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p>
已經現身的徐衍王，坐在了林府中家主之位。林雪滿臉震驚，側站在林老爺身邊，已經掩蓋不住的六甲之身，讓本就沒有著妝容的林家大小姐顯得更加憔悴。高堂之中正對門的空地上，二小姐林雪雙膝跪地，七上、李誠儒等人皆坐在側座，就連一向了天下事於執掌的李誠儒，眼中也充滿疑惑。</p>
藏得，可真深呐！</p>
投身於天下社稷、終身止步於十二境的徐衍王，被長陵王追殺至伏牛鎮，藏而不出的徐清沐他爹，居然一巴掌打出了耳順境的實力？要知道，當今天下能夠拍出耳順境實力的，不超過一手指數。</p>
親身體驗這巴掌威力的林老爺林勇，眼神中的怨恨最多。本以為傷了曹皇後，找到了他們兩人的棲身所在地，可殺他們二人換取想要的條件，誰知半路踏出來的徐衍王，一巴掌就將自己扇了個半死。</p>
這等情報就連在徐衍王身邊多年的長陵王，都不知道。可見這看似平淡無奇的徐衍王，藏的有多深！</p>
“林老爺，你不是很好奇，為什麽我要等到清沐入了那鬼府，才現身？”徐陽脯好不容易有了些興致，看了眼在門檻處半跪的林勇，笑的有些隨和。隨後，親自下座，走到二小姐那兒，彎下腰將林雨扶了起來。後者微微彎腰，顯得極為恭敬，隨後站直的腰板，筆直。</p>
一直走到林勇麵前，徐陽脯才停下腳步，雙手負後，依舊那般雍容典雅。</p>
林老爺心中愈發的恨，他恨劍氣閣出爾反爾，恨梨蘭宮的二當家許三寧絕情寡義，更恨自己的有眼無珠。一盤即將收官的大好棋局，被他走到體無完膚！當下，這個已經完全被壓製、毫無勝算的林老爺眼中又絕望，更多的是恨意：“虎毒不食子，明知道進入那鬼府必死，你這般托大，即便恢複了實力，估計想要出手相救，也晚了！”</p>
鬼府為何開？他林老爺也算是幕後推手之一，如何不曉得？那鬼府中的危險，甚至那位周姓的存在，林老爺也是心知肚明！</p>
再說，即便你徐衍王現在強行破開禁製，怕是已經來不及了吧？說不定，你那唯一的兒子徐清沐，早就挫骨揚灰了去！</p>
想到這，林老爺便有些心氣，那種暢快之感，讓頭發已經發白的花甲，心中大為暢快！當年在伏牛鎮，就礙於宋梓涵的威壓，被拿走林震北的武運就夠憋屈。後來路三寸現身，一腳震斷了伏牛鎮三年氣運，更是將這份反噬推到了他自己的親兒子林震北身上，可是同樣作為棋子的他，有怨不能言，含苦不能說。自從林震北死後，他還好心的提醒徐清沐，要小心林雪，他還滿懷真心的想要完成曹皇後囑托給他的任務，暗中做那徐清沐的護道人。</p>
若是真一直如此，如今被拒之門外而站立的，便不會是他林勇了。</p>
徐清沐與徐培天道之爭，本就讓原本有些搖擺不定的林勇動搖了原本的衷心。長陵王徐勇與靈邑王徐亮，二人暗中勾結，欲要推翻徐衍王長達數十年的統治，甚至連葉家劍塚，也隨波追流，以葉妃娘娘的立場，站在了長陵王一方。一時間各方實力倒戈相向，徐衍王的王位岌岌可危。恰逢這時候，一向屬於不爭肱骨之事的劍氣閣，突然深夜降臨，告訴了他一個天大的計劃。</p>
一個可以於將來亂世中，苟全性命的計劃。</p>
殺天下青年一輩，奪水柔女帝遺留人間的最後一份靈氣！</p>
起初的林勇，也不是沒有顧慮。一是曹皇後這些年來暗中對他林勇的照顧恩情，使其於心不忍；二是一旦踏錯腳、邁錯步，則真是被他一人，全家都帶入了萬劫不複之地。所以，權衡良久的他，與劍氣閣閣主司徒穹，上演了出金蟬脫殼。而作為代價，便是將伏牛鎮的法陣陣眼，交出一半給了司徒穹。</p>
之後，便有了長陵王奪權成功。</p>
本以為一切都是自己賭對了時，那徐清沐居然殺了回來，而且帶著修補後的登仙橋，與滿身的龍氣。劍氣閣與林老爺，都害怕這個未來成長起來將無人可敵的真正太子徹查此事，於是，一方麵暗中將情報傳遞給長安城的徐勇，一方麵司徒穹假裝自殺，引誘那徐清沐入鬼府。</p>
順理成章，環環相扣。</p>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徐衍王藏的這麽深！不過林老爺依舊疑惑，既然你徐陽脯有了這般翻覆手，為何還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進入那必死的鬼府中？真當自己的兒子，也是天選之子，也是那大氣運加身之人？還是覺得你兒子，有了能夠與鬼府中那位抗衡的力量？</p>
