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猿青山傷勢痊愈,精神抖擻的走出房門,往古巨爾房門看了眼,依舊緊閉,往右殿去,戚長征房門也是緊閉,便在正殿殿堂煮了壺茶喝著。


    昨夜兩兄弟聊得很晚,製定幾套針對冷冰玉的作戰方案,倒也不是真要怎麽樣冷冰玉,主要還是為了出口氣,更主要的是兩兄弟像這樣合謀算計某一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了,他們享受這個過程。


    不久,戚長征走了出來,先去看了眼顏如玉,沒有變化,便回到正殿。兩兄弟相視一笑,一同往殿外走去。


    打開殿門,出乎他們預料,殿外竟是黑漆漆一片。


    “天還沒亮?”猿青山撓撓頭,不確定道:“是不是我們起早了?”


    戚長征皺了皺眉,道:“不可能的事,卯時起,一個時辰左右晨修,辰時結束,你我的生物鍾又豈會紊亂。”


    “我也覺得不會,但這是怎麽回事?”


    戚長征又哪裏知道是怎麽回事,沒有回應猿青山,召喚黃閣老。


    好一會兒過去,黃閣老沒有現身,二人都感到奇怪。戚長征走出大殿,在周圍轉了轉,黑漆漆的不見任何人影。釋放感知,未曾察覺黃閣老所在,也未曾發現任何仙人。


    “青山,你在殿內等我,我出去看看。”


    話音落。


    突如其來的一聲轟鳴由天空傳來。


    仰首看去,隱約可見雲山厚實雲層外電光閃爍。


    這一道雷鳴之聲仿佛隻是引子,下一刻,便有無數道雷聲接連轟鳴。有的在遠空炸響,有的穿透雲層劈落祖宮地表。


    煙塵四起,電光陣陣,光與暗交替中,祖宮驚呼陣陣。


    此時,黃閣老正站在祖殿殿外,他周身披掛金甲,仰首而望,如電的雙目似乎穿透下三天,又看穿上三天,落在天外天。


    與他相同裝扮的八位閣老環衛祖殿,也如他那般仰首而望。


    一年半前,趙燕鴿為大帝穿上黃袍,大帝生命跡象趨於穩定,自那以後,天帝分身回歸天外天真身,一同離去的還有諸葛天師。如今,祖宮一應事務皆是以黃閣老為首的大帝近侍九位閣老在打理,另有九位閣老監管著整個祖界。


    監管四聖宮的陳閣老,此時也在仰首而望,還有位列祖界各個區域的其他八位閣老也是如此。


    千萬年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十八閣老匯聚飛升池,想要入修元祖界卻無路可去,隻能於飛升池俯瞰。那一日,修元祖界天翻地覆,是大帝重新支撐修元祖界天地。


    而今日,他們齊齊仰首上望,卻不知暗無天日的情形究竟因何而起。


    相同的一幕出現在天庭,出現在仙庭,出現在仙穀,出現在整個下三天。


    仙界之光從何而來,從天外天九陽而來,九陽之光投射上三天,投射下三天,這才有了晝夜之分。而此時九陽不顯,下三天陷入一片黑暗,三位仙尊失去對三陽的感知,連他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何事。


    這一刻下三天無數仙門惴惴不安,無數


    仙人都在仰首而望。


    遍布下三天的雷電持續的時間很長,不辨晝夜接連劈落,下三天天靈氣不再平穩,由波動變得紊亂、躁動。


    隻是這一現象,就不知有多少處在修煉中的仙人從茫然中醒來,隨之麵色大變。也不知有多少處於破境中的仙人,被突如其來的天靈氣躁動所傷,有的就此隕落,有的被迫中止破境,還有個別幸運的,堪堪破境功成,卻也因為境界不穩受到波及。


    就像古巨爾一樣,險之又險的在天靈氣紊亂之前破境成功,卻在後續的穩固境界中遭到波及受創不輕。


    顏如玉也從特殊的狀態中蘇醒過來,她一樣受到天靈氣躁動波及,方睜開眼來便是一口鮮血噴出。


    袁紫衣比較幸運,前兩日回到朱雀聖宮,為提升朱雀翎品階做最後的布局,原打算在三日後正午開啟大陣,為朱雀翎提升品階,卻是因為暗夜莫名延長停止下來,隨之驚雷轟鳴,隨之天靈氣紊亂,她得以僥幸避過。


    到得第四日,暗夜依舊,驚雷卻已不再有,然而天靈氣的紊亂依舊持續。


    這一日,祖宮黃閣老與另外兩位閣老升空而去,天庭上頂仙尊與帝後升空而去,仙庭侗鼎仙尊,仙穀太乙仙尊先後升空。還有一位升空而去的便是西山佛祖。


    他們都打算去往上三天,隻是通往上三天的通道封閉,他們誰也無法前去。


    暗夜一直在持續,下三天誰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隻能感受到天靈氣的波動越發劇烈,且整個下三天持續降溫,越發陰寒。


