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扶澤幾人還沒有所感覺的時候,門口已經被設下“天羅地網”,就等著魚兒自己鑽進去。


    江築的話,讓阿啟阿願有些不知所以,阿啟更是心中微怒,可是,別的話,它也不屑於說。


    即使落魄了,它阿啟也不是苟且偷生的螻蟻,更沒有低聲下氣的時候。


    其實它沒有發現,在關於阿願的問題上,它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或許是發現了,樂在其中,也就不覺得有什麽了。


    扶澤壓下心中的不快,看著江築:“來者不善。”


    江築微微一愣,阿川倒是察覺的比他想象中的早。看來,他一直都是不弱的。


    洞口處漸漸升起了縷縷白色的煙氣,在周圍暗淡的光線中看的不真切,悄悄地掩蓋了洞口處的異變,處在洞中的人尚且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隻是大家都知道,有麻煩了。


    扶澤無所謂的笑笑,餘光瞥了瞥後方的兩小隻,均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身旁的江築兩手垂下,寬大的袖袍隨風而動,看起來頗有一番風輕雲淡的韻味。


    不多時,空氣中的壓迫越來越重,扶澤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微僵的身體瞬間放鬆了下來,卻是笑的有些無奈。


    半刻鍾的時間過去,這期間沒有一個人說過話。氤氳的白煙漸漸散去,原先被遮擋的視線明朗了些許,洞口之外出現了五個模糊的身影,看的雖不真切,不過身量倒是猜的差不多。


    約摸都是些少年兒郎,清朗瘦削。


    那幾個少年試探著走上前,在離著洞口十餘步停下,帶頭的少年身量略高,手中執劍,壯著膽子問道:


    “道友,敢問閣下是否也是來尋幽狐的?”


    他們雖然曆練不足,但是不傻。洞中除了些動物的鬼魂外,另外兩個人給人的感覺卻是不容小覷的,家裏長輩的氣勢也大抵如此了。


    因為洞中光線不足,所以他們看不清洞中的情況。


    扶澤笑盈盈的朝著江築眨眨眼,小聲道:


    “阿五,你說是不是該好好教訓一下這幾個小子。”


    江築和煦的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暗芒,麵上不顯。


    清了清嗓子,對帶頭少年道:“在下江築,雲遊散人一個,不知閣下是?”


    領頭的少年一愣,他以為對方會先說讓自己這邊放棄幽狐或者是放出氣勢,沒想到那人客客氣氣的先自報家門,一時間,領頭不知道怎麽回了。


    回答真話還是假話?安實話說,要是被家裏知道,自己還有這幾個師兄師弟怕是免不了要遭殃。說假話,長這麽大,他還不會撒謊呢……


    正當他左思右想,準備回應一個合適的答案,眼前突然亮起一抹柔和光亮。


    突然的亮光刺激了幾個少年的雙眼,幾個人連忙用手臂遮擋。待眼睛適應了,才放下手臂,偵查起眼前的情況:


    山洞口站著一個身著白衣的俊朗少年,身量比他們高了些,十七八歲的樣子,端的是恰到好處的禮節,客客氣氣的微微一笑,卻讓人恍惚間以為他的臉龐沐浴在和煦的陽光裏。


    光明而又溫和。


    江築的作為,一舉一動,就像是夫子常掛在嘴邊的“榜樣”,悄無聲息的在他們的腦中敲了聲警鍾。


    夫子常念叨:“修身一課,首先要你們銘記的便是禮義廉恥,說的是有禮節;講道義;尚廉潔;知羞恥。以後,不論你們身處何方,位於何位,名為何人,更不論是否活著,隻要靈魂不滅,便不能忘了人之本分!”


    如果忘了呢?


    哼!去領罰!


    腦中不自覺閃過夫子的話,幾個少年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待反應過來後,這幾個少年的氣勢立馬變了,一個個紛紛趕忙整理自己的儀容儀表,臉上也是一派正氣凜然。


    領頭少年朝著江築拱拱手:“在下樂乘,與身後幾位同出一門,我們此次奉師命下山曆練,曆練中便有幽狐這一項。不知,前輩是不是也需要這幽狐,若是如此,我們便離開。”


    可能是洞內的光線不好,或者是那幾個少年初次來冥界,緊張的很,反正最後的結果是他們戰戰兢兢的打量的身量頗高氣勢淩人的白衣飄飄江築,反而把扶澤給忽視了個徹底。


    扶澤看著那幾個換了身黑色常服的少年,發簪還是用的青碧玉,到底是太年輕了。


    扶澤:兔崽子,才幾天不見就看不見我了?!我才是主角好吧!


    如果樂乘知道扶澤的心理,一定會告訴他:沒看見那個江築穿的跟他們的夫子很像嗎!沒看見他舉手投足間那個禮節跟他們家異曲同工嗎!萬一是家族世交,然後這個人再回去說一嘴,他們幾個吃不了兜著走都兜不完,好嗎!


