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臉仙人從案幾後站起身來,繞著古爾咖赤轉了一圈,脆生生道:“你叫古爾咖赤,那你在修元祖界的時候是不是擔任過魔界魔將?”


    古爾咖赤吃了一驚,看著身側仙軀不到七尺的嬌小狗臉仙人狐疑道:“敢問上仙從何得知?”


    “你別管,我知道你,去年有一位叫梵蒂卡的魔龍就是我指引他去往祖界,我還知道你們魔界有骨血蜜三位魔將,血蜜二魔將沒能飛升,骨魔將得以飛升,能在五十幾年鑄就仙軀,我猜你就是骨魔將。”


    古爾咖赤隻能頷首道:“正是小仙。”


    嬌小的狗臉仙人哼了聲,才道:“師兄說你雖然壞,但還不算太壞,今天我就不揍你了,等你見到我師兄給他帶句話,就說靈兒想他了,讓他有時間來看看靈兒。”


    古爾咖赤一頭霧水,“敢問上仙師兄是哪位?”


    “你不許問,到時候你就會知道。”


    這會兒的狗臉仙人自然就是戴著狗頭的小仙女靈秀了,她瞪了眼古爾咖赤,接著說:“你在這裏等著,我師尊有話交代。”


    不久,另一位高大得多的狗臉仙人走了過來,在他身後跟著一位嬌小的女仙。古爾咖赤觀女仙身形,多少也能判斷此女仙正是適才那位狗臉仙人。不過,他卻不敢多看,眼前這位狗臉仙人氣勢逼人,這才與途中打聽來的天南仙將守護聖獸哮天犬相符,連忙快步上前大禮參見。


    哮天犬見到古爾咖赤便皺起了眉頭,心說還不如去年那條魔龍呢,隻是已經過去了三年,繼續等下去,怕是也等不來實力更強的修元祖界仙人,耽誤了主子交代的事大大不妥。


    “就你吧。”哮天犬說,隨即一指點在古爾咖赤眉心,後者當即昏厥過去。


    “靈兒,你隨為師修煉十五載,是該到了離去的時候了。”哮天犬回身交給小仙女靈秀一塊銘牌以及一塊玉簡,接著說道:“這是你師兄的道君銘牌,你交給他,還有這塊玉簡至關重要,一定要交到你師兄手中,決不可落入外人之手!”


    聽得哮天犬忽然如此說,小仙女靈秀大吃一驚,她隻以為師尊有重要的事情要告之師兄戚長征,卻沒想到竟是要她前去。


    一時有些怔愣,看看地上的古爾咖赤,看看師尊,眼圈便紅了。


    “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收起眼淚。”哮天犬相當嚴厲,卻也在之後輕撫小仙女腦袋,柔聲道:“本應為師親自前去,奈何主上於天庭勢單力薄,為師也該回到主上身邊。靈兒,此去祖宮路途遙遙,隻你獨自前去為師放心不下,有他護你前往,無需你來拋頭露麵,為師也能放心不少……”


    “到了祖宮見到你師兄,讓他安排你於祖宮修煉。”哮天犬說到這裏,語重心長的道:“當需謹記師兄就是師兄。”


    古爾咖赤醒來之時,隻見狗臉仙人在旁,已是不見那位小仙女,戰戰兢兢起身,哮天犬伸手虛握,屬於古爾咖赤的魔器便落到哮天犬手中。


    古爾咖赤不知所措,卻是見到魔器猛然間大放光芒,隨即便能感覺到心靈相通的魔器內部出現奇妙的變化,一個內存空間正在漸漸成型。


    不久之後,哮天犬將魔器還給他,又將一柄短劍交到他手中,沉聲道:“古爾咖赤,神兵空間為你開啟,將短劍收入其中。”


    古爾咖赤又驚又喜,連忙遵照哮天犬所言將短劍收了起來。


    “我弟子在短劍空間之內,此去祖界一切聽她安排,平安抵達祖界,你才有命歸於魔宮。否則,不論你身在何處,我有一縷仙識在你識海之內,一念間便能取你性命。”


    古爾咖赤誠惶誠恐道:“小仙不敢,小仙定聽從上仙弟子安排。”


    哮天犬揮揮手,古爾咖赤施禮退去。


    看著升空而去的古爾咖赤,哮天犬搖頭輕歎,此時才露出不舍的情緒來,卻也隻是刹那之間,便收斂情緒,回到內殿收拾行囊。


    飛離天南殿,終究是停留百年之地,回頭看去,一聲歎息,再不停留,轉瞬消失,再出現已是在虹橋這一頭,邁過虹橋,兩位仙將現身。


    彼此相互施禮,哮天犬將一枚代表天南仙將的將印交給其中一位仙將,再施禮便是交接完成,錯身而過往天庭而去。


    而那位接過將印的仙將亦是一聲長歎,便往天南殿而去。


    從此,天南仙將易主。


    ……


    ……


    三個月後,一位仙將來到九璿池外圍宮殿。


    猿青山打開殿門,聽得仙將所言驚訝道:“你說長征師妹?他哪來的師妹,沒有這回事,驅逐了事。”


    仙將取出一塊銘牌,猿青山狐疑接過,驚咦出聲:“這是長征的道君銘牌,莫非那位叫靈秀的女仙是從天南殿而來?”


