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周雲天，身上不斷飄出紅色的霧氣，手臂上的鱗片也在漸漸剝離，頭頂上的龍角也隱晦下去。原本那周雲天的模樣也清晰起來。</p>
</p>
獻祭，失效了。</p>
等到那紅霧徹底消散，徐清沐才緩緩下降，站在周雲天身後，手中持著木劍：“你輸了。”</p>
周雲天此時抽出雙手，滿臉疲憊。隨後，像是耗盡了力氣一般，癱坐在地上：“是啊，我輸了。”</p>
周雲天看了眼徐清沐，雖輸，但是氣勢不減：“要殺便殺！”</p>
徐清沐卻收起了木劍，而是緩步走向依舊昏迷未醒的徐培，直到確認徐培並無生命危險時，才略微鬆了口氣。接著，依次詢問了各個成員的情況之後，轉頭看向劍無缺：“師父，走吧。”</p>
劍無缺點點頭，似乎在意料之中，不過還是多嘴問了一句：“那周雲天，不殺了？”</p>
彎腰背起徐培的徐清沐頭也不抬：“本就沒想過殺他。”</p>
這句話聽在周雲天的耳朵裏，顯得格外刺耳，像是憐憫的施舍，你周雲天的命，在我手裏我想殺就殺，不想殺，那你就活著。</p>
堪比螻蟻。</p>
周雲天渾身脛骨幾乎斷了個徹底，那最後一劍的威力極大，硬生生劈砍斷了周雲天的登仙橋。老乞丐留下的輕衍十二劍，其中前十劍的威力，盡數被徐清沐融會貫通，爆發出來的力量極為強大。</p>
當然，這些都歸功於那把木劍，那把已經淬了心魔的念北。</p>
周雲天眼神如死灰，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徐清沐，能告訴我，為什麽你不殺我，真的是因為現在的我在你眼中，堪比螻蟻，你連殺都不屑殺？”</p>
背著徐培已經走至洞穴-門口的徐清沐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周雲天，眼神清澈且真誠：“我不殺你，完全是因為剛開始，你對我的幫助。”</p>
周雲天一楞，似乎有些不相信：“可我幫你，是因為要利用你啊。”</p>
少年咧嘴笑了，並沒有回答，而是轉頭背著徐培，帶領眾人一腳踏出了洞穴，消失不見。</p>
獨自留下周雲天，有些苦笑。</p>
洞外，幾人在徐清沐的帶領下，尋了處安全一些的洞穴，將徐培平穩放下後，請求肖瀟與陳贇幫忙照顧，自己一人去了外界。</p>
徐清沐幾個跳躍登至高處，看著眼前的鬼府，已經有陽光照耀，倒是顯得不似剛開始那般，陰森詭譎。徐清沐默默閉上眼睛，心之界瞬間釋放出來。自從領悟了這心之界，徐清沐對著鬼府的領悟能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親和力，心之界覆蓋之處，哪怕風吹草動，也逃不開徐清沐的觀察。</p>
身邊飄出的劍無缺，看著少年問道：“真準備做那件事？要知道，一旦失敗了，有可能連你也回不來。”</p>
徐清沐點頭。</p>
隨後，這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人，不再勸阻，隻是歎了口氣，不過還是有些欣慰：“徐清沐，謝謝你。”</p>
站定的少年一頭霧水。</p>
“謝我什麽，給你那幾壺酒？”</p>
劍無缺一巴掌拍在少年腦袋上：“明知故問？”</p>
徐清沐笑的有些開心，大戰之後，尤其是生死大戰之後，這般情景，倒真是難得的一種心靈慰藉：“算啦，你知道的，即便我不可能救活你，我也會傾盡全力去試試。不光因為那把斷劍殤將全部的劍氣給了我，也是因為那把劍，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東西。”</p>
