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現在是皇族在管理,雖然閻羅王現在是臣,但是他的地位可是不低。


    一個搞不好,隨時都能讓冥界抖一抖。


    對於這個冥界傳奇一樣的“炎主”,扶澤倒是有些好奇了。


    扶澤二人來到閻羅殿主殿前麵時,這裏已經安靜下來,空氣中彌漫著死一樣的寂靜。


    蕭條的場景中,布滿了殘帳碎錦,地上散落了眾多書籍,甚至還有一些竹簡,半打開的被人隨手扔在地上。


    扶澤有心上前查看,江築拉住他,朝著側殿走去。


    雖然叫側殿,但是也比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宮殿大了好幾倍。扶澤隱約記得,這個側殿好像是存放記錄的,存放那些往生之人輪回所到往的地方。


    剛到牆角的位置,迎麵就衝來一股強大的威壓,扶澤一時不察,差點摔倒在地,幸好有人扶住了他的腰。


    “阿五……你”


    江築姿勢不變,“別說話,你聽。”


    扶澤很想告訴他:你抓到我的癢癢肉了!


    但是江築已經一本正經的通過破碎的窗戶往裏麵看了。


    扶澤很想問他:你不是少宗主嗎?著呢鬼鬼祟祟的真的沒問題?


    “我再說最後一遍,他的魂魄,在哪裏!!”


    屋內,一個男子身著火紅錦袍,霸氣十足的站在一排書架前。隻這一眼,就能讓人知道,他是個說一不二且極難相處的人。


    與他張揚的行事作風格格不入,這個人手裏摸索著一隻毛茸茸的什麽物件,離得太遠,扶澤又不能用什麽手段,隻能靠著肉眼勉強看出來是個金黃色的什麽東西。


    他背對著扶澤,讓人看不清麵貌,但能聽出他的聲音格外低沉,如果不是受過傷,那便是有意嘶啞著聲音。


    江築設下隔離陣法,確保不會讓人發現他們。


    接著,屋內一個穿著墨色差服的人,手裏拿著一摞書卷,淡然回答道:“你還是不死心嗎?這是何苦呢?炎主。”


    炎主扯了扯嘴角,在不易讓人察覺的地方露出一抹苦笑。


    “到底,都是你們的錯,這麽久,還是沒半點進展。”


    說到後來,他的聲音已經平靜下來了,沒了先前的怒氣。


    判官拾起地上散落的幾捆竹簡,神情似乎有些無奈:“這麽早的記錄你也不放過,怎麽,有什麽跡象嗎?”


    炎主沒有回應,隻一個人坐在那裏,摸索著手裏的東西。


    判官收了目光,又貌似無意的往窗外看了一眼,才輕聲說道:


    “或許,你改換個辦法了,隔一段時間過來這裏鬧一次,我們可吃不消啊。若是被你皇兄知道了,又少不了關押你幾年……”


    “哼,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以為現在的我還會再次上當嗎?皇兄想要關我,我自由辦法脫身,不勞你費心了。”


    “倒是我逾越了。”判官默默的收起了散落的所有書卷,再沒說一句話。


    扶澤在外麵等的,腿都快斷了,才看到判官準備出去。


    臨出門,判官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低頭看著握著東西的手的炎主,才轉身離去。


    判官走後,炎主坐了沒多久,就消失在原地。


    隔離陣法中,扶澤轉頭說道:“阿五啊,快鬆開你的手,我快癢死了!”


    江築裝模作樣的收了手,解釋道:“剛才有些急了。”


    扶澤笑了笑:“沒事沒事。不過,這個炎主,好像與閻羅殿之間……有些事啊。”


    “嗯,據我所知,炎王在過去的六十九年裏,從未露麵,也沒聽說過有關他的任何消息。這次一出現,便是在閻羅殿,並且,他好像在找什麽東西,或者說,他在找什麽人。”


    扶澤揉著發酸的腿,說道:“嗯,有關這個炎王的事,我也有所耳聞,不過都是草草帶過,大家都不想過多討論他。”


    這時,江築突然問扶澤:“若是你最重要的人突然不在你身邊了,你該怎麽辦?”


    不在身邊了?


    扶澤回道:“若是死了,那我便來這閻羅殿送他最後一程,日後護他來世一生平安;若是失蹤了,那我便去找他。”


    “若是他不想見你了,或者討厭你了,怎麽辦?”


    扶澤笑了:“總得有個理由吧,若是這個是我的錯,那麽我就努力去彌補;若是不是,那也會有相應的解決辦法。”


    江築垂下眼瞼:若是我……那該怎麽去彌補你啊……


    突然,江築像是決定了什麽,他微微轉身,看著扶澤的雙眼,一字一句的問道:“若是一個人,為了救你,魂飛魄散了,你會……永遠記得他嗎?”


