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長路,與世隔絕,天空泛著淡淡微亮,暗淡的天空,讓整個陰間被覆蓋了一層陰鬱的氣氛。


    四周傳來河水滔天的轟隆聲音,淩駕在河水上的奈何橋,來來往往的陰魂過路,所有的喜怒哀怒全在這裏展現。


    陳澤一臉好奇的看著奈何橋上過路的亡魂,它們排著隊一個接一個的從一個穿著大紅旗袍的女人手裏,接下一碗湯喝下。


    傳說中的孟婆湯,能讓人忘記一切的神物。


    陳澤這才反應過來,這裏是陰曹地府!


    這麽說來,自己真的已經死了?


    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前一秒還在躲避追債,瘋狂逃竄,因為一個不小心失足從山丘上滾了下去,腦袋咕咚撞在了石頭上,之後就來了穿著一黑一白的人帶他來到了這裏。


    不!


    我還不能死!


    這輩子還沒談過戀愛,還沒吃香喝辣的,怎麽能就這樣沒命了。


    自己死了,豈不是讓那群追債的王八蛋得逞?


    本以為陰曹地府和世間流傳一樣,是陰森恐怖的地方,沒想到確是一座普通的公寓,公寓門口旁豎立著個小木牌,‘城隍廟28號’。


    黑白無常帶著陳澤朝著公寓裏走了上去,乘坐電梯來到了二樓。


    電梯開門的瞬間,是一個電梯入戶的酒店格局,偌大的客廳,美式鄉村裝修風格,天花板上掛著如蓮花般璀璨的水晶吊燈。


    歐式的真皮軟沙發上,坐著一個穿著西裝革履,眉目和善的男人,他胸前還掛著一個工作牌,上麵寫著‘城隍’。


    城隍抬眼看了走進來的年輕人,微微揚起嘴角,拿起手中的生死薄看了一眼說,“陳澤,年滿二十歲,未婚,家住渝州新牌坊11號,死因,摔死?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陰間的城隍,和你們陽間的縣長地位差不多,每個人出生的時候,屬於哪個區縣,死後就由當地的城隍進行功過評判,舉頭三尺有神明,生前做了什麽,死後都有依據可循。”


    “年輕人,說吧,你是怎麽摔死的?”


    陳澤心裏一沉,滿肚子的委屈不由上頭,眼眶一陣紅潤,帶著哭腔說,“我爺爺以我的名義借了高利貸後就跑了,那些人追不回錢,就找到我頭上來,我才二十歲,我根本沒有錢,他們窮追不舍如果不還錢,就剁了我的手,我就拚命逃跑,結果跑到荒山野嶺的地方,失足摔了下去,好像撞到了腦袋,就被帶到這裏來了。”


    城隍爺微微皺著眉頭,拿著手中的生死薄看了好幾眼,“雖然你的死因也很無奈,不過看你生前的記載,從小偷看寡婦洗澡,偷了村裏人幾頭豬,又借高利貸,抽煙喝酒不離手,踩死過好幾個蟑螂,鐵定是要下地獄的,我作為本地城隍,必然要恪盡職守,剛才你回答的很誠實,考慮到坦白從寬,就罰你入油鍋地獄二十年。”


    啊?!


    陳澤整個人慌了,油鍋地獄!


    這玩意就是把人丟進油鍋裏炸來炸去,油脂都能炸出來,人能成金黃焦嫩色,反複循環持續二十年?


    這也太恐怖了!


    不行!


    絕對不能這樣,自己也才活了二十年,受罰也要二十年,天曉得這其中有多漫長和煎熬!