少年笑容收斂了些，卻多了些溫情：“小時候，沒父沒母，從小就不知道什麽是父愛母愛。直到後來，得知徐衍王是我父親之後，盡管他貴為天子，可我從來沒想著當那太子，與徐培爭奪什麽。倒是他給我的那份關心，讓我心中溫暖無比。”</p>
“世上還有什麽，比這般溫情的東西，更暖人心？”</p>
劍無缺沒有回答。有夕陽斜照，落在兩人身上，卻隻有一個影子。</p>
“師父，如何能夠真正複活你？”徐清沐冷不丁的一句，倒是讓劍無缺有些無措。半晌，這個孤獨了無數年月的老人，背著徐清沐，伸手抹了抹眼。</p>
“你還是想想，什麽時候能去那九天離火處，就會林震北吧。”老人轉移了話題。</p>
徐清沐不再追問，他知道，憑現在的實力，連神界都上不去，何談其他？</p>
“什麽時候動手？你想好了，若真是回到百年前的帝落城，成功了還好，若是失敗了，包括你還有著鬼府，都將土崩瓦解！”劍無缺再次提醒。</p>
少年不知什麽時候又從咫尺物中翻手拿出了杏花酒。</p>
“喝點？”</p>
“喝點！”</p>
老人伸手，猛然一挑手指頭，有酒從壺中飛出，如水龍一般，搖搖晃晃之後落入他的口中，隨後化作霧氣一般的水霧，被那靈魂之軀，盡數吸收不見。</p>
“舒服——”</p>
劍無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再看少年時，卻見徐清沐將酒倒了一部分在空中，任由酒水灑落。之後，才自己喝上一口。</p>
“可惜，沒辦法用腳踏平，不知老乞丐能不能喝到。”</p>
劍無缺也有些敬佩這個劍皇宋梓涵，舍棄了劍道未來，隻為守一個承諾，而這一守，便是永遠。到死，都心係徐清沐，這番恩情，饒是他一個外人，也覺得比天高。</p>
“徐清沐，和我說說你前麵那個師父，那個劍皇宋梓涵吧？”</p>
“你不是知道了麽？”</p>
“我總覺得，你說出來的，要更動人一些？”</p>
“沒啥好說的，有些東西，放在心底才能釀出故事，一旦開了口，倒是有些矯情的份兒了。”</p>
“徐清沐，問你個問題。”</p>
“嗯，你說。”</p>
“我跟宋梓涵，同時掉進水裏，你先......”</p>
“滾。”</p>
“......”</p>
夕陽再也不見傾斜，這一瞬間，美好如初。</p>
且行，如初！</p>
----------------------</p>
到了晚上，一直昏迷的徐培醒了過來，和那王帥一樣，渾身骨頭斷的幹淨，不過徐培的底子要比王帥弱上許多，畢竟王帥有那仙人遺蛻的強化，而且通天錄本就在無形中不斷的強化著身體素質，所以徐培的叫聲，很快就引起了大夥的不滿。</p>
“叫個鬼啊，一直再叫！”誰也沒想到，一向溫柔恬靜的肖瀟，突然將凶狠起來，看著徐培的眼神充滿警告：“你要是在瞎嚎叫，我就將這襪子，塞到你嘴裏。”</p>
效果立竿見影。</p>
徐培有些委屈：“大姐，我疼啊。”</p>
“你叫誰大姐？”肖瀟突然變了臉色，盯著徐培陰森的笑著。</p>
“妹妹，好妹妹，行了吧？我骨頭斷完了啊，能不疼？”</p>
肖瀟也不再理會徐培，轉身將熱水清洗過的毛巾遞給陳贇，後者小心翼翼的將王帥身上的汙血擦拭幹淨。王帥點頭，咬著牙笑道：“我有些想紅鯉了。”</p>
陳贇臉頰微紅。</p>
“我也要，我也要擦拭身上的汙血，你們不能顧此失彼！不能偏心！”</p>
肖瀟氣呼呼的轉過臉來，扔出手中的毛巾：“自己擦！”</p>
徐培滿臉錯愕，怎麽自己這麽不招人待見？不過，臂膀都斷成這樣了，真的要自己動手？欺負人嗎不是！</p>
好在一向熱心腸的靈兒跑了過來：“大哥哥，我給你擦。”</p>
“誒，還是小妹妹可愛，不似某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呐.......疼疼疼，大姐，我錯了，我錯了行嗎？”徐培話還沒說完，肖瀟一個箭步跨了過來，伸手擰住徐培的胳膊，疼的後者齜牙咧嘴。</p>
