說:“為娘就在此等你,等你融元喊為娘一聲娘親。”


    顏羅離去,顏喜的淚水已是如泉湧出,她雖不明原因,但畢竟母子連心,這些日子的莫名心慌,莫名不安,已經讓她察覺顏羅融元不是那麽簡單,但她不會去問,因為她害怕,害怕顏羅有什麽閃失,她不敢問。


    月前趕來的萬餘修士忽然接到特爾元門元主令,讓近萬名融元境大修士全數退出肯特元山範圍,與之一同離開肯特元山的,還有隸屬特爾元門所有天陽境以下修士,數萬名融元境,以及融元境以下修士皆是感到茫然。


    留在肯特元山範圍的陰陽境大能以及天陽境大能修士相同茫然,誰也說不清楚這道忽然發布的元主令是怎麽一回事,直到他們被帶往一處巨大的山穀之內,還是沒能了解。


    元主令在修元界北部區域不亞於天命,沒有修士敢於違背,他們按照元主令內容,沒有接近山穀中央,自覺守護在山穀周圍,嚴防冥修出沒。


    三四百位陰陽境大能,兩千多名天陽境大能修士,分散在山穀周圍,天上地下,皆有重重疊疊的神識覆蓋,冥修想要接近實屬不可能。


    但是,唯有一處地方,空無一人,便是山穀中央位置,神識也無法探查。他們不解,卻也沒人敢於進入此地查探。


    遠空有人影出現,一眾大能的神識當即覆蓋而去,卻是特爾元門新晉聖女顏如玉,以及那位在聖女繼任儀式上與顏如玉持久作戰,戰成平手的戚長征。


    讓他們感到詫異的是,一位特爾元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聖女顏如玉,還有一位是原修元界第一聖女袁紫衣的道侶,身份不可說是不尊貴,但就是這二人竟然是跟隨在一位看上去並不起眼的修士身後。


    這位並不起眼的修士懷裏還抱著一條更加不起眼的小黑狗,這就讓一眾大能覺得說不出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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