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一騎著肥肥胖胖的彩蝶幼蟲在花草叢間展開探險之旅,對於他們這些還未鑄仙軀的元神體來說,太過脆弱,連普普通通的彩蝶幼蟲都對付不了,花草間穿行也隻能用探險來形容。


    好比小人國的世界總是充滿驚險刺激。


    話分兩頭,天南殿之內正在發生著一起擄仙事件。


    兩位門神凶神惡煞,怒目圓睜,目光巡視著殿前廣場,若是小仙見了這等目光保準腿軟,真君也要避其鋒芒,不敢前來,可有一縷輕煙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進入天南殿。


    無聲無息。


    正在使用仙識交流的袁紫衣忽然發現九陰玄女不大對勁,似乎,似乎在掙紮,驚愕之間忽然感到輕煙纏繞,就好似成百上千道細絲將自己捆綁一般,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仙力受製,隻有眼珠子還能轉來轉去,就與剛剛見到的九陰玄女一般無二。


    袁紫衣拚盡全力掙紮,無濟於事。


    接著二女身不由己相繼起身,一同往殿外行去。


    門神隻會阻擋未經許可試圖進入天南殿的仙人,卻不會阻止殿內小仙離去。


    於是,身不由己的二女走出了天南殿,徐徐升空,往雲山外圍飛去。


    丹河仙君自濃鬱仙霧顯形,麵帶笑意,手中拂塵輕搖,片刻,二女身形出現在丹河仙君眼前。


    嗬嗬一笑,誌得意滿,想要將二女收入拂塵空間之時,卻是忽然發現無法做到。


    一位同樣鶴發的仙人自遠處仙霧中顯露身形,相同的,手中也有一柄拂塵。


    丹河仙君輕哼一聲,加大仙力輸出。


    遠處的鶴發仙人同樣如此。


    結果就是一個不上不下的局麵,僵持。


    “道元仙君,你這是何意?”丹河仙君陰沉著臉。


    “丹河仙君,你盡做些偷雞摸狗之事,兩位小仙仙冊留名,不容你肆意違反天規,還不撒手,放開她們。”


    丹河仙君怒道:“我捉拿她們自有捉拿的理由,你道元老兒不明是非,無端插手,是你老兒壞了規矩。”


    “哦,這我倒是要問問,你丹河老兒有什麽理由捉拿她們。”


    “道元老兒,你管你的飛升池,我管我的鑄仙庭,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有必要對你解釋嗎,快快放手,我要捉拿她們回仙庭問話。”


    “問話?”道元仙君哈哈一笑,“她們已是仙冊留名,不在你老兒仙庭管轄範圍,就算違反天規,也將由天庭決斷,天兵來拿,你丹河老兒有什麽資格捉拿她們。”


    “她們竊取仙庭重寶,你說我有沒有資格捉拿她們?”


    道元仙君根本不信,冷笑道:“你說她們竊取仙庭重寶她們便竊取了,在我看來,是你這老兒覬覦她們身上重寶才對。”


    丹河仙君老羞成怒,道:“胡言亂語,我堂堂仙君會覬覦她們,道元老兒,你再敢胡攪蠻纏,我定在仙尊麵前參你一本。”


    道元仙君也怒道:“丹河老兒,胡攪蠻纏的是你,再不鬆開她們,我也要在天帝麵前參你一本。”


    丹河大怒,卻也知曉此地不宜久留,當即拋出拂塵,五光十色的雲河現,迅捷無比卷向袁紫衣與九陰玄女。


    道元仙君冷笑著,正打算出手阻止,卻是忽然間收了拂塵,隱入仙霧中迅速離去。


    丹河仙君知曉道元仙君不好對付,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卻沒想到,道元仙君忽然抽身離去,頓時感到一陣不適,就好比一拳擊在仙霧中一般,難受得很。


    還沒等他收回拂塵,忽然間一聲爆喝傳來,緊接著,五光十色的雲河被一柄長槍刺穿。


    丹河仙君定睛一看,長槍非長槍,乃是三尖刀,可不就是現任天南仙將所有。


    道元仙君雖有元始大帝做後台,可元始大帝沉睡數十年未醒,他卻有風頭正盛的上頂仙尊做後台,並不畏懼道元仙君。


    可天南仙將不同,那是天帝最為看重的仙將之一,本身亦是一位殺神。


    大鬧天庭,與猿祖大打出手的是他,當著天帝仙尊乃至眾仙的麵斬殺仙君的也是他,位列仙班的真君道君不知被他斬殺了多少,仙君也被其斬殺了好幾位,凶名赫赫。


    要不是如此,就憑天帝對他的重視,會隻是一位真君?成就仙尊之位也不是不可能,其實力連他師尊侗鼎仙尊也要忌憚幾分,何況是他丹河仙君。


    不敢堂而皇之的在天南殿帶走袁紫衣與九陰玄女,還要用偷雞摸狗的手段悄然施為,還不就是忌憚衝動暴戾,蠻不講理的天南仙將殺到仙庭去。


    可這會兒,天南仙將出現了,還將他的雲河擊穿,想要帶走兩位小仙可能性很小很小,能不能安然離去都是未知數。


    丹河仙君暗罵道元老兒壞他好事,卻也收斂心神,擺出一副仙君的姿態來。


    不論如何,天南仙將眼下都隻是一位地位不高的真君,而他比對方高出兩個仙階階位,乃是仙君。


    按道理,天南仙將還要先行對他施禮,隻不過丹河仙君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除了兩位帝尊,就沒有聽說過天南仙將二郎神楊戩對哪位仙尊施過禮。


    法寶遭創,那是提也不能提的,丹河仙君看著身披將甲傲然而立的二郎神楊戩,說道:“二郎真君,本仙君捉拿她們有因,還望行個方便。”


    刻意說明真君,自稱仙君,丹河仙君也是用心良苦了。


    誰料,天南仙將根本沒有搭理他,隻問狗臉仙人:“是他?”