    陳澤咽了咽口水,心慌不已,決不能讓自己淪落至此。


    陳澤瞬間眼淚吧嗒掉了下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嚎嚎大哭。


    “我的命好苦啊,從小就是個孤兒,沒爹疼,沒娘愛,從小就被人欺負。爺爺雖然帶著我,可是卻對我不管不顧,我餓得慌不想死,隻好偷別人的豬來填飽肚子。”


    “小時候就想要個娘,看到寡婦洗澡的時候,就能感覺到母愛,心裏會踏實許多。”


    說完這話,他哽咽一番,伸手扯了一張茶幾上的餐巾紙,狠狠擦了擦鼻涕。


    他又痛哭流涕的說道,“後來長大了,壓力大,人在江湖有身不由己,很多事情並非我所願,要是不抽煙喝酒,人家就瞧不起我,我就更沒有飯吃了,我住這破爛的屋子,環境不好,到處都是蟑螂,連燈都沒有,看不到地上的蟑螂,所以踩死了好幾隻,可是我心疼啊,那是唯一陪伴我的夥伴了。”


    話音落下。原本鐵證言辭的城隍爺,也被這番心酸故事給弄得滿臉不是滋味。


    黑白無常也竊竊私語,“這孩子真是太可憐了。”


    “哎,真是心疼。”


    眼見這氣氛已經到了,陳澤一不做二不休,繼續嚎嚎大哭賣慘,“我的命好苦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快熬出來了,偏偏又遇到了追債的,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可是卻要下地獄受罰,我的命怎麽這麽苦,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啊!”


    陳澤這演技放在陽間,能拿個奧斯卡影帝也不是問題,演的讓他自己都有點相信了。


    城隍爺滿臉無奈的皺著眉頭,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見過不少陰魂,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慘的人。


    “哎,小夥子,你的命確實太苦了,我陰司也不是不講情麵的地方,死人亦不能複生,但是還是可以重新投胎個好人家的,這樣吧,刑法就免了,你去孟婆那裏討一碗湯,重新輪回轉世吧。”城隍爺難受的看著他說。


    陳澤雖然不情願相信自己已經死了,可是眼下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待遇了。


    天要亡我,我必亡,既然死了,那趕緊投胎吧。


    陳澤依舊哭哭啼啼的看著城隍,“謝謝城隍爺,從來就沒人對我這麽好,感覺您身上有一種父愛的感覺。”


    既然演戲了,就要把戲演足了,這才是真正的演技!


    城隍爺也覺得這孩子太可憐了,內心充滿了心疼,便讓黑白無常二人將陳澤帶去奈何橋。


    ……


    前往陰司奈何橋的路上,陳澤滿臉無奈的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手銬,害得他根本動彈不得。


    身旁的白無常淡定自若的說道,“別掙紮了,你手上被勾魂手銬扣死了,喝完孟婆湯才能給你解開。”


    每個死了陰魂,都是這幅模樣,她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陳澤愣了愣,回頭看著身邊的白無常,她長相極其美豔,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婀娜多姿的身材,胸前飽滿,呼之欲出。戴著長長的白色官帽,帽子上寫著“一見生財”。


    而他的另一邊,則是穿著黑長袍的男人頭上戴著長長的官帽,身材壯碩魁梧,帽子上寫著“天下太平”。


    媽耶!


    陳澤愣了愣,一臉懵逼的看著白無常,“這玩意是勾魂的?”


    “對啊,有問題?”白無常問。


    “不對吧,傳說中你們用的是勾魂鐵鏈,怎麽跟抓犯人似的用手銬?”陳澤好奇的問。


    仔細看上去,這手銬確實不一樣,四周刻著奇怪的符文,在拷上手腕的瞬間,突然就沒了力氣,渾身軟綿綿的,走路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白無常聽了這話,笑了笑,“都什麽年代了,還用那玩意兒?早在民國的時候,我們就更新換代了,現在的鎖魂手銬比以前的好用百倍!”


    “都排好隊啊,一個個來,今日限供奶蓋湯一百幣、純茶湯一百幣、可可碎冰湯兩百幣、抹茶湯一百八十幣,支持現金、轉賬、二維碼付款。”穿著大紅旗袍的女人扯著嗓子吆喝著。


    一群陰魂手裏拿著一遝冥幣排隊,在選擇孟婆湯口味的時候,卻流出了不舍的眼淚,哭哭啼啼的嚷嚷著自己不想死。


    這一切在陰間已經見怪不怪。


    “孟婆湯還要給錢的?”陳澤一臉懵逼。


    白無常嗯聲點頭,“你死了,難道你家裏人沒給你燒錢下來嗎?這可是買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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