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


    一朵嫩綠的碧芽就這樣俏生生地綻放在巨木頂端的枝條上。


    奈亞陡然伸手,按住就要繼續搖晃的秋千,祂驀然抬頭,清麗的雙眸回望,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隻剩下巨木頂端,那朵嫩綠的碧芽。


    祂連忙走下秋千,潔白纖細的五指輕輕按在巨木幹裂的樹皮上,仿佛一個經驗豐富的外科醫生在檢查病人的心跳。


    奈亞拉托提普隻覺得自己已經數億年來沒這麽謹慎了,祂踏上虛空,一步步朝著巨木頂端走去,祂走的很慢。


    慢到想要邁開步伐,卻害怕帶起的微風驚擾到那抹嫩綠,剛剛邁開腿,又小心翼翼地收了回來,最後動作幅度小到開叉的旗袍連大腿都遮的嚴嚴實實。


    終於,五分鍾後,奈亞拉托提普走到了巨木頂端,祂伸出手似乎想要摸一摸嫩綠的碧芽,但緊接著又頓住了動作。


    最終,站在原地躊躇了片刻後,祂伸長脖子,讓鼻尖對著那抹嫩綠,輕輕嗅了嗅。


    植物的清香,帶著清晨露水的濕潤,以及濃鬱得化不開的蓬勃生機。


    灌溉下去,足以讓一整個荒蕪的銀河係遍地生機。


    原來不是夢啊。


    終於,那抹磅礴的生機印證了奈亞拉托提普心中忐忑的猜測。


    祂偉岸的胸膛起伏,小口中吐出氣流在千裏之外掀起摧山的颶風,海麵卷起萬仞巨浪。


    用力拍了拍胸脯,清麗女子臉龐上終於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隨即眉眼舒展,一對好看的眼眸彎成了溫柔的月牙。


    幻夢境童話般的太陽高高掛在天下,一層不染的純潔霞光穿過雲層,大氣,半落在女子臉上,將那一襲月白色的旗袍襯的熠熠生輝。


    遠遠望去,好似兒時在黃昏的天際下朝著家的方向回望,那個始終站在門口的葡萄藤下,笑盈盈地鄰家大姐姐。


    往日掛在臉上,不曾消散的惡意冰消雪融,若是被布魯斯看見這一幕,恐怕得驚呼道。


    這怕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不過若是真的如此,奈亞拉托提普應該很樂意讓太陽的運行軌跡顛倒一下。


    “小丫頭,你醒了?”


    奈亞拉托提普輕聲呼喚,祂的嗓音很低,低到不是貼耳過去,幾乎完全聽不見,像極了早上被父母使喚去叫弟弟妹妹起床,卻又擔心打擾到他們夢鄉的溫柔姐姐。


    突然。


    碧綠的嫩芽突然晃了晃。


    霎時,四周的空氣靜止了。


    不,不隻是空氣。


    天上的飛鳥,地表的流水,這裏的一切都靜止了。


    時間,空間,在此刻因為某種恐怖力量的強行壓迫著,被迫靜止在了原處。


    奈亞拉托提普的瞳孔驀然擴大,是幻覺嗎?


    我剛才好像看見嫩芽動了?


    似乎是為了印證祂的想法,在奈亞拉托提普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的刹那,那抹嫩綠的碧芽再度晃了晃。


    宛若賴床的妹妹麵對姐姐的呼喚,不情願地將手伸出被子,敷衍的表示自己知道了。


    是的,嫩芽動了!


    不是風吹,也不是大地震動。


    整個幻夢境除了有諾登斯力量籠罩的地方,其餘部分都別祂給定住了。


    是這抹嫩芽真正動了


    奈亞拉托提普緊蹙的眉頭舒展,陽光霎時燦爛,祂笑的很開心,兩側唇角緩緩向上勾起。


    一隻狡黠的狐狸般,笑著望向嫩芽道。


    “快起床啦,你等了祂那麽久,好像祂真的就要回來了。”


    “起床啦,起床啦!”


    “尤克特拉希爾小懶蟲起床啦。”


    祂側身坐在巨木上,餘光望著嫩芽。


    慢慢的,輕柔的哼唱聲從巨木樹梢傳來。


    奈亞拉托提普靠著巨木,嘴裏哼唱著一段不知名兒歌。


    然而,這並非什麽好聽的童謠。


    歌曲幼稚,混亂,甚至語句之間都有所不流暢。


    奈亞拉托提普的嗓音算不上天籟,但也能稱為一種享受,更何況祂唱的無比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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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伴隨著幼稚的兒歌響起。