林老爺突然笑出聲來，笑曹皇後十幾年的心血，笑徐陽脯的托大，到最後竹籃打水，井中撈月。笑聲漸入瘋狂：“徐衍王，等著給你兒子、那唯一的兒子收屍吧！七年前我失去兒子的痛楚，如今，你也嚐試一下！”</p>
徐衍王扭過頭，翻手拿出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有些愛惜的用布擦了擦，隨著靈氣的注入，裏麵的畫麵慢慢顯現出來。</p>
林勇的神情立刻大變，滿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絕對不可能！”</p>
那顆夜明珠，正是徐清沐從白鏡秘-洞中帶出來，放在了人臣王子乂墳上的那顆。而更讓林勇震驚的是，夜明珠上顯示的畫麵，正是鬼府。</p>
“鬼府，我二十幾年前，就去了一趟。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我徐陽脯的兒子，也會去，而且，會比我做的更好！當年，我隻得到了那把斷劍之身，卻傾盡全力也無法喚醒裏麵的殘魂，直到遇到你口中的那位大人，我才了解到，要想喚醒劍帝宋牧之的殘魂，必須是身懷龍氣之人。所以，你當真覺得，當年送出清沐至伏牛鎮一事，是曹皇後一人所為？”</p>
在場皆震驚，包括曹雨秋！</p>
徐衍王，心機了得！</p>
這個雍容不減半分的男子，輕輕打了個響指，憑空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條已經死去的老黃狗，悠然現身：“我故意將斷劍留在了鬼府，留在了那人的手上，等的就是將來，我兒子親自來取！”</p>
“包括這條天幕的看門狗，到目前為止，你是第四個知道它真實身份的人，前兩個，也隻是略微有猜測，知道它的來曆不凡而已。”</p>
林老爺無力的跪下，麵如死灰。</p>
“哦對了，差點忘記讓你見個人，一個老熟人。”徐衍王再拍巴掌，一個熟悉且曼妙的身影出現，正是王寡婦之女，王倩喻。</p>
“拜見炎帝大人！”王倩喻單膝下跪，右手橫於胸前，畢恭畢敬。</p>
林老爺驚的張開了嘴，連呼吸都忘卻，隻是半伸著手，語無倫次：“你......你是......你是......炎......帝......？！！”</p>
連李誠儒也猛然站起身來，他的震驚不下於林勇，一臉的匪夷所思。</p>
怎麽可能？神之五帝，於戮神之戰中，全部隕落，無一人生還，留下五座五帝遺境，徹底消散於人間。如今王倩喻的一番話，卻讓在場的人皆炸開鍋。他怎麽可能是炎帝？還有，若徐衍王真是炎帝，那王倩喻便是......</p>
五帝之下的教主！</p>
曹皇後眼中有淚水落下，這個陪在身邊這些年的枕邊人，騙的自己好苦！</p>
怪不得，二十幾年前他敢以身試法，去極北的北冥之地，與青冥帝君簽下靈魂契約。怪不得這些年來，他任由王座之下的臣子，肆意妄為毫不在意。一切，都說的通了。若那徐衍王真是炎帝，任你們如何蹦躂，又能如何？不過是翻手間的事！</p>
也說得通了，就連蘆三寸與左秋涼，兩位人間執法者，都對徐衍王的身份看不明白！</p>
連身在長安城的王家，能夠找到炎帝遺境的原因，也解釋的通了！</p>
徐衍王轉過身，看著有淚水滑落的曹雨秋麵容，臉上神情微動：“雨秋，對不起，我不得不隱藏身份至今，真的對不起......”</p>
曹皇後很快便將淚痕蒸發，重新換上往日笑臉：“沒事的，我理解你。”</p>
徐衍王輕輕點點頭，轉過臉來看著癱坐在地的林家老爺：“現在，還覺得我炎帝的兒子，那徐清沐，會死在鬼府中？”</p>
徹底絕望了！</p>
林老爺心如死灰，再也激蕩不起任何心間波浪，隻是呆呆的蹲坐在地上，看著眼前似乎更加高大一些的徐衍王，有氣無力，不斷重複著：“炎帝，你怎麽可能是炎帝......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輸了，哈哈哈，我徹底輸了，怪我，怪我太貪心，太貪心......”</p>
一直沒有說話的二小姐林雨，眼中有一絲心疼流露。即便做了二十年雨甲的她，也是現如今才曉得，眼前侍奉的主子，是曾經早就該隕落的炎帝！</p>
如玉眼神清澈，將頭悄悄伸到陌上那邊，小聲問道：“陌上，炎帝是誰，很厲害嗎？比清沐哥哥還厲害？”</p>
