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出來的又是那惱人的樹藤!


    扶澤習慣性的擋在江築的麵前,見狀,便準備拿出符籙來。


    剛把手伸進乾坤袋,還沒來得及拿出來,就從他的後方衝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靈巧的避開對方的攻擊,而後穩穩的紮在不遠處一根不起眼的樹藤上。扶澤略偏了偏頭,隻看見白色的衣袍在一擊一殺中吹起又落下。


    那把匕首靈巧蠻橫猶如神器,在主人的揮動下,披荊斬棘。不過一會功夫,身邊就沒了煩人的樹藤。


    偶爾幾隻獸魂有些懼意,竟一時也不敢上前。


    江築熟練的收起匕首,拿出長劍,朝著扶澤說道,“去看看怎麽回事吧”。


    似乎怕極了江築的身手,樹藤紛紛讓路。


    看著江築的右手,扶澤由衷的讚歎道:“江兄好身手,這把利器想必也不會是凡物了。”


    江築一邊觀察著周遭環境,一邊抽出心神答道:“是母親留下來的,唯一的東西。”


    說完,竟是連自己也愣了愣,隻是話都說完了,想要收回來的不可能的。隻暗自思忖,對他,自己向來是沒有防備之心的。


    扶澤接道:“對母親有個念想也是好的,像我這樣的不知爹娘是誰,唯一對我好的爺爺也不知所蹤……哦,還有個六道子老頭對我還不錯。”


    遠在靜音閣的六道子突然打了個噴嚏。怎麽這冥體也會生病?搖搖頭,又專心投入到修器中。


    殘冥澗的兩人在一片枯樹林中小心的前行,左手邊便是殘冥澗,潺潺的流水依舊那麽的從容,不急不緩的流淌著。


    空氣漸漸地凝重起來。


    扶澤與江築很有默契的靠近彼此,直到扶澤的右肩碰到了江築的左臂。


    兩人誰也沒說話,在一片靜謐中仔細辨認著聲音的方麵。


    窸窸窣窣……


    似乎是從四麵八方傳來的,又像是從溪水那裏傳來的。


    這時,阿願突然叫道:“我的阿啟!快,這個方向,就在那,我家阿啟的身子就在那裏,很近!大概三十丈遠!”


    這麽近的地方,兩人竟是一點都沒察覺!


    意識到敵人的強大,扶澤和江築互相看了一眼,均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認真,又一齊盯著阿願指著的方向。


    江築收起手中的長劍,換上他的匕首。


    扶澤也拿出與關,乾坤袋也準備就緒。


    烏壓壓的樹林中傳出桀桀笑聲,陰森的就像是極寒冷的水從頭澆下。阿願沒忍住打了個哆嗦。


    “捏哈哈哈,小東西倒是靈敏,就這麽被你這麽個無名小輩察覺到了方位,傳出去,可真是有損我無赦老祖老祖的大名。”


    阿願顫巍巍地回道:“我不會說出去的……”


    “嗬,那可由不得你!”


    話音剛落,一陣渾厚的力道裹挾著極霸道的陰風襲來,攻擊的位置極其刁鑽,眼看著就要打到身上。


    扶澤咬咬牙,就要伸手去拿輔助傳送符。正好與關現在的狀態,勉強可以傳送到稍遠的地方,可暫時保他們一命。


    這時,他與江築是緊挨著的,正好可以拉著他一起跑。


    一手提著與關,另一隻手拿出符紙,嘴裏默念口訣。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中。


    可是,出乎扶澤預料的是,江築立即扔出去了自己的小匕首。


    扶澤當時想的是,這個溫和的江築,一看就是沒見過大場麵的,才多大點事,就“犧牲”了母親的遺物。


    他自然而然的以為,那個什麽力量波動也沒有的匕首不會有多大的作用。畢竟那道罡風的力量,即使沒親手接到,但是它發出的餘威,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沒時間拉住江築,扶澤隻能在心裏替江築哀歎了一秒。輔助傳送符基本激活,扶澤便想拉住江築的手臂一起走。


    可是,對方先他一步。江築似是看穿了扶澤的動作,握著他的手臂,慢條斯理道,“看到結果再動手也不遲。”


    莫名的,扶澤停止了傳送。


    沒任何猶豫的停止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就這麽信任這個白衣少年。


    躲在暗處的人一開始隻是猶如看著瀕臨死亡的老鼠,在做著無謂而絕望的掙紮,但是在看到自己的力量就這麽突然間被一把小的不能再小的匕首吸收殆盡了,那張看不清麵容的臉上再也掛不住從容了。


    “你,你是什麽人?”


    他有些警惕的看著江築。


    白衣少年收回匕首,把鋒利的刀刃在衣袖上擦擦根本不存在的汙穢,頭也沒抬,但是發出的聲音卻讓無赦老祖的魂魄開始發顫。


    “無赦老祖,納靈體,十八層地獄逃出來的惡鬼;通緝令貼滿了各大冥界通關要塞,兩界勢力都得到消息,隻要能抓到你,便可得到冥王殿所出黑曜令兩枚,外加入職冥王殿的機會。”


    手持黑曜令,可以向冥王殿提出一個條件,隻要不過分,就可以實現。冥王殿,多好的機會啊。


    頓了頓,又接著道:“你那能容納萬鬼的體質不知道眼紅了多少人,別人都在費盡心思想要煉化你,你可倒好,自報家門,嫌活得太久了嗎?”