    狗臉仙人咧著狗嘴嗬嗬嗬,“就是他私自進入天南殿,帶走……”


    狗臉仙人狀還沒告完,天南仙將已是衝向丹河仙君。


    隻要是你對我不敬,我就揍扁你。


    管你有沒有理由。


    這就是霸氣十足的二郎真君!


    丹河仙君連抵抗都不敢,回身就逃,他太了解二郎神了,你逃,他不一定會追著你打殺,你若反抗,那你就等著挨揍吧,能不能留下命來,就要看他心情好不好。


    被貶為真君,來守這天南門,心情自然是不好的。


    丹河仙君非常理智。


    他也要去告狀,不找師尊侗鼎仙尊,找上頂仙尊。


    “多謝真君出手相救。”袁紫衣稽首一禮。


    天南仙將看也沒看她一眼,傲然而去。


    “二郎仙君。”


    突如其來的一聲呼喚,天南仙將懸停下來,似乎覺得這個聲音極為耳熟。


    狗臉仙人抓耳撓腮,先前他隻是覺得“趙燕鴿”這個名號有些熟悉,會留下兩位小仙,也是在為自家主子著想。自家主子不近女色,多少萬年過去了,始終孤孤單單,隻有他這位真身為狗的哮天犬陪伴身側。


    兩位小仙形貌皆是萬年難遇,又是初登仙界,狗臉仙人才會想讓自家主子見一見兩位小仙,要是自家主子能看上其中一位,那麽自家主子就不會孤孤單單的了,當然了,兩位小仙形貌相視,都看上那就更好了。


    這會兒聽得那位叫“趙燕鴿”的小仙忽然稱自家主子為仙君,狗臉道人納悶得很。那都是記不清幾萬年前的仙位了,大名鼎鼎的二郎仙君被貶為道君,又被貶為真君,仙界三重天誰還不知道啊!


    這位初登仙界的“趙燕鴿”,莫非還認得自家主子不成?


    袁紫衣就更是詫異了,以她對九陰玄女的了解,這一聲明顯就是對相熟之人才會有的語氣,莫非九陰玄女還真認得這位傲氣十足的天南仙將不成?


    天南仙將雖感到耳熟,以他孤傲的尿性卻是沒有就此回頭。


    “小仙前生得仙號九陰。”九陰玄女輕聲道。


    “你是轉世玄女!”天南仙將猛的回過身來,臉上不無激動。


    “月宮千年靜修,多蒙仙君照拂,小仙轉世重登仙界,能在此得見仙君百感交集,請受小仙一拜。”九陰玄女盈盈下拜。


    天南仙將似乎想要伸手攙扶,卻又似乎有所顧忌,受了九陰玄女一拜,悠然長歎。


    千萬年前的那一年,那一日。


    逃無可逃的趙燕鴿被眾仙圍堵雲山中,當時的她飛升仙界還不到百年,隻是一位小仙,而圍困她的真君道君不下百位,仙君不下十位,更有一位仙尊分身前來,根本無處可逃。


    都是純陰魅惑之軀惹的禍。


    誰都想得到這具仙軀,除了那位分身前來的仙尊,十多位仙君背後都有其他仙尊的身影,眼看趙燕鴿已是必然落入某一位仙尊手中,有一柄三尖刀呼嘯而來,正正插在圍攏的眾仙眼前。


    那時候的他還是一位仙君,名聲不顯。


    沒有其他的仙君會將他看在眼裏,更不用說是那位分身前來的仙尊。


    大戰不可避免,以一己之力獨戰眾仙。


    斬殺真君道君數十,斬殺仙君有二,更是將仙尊分身斬滅,此一戰下三天震動,天庭震動。


    趙燕鴿從此不知去向,而二郎仙君受到眾仙討伐,大戰不止,身受重傷,於此刻,元始大帝現身,將其帶往天庭飄然離去,不知為何,竟是混沌天帝親自出手為其療傷。


    兩位帝尊出麵,眾仙誰也不敢再去為難二郎仙君,卻是沒有放棄對趙燕鴿的搜尋。


    直到如今,二郎神楊戩也沒有想明白為何混沌天帝會出手救治於他,不過,他卻是知道元始大帝出手相助的原因,那便是在他相救趙燕鴿之時,曾感知一道身形在仙霧中出現過,那便是……元始大帝。


    或許,當時他若不出手救趙燕鴿,元始大帝也會出手吧。


    是愛慕嗎?


    楊戩不知道,也不想去猜,但他知道自己愛慕趙燕鴿。


    或許……曾經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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