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袍仙君現身阻攔,戚長征就已開始懷疑,朱雀聖宮麟雲道尊帶著十多位仙君出現,前來祖宮的種種異樣,戚長征疑竇叢生,思來想去能做到這一點的諸葛鬼穀可能性最大,但他無法確定。


    直到金剛那句“他說他不在”,戚長征確認幾分,再到魔牛王阻止他上山,更加確認幾分,隻是依舊想不明白諸葛鬼穀為何會如此針對他。


    諸葛鬼穀身份太過特殊,對方若不願意,戚長征不可能見得到對方,戚長征心裏也清楚,魔牛王真要阻止他上山,他根本上不了山,甚至包括金剛也是如此,但現在他上了山,就表示諸葛鬼穀願意見他一麵,拐彎抹角顯然不切實際,唯有直言相詢。


    不過顯然諸葛鬼穀雖願意見他一麵,卻並沒有坦誠相對的意思。


    他說:“你不信我,我說再多你依舊不信。”


    戚長征忽然覺得諸葛鬼穀說的很有道理,以他的性子,已經對諸葛鬼穀起了疑心,就算諸葛鬼穀回答他所有問題,他也依舊不會相信對方。


    想了想,他圍繞祖殿轉了一圈,小溪、矮山、古樹,祖殿並不大的範圍一目了然,不見陰後,不見天帝,不見魔牛王,也不見九陰玄女,戚長征再次來到祖殿虛掩的門前。


    在這個過程中,諸葛鬼穀沒有看戚長征一眼,他在起卦。


    戚長征再次走到祖殿門前,他沒開口,戚長征伸手推門,他開口了,他說:“魔牛王所言並非危言聳聽,九千石階在你腳下一步一世界,你已走過九千世界,當你開啟祖殿門楣,見到大帝那一刻便將開啟傳承,在你繼承帝統之日,便是你血脈覺醒之日,亦是大帝隕落之日。”


    “我不信。”戚長征手依然放在祖殿門上,“我曾進入祖殿。”


    “不同。”諸葛鬼穀道,“你穿梭空間入祖殿見大帝無礙,你走過九千世界再見大帝符合大帝傳承意誌。”


    “我信不過你。”


    “你無需信我,仙界唯有天帝可以改變大帝意誌,因為你提前到來,天帝為此強行扭轉時空,改變大帝意誌,這才能不觸發帝統傳承的前提下,讓你提前見到大帝,但也僅限於此,哪怕是天帝也隻能改變一次大帝意誌。”


    “所以我不能打開這扇門。”


    “我不知,無人知,唯有你知。”


    “我不明白。”


    “身著黃袍從何而來你知,為何去寒玉宮你知,同心圓破境你知,為何提前到來祖殿也隻有你知。”


    “你的意思是說……”


    諸葛鬼穀微微頷首,“它代表大帝意誌,唯有你知。”


    戚長征怔愣良久,想明白了一些事,雖然他依舊不信任諸葛鬼穀,卻回到身前,施了一禮,道:“我該如何去做?”


    諸葛鬼穀起身回了一禮,道:“唯有苦修,八十年內晉升陰陽極境,我才有延續大帝壽元方法。”


    戚長征再施一禮,回身走開,走到石階前,他忽然問道:“我若走下石階,是否就不會再觸發大帝帝統傳承?”


    諸葛鬼穀沒有回應,戚長征也沒有回頭,他一步步邁下石階而去。


    諸葛鬼穀身旁空蕩蕩的石桌顯現兩道身影,一為天帝,一為陰後,魔牛王也從虛空中走出,站在天帝身後,他們都在看著邁下石階的戚長征。


    一聲歎息,陰後說:“我不知這個決定是對是錯。”


    片刻,天帝道:“或許不至於走到那一步。”


    諸葛鬼穀苦笑道:“為了三重天九千界唯有如此。”


    再次輕歎,陰後揮手間,一頭冰鳳虛空顯現,隨即一位身披金甲的仙將現身,陰後道:“去吧。”


    金甲仙將收取冰鳳,施禮退隱。


    走下九千石階的戚長征似乎察覺道一股熟悉的陰寒氣息,疑惑回頭,九千石階蜿蜒向上,仙霧縹緲,祖殿更是完全籠罩在仙霧中不可察。


    戚長征走到金剛身前,傳音道:“金剛,我若選擇成為祖宮少宮主,需要做些什麽?”


    金剛撓頭道:“你不是已經走上九千石階了嗎?”


    “還有呢?”


    金剛搖頭,“我隻負責告知你,至於你能否成為祖宮少宮主我卻是不知。”


    好吧,你不知,你就是個棒槌。


    戚長征瞪了眼金剛,飛身離開。


    回到青山殿,拉上猿青山就走。


    “去哪兒?”


    “祖宮出口。”


    猿青山詫異道:“什麽情況,你要離開?”


    “別問那麽多,先告訴我祖宮有幾個出入口。”


    猿青山想了想才道:“應該是三個,或許四個。”


    “什麽意思?三個就三個,四個就四個,到底幾個?”