“大哥哥，你身體裏好像有個黑色的靈魂，靈兒怕。”</p>
幫徐培擦拭身體的靈兒仔細看了徐培幾眼後，有些害怕的後退，她好像在眼前這個大哥哥的身上，看到了些恐怖的東西。</p>
“額......靈兒乖，那是大哥哥的......朋友，靈兒不用怕。”</p>
小靈兒睜開水靈的大眼睛：“真的嗎？”</p>
徐培也不知道這般謊話能否行的通，當初，自己也是這般撒謊騙了那個女人的。</p>
“真的，哥哥不騙你。”</p>
靈兒再度上前，眼神中滿是欣喜。</p>
可徐培卻漸漸恍惚起來，當年那個滿眼星辰的女子，如今在何處？終究是自己，負了她的。</p>
也就在這時，徐清沐走了進來。看到徐培和王帥並沒有大礙，心中懸著的石頭也徹底落了地。晚飯的時候，徐清沐拿出了咫尺物中一些上好腿肉，烤熟了分發給大家，自己也難得興致的吃了幾塊。</p>
最是人間煙火氣，撫慰凡人心！</p>
一群人久違的笑意再次湧上臉頰，曾經的鬼府，如今看起來，確實人間另一處桃園。</p>
“徐清沐，鬼府你煉化了麽？”王帥滿嘴油膩，雖然雙手斷裂，無法抬起，但是絲毫不影響他如狗一般，用嘴啃食腿肉。</p>
徐清沐搖搖頭：“不了，這鬼府本就不屬於我，畢竟周雲天前輩在此居住這麽久，若是煉化了鬼府，估計他就會沒有了去處。”</p>
王帥低頭狠狠咬了一大塊腿肉，似乎發泄心中不滿：“愛去哪去哪，也就是你徐清沐，要是給我，早就一劍捅死他算逑。”</p>
沒人投來異樣目光，怕是換了其他人，做法皆如王帥。</p>
多可恨的一個人啊，草灰蛇線處心積慮這麽久，就是為了將徐清沐的心魔，煉製成心魔劍？而且看到了王帥的通天錄後，居然打起了王帥的主意，甚至不顧王帥死活，要做那抽絲剝繭，奪人生魂殘忍舉動。幸虧最後是徐清沐贏了，若是讓那周雲天取得了勝利，怕是在坐的所有人，都要死。</p>
徐清沐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開口道：</p>
“我想明天，利用秘術穿越過去，在帝落城慘案發生時，阻止一下。”</p>
眾人皆驚。</p>
王帥更是抬起頭，滿臉的油光：“你瘋了嗎徐清沐，你可知道若是你失敗了，整個鬼府和你，都會瞬間灰灰湮滅？”</p>
徐清沐點頭。</p>
徐培也投來反對的目光：“徐清沐，這件事不是鬧著玩的，若真是失敗了，後果不堪設想。”</p>
唯有靈兒，眼神天真：“大哥哥，靈兒也要去。”</p>
徐清沐伸手摸了摸靈兒的頭，笑著開口道：“靈兒不用去，靈兒幫大哥哥照顧那兩位哥哥好不好？我去去就回來。”</p>
隨後，轉臉對眾人開口道：“自從我有了心之界，便越發能夠感覺到，鬼府這般戾氣嚴重的原因，正是那些被囚困在此次的帝落城亡靈。能夠消除戾氣的方法隻有兩種，已是設陣作法，將所有的亡靈超度。第二隻有利用這鬼府的特性，穿越回去，在當時的災難發生時，阻止周雲天。”</p>
眾人沉默。</p>
彼此心中都明白，若用第一種方法，估計兩年時間也不夠用。</p>
可第二種方法，確實過於危險了。最大的問題就是徐清沐，還要能打過當時的周雲天。若是失敗了，徐清沐也會成為帝落城中眾多亡魂的一個，生生世世，被鬼府囚禁，不得轉世重生，不得好死。</p>
“放心吧，我有數，估計頂多三日，我便會回來。”徐清沐笑的有些輕鬆。</p>
眾人的沉默，倒是將篝火映襯的更加鮮紅。</p>
洞穴內寂靜無聲，唯有火苗跳動，和柴火劈裏啪啦的輕微爆炸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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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祭，失效了。</p>
