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啦,起床啦,起呀嘛起床嘍……”迷迷糊糊地聽見耳邊又響起,似曾相識,細細聆聽卻又分不出是什麽味道的曲調。安多濃濃的睡意,終於慢慢消退了些。小和尚用糅合了不知是南腔北調還是夏音荊語(夏音指夏蘭星流行的音樂,荊語是荊蘭星傳唱的小調。)的調子,唱出得起床曲,這一個多月的時間發揮出了它應有的作用。安多有些愣怔地靠著背牆,坐了起來。眯著根本難以睜開的眼睛向窗外看去,隻看到雪白的一片,舷窗卻根本沒有打開。屋子裏隻開著一盞壁燈,顯得整個房間有些昏暗。床下的地板上擺著各種奇奇怪怪形狀的東西。像是孩子們玩的積木,又比它們大了太多。形狀也太不規律,有很多是帶著各種弧度的碎片。看上去卻又怎麽也難以拚在一起。隻有床角邊的幾把手工刀,鉗子能夠讓人看明白。


    “大早上的攪人清夢,就是塢坊裏的腿子頭兒也沒這麽上心吧?你能不能給自己積點德。”“哪裏的大早上?現在已經是銀灣時間十一點整。連西含空間港務區的蛆蟲們,兩個小時前都已經開始蠕動了!”“我沒有鬧鍾?稀罕你報時!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噢,有用的……聯邦時間昨日晚間,大參政院通過了代養法案。並決定於夏蘭曆一百八十四年一月一日起實行。”“這跟我們有什麽關係?你是不是又閑得慌了!”“關係當然有了。我告訴你,我可是仔仔細細看了全文的。一句話,你隻要有錢。別管男的女的,胖的瘦的或者聰明的笨蛋的,不過最好還是整些聰明的。你一個笨蛋已經讓我很費心啦!想養什麽養什麽想養多少養多少。你看你又這麽不配合我,是不是好好考慮考慮弄個聰明點的崽子讓我好好培養培養。一定能很快完成我的……”“喂!你多少尊重一下你這光頭和尚的形象好不好?”“切!別不懂裝懂好不好!我沙門中人戒淫又不戒生養!再說他們的技術是非常先進的。你隻要提供自己的基因鎖編碼,說出自己的要求,再付一筆錢,要什麽樣的全是你說了算。最劃算的是,剛開始的半年裏他們打八折。喂!你說你裝什麽不好?裝起假道學來!鄙視你!祝你一輩子掙得不夠花的!”“這麽遜的事他們也想的出來!不過這下那個綠什麽的社要發財了吧?這種人真他媽的會做生意。唉!可憐我們這些拿著腦袋當球踢的。累到死,也沒有那種人一天掙得多!不行!太受打擊了!我決定再睡半天以舒緩心結。”安多說著便要順著背牆躺下了。


    “少耍這種賴皮!我有個剛剛收到的消息要告訴你。”“又出什麽事了?還讓不讓人活啊?”“暫時跟你還沒有關係。”“哦,那就緩緩再說。”“緩不了,普蘭托的信用法案已經生效啦!”“啊,你不說這兩年肯定沒戲嘛?”“天有不測風雲啊!”“出了事你就裝神棍!煩不煩啊?”


    “說的那是什麽話!”“那是不是說那邊的渠道就廢了?”“等等看吧。上麵的人總是喜歡留些,自以為聰明的空子。到時候找找看。”“料到底加好了嘛?那地方可是什麽也說不準的地兒。三十錠全部換成燃晶了。上半年的收成也基本花完。”“你丫的就是一個敗家的玩意兒!”“有一半還可以退貨。你要同意,我立刻辦手續。”“還是算了,又放不壞。先當備用品吧。”安多想了想還是妥協了。他也拿不準到了天獄走廊會不會得到補給。“那就把敗家玩意的話收回去。”“你能不能別這麽斤斤計較的。好歹也是一個高級計算體了。”“說誰是計算體呢?你個白癡!”“我我,說我還不成嗎?天天住我的,吃我的。連說都不讓說了。”“我稀罕這破地方!又蠢又懶的東西。”“哪裏蠢了哪裏懶了。你以為我們人類像你一樣可以不吃不睡!”“哪裏不蠢哪裏不懶?注定被淘汰的舊貨,不要褻瀆我們人類這個名稱!”兩個人(按小和尚的說法,他是一種比安多這樣的蠢貨不知道要高級,進化了多少倍的先體人。按安多固有的認知,小和尚不過是自己的腦識域,在神識次生進化技術下生成的二次意識體。或者按通俗的叫法稱為次格體。而由於小和尚擅長計算的領域,開始的時候安多都是為了方便叫他計算體。隻是不知道哪一天,小和尚越來越覺著安多在很多時候簡直笨得不能再笨了。便從此拒絕掉安多的賜名,認為笨蛋者的命名會影響自己智慧的運行,開始自名小和尚。)又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對戰中。