小陌上也不知曉，搖搖頭之後，卻是輕聲提醒道：“那是我爹，你要叫叔叔，不許叫哥哥，差了輩了！”如玉一臉不爽，對著小陌上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p>
震驚過後，李誠儒率先帶頭，除了曹雨秋曹皇後外，其他一眾人等，皆起身而拜：</p>
“拜見炎帝！”</p>
徐衍王輕輕點頭：“坐，別客氣。如今事已至此，我不得不顯露身份，不然暗中有些人的手腳，是越來越不幹淨了。諸位，從此以後，依舊以徐衍王相稱。至於你......”徐衍王看向李誠儒，眼前斑白了頭發的老人，比之前，更加蒼老。</p>
“你是徐清沐的恩人，是他的先生，我在這裏，給李老夫子，行禮了。”</p>
說完，雙手交叉，以文人之間之高禮數，恭恭敬敬的向李誠儒行禮，動作極為認真尊重。就當眾人以為李誠儒會拒禮而還時，誰也沒有想到這個老人，依舊端坐在側座上，坦然收之。</p>
“李誠儒謝炎帝之禮！”</p>
文人的氣節，終究沒有被風月與貴賤打磨掉，反而在年老時，越發張狂。不過正如李誠儒與徐清沐閑聊時說的那般，年老時候顯露出的一溜張狂氣，並不是美人遲暮，而是對舊時光遲到的補償。</p>
等到徐衍王再起身時，看向林老爺的眼中多了些殺意：“林勇，看在雨兒的份上，也念及這些年你對清沐的照顧，此事我便不再追究，以後如何，便忘你好自為之了。”</p>
林老爺依舊癱坐在地，神情似瘋癲。</p>
良久，徐衍王看向長安方向，眼中輕蔑之色不減，像是成人於旅途中閑看螞蟻般，生死不過一念之間。</p>
“倩喻，長安城的一些事，便拜托你了。記住，人間不能亂，清沐最後成長的這兩年時間，便由我守護吧。”徐衍王說的輕描淡寫，王倩喻起身，臉上也同樣的輕描淡寫。隨後隻一步，王倩喻便消失在了原地，除了地麵上她腳踩之後的一些濕痕，向眾人告知，剛才確實有人來過。</p>
“走吧，雨秋，有些事，我想親自與你細說，這些年......辛苦了。”徐衍王一腳踏出，眾人隻覺眼前一花，在睜眼時，便不見兩人蹤跡。</p>
李誠儒深深吐出一口氣，七上馬屁拍的響亮：“師父，你真牛，這等人物都給你行禮！”</p>
李誠儒仰頭，神情說不出的倨傲：“那是！也不看看你師父是誰！”</p>
緊握與身後的手心，滿是汗。</p>
......</p>
----------------</p>
鬼府。</p>
看著有些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劍無缺，徐培一盆冷水：“你叫宋牧之？怎麽有傳出個劍無缺的名稱？牧之......倒是倒是好名字，等林雪腹中的孩子出生，就叫這個名字了！”</p>
徐清沐一臉黑線，這徐培，是當真不怕死！</p>
劍無缺果然一臉怒意：“恁兒子？先來後到不懂？”</p>
徐清沐臉更黑了。</p>
這個老頭，雖說曾經是站在人類戰力的巔峰，可如今覺醒殘魂後，卻和市井無賴差不多，關心最多的，便是這些婦孺最關心的家長裏短。那次上了徐清沐身之後，將徐清沐那些陳年往事都翻閱了一遍，自然也看到了少年與長安城中，那夜翻雲覆雨、狂徒磨槍之事。</p>
不覺得含羞，老人倒是還想點評一般，是姿勢的欠缺，還是節奏的快慢，這個百無聊賴的無賴，頗有心得。</p>
奈何身邊站著的秋晴，當真女人堪比老虎。</p>
徐培自然不明：“啥意思，什麽先來後到？”</p>
徐清沐連忙打斷，他實在不願意在這個節骨眼上，與幾人談此無聊的話題：“對上那周老，我們有幾成把握？還有，他們說的君子之約，是不是因為你，才有所顧忌？那幾人應當沒事吧，秋晴說他們陷入了昏迷，如何也叫不醒。”</p>
劍無缺也收起玩味，有些嚴肅的說道：“周老兒實力有多強，估計就算是加上現在的我，也不一定打得過。而且，我沒猜錯的話，之所以他製定的君子之約，一是怕我投鼠忌器，第二，就如你猜測那般，已經開始煉製心魔劍了。”</p>
徐培插了嘴：“沒有徐清沐做藥引，就開始練劍了？”</p>
秋晴和劍無缺同時投來同情的目光，也不怪先前劍無缺說先來後到時，徐培還傻傻的問啥意思。也就是徐清沐，還保留了一絲尊重，耐心解釋道：“沒了我這藥引，他也可以鍛劍的，隻不過威力要小上一些，失敗的風險要大一些。”</p>
徐培“哦”了一聲，像是明白了般，隨後，又開口大道：“那我們現在殺進去？趁他亂要他命，如何？”</p>
徐清沐卻搖了搖頭：“能夠讓那劍無缺買到酒，想來周老已經做好了被我們發現的風險。甚至我懷疑，那賣酒童是故意泄露行蹤，引我們而來。”</p>