等到那紅霧徹底消散，徐清沐才緩緩下降，站在周雲天身後，手中持著木劍：“你輸了。”</p>
周雲天此時抽出雙手，滿臉疲憊。隨後，像是耗盡了力氣一般，癱坐在地上：“是啊，我輸了。”</p>
周雲天看了眼徐清沐，雖輸，但是氣勢不減：“要殺便殺！”</p>
徐清沐卻收起了木劍，而是緩步走向依舊昏迷未醒的徐培，直到確認徐培並無生命危險時，才略微鬆了口氣。接著，依次詢問了各個成員的情況之後，轉頭看向劍無缺：“師父，走吧。”</p>
劍無缺點點頭，似乎在意料之中，不過還是多嘴問了一句：“那周雲天，不殺了？”</p>
彎腰背起徐培的徐清沐頭也不抬：“本就沒想過殺他。”</p>
這句話聽在周雲天的耳朵裏，顯得格外刺耳，像是憐憫的施舍，你周雲天的命，在我手裏我想殺就殺，不想殺，那你就活著。</p>
堪比螻蟻。</p>
周雲天渾身脛骨幾乎斷了個徹底，那最後一劍的威力極大，硬生生劈砍斷了周雲天的登仙橋。老乞丐留下的輕衍十二劍，其中前十劍的威力，盡數被徐清沐融會貫通，爆發出來的力量極為強大。</p>
當然，這些都歸功於那把木劍，那把已經淬了心魔的念北。</p>
周雲天眼神如死灰，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徐清沐，能告訴我，為什麽你不殺我，真的是因為現在的我在你眼中，堪比螻蟻，你連殺都不屑殺？”</p>
背著徐培已經走至洞穴-門口的徐清沐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周雲天，眼神清澈且真誠：“我不殺你，完全是因為剛開始，你對我的幫助。”</p>
周雲天一楞，似乎有些不相信：“可我幫你，是因為要利用你啊。”</p>
少年咧嘴笑了，並沒有回答，而是轉頭背著徐培，帶領眾人一腳踏出了洞穴，消失不見。</p>
獨自留下周雲天，有些苦笑。</p>
洞外，幾人在徐清沐的帶領下，尋了處安全一些的洞穴，將徐培平穩放下後，請求肖瀟與陳贇幫忙照顧，自己一人去了外界。</p>
徐清沐幾個跳躍登至高處，看著眼前的鬼府，已經有陽光照耀，倒是顯得不似剛開始那般，陰森詭譎。徐清沐默默閉上眼睛，心之界瞬間釋放出來。自從領悟了這心之界，徐清沐對著鬼府的領悟能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親和力，心之界覆蓋之處，哪怕風吹草動，也逃不開徐清沐的觀察。</p>
身邊飄出的劍無缺，看著少年問道：“真準備做那件事？要知道，一旦失敗了，有可能連你也回不來。”</p>
徐清沐點頭。</p>
隨後，這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人，不再勸阻，隻是歎了口氣，不過還是有些欣慰：“徐清沐，謝謝你。”</p>
站定的少年一頭霧水。</p>
“謝我什麽，給你那幾壺酒？”</p>
劍無缺一巴掌拍在少年腦袋上：“明知故問？”</p>
徐清沐笑的有些開心，大戰之後，尤其是生死大戰之後，這般情景，倒真是難得的一種心靈慰藉：“算啦，你知道的，即便我不可能救活你，我也會傾盡全力去試試。不光因為那把斷劍殤將全部的劍氣給了我，也是因為那把劍，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東西。”</p>
少年笑容收斂了些，卻多了些溫情：“小時候，沒父沒母，從小就不知道什麽是父愛母愛。直到後來，得知徐衍王是我父親之後，盡管他貴為天子，可我從來沒想著當那太子，與徐培爭奪什麽。倒是他給我的那份關心，讓我心中溫暖無比。”</p>
