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臘可有人出戰?”王牧詢問道。</p>


    “並沒有,他們守在山口,就沒有動過。”薛仁貴搖搖頭說道。</p>


    “要不屬下去試探一下?”等王牧放下望遠鏡,薛仁貴呼吸略微有些急促,期待的問道。</p>


    見薛仁貴躍躍欲試的樣子,王牧不由一笑,暗自感歎年輕就是好,天不怕地不怕,就像自己好好穿越的時候,心裏一心想著弄死敵人,建立功勳。</p>


    “不急,看看真臘人搞什麽!”王牧搖搖頭說道。</p>


    “他們好像一點也不急,也不知道是為何?”薛仁貴不解的說道。</p>


    一般來說,雙方交戰,斥候肯定是廝殺最早,最殘酷的,都想滅掉對方眼線,而自己一方打探到足夠的信息,可是真臘人發現薛仁貴的人馬之後,立即選擇了固守,弄得就像薛仁貴在打他們一樣。</p>


    在穩定了林邑的時候,王牧就已經安排了薛仁貴,帶了三千人駐守在邊境,把以前林邑修的關卡,又加固了許多,所以並不擔心,敵人突然殺到城下。</p>


    真臘人不動,王牧也不動,除了斥候依舊在打探。</p>


    雙方都在等待援軍,王牧不想打這種意義不大的戰爭,因為戰爭就要死人,目前的戰略目標並非真臘,死多了會影響下一步計劃。</p>


    等了三天,真臘人終於有了行動,不過隻是派了使者前來。</p>


    “見過大唐將軍!”</p>


    “是誰讓你來的?叫你來做什麽?爾等為何無故犯我大唐疆域?”王牧冷著臉問道。</p>


    “將軍此言差矣,分明是你們侵占林邑國領地,林邑五王子前來我國求救,吾王想請將軍撤兵,以免傷了兩國和氣。中原天朝上國,想必不會強占他國領地吧?”使者綿裏帶針的說道。</p>


    這個使者很會說,他看上去是捧了大唐,其實是說,你們是天朝上國,強占別人領土,這和強盜沒有區別,會讓其他國家心寒,他們真臘就是為了自保而出兵。</p>


    “原來是有漏網之魚!真是一群廢物。”王牧心裏暗自想到,同時對林邑以前那些貴族,暗罵一聲。</p>


    “一派胡言!你可知道,林邑以前叫什麽名字?本官告訴你,八百年前,這裏就是中原的扶南郡!那時候你們的祖先,還是一群不穿衣服的土族,自古以來,這裏就是中原的領土,你給我說強占!”王牧猛的站起,向前兩步,瞪大眼睛,居高臨下的看著使者,厲聲嗬斥道。</p>


    真臘人當然不會去研究林邑的曆史,至少幾百年前的事情,他們並不知道,被王牧譏諷,使者臉上一紅,狡辯道:“將軍你也說了,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即便那時候真的屬於中原,你們已經改朝換代好多次,如今和你們也沒有關係。”</p>


    “哼!本官告訴你,隻要是中原的領地,無論多久,都是中原的!”王牧強勢的說道。</p>


    “將軍你這是強詞奪理,難道就不怕引起公憤,總不能有一天你們說幾百年前,有中原人到過真臘,真臘也是你們的吧?”使者有些憤怒的說道。</p>


    “你要講道理,本官就和你講道理!二十多年前,中原就出兵收複了林邑,特意設立了比景、海陰、林邑三郡。當時為何朝廷沒有打你們?還不是因為你們不屬於中原,懂嗎?如果不相信,可以去看一下,林邑的宮殿,城牆,還有二十多年前,大軍留下的字跡!”王牧冷笑著說道。</p>


    他這並不是吹牛,要知道征伐他國,最喜歡的就是勒石記功,將領會在石頭人幾率,某年某月某日,奉某某皇帝的命令,攻打下來了某地。</p>


    小兵自然沒有資格把名字留在上麵,主要是刻不下那麽多名字,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識字的人也會在其它地方,留下某某到此,殺敵多少的字,或是寫一首打油詩之類的。所以在林邑城以前的王宮裏麵,還真有許多字留在那裏。</p>


    並不是說林邑王不知道把字毀掉,隻不過他們能說漢語就不錯了,根本不認識漢字,即便詢問商人,商人也不會說實話。或許林邑王猜到,那些不是什麽好話,不過宮裏到處都是,又哪裏找得完,對於普通士卒來說,恐怕有人還以為那是宮殿裏麵的花紋。</p>


