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沉吟了片刻對湯善合說:“湯院判,天馬上就亮了。眼下先想辦法壓製長公主的病情。”湯善合躬身正欲再進裏間,迎麵匆匆綠翠從裏而出,跪倒在外間說:“稟告皇上皇後,公主清醒些了,讓皇上進去。”


    楚皇微愣了下,看向皇後輕聲說:“朕先進去看看。”皇後點點頭,終是沒說什麽。綠翠引著楚皇進了裏間。


    寧小溪平躺在床上,整個人看上是那樣的了無生氣。平日裏流光溢彩的靈動雙眸,此刻微微的半閉著,絲絲黑發被汗水粘在蒼白的臉上,唇上斑駁的咬痕。乍一看到這個樣子的女兒,楚皇寧宇文心中酸楚,十八年以來他把這個女兒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上疼愛,總是滿眼能看到她歡笑的樣子,盡父親的所有去讓她開懷,可眼下的狀況讓他始料未及。


    楚皇寧宇文快步走上前撫順寧小溪粘在臉上的發絲,安慰道:“溪兒,沒事的,一切都有父皇,你隻管放寬心休息。都會好的!”,寧小溪微張了嘴,可沒有發出聲音。


    她努力地用勁想清清嗓子,可無奈競絲毫使不出半點力,隻能用唇型描摹出,她會努力配合禦醫的診治,不需再請他人的意思。表述完了汗水也濕了額頭與鬢角。


    楚皇寧宇文頗費了番功夫才明月了女兒口型中所表述的意思,他心中頓時了然了一切,溫語說:“好,都聽你的。父皇隻希望你好好的!”輕拭著女兒額上的汗水笑著說。


    楚皇到了外間對候著的湯善合和三位禦醫說:“你們回禦醫院收拾一下,這幾日就住在景和宮的偏殿,照料長公主的病。”湯院判和三位禦醫躬身稱“是”,湯善合本欲回身再說,被楚皇擺手示意退去。


    楚皇對皇後說了剛才裏間的情況,皇後看了外麵已晨光熹微對皇上說:“陛下,天已亮了,陪了一夜,需稍作休息,辰時還要上朝。這裏就交給臣妾吧!”,楚皇按了下皇後的手說:“皇後,你也一夜未睡,本來身子就弱。讓溫嬤嬤來吧。”


    皇後望著皇帝離去的背影很久,回神木木地對貼身嬤嬤說:“你去和坤宮找溫嬤嬤,就說本宮讓她來景和宮侍長公主病。”貼身嬤嬤離去好久,皇後才漸回神,遂安排了一些事,給綠翠了旨意,景和宮有任何需要無須稟報,各宮各院一眾皆以景和宮為首要。安置妥當皇後才緩緩離去。


    這一夜景和宮合宮上下都繃得緊緊的,皇上皇後先後離去大家才稍鬆了些。綠翠留紅漪在裏間候著以便湯院判和三位禦醫吩咐。


    綠翠到外間時,溫嬤嬤也到了。她身後還有幾位伶俐的小宮婢,溫嬤嬤見了綠翠說:“綠翠姑娘,老奴就是和坤宮的溫嬤嬤,這幾個宮婢也是皇後娘娘從和坤宮裏,挑揀的出眾的,以應長公主的需再。”綠翠上前深搭一禮說:“嬤嬤,現在起景和宮一眾宮婢全憑吩咐。”溫嬤嬤扶了綠翠說:“吩咐沒有,咱們共同協助讓長公主身體康健。”倆人進了偏殿去安排。


    裏間隻剩湯院判和紅漪在公主近前侍候,綠翠和溫嬤嬤進來,紅漪趕緊起身迎上,綠翠示意她隨她出去。


    “紅漪,剛才和溫嬤嬤商量,公主身前我倆換著侍候。你這幾日就負責宮裏的日常安排,及同其它需要協調,關鍵是協調需求。”綠翠到了外間對紅漪說,“你也可讓蘭浠她們分擔些,注意休息可別累垮了身子。”


    “好,我都記得了,一定會照姐姐的吩咐辦妥。姐姐就放心在裏間侍候,好讓公主早日好起來。”紅漪握了握綠翠的手說。


    湯善合與三位禦醫兩人為一組,替換休息,一刻不離的隨時關注長公主的病情變化,調整診治方子。


    溫嬤嬤與綠翠相互替換,一刻不離侍候在公主床頭,隨時將公主身子細微的變化告訴簾外的禦醫。紅漪和蘭浠等齊協力地讓景和宮上下秩序井然,協調了景和宮的需要與各宮院交接。


    這樣緊張地挨了五日,寧小溪終於是徹底清醒了,體溫也趨於常人。到了下午時分可以倚著人坐起身了。


    寧小溪看到了溫嬤嬤虛弱而蒼白的臉上有了絲紅暈,啞著嗓子低低說:“嬤嬤,你怎麽來了。”溫嬤嬤慈愛地看著寧小溪說:“皇後吩咐老奴來照顧公主的,公主可要放寬了心,不日就可以下地,依舊可以溜出宮去想去的地方了!”


    寧小溪忽聽到溫嬤嬤說了‘出宮去想去的地方’臉上一絲紅暈刹那退去,臉色更是蒼白。溫嬤嬤覺察了寧小溪的變化,輕攬她入懷慈言善語說:“公主啊,這所有的事情都是會過去的,千萬可別把人和事看的過重而傷了心傷了情更傷了自己。……”低聲絮語,溫暖的手掌輕撫寧小溪單薄的背,漸漸她有了睡意。


    又過了三日寧小溪的身子已經大好,臉色多了些紅暈,唇上的咬傷也無了痕跡。可以下床走動了。湯院判和三位禦醫已經無須住在景和宮了,隻是每日分三次診脈用藥即好。


    迎著暮春漸熱的陽光,寧小溪久躺的身子微微有了汗意,她仍是閉著眼睛躺在園子裏向陽的木椅上,綠翠端上了滿滿一瓷碗的湯藥輕聲說:“公主,該喝藥了。”寧小溪緩緩張開眼睛抬手一口氣就喝完了滿碗的藥汁,口腔及胃裏滿是苦澀,立即就有強烈的反胃令她作嘔,可她強壓著嘔吐感很久。再次抬頭時,額上汗滴落沾濕了帕子。


    綠翠知道公主難受的厲害,可無法說什麽也沒法做任何,隻好悄悄退下。她找了煎藥的溫嬤嬤,也許公主此時需要嬤嬤的。


    和熹宮的偏門上紫鶯又閃身進入,不多時又匆匆出來往景和宮去了。“紫鶯,公主下午的藥你拿了嗎?”剛到景和宮的紫鶯就遇上了綠翠,“哦,拿來了,綠翠姐姐。”說著從挎袋裏取出藥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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