劍無缺眼中有讚賞：“說的不錯，正是如此！”</p>
徐培開口問道：“你怎麽知道，猜的？”</p>
“並不全是。你認為這鬼府中，有多少活人？而且能夠膽子大到跑出來賣酒，豈乎一般人？本來我還有些不確定，但是那賣酒少年在墓穴處停留了一會，我就知道，怕是那周老，早就發現我們跟蹤了。之所以裝出無人的模樣，要的，就是引誘我們貿然進入罷了。”</p>
徐清沐的分析，讓徐培也讚同的點了點頭：“那現在怎麽辦，等他鍛劍成功？”</p>
徐清沐看向那光滑的石壁，思索一會，便毅然站起身來，翻手間拿出那把早已顫抖不止的水柔劍，也學著劍無缺那般有些市儈之氣：“等個屁，我們不進去，還不能讓他出來？”</p>
說著，申請一變，一腳踏出，渾身龍氣繚繞，氣勢十足：</p>
“劍二：翼上雙飛辨雌雄！”</p>
一劍出，兩條龍形劍氣相互交纏，咆哮著向前湧去。自從徐清沐入了那飛升境，連帶著輕衍劍訣的威力，也提升了極大的威力。眨眼間，兩條龍形劍氣便砰然撞在了石壁上，卻如春雪入熔爐，消失不見。</p>
可徐清沐神色不變，重新揮劍，卻當著徐培的麵湧出了葉家劍塚的絕學：</p>
“劍域：破殺陣！”</p>
無數劍氣從徐清沐腳底升起，在空中匯聚成巨大的劍氣，從高空中飄然砍下。一旁的徐培口眼皆睜大，驚的說不出話來。乖乖，怎麽用自己的手段，比自己用出的威力都大？</p>
震驚過後，一向不服輸的徐培來了脾氣，手中無邪劍上下翻飛，好不保留的用出水柔劍法：</p>
“水柔劍法第二重天：升明！”</p>
無邪劍自下往上撩起，無數荷葉出現，重重疊加在一起，足足有八十幾片！隨後，這些疊加在一起的荷葉看似緩慢，卻眨眼間貼到了光滑的石壁上，沒有想象中的爆炸，隻是如水一般消散開來，化成了青綠色的水紋。</p>
升明，動靜小卻威力極大。</p>
那一片石牆，再幾經蕩漾之後，徹底碎裂開來，如光的流幕之後，走出來依舊溫文爾雅的周老。</p>
</p>
徐培有些得意的看著徐清沐，炫耀般挑了挑眉毛，意圖明顯。咋樣，我學你的技能，也不賴吧？身旁的秋晴一臉不屑：“傻樣，公子故意引誘你出手罷了，你還覺得占了便宜？”</p>
徐培眉毛一皺，不過隨即舒展開來，那又怎麽？反正我水柔劍法比你厲害。</p>
當周老現身的那一刻，劍無缺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隻剩徐清沐一人，往前踏出一步：“周老，先禮後兵還是？”</p>
“嗬嗬，不錯不錯，徐清沐，我承認，你比當年的你爹，無論是心性還是膽量上，都要強得多。既然如此，那就先禮後兵，進入府中一敘，如何？”周老側身，做出了個“請”的手勢，臉上依舊笑容不減，春風和煦。</p>
徐清沐也不推辭，拱手抱拳：“請。”</p>
心魔秋晴剛想阻止，卻被徐清沐暗中伸手示意無妨，也隻得跟在後麵，離徐清沐不遠，以便不時之需，出手相助。倒是徐培，沒心沒肺一般：“老頭，府上有美食沒？沒有，我可不去！”</p>
周老哈哈大笑：“小友想吃什麽，老夫盡力滿足。”</p>
徐培眼睛一亮，搓手道：“真的？可別騙人，騙人生兒子沒*眼！”如此粗話一說，饒是溫文爾雅的周老，也是一窒。不過還是笑著伸手：“不欺小友。”</p>
兔崽子！</p>
等到幾人皆進了府內，周老伸手抹平了那破碎的石壁，隻是當光幕再起時，猶有一絲青色液體繚繞，久而不散。周老搖搖頭，看向徐培的眼神，倒是多了幾分讚賞。少年一劍如此，當是天下之幸。</p>
於他周老，也是一幸啊。</p>
府中荒涼，除了那依舊暈倒的君落，和趴在一旁的屍貓，再無其他人。徐培看著空蕩蕩的桌麵，心中極為不爽：“你兒子真沒長*眼啊，那麽大年紀怎麽赤裸裸的行騙？美食呢？”</p>
徐培的大嚷大叫，讓那閉眼休息的屍貓抬起頭，目露凶光看著眼前不知死活的少年。周老倒是好脾氣：“小友稍安勿躁，馬上為小友安排。”</p>
隨後，周老輕拍雙手，兩為身材曼妙的佳人，端著食盤緩步而來。</p>
可當徐清沐看清來人時，眼中殺意漸起。</p>
那兩人正是在墓穴中沉睡的肖瀟與陳贇！</p>
已經現身的徐衍王，坐在了林府中家主之位。林雪滿臉震驚，側站在林老爺身邊，已經掩蓋不住的六甲之身，讓本就沒有著妝容的林家大小姐顯得更加憔悴。高堂之中正對門的空地上，二小姐林雪雙膝跪地，七上、李誠儒等人皆坐在側座，就連一向了天下事於執掌的李誠儒，眼中也充滿疑惑。</p>