    仙將道:“正是,若非有此道君銘牌,本將也不會親自前來通報。”


    祖宮雲山外,靈秀與古爾咖赤懸浮在空,三個月的奔波沒少遇見險情,所幸古爾咖赤在靈秀的指點下應對得當,有驚無險到來祖宮。卻沒想到祖宮規矩森嚴如斯,要不是有戚長征的道君銘牌,他們連在外等候的機會都沒有。


    這麽些年過去,靈秀雖還是小仙,卻已是極境上境,在天南殿接受哮天犬教導,足不出戶,卻也絕非昔年懵懂無知的可憐小女仙,身為哮天犬唯一弟子,在二郎仙君還未離開天南殿之前,還曾得到過二郎仙君指點,境界不高,實力卻是突飛猛進,有望在十年內突破極境。


    而實力大增隻是一個方麵,進步最大的便是煉丹術,這一路行來,幾次遇險,也多虧了靈秀不凡丹術,為遭創的古爾咖赤及時療傷,方能數次脫離險境。


    此時的靈秀頗為忐忑,為能否見到師兄忐忑,也為見到師兄忐忑。


    複雜的心情。


    相比忐忑的靈秀,古爾咖赤就是誠惶誠恐了,這三個月來,途中見聞讓他大開眼界,對仙界的爭鋒也有了清晰的認知。


    他卻不知道,這還是在暗夜過後,仙界爭鋒不如往年激烈的結果,要是在往年,途中的境況隻會更加險惡,能否安然抵達祖宮還是未知數。


    到了現在,他已經知道靈秀的師兄是誰,想到接下來要麵對的是已然成為道君的戚長征,他心裏越發沒底。


    眼前雲山雲霧忽然翻滾起來,漸漸的出現一個通道,從通道內飛出兩人,古爾咖赤打眼就認出這二位仙人乃是猿青山與袁紫衣。


    猿青山和袁紫衣也在這時見到了古爾咖赤,雖感意外,卻也隻是對古爾咖赤與靈秀一同前來感到意外,而非對古爾咖赤到來感到意外。隻因去年古巨爾曾離開過九璿池宮殿回了魔宮一趟,便是魔龍梵蒂卡的到來,古巨爾也曾說過,古爾咖赤在這一兩年間也將鑄就仙軀。


    時過境遷,仙凡有別,修元祖界的恩怨已經放下,最大的對手古巨爾都已經成為盟友了,何況隻是昔年的骨魔將,熱絡當然不可能,猿青山奚落幾句古爾咖赤受著也就當“久別重逢”的盟友對待。


    告之魔宮方位,古爾咖赤施禮退去,此一時彼一時,各有各的唏噓。


    靈秀不見師兄前來,反而是一男一女兩位陌生的仙人,其中那位女仙還是蒙著麵紗,內心忐忑更盛。


    “你就是靈秀?”


    “你是?”靈秀保持警惕。


    “我是長征道侶袁紫衣。”


    “啊……哦,我,我聽師兄說過,但他沒說道侶是誰,你,你真是師兄道侶?”靈秀不知怎麽的,忽然就心慌意亂起來。


    “我是。”袁紫衣微微一笑,道:“長征閉關無法來接你,且先隨我進入祖宮。”


    “好,好的。”靈秀感受到對方善意,點了點頭。


    進入雲山通道,通道蜿蜒狹長,彼此距離很近,靈秀頓時感受到來自袁紫衣身上的壓力,不其然的將目光落向那枚展翅欲飛的九彩雀簪,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壓令她不敢正視,連忙錯開目光。從落後一個身位不知不覺越走越遠,隔得遠了不再被雀簪無形中散發的可怕威壓壓製,便也能清晰看見袁紫衣背影。


    一襲修身白袍掩蓋不了對方婀娜多姿的仙軀,腳步輕點翩然前行儀態萬千,靈秀不知不覺竟是看呆了。


    “當需謹記師兄就是師兄。”靈秀忽然想起師尊說的這句話來,有那麽些黯然神傷的感覺。


    靈秀的異樣,袁紫衣與猿青山都能看得出來,要說戚長征和袁紫衣之間已經無需言語溝通就能擁有絕對的默契,猿青山與袁紫衣之間也因為戚長征的關係擁有默契,彼此一個目光便能默契配合。


    “你聽長征說過我嗎?”


    身後傳來那位陌生男仙的聲音,靈秀回頭看他,近丈高的仙軀頗顯粗壯,濃眉大眼,高鼻厚唇,臉型見方,相貌英武,不算濃密的絡腮胡又給對方添了幾分粗狂,倒是與象魃阜有些相似。


    自然而然的,靈秀的目光最後落在猿青山肩頭,那裏趴著一隻小小的玄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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