    可能是江築的眼神太過認真,扶澤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莫名覺得江築不是在開玩笑。


    “真是朋友的話,我不希望的。”


    不希望記得嗎……江築的眼中升起一股死氣,不受控製的悄然蔓延開來。


    扶澤趕緊說道:“怎麽可能呢?阿五,你是不是魔障了?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我的意思是不希望別人為了我而魂飛魄散。生而為人尚且如此不易,若是為了我而魂飛魄散了,那我豈不是……”


    扶澤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那我便隨他而去吧。”


    “不可以!”


    可能是江築突然間變化的情緒太過陌生,這一聲“不可以”喊出來,他的表情竟有些抽搐。


    扶澤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阿五,我的天啊,你這個表情簡直太……太厲害了……哈哈……笑死我了……”


    厲害?是想說太難看了吧。


    不過,看著扶澤這麽開心,江築也從心裏升起的那股奇怪的念頭中脫離開來。


    “你開心就好。”本來,我的重生,就是為了報恩的,為了好好守著你。


    “好了好了,先離開這裏,一會再回來報到吧,這裏現在太亂了……”


    扶澤同江築順利的走出了閻羅殿。


    在他們走後,閻羅殿那個側殿的門柱後麵走出一個紅衣男子,狂妄而霸氣。


    他低聲說道:“魂飛魄散嗎?不,這不可能!我知道的,你是不想見我了,那我便去找你,一年、十年、百年千年……我總能做到的……”


    就像當初你誇我的那樣:小竹子真聰明啊……


    炎主突然抬起頭,眼中迸發出耀眼的光芒:“哈哈哈哈,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再等等我,我這就去……”


    ……


    扶澤在外麵繞著冥王殿溜達了一會,估摸著以閻羅殿的工作效率,這會應該已經收拾完了,才與江築往閻羅殿走去。


    再次到達大門口,這時候,已經有守衛了。


    “兩位大哥,我是輪回司新來的鬼差,不知能否告知,該到何處報到?”


    其中一個守衛喪著臉,用他煞白煞白的眼球看了看扶澤,隨後用手往後一指。


    旁邊的守衛說道:“就是他指的那個地方,你進去吧。”


    “多謝了,阿五,走吧。”


    “等等,他不能進去。”


    扶澤爭道:“尚司大人並沒有說不能帶人,為何他不能進去?”


    那守衛冷冷一笑:“嗬,你以為這裏是哪裏?陽間的菜市場嗎?我這位兄弟你也見到了,他當初就是冒冒失失闖進閻羅殿,收了十八層地獄的剜刑之苦,當然了,這絕不僅僅是沒了舌頭這麽簡單。你確定要帶他進去?”


    說話的守衛用陰冷的目光看著扶澤,讓扶澤有種“如果他沒有司涼的令牌,現在已經受刑”的感覺。


    江築以為扶澤是在擔心他,心情莫名的有些輕快,“阿川就先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


    扶澤道:“也隻能這樣了,這個萬福袋你拿著,隻是六道子給我的,定會有用。”


    江築彎了眼角:“嗯。”


    扶澤不放心的又交待了幾句話,才走近閻羅殿的大門。


    ……


    “哎哎,下一個,下一個!”罄無門中,扶澤審核的鬼大聲喊道。


    “我……”


    “拿筆的,記一下,這個是第六殿生死殿的雜役,嗯,二十歲死的,鬼齡一百年,喲,剛滿一百歲就來了啊。”


    “是……小的名叫……”


    “好了,你的名字,去了生死殿,自有壽老賜名,快走快走。下一個!”


    炎主終於走了,按照慣例,短期之內他是不會再來的。管事的鬼美滋滋的翹著二郎腿,看著眼前一個個過來報到去各大殿的鬼


    他身後那個拿著奮筆疾書的小鬼撇撇嘴,這也就是炎主剛走,他心情好了,要不然,放到平時,還指不定怎麽苛待新人的。


    小氣又貪財,真不知道是怎麽坐上管事的位子的。


    “哎,小子,你磨磨唧唧的在幹什麽!別偷懶啊,小心我告訴上頭。”


    “知道了。”


    終於臨到扶澤,他正想上前遞出文書,就被一個人擠開來。


    “結果結果,哎,管事大人,我有急事,能不能讓我先,兄弟,你就讓讓我吧。”


    扶澤微微一笑:“那你先吧。”


    聞言,那人燦然一笑,表情生動而躍然,絲毫不像是一個沒有生機的人。


    “第十殿,第五連霜,職位……”


    “哦,浮屬殿的啊,職位不用說了。這是你的令牌,走吧。”


    “哦。”第五連霜接過令牌,走出去了。


    輪到扶澤時,那鬼看到“輪回司”三個字,直接輕笑了,“嘿,你們倆還真是有緣啊,幹的活都一樣,喏,這時你的,走吧。”


    扶澤有些莫名,隻是看著那管事明顯小人的嘴臉,扶澤也沒有心情跟他詳問。


    將令牌收在腰間,令牌自動將主人的氣息記錄下來,並且分出一縷氣息傳到提筆記錄的鬼那裏,再由他做些補充。


    扶澤出去後,那管事搖頭晃腦地說道:“這倆人,竟然都不是鬼,工作還都一樣,有意思啊……你別偷懶啊,我都看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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