    形如末世的現象持續了一個多月,直到一個月後的這一日,天光由黑暗瞬間大亮,比以往的天光還要明亮得多,氣溫急速升高,短短盞茶工夫,陰寒消失,氣溫頗高。


    好似從嚴寒走向夏日隻用去短短盞茶功夫一般。


    波動劇烈的天靈氣也在很短的時間趨於穩定。


    這一個多月,誰也無法修煉,誰也不敢輕易消耗仙力,隻因誰都不知道將要麵對的是什麽,就連那些打算前往上三天的祖將與仙尊,乃至帝後與西山佛祖,他們也不敢浪費仙力,早早回歸各地等候。


    就在這一日,猿祖分身降臨祖殿,同時天帝分身也在天庭降臨。


    隨著他們分身歸來,一個驚心動魄的消息隨之而來——混沌演變規律吞噬天外天,同時歸於混沌的還有隸屬天外天的三千大世界。


    天外天無數仙人隕落,三千界無數生靈塗炭,從此仙界隻剩下下三天與上三天,九千大世界隻剩下六千大世界。


    但這個消息被嚴密封鎖,天庭除了三位仙尊之外,也隻有帝後與少數幾位道尊知曉,祖界也隻有十八閣老知曉,加上西山佛祖,所有知道這個消息的仙人不超過三十位。


    就在這一日,下三天三位仙尊升空而去,帝後與西山佛祖升空而去,一同離去的還有數百位道尊,包括各大仙門道尊,包括祖界所有道尊,同時西山佛門三百神佛也一同升空而去。


    相同這一日,黑袍仙君到來祖宮坐


    鎮;而二郎真君恢複仙君位,坐鎮天庭。


    修元祖界封仙通道開啟,戚小白、袁彩衣、西魔海敖西、北冥海敖北、南炎海敖南,以及冥界七殿殿主同時飛升。


    他們之中,除了戚小白與袁彩衣之外,無不是在修元祖界修煉過千萬年歲月,早已擁有飛升資格,也早已成就仙軀,根本無需經過鑄仙軀這個階段,直接飛升仙界趕往祖宮。


    戚小白與袁彩衣情況特殊,他們繼承白虎聖尊與朱雀聖尊遺留聖靈丹,也早已成就仙軀,同樣無需經過鑄仙軀這個階段。


    而這一日的諸多變化,戚長征完全不知情。


    自月前暗夜降臨,長達一個多月的黑暗期,他見不到黃閣老,也不敢輕易離開宮殿。


    紊亂的天靈氣,特別是在九璿池脈眼周圍,盡管戚長征以往不會受到威壓幹擾,但天靈氣波動劇烈,脈眼周圍的威壓變得不可控,沒有黃袍護體的他一旦走出宮殿同樣會受到波動劇烈的天靈氣傷害。


    修煉無法進行,煉丹製符也同樣無法進行,這也導致顏如玉傷勢難以恢複,古巨爾傷得更重,也同樣無法恢複。


    古巨爾算是幸運的,在天靈氣異動前破境功成,雖然在後續穩固境界的過程中受到天靈氣躁動幹擾導致身受重傷,倒也沒有因此跌落境界。


    至於顏如玉的情形,比較特殊,就像是戚長征昔年在鬆鶴觀得到那柄鑫元斬那般,他是從鑫元斬內存空間內接受考驗並修得九段技,而顏如玉是在接受烏金符筆器靈傳功,同時接受陰尊之陽灌體。


    逆修陰陽與順修陰陽修煉順序不同,但進入下一境界之後修煉速度也同樣會放慢許多。順修陰陽的仙人在陽極境這個境界修煉若是隻用去千年時間的話,那麽在下一個境界陰極境的修煉往往就需要萬年。這還是往少了說,也可能要用去幾萬年十幾萬年。


    逆修陰陽稀少,但也是如此,陽極境的修煉往往是陰極境修煉所要消耗時長的十倍,甚至是幾十倍時間。


    顏如玉離開冥宮才剛剛晉升陽極境,而她從得到烏金符筆到現在還不到兩年時間,就已經快要到達陽極初境巔峰,這完全是因為烏金符筆乃是使用陰尊之陽煉製而成,在與她建立血脈聯係之後反饋於她的結果。


    戚長征那日看見的那抹形如鳥的黑芒,確實就是烏金符筆器靈,也確實就是三足金烏。


    之所以戚長征雖然得到烏金符筆能使用卻始終察覺不到器靈的存在,那是因為他處在陰極境。而顏如玉能察覺器靈存在,並得到三足金烏認可,有她已是陽極境的原因,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與陰尊有著同類型的冰軀,也就是純陰冰軀,陰尊和她都是冰仙之軀。


    知道這個事實,戚長征也沒有什麽好後悔的,他還巴不得顏如玉能盡早突破陽極境,成就陰陽極境,這樣,在將來他不得不為大帝獻身的時候,也能給顏如玉一個交代。


    事實上,當戚長征接受隻有八十年可活的這一事實,就已經開始為身邊人的將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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