    “將軍,林邑也好,我們真臘也罷,一直以來,都視你們為宗主國,對中原天朝上國,向來恭敬有加,前一些年,多次前去長安朝貢。將軍何不收兵,避免生靈塗炭,真臘願補償上國出兵的消耗。”使者一臉誠懇的勸說道。</p>


    “嗬嗬!本將軍也不想有人死亡,撤兵當然沒有問題,不過現在是你們,兵臨我的地盤,隻要你們撤兵,本將軍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既往不咎。”王牧裝著沒有聽懂,笑了笑,轉身向後走了幾步,以示自己不想逼迫。</p>


    “唉!將軍真的不能讓出林邑嗎?”使者歎息一聲問道。</p>


    “讓出!怎麽可能讓出,中原的土地,沒有一寸是多餘的!想要也可以,隻要打敗本將軍,林邑自然是你們的!不過大唐的怒火,你們能不能承受,自己考慮吧!送客!”王牧沉聲說道。</p>


    “下官告退!”</p>


    “恕不遠送!”</p>


    “都督,他們不會真的聯絡了其他小國吧?不然這麽久一直按兵不動,有些說不過去。”使者離開之後,薛仁貴擔心的說道。</p>


    “林邑和真臘附近,有墮和羅國,盤盤國、迦羅舍佛國,不過都是小國,還有幾個小國在島上,這些國家,比林邑還不如,不足為慮。”王牧微微搖頭說道。</p>


    </p>


    “隋書記載,自林邑以南,皆卷發黑身,通號為昆侖,想必真臘使者說的就是那些昆侖奴。昆侖奴雖然高大,不過性格很溫順,想來戰力不怎麽樣。”杜荷說道。</p>


    林邑附近的那些小國,王牧早已知道,隻不過沒有那個精力去管他們,原本想著等林邑穩定,就當練兵一樣,讓人去收拾掉,如果不是真臘出兵,年後他就打算安排軍隊出征了。</p>


    “性格溫順隻是相對來說,哪有全部溫順的,不要被第一印象固定了思想,對敵人不能有任何大意的心思。”王牧掃了幾個年輕人一眼,嚴肅的說道。</p>


    帶杜荷他們來,並沒有想過讓他們作戰,主要是長長見識,所以他有機會,就指點幾人。</p>


    “我錯了,以後一定不會再大意。”杜荷急忙承認錯誤,李德獎等人也跟著點點頭。</p>


    “仁貴,你覺得下一步,應該怎麽做?”王牧問道,相對其他人,王牧更看重薛仁貴,畢竟記憶中,他的名聲太響,不可能浪得虛名。</p>


    “以屬下之見,先傳信淩長史,小心有敵人從其他地方進攻;真臘這邊,無論是否撤軍,肯定會和我們打一場,試探我們的實力。</p>


    這個地方,想要設伏幾乎不可能,介於有象兵的威脅,屬下建議以防守為主,乘真臘攻打關卡之時,騎兵破敵,盡可能的殺傷象兵,想必真臘人會很心痛。”薛仁貴思索片刻,深吸一口氣說道。</p>


    “你們呢?有沒有啥想法?有就說來聽聽。”王牧點點頭又問其他人。</p>


    “屬下以為,單純防守,太過於被動,不如主動出擊,試探一下真臘人的實力。”程懷亮說道。</p>


    “笨蛋!這還用試探,對麵有七八萬人,後麵還有援兵,至少十萬大軍,就是十萬頭豬,也是一件麻煩事情。”李德獎白了一眼程懷亮說道。</p>


    確實,從人數上來說,王牧才帶了三萬五千人馬,根本不占優勢。</p>


    “要是人數能決定勝負,我們還打啥?不如早點跑。”程懷亮不服的爭辯道。</p>


    “以少勝多,那是特殊情況,這地方不好設伏,又沒有可用水火的條件,主動出擊,我認為不妥。”李德獎搖搖頭反對道。</p>


    “也不能這麽說,我看過了,真臘人沒有鐵甲,又沒有戰馬,真要打起來,我們勝算很高。”杜荷說道。</p>


    “高侃,你覺得呢?”王牧沒有阻止他們爭論,又問一直很少說話的高侃。</p>


    “屬下以為,試探一下也好,一來可以了解真臘人的強弱,二來可以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教訓教訓真臘人。”高侃回答道。</p>