“世上還有什麽，比這般溫情的東西，更暖人心？”</p>
劍無缺沒有回答。有夕陽斜照，落在兩人身上，卻隻有一個影子。</p>
“師父，如何能夠真正複活你？”徐清沐冷不丁的一句，倒是讓劍無缺有些無措。半晌，這個孤獨了無數年月的老人，背著徐清沐，伸手抹了抹眼。</p>
“你還是想想，什麽時候能去那九天離火處，就會林震北吧。”老人轉移了話題。</p>
徐清沐不再追問，他知道，憑現在的實力，連神界都上不去，何談其他？</p>
“什麽時候動手？你想好了，若真是回到百年前的帝落城，成功了還好，若是失敗了，包括你還有著鬼府，都將土崩瓦解！”劍無缺再次提醒。</p>
少年不知什麽時候又從咫尺物中翻手拿出了杏花酒。</p>
“喝點？”</p>
“喝點！”</p>
老人伸手，猛然一挑手指頭，有酒從壺中飛出，如水龍一般，搖搖晃晃之後落入他的口中，隨後化作霧氣一般的水霧，被那靈魂之軀，盡數吸收不見。</p>
“舒服——”</p>
劍無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再看少年時，卻見徐清沐將酒倒了一部分在空中，任由酒水灑落。之後，才自己喝上一口。</p>
“可惜，沒辦法用腳踏平，不知老乞丐能不能喝到。”</p>
劍無缺也有些敬佩這個劍皇宋梓涵，舍棄了劍道未來，隻為守一個承諾，而這一守，便是永遠。到死，都心係徐清沐，這番恩情，饒是他一個外人，也覺得比天高。</p>
“徐清沐，和我說說你前麵那個師父，那個劍皇宋梓涵吧？”</p>
“你不是知道了麽？”</p>
“我總覺得，你說出來的，要更動人一些？”</p>
“沒啥好說的，有些東西，放在心底才能釀出故事，一旦開了口，倒是有些矯情的份兒了。”</p>
“徐清沐，問你個問題。”</p>
“嗯，你說。”</p>
“我跟宋梓涵，同時掉進水裏，你先......”</p>
“滾。”</p>
“......”</p>
夕陽再也不見傾斜，這一瞬間，美好如初。</p>
且行，如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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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一直昏迷的徐培醒了過來，和那王帥一樣，渾身骨頭斷的幹淨，不過徐培的底子要比王帥弱上許多，畢竟王帥有那仙人遺蛻的強化，而且通天錄本就在無形中不斷的強化著身體素質，所以徐培的叫聲，很快就引起了大夥的不滿。</p>
“叫個鬼啊，一直再叫！”誰也沒想到，一向溫柔恬靜的肖瀟，突然將凶狠起來，看著徐培的眼神充滿警告：“你要是在瞎嚎叫，我就將這襪子，塞到你嘴裏。”</p>
效果立竿見影。</p>
徐培有些委屈：“大姐，我疼啊。”</p>
“你叫誰大姐？”肖瀟突然變了臉色，盯著徐培陰森的笑著。</p>
“妹妹，好妹妹，行了吧？我骨頭斷完了啊，能不疼？”</p>
肖瀟也不再理會徐培，轉身將熱水清洗過的毛巾遞給陳贇，後者小心翼翼的將王帥身上的汙血擦拭幹淨。王帥點頭，咬著牙笑道：“我有些想紅鯉了。”</p>
陳贇臉頰微紅。</p>
“我也要，我也要擦拭身上的汙血，你們不能顧此失彼！不能偏心！”</p>
肖瀟氣呼呼的轉過臉來，扔出手中的毛巾：“自己擦！”</p>
徐培滿臉錯愕，怎麽自己這麽不招人待見？不過，臂膀都斷成這樣了，真的要自己動手？欺負人嗎不是！</p>
好在一向熱心腸的靈兒跑了過來：“大哥哥，我給你擦。”</p>
