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對於家的概念可比獸類對於巢穴的概念,未開化的野獸也懂得巢穴的意義,獵食了,受傷了,都會鑽到巢穴內。


    人類有其活動範圍,獸類也有其活動區域,與人類不同的是,獸類將巢穴周圍活動區域視為領地,不容侵犯。


    普通猛獸是如此,擁有智慧的妖族亦是如此,境界越高實力越強的妖族相對領地的範圍也越廣,而高高在上的龍族就更是如此。


    少年龍王冊封土靈為中土神龍,其領地就是整片通天山脈。


    袁彩衣的領地是赤炎山脈,赤炎仙陣損毀袁彩衣居無定所,也可說無家可歸。


    戚小白的領地是天金山脈,相同的,因為天金仙陣損毀,戚小白才會在聖湖滯留不去,袁彩衣提出去往通天山脈突破,戚小白答應下來,然而他們都沒有想到過中土神龍土靈的存在,包括戚長征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戚小白與袁彩衣說來就來了,兩位都是被毀去“家園”卻無法報仇的神獸,袁彩衣會提出吞噬梵蒂蔓羅,不單單是因為她需要吞噬神王品魔龍軀用以晉升神王境,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與戚小白都需要發泄的渠道,要殺!


    戚長征製止了他們,可以想象無從發泄怨恨的他們進入通天山脈會是一個怎樣的光景。


    猿人他們不會殺,龍人他們也不會殺,但其他的妖族就遭了秧,一通殺戮是避免不了的,直到進入通天峰百裏方圓。土靈沒有阻止他們斬殺妖族,是不敢,但他們進入通天峰百裏範圍就等於進入他的家園,為了龍族的臉麵,他也要出聲警告。


    於是乎,戚小白一腳踩踏了土靈重建的半邊龍宮,袁彩衣一通拳腳,加上赤炎噴吐將土靈逼落天河。


    好在雙方都有節製,沒有顯露本體作戰,沒有對通天山脈造成太大的破壞。


    土靈非袁彩衣之敵,狼狽而逃,隨即東海龍王阿木來了。


    少年龍王閉關修煉,敖北去了北冥海未歸,敖西與敖南在南炎海鎮守海域,東海龍域便是阿木鎮守,土靈被驅逐,阿木哪怕不情願也必須前來。


    聖獸後裔啊,阿木也怕,不是實力方麵的畏懼,而是比他更高一層次的存在,形如少年龍王這一層次的天然壓製。


    阿木說:“通天山脈乃是二星龍王任命中土神龍土靈鎮守之地,你們前來也就罷了,不應將土靈驅逐。”


    袁彩衣高傲的昂起腦袋,開口就是:“打一場。”


    阿木識大體,沒有回應袁彩衣挑釁,他說:“魔龍環視,共抗魔族才是道理,我等起爭鋒不可取。”


    戚小白開口:“通天山脈是我出生地,土靈膽敢阻止我們靠近通天峰,揍了他也是白揍,叫他滾蛋,我也不會在通天峰久留,等我們離開通天峰他要回來就回來,我們不管。”


    實力不如就沒有發言權,土靈呲牙咧嘴愣是不敢開口。


    阿木沉吟片刻,道:“且等龍父歸來再議。”阿木說完越過袁彩衣,飛落通天峰百裏之內,土靈也隨之飛落。


    這就是表明態度了。


    緊隨而來的袁彩衣還在挑釁阿木,戚小白倒也沒有對阿木出手,隻不過又在塌陷半邊的龍宮上頭跺了一腳,龍宮徹底塌陷。


    土靈憤憤不已,卻也不敢多嘴。


    戚長征到來這日,雙方的對峙還在繼續,隻不過已不是那麽針鋒相對,阿木在青龍峰,戚小白在白虎峰,袁彩衣在朱雀峰,土靈在被踩踏的龍宮旁。


    因為他的到來,阿木主動來見,戚小白卻是沒有過來,袁彩衣也沒有。


    其實雙方就是為了麵子,各據一方就已說明不會再發生爭鬥,戚長征到來不過是一個台階罷了。


    不久,阿木回返龍域,土靈辛苦些,再給自個施法建造龍宮,戚長征受不了土靈的審美,留下孔汲道人在地麵,他則飛上通天峰巔,與戚小白意識交流一番,便在通天峰巔恢複消耗的元力。


    而跟蹤戚長征回返修元界中部的魔足沒有繼續跟隨戚長征進入通天山脈,他找到古爾泰神王,將戚長征進入通天山脈的消息傳達,古爾泰神王不敢怠慢,立刻就將這個消息傳遞給身在妖界的骨王。


    如何對付戚長征還需聽令骨王。


    骨王卻也難以決斷,於是,他又將消息傳回魔界,蜜王將魔王的原話傳回骨王:“修元界之事骨王做主,無需事事通稟。”


    什麽意思?


    是魔王已不將戚長征放在眼裏,任憑他做主對付戚長征?


    還是魔王嫌他多事?