    無赦老祖不應,也沒現出身形。


    江築也不急,繼續用溫潤的聲音說下去:


    “我隻是想問幾句話,你可要想好了怎麽回答,要知道,如果我想拿下你,就是動動手指的事。”


    無赦老祖沉聲應道:“大人想知道什麽。”


    聲音落下,扶澤眼前便出現一片濃重發黑的陰氣,濃鬱的純粹。


    從黑色的陰氣中慢慢踱出一個人影,漆黑的衣袍籠罩全身,除了能看出身形挺高大的,其他的什麽也看不出來。


    怎麽……跟審查使那麽像?!


    “大人,我出來了,有什麽事請問。”即使知道對方的能力在自己之上自己,無赦老祖依舊沒有絲毫屈服之意。


    江築這才收了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斂了不小心外放的冷氣,端著是一副溫文爾雅。


    嗯,扶澤剛才走神了,沒發現自己放冷氣了,挺好。


    江築轉頭看了一眼扶澤,嚴肅的對無赦老祖說道:


    “這位小兄弟有事要問你,你如實告知便可。”


    無赦老祖想了會,妥協道:“可以,不過你們得把進入這裏的法陣破壞掉,杜絕後患!”


    江築:“法陣?”


    扶澤接道:“法陣,以我們的能力破壞不了,但是可以盡可能的避免別人通過那個法陣進入這裏。而且,等我們出了此處,定不會泄露你的藏身之處”


    無赦老祖有些急了:“怎麽避免?!那些人,可不是你這樣的小崽子能對付得了的!”


    小,小崽子?!!!!


    扶澤臉上狠狠地抽了抽。我這個小崽子打不死你!


    深深呼出一口氣,扶澤接著道:“這個你就別管你,我自有方法。”


    無赦老祖還想出言爭一爭,隻是眼角剛好瞥到江築神色不好,便隻得作罷。


    “問吧,趕緊問,趕緊走。”


    扶澤:“那我就直奔主題了,你身上是不是有一個狐狸鬼的半個魂魄?”


    無赦老祖直截了當的回答道:“對,就是在我身上,那條小狐狸不知死活,妄想偷我的千年陰靈芝,留下它半個身子,算是仁慈的。”


    扶澤:“嗬,仁慈個鬼,趕緊還回來,那條小狐狸最後不是沒偷成嗎,你又何苦死抓著不放。”


    得知原來他們是為了那隻蠢狐狸,無赦老祖鬆了一口氣:“哦,原來你們是為了這個來的,我還以為……喏,還給你們這個破狐狸身子,我無赦老祖還不屑於死抓著這等低劣的東西不放手。”


    隨即揮一揮衣袖,甩出一團模模糊糊的東西,顏色跟那隻小狐狸有點像。


    阿願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還好趕在阿啟的身子著地前接住了。小心的把阿啟的身子卷在懷裏,便頭也不回的朝著來時的路跑去。


    扶澤見狀,倒也沒阻攔,畢竟人家救“人”心切,心情可以理解。他想問問江築想不想跟他一起離開這裏,轉身卻看到江築緊盯著無赦老祖,神色嚴肅。


    “你有什麽瞞著我們?你是怎麽逃到這裏的?嗯?”


    無赦老祖身形有些不穩,似乎是有些慌亂,扶澤恰巧這時候晃到一邊,無赦老祖看了一眼扶澤,複對著江築壓低了聲音道:“大人之前說要放過我一馬的,不可妄言!”


    江築溫和的笑笑,就像是一陣清風拂過,“我可沒說過這話”。


    無赦老祖指著扶澤:“可是他說過!”


    江築依舊笑著:“他?”麵上的笑的莞爾,眼神卻不帶絲毫妥協。


    “我感覺到,你身上有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強大到以你無赦老祖——能納天下妖魔鬼怪之氣的納靈體,都裝不下。力量就這麽好?即使爆體也無所謂?”


    江築身上全然不見之前溫和氣質,取而代之的是果斷凜冽,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見無赦老祖還沒有動作,心知他八成在思忖這怎麽脫身,江築藏在袖中的匕首立即發出,卻隻堪堪彈開無赦老祖的帽子。


    江築略帶驚訝,沒想到這個無赦老祖竟然進步到這種地步,連自己的匕首都躲得過去。


    寬大的帽子被彈開,顯露出他的廬山真麵目:一個二十五六的青年男子,臉色煞青煞青的,卻是一頭銀發,隻發梢有一些黑,臉色不是很好,卻也沒有發怒,隱隱的還有些放鬆的意味,隻是這一點意味隱藏的很深,一般人輕易看不出什麽。


    扶澤瞧完無赦老祖,心中驚訝,本以為是慘不忍睹的麵容,再好點也是老態龍鍾,沒想到竟是如此年輕,麵目也不帶煞氣。反倒,除卻臉色之外,還有些儒雅。


    奇了奇了。


    等了一會,還沒等到江築有下一步動作,扶澤猜想,這個江築不知是什麽來頭,無赦老祖這麽牛哄哄的鬼都怕他;一會還不知道江築怎麽欺淩這個老鬼了。


    心中不知怎麽竟升起了些許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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