    本來,人間也是有些幽狐的,但是最近正逢亂世,各大勢力紛紛籠絡勢力,那用處頗多的幽狐更是被爭搶的厲害。如果不是因為這是他們的出師考核,他們也不會這麽拚命的下到冥界……


    家族是不允許弟子私自越界的,尤其是他們這些親傳弟子,說實話,他們心裏也很崩潰,出師考核都完不成,那丟臉都丟到姥姥家了。


    “幽狐,你們是要抓它回去所為何事?練成式神,還是鎖魂幡的主鬼?”江築知道,自己本不該這麽咄咄逼人的,但是誰讓他們這個時候蹦出來,擋住了扶澤的路。


    江築淡淡的看著樂乘,他們心裏那些小九九,明擺著放在臉上,雖說江築麵上的年歲與他們的年歲相差不算大,但是江築畢竟經曆過許多事,也曾單獨出門曆練了七八年了,是這些被家族保護的很好的毛頭小子比不了的。


    那幾個少年頓時有些茫然,都說了是要抓回去,最後要抓它幹嘛,那就不是他們這幾個能管得著的。


    這時,樂乘左手邊一個娃娃臉的少年往前走了一步,對江築道:


    “還望前輩明示。”


    幾個初入世的少年就那麽灼灼的看著江築,他們大部分的考核都已經完成了,那些小的任務已經讓那些無法進入冥界的弟子去做了,就差這個幽狐……


    阿願見他們這麽光明正大的討論幽狐的歸屬,雖然它不知道幽狐是什麽,但是這並不妨礙它猜測。這裏隻有一隻狐狸,不是它家阿啟,還能是誰?


    阿願很生氣,阿啟是它的,這些人真是討厭!


    至於江築,阿願不傻,它知道雖然江築很厲害,但是他是不會抓走阿啟的。


    越想越生氣,眼見阿願就要控製不住的衝出去,阿啟突然拉住它。阿願幽怨的看著它,控訴著自己的不滿,然而阿啟隻是看著扶澤。


    阿願順著它的眼光看了過去。


    被兩道目光打量著,一道深邃不知所謂,一道不滿哀怨憤憤。


    扶澤表示,他隻是看那幾個少年太嫩了,讓江築幫忙搓搓他們的銳氣,誰讓他們上次看到自己吃虧不幫忙的。


    但是,這跟這兩隻有什麽關係?


    哦……好像他們正在討論幽狐啊。


    朝阿啟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扶澤勾勾唇,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霎時間,阿願好像聽見了春暖花開的聲音,又好像回到了自己生前那個家,門旁那棵桃花樹散發著勾人的香味……


    “啪嗒”,雖然作為一隻鬼,是不會有口水這種東西,但是,這並不妨礙阿願表達自己的心情……


    阿啟瞬間臉就黑了,趕緊用自己的尾巴纏上阿願的身體,借力把自己放到阿願盤著的身軀上。


    “阿願……”


    “怎麽回事!”突然間,洞外的情形混亂起來。


    聽出聲音是樂乘的師兄弟,扶澤往前走了幾步,恰好能看清眼前的情形,而又不讓人發現。


    樂乘幾人正被繩索捆著,雖然不至於踉蹌趴下,但是也略有狼狽。


    這種窩囊,讓幾個少年氣的不行。太丟臉了,真是毀了他們的一世英名!


    偷襲!哪個不長眼的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樂乘的手緊緊攥著。


    扶澤“嘖嘖”了兩聲,看吧,樂乘,這回栽了吧。


    對於江築,扶澤是放十萬個心的,所以當看到江築纖塵不染的站在那裏,身前有一根耷拉著的繩索的時候,扶澤的表情很淡定。


    扶澤依舊隱在暗處,最近他的運氣實在是不算好,還是看好戲比較適合他。


    偷襲的人並沒有如大家所想的那樣自動現身,他依舊藏在暗處,看著眼前的人像是受困的小獸一樣,個個惶恐不已。


    他悄悄放出式神,身影如霧,縱然龐大,又易隱於暗處,用來偷襲再好不過了。


    可能是他自我感覺太良好了,忽略了明處的江築,更是連已經露出端倪的扶澤也沒發現。


    或許是他以為扶澤和江築是小角色,不必上心,也可能是他留有後手,手段頗多。


    所以當暗處的人出手,打著一擊必中的目的。自以為可以手到擒來,不想卻被人打斷了,那種被挑釁憤怒,已經變成了止不住的滔天恨意。


    偷襲被打斷,這並不是什麽大事,對於一個人的曆練之路來說,技不如人很正常。


    可是這得看發生在什麽人身上。


    一直以來的優越感,迫使他的扭曲的內心叫囂著,要撕碎阻攔他的人……


    明顯,這不是硬拚的好時機,他也不是傻子,不會一個人去對付那麽多人。


    哼,珠峰的人,親傳弟子?你們給我等著!總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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