    骨王沒搞明白,於是,骨王傳訊古爾泰神王:“敖西敖南在南炎海,本王走不開,戚長征在修元界中部,梵蒂卡也在那,你們看著辦。”


    輪到古爾泰神王鬱悶,什麽叫看著辦?


    他是真不明白,瞪了眼魔足,嫌他多事,卻還不得不將消息告訴梵蒂卡,結果梵蒂卡說:“我王命我魔龍一族控製東海沿岸,無暇分心,你看著辦。”


    “怎麽就是我看著辦了?”古爾泰神王更鬱悶了,沒好氣的埋怨魔足:“讓你去北部你回來作甚?”


    魔足不知道古爾泰神王與骨王以及梵蒂卡都交流過,還在為發現戚長征蹤跡欣慰不已。在他想來,去北部奪取符籙術與符陣陣圖哪裏有戚長征重要,所謂將功贖罪,發現戚長征的功勞可不比得到對鮫人而言並無大用的符陣陣圖與符籙術功勞更大,結果古爾泰神王竟是在埋怨他。


    “別發愣,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古爾泰神王不耐煩的道,“等你找來符陣陣圖與符籙術直接交給魔王便罷,你自己心裏有個數,是魔王饒過你,骨王才不去追究你,去吧。”


    “那戚長征怎麽辦?”魔足還不死心問道。


    “我怎麽知道。”古爾泰神王怒了,“就你多事,我王留著他自有深意,豈是你我能懂的,別再多事,快去!”


    魔足不甘而去,他不知道魔王留著戚長征有何深意,他隻知道錯過這次機會,等到戚長征主動現身那日,興許就是魔族覆滅的開端。


    沒有鮫人比他更了解戚長征,甚至包括魔王在內。


    深入修士群體,對戚長征的了解越發深刻,對戚長征的畏懼亦是越發強烈。他不知道是因為魔王實力強橫,無敵於下四界,已經不將戚長征放在眼裏,還是真如古爾泰神王所言另有深意。就在他飛身離去的這一刻,他莫名興起一股悲哀,對鮫人的悲哀,對魔王的悲哀。


    無來由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興起這股悲哀。


    直到三日後,他再度來到褐黑山脈,猛然想起五年前的這一日通天山脈一道光束聯通天地。


    那一日天空出現仙元榜,青龍、玄武、龍神、猿王、魔冥二王,還有冥王那條狗,都經由光束飛升離去。


    他還記得那是在日出東方之際,也就是五年前這一日的這個時候。


    今日,在他飛落褐黑山脈打算恢複魔力之際,日出東方,褐黑山脈出現一道狹長的陰影,那是他被拉長的影子。


    他徐徐回身往東望去,看的不是初升之日,而是天地之間忽然出現的一道金光。縱是相隔千萬裏之遙,亦能清晰的看見那道聯通天地的金光,源頭在天,終端在通天山脈。


    這一刻的修元界被那道粗壯無比的金雷照耀,金芒萬丈,陽光也在此刻失去光彩,大地鍍上一層金芒,魔足也在金芒的映襯下……懾懾發抖。


    很多很多的魔冥妖人包括龍族記得這一日,記得這個時間段。


    魔王出現在魔王殿上空,四海龍王仰首而望,少年龍王也在今日出關,就連冥王,也刻意在今日離開冥界,經由玄冥仙陣升空而望,還有許許多多的魔、妖、人。


    或許他們隻是如往年這一日那般,想要看一看是否還會有仙元榜現世,是否會有仙人從天而降,又是否會有其他的天地異象。


    不論出於何種原因,這一日的到來牽動著他們的心,無比粗壯的金雷自天而降,同樣牽動著他們的心。


    魔王變了臉色,冥王冰顏露出一抹欣慰。


    千萬年前聖獸白虎與聖獸朱雀隕落,聖獸青龍與聖獸玄武遭封印,那個時期的四聖獸恩怨直到如今也未曾化解,以聖獸白虎後裔自居的庫魯元門修士與以聖獸朱雀後裔自居的天火元門修士,兩方修士與特爾元門修士乃至泰上元門修士不睦的原因便是源遠恩怨寫照。


    更明顯的寫照正是接受聖獸白虎傳承的戚小白與接受聖獸朱雀傳承的袁彩衣堅決不往北部與海域去。


    四海神龍得見金雷降世有著骨子裏的排斥,但也有因為戚長征的存在欣慰,矛盾得很。


    泰上元門修士與特爾元門修士還好些,因為有著戚長征的存在,四大頂尖元門在魔族入侵之際早已形成大聯盟之勢,他們欣慰得多。


    天火元門修士於南炎海海島歡呼不已,庫魯元門修士在金無敵的帶領之下對著金雷稽首為禮,這一刻的他們感受最深,體內金元力有控製不住的跡象,紛紛離體顯露,純白光芒籠罩在庫魯元門修士暫留的海島上,鋒銳之意顯露無餘。


    一聲響徹天地的虎嘯之聲自通天山脈響起,震蕩四界。


    今日,戚小白破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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