    征戰進行了很久,在這個既不關乎生死也不關乎兩“人”切身利益的問題上。兩人似乎總是會表現出頑強的固執。僅次於兩人對於生死、利益的在乎。事情存在下去總會有解決的一刻,在安多的肚子開始頑強地叫個不停時,他不得不祭出暫時休戰的白旗。“我要吃點東西去。找找附近有什麽好吃的。”“不想浪費時間的話,就在船裏湊合吧。”“你也知道船裏是湊合?忙了一個多月馬上就啟程了,為嘛不能犒勞一下自己。”“我是為你好。”“嘿嘿,抱歉這種好我還真不需要。一個從沒有碰過美食的家夥,有什麽資格提這種建議。”“哼哼,為了我完美的人格,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如果非要去,請一定於點餐前查詢一下自己的賬戶。一個賬戶在小數點前不存在零以外的其他數字的家夥,有什麽資格提美食。”


    “你什麽意思?”安多的臉上露出了一些驚慌。“聰明的話,現在就查一查。省得浪費時間精力。雖然對於一個又蠢又懶的家夥,時間和精力並不存在價值。”安多沒有再多話,手忙腳亂地跑到控製台。打開了星網鏈接器。在安全頁麵輸入了自己的賬號密碼和一段讓人不明所以的聲音。“零點一星盎!死光頭這怎麽回事?”一邊說話,一邊又快速地輸入另一個賬號密碼,隻是少了那段奇怪的聲音。“三萬六千七十二?你的咋還這麽多?老實說清楚!”“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我又不吃不喝,還不用買衣服。連星際旅行也不用買船票。我還能在第一時間知曉域內最有價值的投資方案。這還沒考慮灰色地帶的玩法。有這麽點兒是因為它對我的價值,不值得我浪費過多時間和精力。”“你……,你勻我點。”“要多少?”“你……,你這是不是太好說話了?”安多瞪大了眼睛,一副無法置信的神情。後麵準備的說辭,全都卡在了嗓子眼兒。小和尚在製定分配方案時,何時不是錙銖必較。可這眼前的誘惑讓安多在極度懷疑的情形下,又充滿了期待。


    “我是不是好人?”小和尚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快速的提問道。“是!”“我是不是很聰明?”“是”“我是不是比你帥?”“是!”安多連想也沒有想一下便回答了一連串的是。“嘿嘿,真是讓人高興。心情舒爽了好多。好了,說你需要借多久。我幫你算個優惠的利息。”“你,你個死光頭,就是古往今來天上地下最陰險狡詐的小人。”“嘖嘖,你們這些蠢貨吧,總是來這一套智商不夠耍潑來補的把戲。要不要我去備些手絹繩子來。”“你等著!”安多輸人不輸陣地發出了,中等口頭威脅程度的緝殺令。隻是這氣勢,被接連不斷的腸鳴減弱了幾分。


    翻箱倒櫃找出了上次準備的航行營養素。一管紅色的,一管黃色的。有些賭氣式的全都擠進了餐盤裏。拿著勺子又使勁攪了攪。看上去顏色甚是美。


    端至餐桌前坐下。又拿起餐桌邊的一條,遠遠看上去就不那麽幹淨的餐巾。上下翻看了幾次,終於確定麵向自己的那一麵還是相對幹淨的。於是便小心地把它掖在了領口。又把有些放偏了的餐盤,在自己麵前擺正。“不好意思,我要開餐了。”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緩緩把一勺紅黃相間的食物放進自己嘴裏。慢慢咀嚼著。隻看臉上陶醉的模樣,可以判定那肯定是一份很誘人向往品嚐的食物。“喂,你沒病吧?”小和尚滴溜溜地轉動著眼睛。“這玩意兒需要嚼嗎?還拎個手巾?怕滴身上,你直接擠到嘴裏不好嗎?”“沒文化的樣子!”安多甚是不屑,慢條斯理地咽下口中經過充分咀嚼的膏狀營養素。微微抬起了一點腦袋,讓自己的目光輕輕地瞥過,呈現為全息光素體的小和尚的臉麵。


    “你有文化!認識上麵寫的是什麽字嗎?”小和尚的臉上,不知道為什麽露出些疑惑的神情。“辣味劑和麻味劑摻在一起很好吃?”“你就是個大混蛋!”安多聽見小和尚的話,立刻便把第二口剛剛吃進嘴裏的東西吐進了餐盤。“老實說你為什麽買這種東西回來?”安多吐出了嘴裏的東西便四處尋找水杯。“告訴你,這費用算你的!”“憑什麽?明明是你吃的!”“你這叫惡意陷害!這就是你預謀犯罪的鐵證!”“那好,這次的采購你來吧!”“媽的,又威脅我!是不是威脅我?你以為我會屈服嘛?沒門!我是不會屈從的。已經訂立的協議我會無恥的撕下嘛?你自己的工作自己做!……”