    “戰爭,隻是政治的延續,是為了取得利益的一種行動,所以一場戰爭,打與不打,要看利益是否需要,最重要一點,付出與收獲,要成比例。</p>


    當然!我說的隻是主動攻打別人的情況,現在敵人已經到了門口,打肯定要打,而且要狠狠的打,要打得敵人聽到我們的名聲就害怕。”王牧朗聲說道。</p>


    “我要做先鋒!一刀一個!”房遺愛麵容有些猙獰的說道。</p>


    “那些象兵怎麽辦?我想了很久,除了用火驅趕,就隻有用陷阱,象兵有眾多步卒護著,不可能讓我們拿著火把走到麵前;陷阱就更不可能,那麽多大象,要困住的話,得一個山穀才行。”杜荷為難的說道。</p>


    “用騎兵衝殺!雖然會有傷亡,不過應該能夠接受。”薛仁貴說道。</p>


    聽著他們討論,王牧突然眼睛一亮,其實他也一直在考慮,如何對付象兵,隻不過沒有想到好辦法。</p>


    要知道十多萬人的戰爭,這可不像草原上,也不是攻城,大家殺做一團;戰線拉得很開,王牧他們守著要道,以主路的關卡為中心,方圓二三十裏,還分布著很多支人手,以千人隊守著狹窄的山間小道。</p>


    真臘那邊也差不多,前營卡住要道,左右各有一個營地,相隔五裏,互為犄角,後麵還有大營,支援著三處。</p>


    這種戰場,一但爆發戰爭,整個戰場的道路,都會開戰,或是羊攻牽製,或是強攻。</p>


    雙方都會想辦法衝過阻攔,對敵人進行夾擊,或者騷擾,或者斷敵人糧道。</p>


    至於說從遠方繞道,意義不大,畢竟想要偷襲別人後方的城池,那是需要冒風險的,偷襲不成,還容易被關門打狗。</p>


    不止是交通道路,山坡樹林,同樣有斥候把守,這些地方,廝殺反而是最激烈的。</p>


    ………</p>


    “二王子,唐人態度非常堅決,他們不會讓出林邑的。”真臘使者回去之後,一五一十的匯報了經過,隨後總結道。</p>


    被稱為二王子的是一個身穿白色長袍,披著金色披風,卷發上帶著金冠的年輕人。</p>


    “這都在預料之中,說說看,唐人的實力如何?”二王子擺擺手說道。</p>


    “唐人實力很強,他們之中,很多人穿著鐵甲,看氣勢應該都是精銳,具體人數不知道,不過防守非常嚴密,關卡也被加固過,比起以往更加高大。”使者神色凝重的回答道。</p>


    二王子一聽,眉頭一皺,思索著問道:“這麽說來,想要強攻很難。”</p>


    “很難,即便能打下來,傷亡肯定不小,屬下不建議強攻。”使者搖搖頭說道。</p>


    “二王子,你不能不管啊…”另外一個憔悴的青年,急忙說道。</p>


    “住嘴!”二王子眉頭一皺,沉聲嗬斥,隨後澹澹的說道:“本王子既然出兵,自然會打退唐人,不過本王子也不會拿我的人去送死。”</p>


    “那…那應該怎麽辦呢?是不是等援兵?”林邑曾經的五王子範胥,喃喃的問道。</p>


    “哼!指望那些小國,還不如指望唐人自己退兵。”二王子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p>


    “二王子你的意思是?那些小國不會出兵?”範胥一臉失望的問道。</p>


    “唇亡齒寒他們應該明白,出兵肯定會出兵,不過敢不敢動手就難說了。”二王子很是不滿的說道。</p>


    “啊!不會動手…這…”範胥臉上的沮喪,完全就掩飾不住。</p>


    “這並不意外,本王子也沒有指望他們攻打唐人,能幫著牽製一下就夠了,最後還得看我們自己。”二王子很澹定的說道。</p>


    聽到二王子並沒有放棄的意思,範胥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有些激動的問道:“二王子,應該怎麽打退唐人呢?”</p>


    “打退又能怎麽樣呢?想要把唐人趕出林邑,太難了。”二王子煩躁的說道,如今的情況,和一開始心裏的計劃,差得太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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