藏得，可真深呐！</p>
投身於天下社稷、終身止步於十二境的徐衍王，被長陵王追殺至伏牛鎮，藏而不出的徐清沐他爹，居然一巴掌打出了耳順境的實力？要知道，當今天下能夠拍出耳順境實力的，不超過一手指數。</p>
親身體驗這巴掌威力的林老爺林勇，眼神中的怨恨最多。本以為傷了曹皇後，找到了他們兩人的棲身所在地，可殺他們二人換取想要的條件，誰知半路踏出來的徐衍王，一巴掌就將自己扇了個半死。</p>
這等情報就連在徐衍王身邊多年的長陵王，都不知道。可見這看似平淡無奇的徐衍王，藏的有多深！</p>
“林老爺，你不是很好奇，為什麽我要等到清沐入了那鬼府，才現身？”徐陽脯好不容易有了些興致，看了眼在門檻處半跪的林勇，笑的有些隨和。隨後，親自下座，走到二小姐那兒，彎下腰將林雨扶了起來。後者微微彎腰，顯得極為恭敬，隨後站直的腰板，筆直。</p>
一直走到林勇麵前，徐陽脯才停下腳步，雙手負後，依舊那般雍容典雅。</p>
林老爺心中愈發的恨，他恨劍氣閣出爾反爾，恨梨蘭宮的二當家許三寧絕情寡義，更恨自己的有眼無珠。一盤即將收官的大好棋局，被他走到體無完膚！當下，這個已經完全被壓製、毫無勝算的林老爺眼中又絕望，更多的是恨意：“虎毒不食子，明知道進入那鬼府必死，你這般托大，即便恢複了實力，估計想要出手相救，也晚了！”</p>
鬼府為何開？他林老爺也算是幕後推手之一，如何不曉得？那鬼府中的危險，甚至那位周姓的存在，林老爺也是心知肚明！</p>
再說，即便你徐衍王現在強行破開禁製，怕是已經來不及了吧？說不定，你那唯一的兒子徐清沐，早就挫骨揚灰了去！</p>
想到這，林老爺便有些心氣，那種暢快之感，讓頭發已經發白的花甲，心中大為暢快！當年在伏牛鎮，就礙於宋梓涵的威壓，被拿走林震北的武運就夠憋屈。後來路三寸現身，一腳震斷了伏牛鎮三年氣運，更是將這份反噬推到了他自己的親兒子林震北身上，可是同樣作為棋子的他，有怨不能言，含苦不能說。自從林震北死後，他還好心的提醒徐清沐，要小心林雪，他還滿懷真心的想要完成曹皇後囑托給他的任務，暗中做那徐清沐的護道人。</p>
若是真一直如此，如今被拒之門外而站立的，便不會是他林勇了。</p>
徐清沐與徐培天道之爭，本就讓原本有些搖擺不定的林勇動搖了原本的衷心。長陵王徐勇與靈邑王徐亮，二人暗中勾結，欲要推翻徐衍王長達數十年的統治，甚至連葉家劍塚，也隨波追流，以葉妃娘娘的立場，站在了長陵王一方。一時間各方實力倒戈相向，徐衍王的王位岌岌可危。恰逢這時候，一向屬於不爭肱骨之事的劍氣閣，突然深夜降臨，告訴了他一個天大的計劃。</p>
一個可以於將來亂世中，苟全性命的計劃。</p>
殺天下青年一輩，奪水柔女帝遺留人間的最後一份靈氣！</p>
起初的林勇，也不是沒有顧慮。一是曹皇後這些年來暗中對他林勇的照顧恩情，使其於心不忍；二是一旦踏錯腳、邁錯步，則真是被他一人，全家都帶入了萬劫不複之地。所以，權衡良久的他，與劍氣閣閣主司徒穹，上演了出金蟬脫殼。而作為代價，便是將伏牛鎮的法陣陣眼，交出一半給了司徒穹。</p>
之後，便有了長陵王奪權成功。</p>
本以為一切都是自己賭對了時，那徐清沐居然殺了回來，而且帶著修補後的登仙橋，與滿身的龍氣。劍氣閣與林老爺，都害怕這個未來成長起來將無人可敵的真正太子徹查此事，於是，一方麵暗中將情報傳遞給長安城的徐勇，一方麵司徒穹假裝自殺，引誘那徐清沐入鬼府。</p>
順理成章，環環相扣。</p>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徐衍王藏的這麽深！不過林老爺依舊疑惑，既然你徐陽脯有了這般翻覆手，為何還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進入那必死的鬼府中？真當自己的兒子，也是天選之子，也是那大氣運加身之人？還是覺得你兒子，有了能夠與鬼府中那位抗衡的力量？</p>
林老爺突然笑出聲來，笑曹皇後十幾年的心血，笑徐陽脯的托大，到最後竹籃打水，井中撈月。笑聲漸入瘋狂：“徐衍王，等著給你兒子、那唯一的兒子收屍吧！七年前我失去兒子的痛楚，如今，你也嚐試一下！”</p>
徐衍王扭過頭，翻手拿出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有些愛惜的用布擦了擦，隨著靈氣的注入，裏麵的畫麵慢慢顯現出來。</p>
