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以前,江築等人以為,這密室不過是在屋子地下挖了個地下室,最多大一些,可走了約摸一刻鍾,幾人還在蜿蜒的密道中。


    赫曦扶著寄言,眼看著寄言已經快要走不動了,赫曦忍不住出聲道:“臨川,這……”


    “快了。”


    果然,再一次轉了個彎後,前方出現一個黑色的木門。


    扶澤走到,門旁,伸出手在門上摸了兩下。


    “這是檀木,原先長的地方靈氣可充裕了。”


    赫曦插言道:“你挖來的?”


    扶澤:“哦?如出此言?我看起來像是那麽無聊的人嗎?”


    說完,不等赫曦回話,門就自己開了。


    “進去吧。”


    不知道扶澤在哪裏碰了一下,隻聽見“哢”的一聲,密室中瞬間亮了起來。


    室內的布局很簡單,隻一張石桌,四個石凳。如果非要挑出什麽特別的,隻能說牆壁的顏色不錯。


    坐下後,江築首先問道:“為何要把我噎帶來?這是要幹什麽?”


    扶澤低著頭不知道在幹什麽,草草回道:“也沒什麽。”


    見他不想多說什麽,江築也隻能默默等著。


    “找到了,寄言啊,吃了吧。”


    “這是什麽東西?”


    扶澤無所謂的擺擺手:“我可是在幫他啊,赫曦,你試了那麽多方法,難道就不能信我一次?”


    寄言拉下因為著急而站起來的赫曦,溫溫淡淡的笑了笑,更顯得臉色蒼白羸弱。


    赫曦說不清自己是什麽心情,更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心慌。


    他隻能試著勸說寄言:“那,我就問問……總得知道是幹嘛的。”


    扶澤道:“真想知道?”


    赫曦有些猶豫。


    病美人,即使身為男子,也擋不住那人滿身的風華。寄言笑的越發的慘淡,似是呢喃道:


    “不必告訴他了。多些臨川公子了。”


    從扶澤手裏接過一個深藍色的小瓶子,寄言擰開塞子就一仰頭將瓶子裏的東西喝了個幹淨。


    “小寄言……”


    這時,江築拉起扶澤立馬撤到一邊,手裏拿著銀月匕首,剛想做出一副警戒的姿態,又想起扶澤的一舉一動。


    原來他一早就知道了。


    江築無奈的笑了笑,收了匕首,看向扶澤,原以為會看到扶澤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沒想到卻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些許詫異。


    扶澤的確很驚訝,他隻是知道這個人是魔秀,卻不知他修為竟然如此之高,而且,受傷極重。


    扶澤的東西,對於魔修來說,簡直是大補之物。寄言身上的傷不說好了哥完全,至少也好了個七七八八,對付一些小嘍囉是絕對沒問題的。


    受了扶澤的恩惠,寄言起身拱手相謝。


    扶澤卻擺手,道:“不必謝我,你還是想想該怎麽跟他解釋吧。阿五,咱們先出去,去隔壁房間坐坐吧。”


    出去之前,扶澤回頭看了一眼,卻隻看到了寄言蕭條的背影。


    江築說道:“沒想到,寄言的修為……如此之高。”


    扶澤:“嗯,魔宗的宗主還不知道有沒有他厲害呢。雖然他現在受傷了,不過依然不可小覷。”


    這間與寄言二人相鄰的房間,布局依舊簡潔,不過在一邊多了張床。


    扶澤指著那張床說道:“之前我受傷了,就是在這裏養的傷。”


    “那個姓吳的……”


    “不是,我自己。這個密室是我偶然間發現的,原本它的入口不在那書房,隻是後來改道了。”


    躺在床上,扶澤按了按眉心。


    江築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想了一會,說道:


    “我現在覺得,很亂。”


    扶澤身上有太多的未知,他原本以為扶澤隻是個修為出色的平民子弟,又因為這一身卓越的天賦被人陷害,最後走上了被人詬病與迫害的不歸路。


    哪知,他對於一些事情的看法竟然比自己還要高超。


    那寄言是魔修的事,江築一開始是沒看出來的。直到寄言喝下扶澤給他的那瓶東西之前,有意釋放出來的一些氣息,才讓他有多察覺。


    而扶澤,一早就發現了?


    不僅發現了,扶澤還要幫他恢複身體,難道就不怕寄言的對頭來找他麻煩嗎?


    還有,扶澤哪來的那個瓶子?


    他為什麽會認識這麽多人,為什麽還跟這個什麽都不是的吳穆關係匪淺,又為什麽會受傷?


    在哪裏受的傷,為什麽會受傷,又是誰傷的他?


    想到這裏,江築摸了摸銀月匕首。


    扶澤的來曆,似乎並不簡單。


    可他會是什麽人呢?竟然知道的比他這個武陵雲府出來的人還多。


    “阿五,阿五……阿五!”


    “嗯?怎麽了?”