“誒，還是小妹妹可愛，不似某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呐.......疼疼疼，大姐，我錯了，我錯了行嗎？”徐培話還沒說完，肖瀟一個箭步跨了過來，伸手擰住徐培的胳膊，疼的後者齜牙咧嘴。</p>
“大哥哥，你身體裏好像有個黑色的靈魂，靈兒怕。”</p>
幫徐培擦拭身體的靈兒仔細看了徐培幾眼後，有些害怕的後退，她好像在眼前這個大哥哥的身上，看到了些恐怖的東西。</p>
“額......靈兒乖，那是大哥哥的......朋友，靈兒不用怕。”</p>
小靈兒睜開水靈的大眼睛：“真的嗎？”</p>
徐培也不知道這般謊話能否行的通，當初，自己也是這般撒謊騙了那個女人的。</p>
“真的，哥哥不騙你。”</p>
靈兒再度上前，眼神中滿是欣喜。</p>
可徐培卻漸漸恍惚起來，當年那個滿眼星辰的女子，如今在何處？終究是自己，負了她的。</p>
也就在這時，徐清沐走了進來。看到徐培和王帥並沒有大礙，心中懸著的石頭也徹底落了地。晚飯的時候，徐清沐拿出了咫尺物中一些上好腿肉，烤熟了分發給大家，自己也難得興致的吃了幾塊。</p>
最是人間煙火氣，撫慰凡人心！</p>
一群人久違的笑意再次湧上臉頰，曾經的鬼府，如今看起來，確實人間另一處桃園。</p>
“徐清沐，鬼府你煉化了麽？”王帥滿嘴油膩，雖然雙手斷裂，無法抬起，但是絲毫不影響他如狗一般，用嘴啃食腿肉。</p>
徐清沐搖搖頭：“不了，這鬼府本就不屬於我，畢竟周雲天前輩在此居住這麽久，若是煉化了鬼府，估計他就會沒有了去處。”</p>
王帥低頭狠狠咬了一大塊腿肉，似乎發泄心中不滿：“愛去哪去哪，也就是你徐清沐，要是給我，早就一劍捅死他算逑。”</p>
沒人投來異樣目光，怕是換了其他人，做法皆如王帥。</p>
多可恨的一個人啊，草灰蛇線處心積慮這麽久，就是為了將徐清沐的心魔，煉製成心魔劍？而且看到了王帥的通天錄後，居然打起了王帥的主意，甚至不顧王帥死活，要做那抽絲剝繭，奪人生魂殘忍舉動。幸虧最後是徐清沐贏了，若是讓那周雲天取得了勝利，怕是在坐的所有人，都要死。</p>
徐清沐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開口道：</p>
“我想明天，利用秘術穿越過去，在帝落城慘案發生時，阻止一下。”</p>
眾人皆驚。</p>
王帥更是抬起頭，滿臉的油光：“你瘋了嗎徐清沐，你可知道若是你失敗了，整個鬼府和你，都會瞬間灰灰湮滅？”</p>
徐清沐點頭。</p>
徐培也投來反對的目光：“徐清沐，這件事不是鬧著玩的，若真是失敗了，後果不堪設想。”</p>
唯有靈兒，眼神天真：“大哥哥，靈兒也要去。”</p>
徐清沐伸手摸了摸靈兒的頭，笑著開口道：“靈兒不用去，靈兒幫大哥哥照顧那兩位哥哥好不好？我去去就回來。”</p>
隨後，轉臉對眾人開口道：“自從我有了心之界，便越發能夠感覺到，鬼府這般戾氣嚴重的原因，正是那些被囚困在此次的帝落城亡靈。能夠消除戾氣的方法隻有兩種，已是設陣作法，將所有的亡靈超度。第二隻有利用這鬼府的特性，穿越回去，在當時的災難發生時，阻止周雲天。”</p>
眾人沉默。</p>
彼此心中都明白，若用第一種方法，估計兩年時間也不夠用。</p>
可第二種方法，確實過於危險了。最大的問題就是徐清沐，還要能打過當時的周雲天。若是失敗了，徐清沐也會成為帝落城中眾多亡魂的一個，生生世世，被鬼府囚禁，不得轉世重生，不得好死。</p>
“放心吧，我有數，估計頂多三日，我便會回來。”徐清沐笑的有些輕鬆。</p>
眾人的沉默，倒是將篝火映襯的更加鮮紅。</p>
洞穴內寂靜無聲，唯有火苗跳動，和柴火劈裏啪啦的輕微爆炸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