林勇的神情立刻大變，滿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絕對不可能！”</p>
那顆夜明珠，正是徐清沐從白鏡秘-洞中帶出來，放在了人臣王子乂墳上的那顆。而更讓林勇震驚的是，夜明珠上顯示的畫麵，正是鬼府。</p>
“鬼府，我二十幾年前，就去了一趟。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我徐陽脯的兒子，也會去，而且，會比我做的更好！當年，我隻得到了那把斷劍之身，卻傾盡全力也無法喚醒裏麵的殘魂，直到遇到你口中的那位大人，我才了解到，要想喚醒劍帝宋牧之的殘魂，必須是身懷龍氣之人。所以，你當真覺得，當年送出清沐至伏牛鎮一事，是曹皇後一人所為？”</p>
在場皆震驚，包括曹雨秋！</p>
徐衍王，心機了得！</p>
這個雍容不減半分的男子，輕輕打了個響指，憑空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條已經死去的老黃狗，悠然現身：“我故意將斷劍留在了鬼府，留在了那人的手上，等的就是將來，我兒子親自來取！”</p>
“包括這條天幕的看門狗，到目前為止，你是第四個知道它真實身份的人，前兩個，也隻是略微有猜測，知道它的來曆不凡而已。”</p>
林老爺無力的跪下，麵如死灰。</p>
“哦對了，差點忘記讓你見個人，一個老熟人。”徐衍王再拍巴掌，一個熟悉且曼妙的身影出現，正是王寡婦之女，王倩喻。</p>
“拜見炎帝大人！”王倩喻單膝下跪，右手橫於胸前，畢恭畢敬。</p>
林老爺驚的張開了嘴，連呼吸都忘卻，隻是半伸著手，語無倫次：“你......你是......你是......炎......帝......？！！”</p>
連李誠儒也猛然站起身來，他的震驚不下於林勇，一臉的匪夷所思。</p>
怎麽可能？神之五帝，於戮神之戰中，全部隕落，無一人生還，留下五座五帝遺境，徹底消散於人間。如今王倩喻的一番話，卻讓在場的人皆炸開鍋。他怎麽可能是炎帝？還有，若徐衍王真是炎帝，那王倩喻便是......</p>
五帝之下的教主！</p>
曹皇後眼中有淚水落下，這個陪在身邊這些年的枕邊人，騙的自己好苦！</p>
怪不得，二十幾年前他敢以身試法，去極北的北冥之地，與青冥帝君簽下靈魂契約。怪不得這些年來，他任由王座之下的臣子，肆意妄為毫不在意。一切，都說的通了。若那徐衍王真是炎帝，任你們如何蹦躂，又能如何？不過是翻手間的事！</p>
也說得通了，就連蘆三寸與左秋涼，兩位人間執法者，都對徐衍王的身份看不明白！</p>
連身在長安城的王家，能夠找到炎帝遺境的原因，也解釋的通了！</p>
徐衍王轉過身，看著有淚水滑落的曹雨秋麵容，臉上神情微動：“雨秋，對不起，我不得不隱藏身份至今，真的對不起......”</p>
曹皇後很快便將淚痕蒸發，重新換上往日笑臉：“沒事的，我理解你。”</p>
徐衍王輕輕點點頭，轉過臉來看著癱坐在地的林家老爺：“現在，還覺得我炎帝的兒子，那徐清沐，會死在鬼府中？”</p>
徹底絕望了！</p>
林老爺心如死灰，再也激蕩不起任何心間波浪，隻是呆呆的蹲坐在地上，看著眼前似乎更加高大一些的徐衍王，有氣無力，不斷重複著：“炎帝，你怎麽可能是炎帝......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輸了，哈哈哈，我徹底輸了，怪我，怪我太貪心，太貪心......”</p>
一直沒有說話的二小姐林雨，眼中有一絲心疼流露。即便做了二十年雨甲的她，也是現如今才曉得，眼前侍奉的主子，是曾經早就該隕落的炎帝！</p>
如玉眼神清澈，將頭悄悄伸到陌上那邊，小聲問道：“陌上，炎帝是誰，很厲害嗎？比清沐哥哥還厲害？”</p>
小陌上也不知曉，搖搖頭之後，卻是輕聲提醒道：“那是我爹，你要叫叔叔，不許叫哥哥，差了輩了！”如玉一臉不爽，對著小陌上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p>
震驚過後，李誠儒率先帶頭，除了曹雨秋曹皇後外，其他一眾人等，皆起身而拜：</p>
“拜見炎帝！”</p>