    “看你出神出的厲害,還麵露凶相,怕你走火入魔。”


    江築:“……”


    扶澤看看江築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禁被他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的表情逗笑了。


    “哈哈,阿五啊,你這個表情太逗了!我知道你有疑問,你問吧,我都告訴你。”


    江築卻問了句:“你為什麽要幫他們?又為何如此信我?”


    大概這就是他吧,總是那麽喜歡幫助別人,總是對他人毫無條件的信任,帶著他獨特的笑容……


    聞言,扶澤愣了一下。


    他不再趴在床上,而是一個躍身,盤著腿坐在那裏。


    一邊晃著一邊說道:


    “嗯,我這個人吧,算不上好人。隻是,你也知道,我也沒什麽家人,不去做些什麽的話,太無聊了啊。照你那麽說,我豈不是聖人了?”


    江築很想說一句,你可不就是聖人?不管是上輩子還是現在。


    扶澤接著說道:


    “有很多東西,我一時半刻跟你解釋不清楚,隻能說,我不是個好人,也不是壞人,不過,就是把你所謂的幫人當做人生樂趣罷了。至於為何如此信你,大概是感覺你靠得住吧。”


    得到了如此的答案,不知為什麽,江築反而不想去知道那些疑問究竟是為什麽了。


    就如他所說,他的人生太無聊了,總得找些有意思的事做做。


    “對了,阿五,你家在哪啊,出來這麽久,你跟他們聯係了嗎?我以前怎麽沒聽說過你?”


    不,你聽說過,我還差點抓了你呢。


    不能讓他知道。


    江築裝作沒事人,默默把頭偏了偏,不去跟扶澤對視。


    “我跟師門交代過了,近一年,我會在外遊曆,長些見識。”


    其實是審查使的休沐假期到了。


    時間正好一年。


    江築裝作好奇的問道:“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呢?阿川可是有什麽難處?我師門有些功法,說不定可以幫到你。”


    扶澤趕緊坐到江築對麵,可是坐下後,又失落了起來。


    “你也知道,追蹤陣法、符籙什麽的,我會的也不少,前前後後也試了不少遍。”


    “可就是,找不到啊……”


    扶澤在陣法符籙上的天賦,可謂是頂尖的。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


    呆坐了片刻,扶澤腰上的通訊器有反應了。


    “何事?”


    “吳穆要我沒事的話,上去一趟。”


    兩人出了房間,途徑隔壁屋子的時候,裏麵沒有任何聲音。


    江築出聲道:“走吧。”


    “嗯。”


    ……


    出來的時候,扶澤帶著江築走了捷徑,不過一會兒工夫,兩人就出來了。


    進去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此時,天已經有些蒙蒙亮。


    之前在解決寄言的事,無暇顧及,這時,扶澤突然想起,江築為何會這麽晚來到吳府?


    一見到人,吳穆也顧不得他官大人的形象了,衝上去就要保住扶澤,幸好被江築攔了下來,要不然,扶澤準得踉蹌兩步。


    江築語氣不善的問道:“吳大人!”


    扶澤悄悄拉了拉江築的衣角,轉身對著吳穆:


    “又是誰家的姨娘,搶了主母的風頭;還是誰家的貓卡在了樹上下不來了;難不成……是你家的狗崽,難產了?”


    “不是,不是,都不是!是那個程家!”


    扶澤想了一下,能讓吳穆頭大的程家,這個青州城也隻有一家了。


    “額,那個青州第一世家,程家,家主程世勇,家裏有一個獨子……”


    扶澤還沒說完,就被吳穆打斷了:“對對對!就是他家!”


    “他家不是一直很安分嗎,那個程世勇人還不錯。”


    說到這裏,吳穆拉著扶澤,悄聲說道:“你不知道,我都快被這件事愁死了!那個程世勇,前一陣子出事了,他的獨子也重病無治,撒手人寰了。”


    “青州程家,哦,我想起來了,這個程家有個奇怪的家規,家主之位隻傳嫡子,就算是這一脈嫡子一個也沒有了,也不會用庶子,我聽說,他們家之前出現過嫡係斷了的情況,當時是主母從支脈過繼了一個五六歲的嫡子。”


    “正是啊,程家在程世勇這一代,隻有他和他弟弟兩個嫡子,哥哥死了,這弟弟就來耀武揚威了。這不,這就鬧到我這裏來了。其實,他這個弟弟倒是沒什麽,就是這個程二有個不成器的兒子,那簡直……豈是一個紈絝了得!我方才還聽說他昨天在大街上欺負什麽人。”


    “嗯,欺負的我們。”


    “可不是……什,啥?!他欺負你了?那他還活得這麽好,命真大!”


    扶澤剛想給他個白眼,一旁的江築看著吳穆,冷冷的說道:


    “吳、大、人,我這個晰雲宗少主,是不是趕不上那個程家二少爺?”


    哼,這個沒教養的程家,氣數早就到頭了,偏偏有些人還在把它往絕路上推。


    該來的,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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