    四周的飛鳥竟然開始瘋狂逃離,豬、鹿、山羊、老虎、各類飛禽走獸在叢林裏四散奔逃。


    此刻,就連各種天敵都無比和睦,並肩著朝遠離歌聲的方向飛奔。


    地麵蠕動。


    一個個蚯蚓鑽出了地表,顫抖著身子朝著遠方爬行。


    一時間,整個山穀內的生靈消失一空。


    但奈亞拉托提普隻是癟癟嘴,口中卻始終如一地哼唱著兒歌。


    歌詞是一種極其古老的語言,這已經不能用發音來形容了,這種語言並沒有聲音,完全由一串串混亂且複雜的信息雜糅而成的某種信號。


    唯獨神祇才有資格聆聽的語言。


    按理說,這種古老的語言甚至超越了如尼文字,同樣可以撬動宇宙權柄,用這種語言編製的產品。


    再怎麽說,也得用一個什麽滅世魔法之類的才能媲美祂的格調。


    然而,這樣古老的神祇語言卻被編製成了一首兒歌。


    還是那種極度難聽的兒歌!


    但是吧,這種語言也無愧於神祇語言,這種難聽已經超越了種族和對藝術的理解。


    完全成為整個宇宙,甚至於宇宙內外世界的某種規則。


    難聽規則,隻要是這個世界的生命,都會折服在這恐怖的歌謠下。


    奈亞還在哼唱,伴隨著歌謠聲聲響起,嫩綠的碧芽也開始了搖曳。


    隨著搖曳繼續,嫩芽的節奏居然開始一點點兒附和著童謠的節拍。


    難以想象,麵對這樣無比混亂的歌謠,祂為什麽會樂得其中?


    幻夢境的深淵之內。


    諾登斯頭疼的收回目光,祂皺著眉頭,臉上的皺紋好像更深了些。


    “造孽啊。”


    祂難受地狠狠搖頭,最後忍無可忍地打開了兩個珍貴的蚌殼,取出了其中的珍珠,最後一把塞進自己的兩個耳朵,這才長舒一口氣。


    唔,世界終於安靜了。


    宇宙之外。


    布魯斯站在一邊什麽都沒有的虛無中。


    這裏是外層空間。


    在猶格.索托斯創造宇宙之前,由那位盲目愚癡之神.阿撒托斯所孕育的外神們便是待在這個地方的。


    這裏什麽都沒有。


    時間,空間,物質,信息。


    一切都不存在。


    隻有永恒的熵摧毀著萬事萬物。


    讓一切化作混亂的虛無。


    在猶格.索托斯創造完宇宙後,所有外神無一例外都進入了其中。


    無他,盡管因為阿撒托斯進入沉睡,熵的肆虐雖然無可抵抗,但終究烈度不高,祂們還能硬抗,但是一旦過去太久,即便是外神也無法阻擋熵的侵蝕。


    會最終變成徹底無須的混亂,失去意識,失去權柄,重新歸於阿撒托斯,與其合為一體。


    就像之前誕生的那樣,從混亂中來,再到混亂中去。


    所以,這也是為什麽特別喜歡摸魚的外神們,就連其中極端的恐怖分子,也很少去做一些會損毀宇宙根基的事,甚至在每次宇宙熵的權柄高漲的年代,各個外神還會親自下場做事,維持宇宙的平衡。


    因為,除了某個立場搖擺的樂子人,沒有外神想要重新回到永恒的混亂中。


    畢竟猶格.索托斯的力量也是有限的,作為宇宙的創造者,祂同樣承受了熵最大限度的侵蝕。


    沒有外神敢肯定,把現在的宇宙搞炸了,猶格.索托斯還能立馬搓出一個新的來。


    一旦耽誤太久,那到時候有外神被熵侵蝕而死都是小事。


    萬一把阿撒托斯叫醒了,那誰也別玩了,可以一起開心的打出GG。


    但此刻,足以侵蝕一切的熵之權柄卻無法靠近布魯斯。


    微弱的金光在他體內綻放,宛若黑夜裏的一盞明燈,無論黑暗如何濃鬱,終究無法跨越光明的屏障。


    “這裏就是外層空間嗎?”


    布魯斯恍然抬頭,靈感給了他某種答案。


    麵前,一個宛若發光泡泡的物體正懸浮在黑暗中央。


    這是宇宙。


    布魯斯瞳孔猛地縮小,他的目光穿越宇宙,一直來到那發光泡泡的最核心之處。


    在穿越一切時間與空間的裂縫處。


    無數發光球體聚集在一團,形成了某個正支撐著宇宙的偉岸身影。


    無量的權柄在那發光球體的聚集物內綻放,抵抗著熵的侵蝕。


    是猶格.索托斯。


    在宇宙之外,布魯斯竟然發現了對方的本體。


    不過猶格.索托斯並沒有發現他,前者正沉浸在全知全視的獨特狀態中,遍曆著宇宙的一切,尋找漏洞,修補漏洞,並且至始至終抵抗著外界熵的侵蝕。


    “為什麽我會出現在這裏?”