徐衍王輕輕點頭：“坐，別客氣。如今事已至此，我不得不顯露身份，不然暗中有些人的手腳，是越來越不幹淨了。諸位，從此以後，依舊以徐衍王相稱。至於你......”徐衍王看向李誠儒，眼前斑白了頭發的老人，比之前，更加蒼老。</p>
“你是徐清沐的恩人，是他的先生，我在這裏，給李老夫子，行禮了。”</p>
說完，雙手交叉，以文人之間之高禮數，恭恭敬敬的向李誠儒行禮，動作極為認真尊重。就當眾人以為李誠儒會拒禮而還時，誰也沒有想到這個老人，依舊端坐在側座上，坦然收之。</p>
“李誠儒謝炎帝之禮！”</p>
文人的氣節，終究沒有被風月與貴賤打磨掉，反而在年老時，越發張狂。不過正如李誠儒與徐清沐閑聊時說的那般，年老時候顯露出的一溜張狂氣，並不是美人遲暮，而是對舊時光遲到的補償。</p>
等到徐衍王再起身時，看向林老爺的眼中多了些殺意：“林勇，看在雨兒的份上，也念及這些年你對清沐的照顧，此事我便不再追究，以後如何，便忘你好自為之了。”</p>
林老爺依舊癱坐在地，神情似瘋癲。</p>
良久，徐衍王看向長安方向，眼中輕蔑之色不減，像是成人於旅途中閑看螞蟻般，生死不過一念之間。</p>
“倩喻，長安城的一些事，便拜托你了。記住，人間不能亂，清沐最後成長的這兩年時間，便由我守護吧。”徐衍王說的輕描淡寫，王倩喻起身，臉上也同樣的輕描淡寫。隨後隻一步，王倩喻便消失在了原地，除了地麵上她腳踩之後的一些濕痕，向眾人告知，剛才確實有人來過。</p>
“走吧，雨秋，有些事，我想親自與你細說，這些年......辛苦了。”徐衍王一腳踏出，眾人隻覺眼前一花，在睜眼時，便不見兩人蹤跡。</p>
李誠儒深深吐出一口氣，七上馬屁拍的響亮：“師父，你真牛，這等人物都給你行禮！”</p>
李誠儒仰頭，神情說不出的倨傲：“那是！也不看看你師父是誰！”</p>
緊握與身後的手心，滿是汗。</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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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府。</p>
看著有些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劍無缺，徐培一盆冷水：“你叫宋牧之？怎麽有傳出個劍無缺的名稱？牧之......倒是倒是好名字，等林雪腹中的孩子出生，就叫這個名字了！”</p>
徐清沐一臉黑線，這徐培，是當真不怕死！</p>
劍無缺果然一臉怒意：“恁兒子？先來後到不懂？”</p>
徐清沐臉更黑了。</p>
這個老頭，雖說曾經是站在人類戰力的巔峰，可如今覺醒殘魂後，卻和市井無賴差不多，關心最多的，便是這些婦孺最關心的家長裏短。那次上了徐清沐身之後，將徐清沐那些陳年往事都翻閱了一遍，自然也看到了少年與長安城中，那夜翻雲覆雨、狂徒磨槍之事。</p>
不覺得含羞，老人倒是還想點評一般，是姿勢的欠缺，還是節奏的快慢，這個百無聊賴的無賴，頗有心得。</p>
奈何身邊站著的秋晴，當真女人堪比老虎。</p>
徐培自然不明：“啥意思，什麽先來後到？”</p>
徐清沐連忙打斷，他實在不願意在這個節骨眼上，與幾人談此無聊的話題：“對上那周老，我們有幾成把握？還有，他們說的君子之約，是不是因為你，才有所顧忌？那幾人應當沒事吧，秋晴說他們陷入了昏迷，如何也叫不醒。”</p>
劍無缺也收起玩味，有些嚴肅的說道：“周老兒實力有多強，估計就算是加上現在的我，也不一定打得過。而且，我沒猜錯的話，之所以他製定的君子之約，一是怕我投鼠忌器，第二，就如你猜測那般，已經開始煉製心魔劍了。”</p>
徐培插了嘴：“沒有徐清沐做藥引，就開始練劍了？”</p>
秋晴和劍無缺同時投來同情的目光，也不怪先前劍無缺說先來後到時，徐培還傻傻的問啥意思。也就是徐清沐，還保留了一絲尊重，耐心解釋道：“沒了我這藥引，他也可以鍛劍的，隻不過威力要小上一些，失敗的風險要大一些。”</p>
徐培“哦”了一聲，像是明白了般，隨後，又開口大道：“那我們現在殺進去？趁他亂要他命，如何？”</p>
徐清沐卻搖了搖頭：“能夠讓那劍無缺買到酒，想來周老已經做好了被我們發現的風險。甚至我懷疑，那賣酒童是故意泄露行蹤，引我們而來。”</p>
劍無缺眼中有讚賞：“說的不錯，正是如此！”</p>
徐培開口問道：“你怎麽知道，猜的？”</p>