    猿青山道:“黑袍仙君從仙穀送我到祖界,爺祖帶我走的是其中一個入口,不固定,去往雲市有一個出口,位置是固定的,其他出口我隻是聽說沒有去過,脈首有一個,脈身有一個,但也可能隻有脈身有一個,同樣是不固定的。”


    “你現在帶我走的是哪個出口?”


    “雲市。”猿青山說,“隻有這個出口是固定的,我被禁足那幾年偷溜出去就是走的這個出口。到底怎麽回事?”


    “回頭再說,現在我也說不清。”


    飛了許久,抵達雲市方向出口,有守兵守將,猿青山與戚長征都有腰牌在身,誰也沒有阻攔他們。到了外邊,戚長征辨明方向一路飛馳,猿青山不聞不問緊跟在後。


    又是許久過去,戚長征停了下來,這個方位正是他初次抵達祖宮雲山位置。


    等了一會兒,裏邊傳出聲音:“來仙通名。”


    “戚長征。”


    “猿青山。”


    “來自何方?”


    “回祖宮。”戚長征說。


    靜默片刻,雲山顯露一道門戶,與幾日前一般無二,內有一位金甲守將與四位黑甲仙兵,戚長征飛落門戶。


    “又是你。”金甲守將詫異道。


    戚長征懶得理他,取了腰牌亮亮,大步走入通道。


    一路暢通,無人阻攔,與上一次進來相似的情形,通道很長很長,一路走,許久過去卻是沒有見到空間射線,一直走到通道盡頭,依舊沒有見到,前方是脈尾山脈,回頭看去,通道正在縮小。


    猿青山咦了一聲,不確定道:“莫非出入口隻有兩個?”


    戚長征摩挲著腰牌道:“估計有腰牌有關。”


    “到底發生什麽事?”


    戚長征搖搖頭,忽然問道:“冷寒玉何時外出?”


    猿青山想了想說:“在你到來大半個月前。”


    “走,去看看她回沒回來。”


    二人坐在玄龜後背而去,一路上,戚長征對猿青山講了今日發生的事情,猿青山震驚之餘同樣大惑不解。


    戚長征說:“不論怎樣,修煉終究是要加緊的,我也是,你也是,你要盡快晉升陰極境,這樣你就可以去四聖宮修煉,到時候你也能與紫衣有個照應。”


    猿青山點點頭,道:“這點我曉得,隻是總感到古怪,老神棍說的似乎合情合理,一切都在為大帝著想,但我總覺得不是那麽簡單。”


    “我也不信他,等見過冷寒玉回頭再聊。”


    ……


    ……


    冷寒玉回來幾天了,就像往常那般修煉,煉丹,或是製符。有時候她也想去看一看戚長征是否已經到來祖宮,但也隻是想想,並未付諸行動,她一直告訴自己,戚長征隻是朋友而已,自己不該主動去找他,若他已經到來祖宮,想見自己猿青山自然會帶他前來。


    隻是,修煉的時候總是很難靜下心來,煉丹的時候,往往煉製純熟的仙丹也會因為精力不集中練成廢丹,製符也是如此,成功率不足往日七成,她很苦惱。


    歸來那日冷寒玉見了她師尊冰彘一麵,師尊未幹涉她的決定,但她看得出來師尊對她感到擔憂。第二日師尊離開了,就如往常那般,去往祖脈脈身處靜養修煉,下一次見麵或許就要幾個月之後。


    偌大的宮殿隻有她自己,不過這樣孤寂的日子下個月就不會再有了,與她預料的情形相似,大師兄會在下個月到來,同時到來的還有她十年前收的弟子胖胖糊塗仙,或許等到弟子到來,師尊見到晉升陽極境的徒孫會感到開心吧。


    隻是這幾日比較難熬,到底戚長征這個壞家夥有沒有到來祖宮呢?


    又廢了一張符紙,冷寒玉這麽想著,收起符筆打算在周邊走一走,靜靜心。


    打開殿門,空中落下兩人。


    “你回來了。”猿青山笑眯眯的落了地。


    “好久不見。”戚長征同樣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冷寒玉不知為什麽,見到戚長征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就來氣,張口就說:“你到來幾日了?”


    戚長征一愣,“有個四五日了。”


    “哼。”冷寒玉不想理他,“猿青山,欠我的仙草仙藥拿來。”


    猿青山推推戚長征,笑嗬嗬的道:“找他要,我可沒有。”


    冷寒玉沉著一張臉,“他欠我的還少嗎?”


    “很多。”戚長征說。


    “你還知道欠我很多啊!”這一刻冷寒玉爆發了,“我把你當朋友,帶你進入寒玉宮修煉,你怎麽對的我?竊取冰鳳,奪我師兄數萬年積累,最可恨的是還把陰陽牌帶走。


    那兩麵陰陽牌是我娘親親手為我煉製,陽牌從小隨身攜帶,陰牌一直都在我娘親身上,你知道陰陽牌對我意義有多重大嗎?


    我好心給了你一塊,我離開寒玉宮又將另一塊陰陽牌留下來,你可倒好,全給我帶走了。還來,陰陽牌還來,冰鳳還來,我師兄萬年積累還來,還有猿青山欠我的仙草仙藥都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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