    將目光從猶格.索托斯身上收回,布魯斯好奇地打量四周。


    就在剛才,他成功點亮了克萊德恩星域以及其下屬的某些文明。


    產生的文明之光,直接讓他的權柄升華,但是布魯斯不明白。


    為什麽自己會出現在外神的故鄉,外層空間之中。


    權柄的升華還在繼續。


    布魯斯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已經遠遠超過舊日,但對於是否抵達外神層次,還沒有明確的判斷。


    畢竟,他現在是舊神,所謂舊日和外神隻是一個籠統的分類。


    主要是哪怕頂尖舊日,與普通外神的差別也是天與地,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而到目前為止,布魯斯也並沒有見識過一位外神全力出手的樣子。


    唯一最接近的一次,還是剛才與芬裏厄的化身碰麵,但他也隻是匆匆一瞥,真正和芬裏厄化身放對的是洛基,布魯斯並沒有和其交手。


    想到這兒,布魯斯突然心頭一動,視線投向洛基的封印之地,目光穿越時空,最後隻看見一團被權柄粉碎無法具體明晰的宇宙時空。


    看起來,似乎洛基還沒有落敗。


    這時。


    布魯斯眉頭微蹙。


    “怎麽回事?”


    他發現自己力量的增長停滯了,但這絕對不應該是盡頭,他還能察覺力量的翻湧。


    就好像自己是一個瓶子,裏麵的水裝滿了,需要打開瓶塞才能繼續。


    “這是要我做什麽嗎?還是說,讓我到外層空間就是為了突破屏障?”


    他隱隱可以感覺到,這層屏障就是阻礙舊日和外神的分界線。


    雖然這二者都是神祇,但本質卻完全不同。


    外神是被阿撒托斯孕育的神祇,而舊日隻是猶格.索托斯創造宇宙後,被外神們用宇宙規則所創造的神靈。


    而外神的誕生地,就是這處外層空間。


    “難道說和熵有關?我的權柄是熵的對立麵,也是由熵演化而言,難道說晉升的關鍵在於和熵對抗?”


    布魯斯試探著抬起手,他沒有動用朗基努斯之槍,畢竟此刻是自己的晉升,外力的效果恐怕寥寥無幾。


    他猛地張開雙臂,絢爛的秩序金光從他體內綻放。


    瞬間,熵被驅逐,秩序侵蝕著熵的領土。


    金光不斷向外擴張,宛若寒冰遇上熱油,相生相克的兩周力量在外層空間交織。


    恐怖的權柄碰撞席卷四周。


    伴隨著秩序領域擴張,漸漸布魯斯感覺到吃力起來。


    更重要的是,他並沒有察覺到體內的那層瓶頸有鬆動的跡象。


    “難道說是壓力不夠?”


    他想了想,一咬牙,再度擴展領域,整個人再也無法維持人形,化作純粹的秩序貫穿混亂。


    外層空間沒有時間。


    無法知道布魯斯過了多久,他金光緩緩內斂重新化作人形。


    他的臉色有些疲倦,外層空間的熵遠遠比他的秩序強大,肆意擴張領域的負荷很恐怖。


    “不行嗎?”


    布魯斯可以肯定,剛才在與熵的對抗中,他體內的屏障別說鬆動了,連一絲變化都沒有。


    “到底需要什麽?”


    布魯斯再度撐開領域,將熵排斥出去,此刻他已經體會到熵的恐怖了。


    即便掌握了秩序權柄的他,如果長時間在這裏待下去也是無根之水,早晚也會被熵化作無序的混亂。


    想到這兒,布魯斯的思維迅速沉入腦海,尋找著破解之法。


    咦?


    一層書皮封閉的虛幻書冊突然出現在布魯斯的視野中。


    “這是?”


    他的意識靠近,忽然想起了被自己遺忘了太久的。


    《死靈之書》。


    當初在幻夢境晉升之後,他因為權柄沒有實質性的改變遺忘了這本無法繼續閱讀的書籍。


    此刻,作為舊神的布魯斯早已明白,眼前的死靈之書和他前世所知道的完全是兩個東西。


    相比於之前,他的實力已經有了跨越式的提升,看著麵前的書冊,布魯斯意識蔓延而上,翻開了書冊。


    在此之前,布魯斯已經閱讀了75%的死靈之書。


    “我現在,又能閱讀多少呢?”


    果不其然,隨著他的意識波動,原本他無法閱讀的部分再度被布魯斯翻開。


    一個個詭異的扭曲文字映入布魯斯的意識之內。


    【混亂由無序中誕生,希望於死寂中綻放,但混亂的子嗣卻並非混亂,相比於死寂中綻放的希望,祂們更願意停留在擁有生機的毀滅前夕。】


    【阿撒托斯創造了祂們,但祂們卻並不感激,而當終結的星辰橫跨世界,祂們又該何去何從?】


    ……


    【阿撒托斯已經沉睡……世界樹也徹底傾倒。】


    【偉大的父神,這到底是被逼無奈,還是你自己的選擇?】


    ……


    【死靈之書: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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