“並不全是。你認為這鬼府中，有多少活人？而且能夠膽子大到跑出來賣酒，豈乎一般人？本來我還有些不確定，但是那賣酒少年在墓穴處停留了一會，我就知道，怕是那周老，早就發現我們跟蹤了。之所以裝出無人的模樣，要的，就是引誘我們貿然進入罷了。”</p>
徐清沐的分析，讓徐培也讚同的點了點頭：“那現在怎麽辦，等他鍛劍成功？”</p>
徐清沐看向那光滑的石壁，思索一會，便毅然站起身來，翻手間拿出那把早已顫抖不止的水柔劍，也學著劍無缺那般有些市儈之氣：“等個屁，我們不進去，還不能讓他出來？”</p>
說著，申請一變，一腳踏出，渾身龍氣繚繞，氣勢十足：</p>
“劍二：翼上雙飛辨雌雄！”</p>
一劍出，兩條龍形劍氣相互交纏，咆哮著向前湧去。自從徐清沐入了那飛升境，連帶著輕衍劍訣的威力，也提升了極大的威力。眨眼間，兩條龍形劍氣便砰然撞在了石壁上，卻如春雪入熔爐，消失不見。</p>
可徐清沐神色不變，重新揮劍，卻當著徐培的麵湧出了葉家劍塚的絕學：</p>
“劍域：破殺陣！”</p>
無數劍氣從徐清沐腳底升起，在空中匯聚成巨大的劍氣，從高空中飄然砍下。一旁的徐培口眼皆睜大，驚的說不出話來。乖乖，怎麽用自己的手段，比自己用出的威力都大？</p>
震驚過後，一向不服輸的徐培來了脾氣，手中無邪劍上下翻飛，好不保留的用出水柔劍法：</p>
“水柔劍法第二重天：升明！”</p>
無邪劍自下往上撩起，無數荷葉出現，重重疊加在一起，足足有八十幾片！隨後，這些疊加在一起的荷葉看似緩慢，卻眨眼間貼到了光滑的石壁上，沒有想象中的爆炸，隻是如水一般消散開來，化成了青綠色的水紋。</p>
升明，動靜小卻威力極大。</p>
那一片石牆，再幾經蕩漾之後，徹底碎裂開來，如光的流幕之後，走出來依舊溫文爾雅的周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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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培有些得意的看著徐清沐，炫耀般挑了挑眉毛，意圖明顯。咋樣，我學你的技能，也不賴吧？身旁的秋晴一臉不屑：“傻樣，公子故意引誘你出手罷了，你還覺得占了便宜？”</p>
徐培眉毛一皺，不過隨即舒展開來，那又怎麽？反正我水柔劍法比你厲害。</p>
當周老現身的那一刻，劍無缺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隻剩徐清沐一人，往前踏出一步：“周老，先禮後兵還是？”</p>
“嗬嗬，不錯不錯，徐清沐，我承認，你比當年的你爹，無論是心性還是膽量上，都要強得多。既然如此，那就先禮後兵，進入府中一敘，如何？”周老側身，做出了個“請”的手勢，臉上依舊笑容不減，春風和煦。</p>
徐清沐也不推辭，拱手抱拳：“請。”</p>
心魔秋晴剛想阻止，卻被徐清沐暗中伸手示意無妨，也隻得跟在後麵，離徐清沐不遠，以便不時之需，出手相助。倒是徐培，沒心沒肺一般：“老頭，府上有美食沒？沒有，我可不去！”</p>
周老哈哈大笑：“小友想吃什麽，老夫盡力滿足。”</p>
徐培眼睛一亮，搓手道：“真的？可別騙人，騙人生兒子沒*眼！”如此粗話一說，饒是溫文爾雅的周老，也是一窒。不過還是笑著伸手：“不欺小友。”</p>
兔崽子！</p>
等到幾人皆進了府內，周老伸手抹平了那破碎的石壁，隻是當光幕再起時，猶有一絲青色液體繚繞，久而不散。周老搖搖頭，看向徐培的眼神，倒是多了幾分讚賞。少年一劍如此，當是天下之幸。</p>
於他周老，也是一幸啊。</p>
府中荒涼，除了那依舊暈倒的君落，和趴在一旁的屍貓，再無其他人。徐培看著空蕩蕩的桌麵，心中極為不爽：“你兒子真沒長*眼啊，那麽大年紀怎麽赤裸裸的行騙？美食呢？”</p>
徐培的大嚷大叫，讓那閉眼休息的屍貓抬起頭，目露凶光看著眼前不知死活的少年。周老倒是好脾氣：“小友稍安勿躁，馬上為小友安排。”</p>
隨後，周老輕拍雙手，兩為身材曼妙的佳人，端著食盤緩步而來。</p>
可當徐清沐看清來人時，眼中殺意漸起。</p>
那兩人正是在墓穴中沉睡的肖瀟與陳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