    “我們什麽時候能走?”安多終於在中段的倉庫區,找到了這一次的食物補給品。兩個十五平的小倉庫,滿滿地堆著各種顏色的空行食品。“怎麽又都是這種東西?你就不能改一改嘛!”翻看了幾個貨架,和上次的,上上次的,簡單說自從上了船一直沒有變化。還是那種各種顏色的營養素。“時間緊任務重,關鍵是錢不夠。你就湊合湊合吧。出港申請,我昨天已經提交了。不過什麽時候放行,就要看西含的那些小蟲子們的心情了。”“媽的!每次都是這樣,不上貢就給老子拖著。我倒要看這次他們能拖多久。”如果要挑一些安多不想進的港口。銀灣的西含無疑是能夠排進前三的地方。進到這裏,一切的規則全是看錢說話。最好的食品是給有錢人的,最好的泊位也是他們的,最恰到好處的進出港時間也是給他們的。而錢,是安多現在,甚至是自有記憶以來一貫最缺的東西。自從在小和尚的忽悠下,買了這條機修船。安多就沒有自在過。錢是比以前掙得多了,可是花出去的也更多。總之一句話,以前是過的掙多少花多少的日子。現在過的是花多少必須趕快掙多少的日子。安多沒有看出這裏有多少的改變。甚至吃的東西反而更差了。在地上的時候,偶爾發個小財還能下個館子。船裏的日子全是靠營養素支撐。再高檔的營養素也不過是口味更精致些。其它能有什麽區別,全是黏糊糊的膏狀物。


    “我們要不去擬訓室裏來一局?”安多看著又回到中顯光幕中的那個光頭圓腦袋,實在是提不起任何的勁頭來。“你知道他們什麽時候發神經,會給出離港指令嘛?違令滯港的罰金現在已經漲到了五星盎一分鍾。你停得起嘛?”“這幫吸血鬼就不會想個新穎的辦法嘛!”“管用就好,用得著在乎新不新穎嗎?”“你跟誰一夥的?”安多氣呼呼地看著小和尚那副得意的嘴臉。“不到萬不得已,我還是喜歡跟聰明人一夥。”“你……,咦旁邊的那個黑炭頭是不是在調頭離港?這次怎麽這麽快?”“恐怕是有什麽事情吧?我去查查,你老實呆著,看清楚他們的指令。”“喂,黑炭頭都走了我們肯定也快了。他們是從來不會進貢的!”“哼,你太小看那幫蟲子們了!他們會花費比招待付了錢的主更精細的心思,來安排吝嗇鬼們的進出時間。來這兒都兩年多了,連這都沒有看明白。你說你脖子上長得是什麽!”“切……”安多想要繼續辯駁。光幕上的小和尚已經消逝了蹤影。


    看著星網鏈接器還處於軟斷開的位置,小和尚已經沒了蹤跡。安多的眉頭就慢慢要皺在了一起。關於怎樣可以不用花錢,或者盡量少花錢就可以蹭上星網的事兒。安多谘詢了小和尚無數次。可每次的回答都是一個字‘錢。’錢錢錢,安多有時候不明白,一個次格體那麽貪財用在哪裏。看看他那帳戶裏的數字。怕是從第一天分帳時的收入,還存在裏麵呢!


    “又齷齪地呆在這裏想什麽呢?”小和尚回來的速度遠遠超出了安多剛剛的預想。“沒什麽沒什麽。”以致於他有些呆的形象,又一次讓小和尚看了個一清二楚。“準備準備吧。我們馬上就可以離港了。”“出什麽事了?”“一個大人物的座駕要進港了。費了半天勁,竟然沒有查出是什麽身份。”“別這麽沮喪嘛?老是這麽認為自己無所不能,會害了自己的。”安多笑嘻嘻地調侃著,正處於失落態的小和尚。“少廢話!走吧。”小和尚的話聲沒落。安多也看到了離港指令燈,已經在即時訊息屏中亮了起來。“花麻子怕是要心疼得兩天睡不成覺了吧?前天中午他還炫耀他那把流熒刀呢!”安多笑得有些幸災樂禍。“在羊蹄口隕石區得的那把?”“可不就是那把。不是那樣的貨色,這裏的大蟲子怎麽能看上!聽說許給了他半年的優先進出港權。媽的,這幫孫子就是賊精!咱們這樣的出次港,哪回不是仨月半年的才能回次港。直接說是兩次優先權也可能比這半年的優先權劃算一半!”“可惜了。”小和尚也晃動了下腦袋。“打聽清楚他們這次會去哪裏嗎?”“黑炭頭說是會去羊蹄尾。八成是可信的。我見到他準備了很多消冰器。”“羊蹄口也有一片冰隕區。”“蹄口的能跟蹄尾比嗎?再說蹄口的那片最近很少有船隊過。準備那麽多消冰器實在不值當的。”“咦?”“怎麽了?”“你會用腦子啦!”“滾你個死光頭!”安多有些惱羞成怒。


    “花麻子呢?”小和尚沒理會安多的憤怒。“那老狐狸從來都是口風最緊的。”安多撇了撇嘴。想從花麻子嘴裏探風,還不如扔硬幣猜個花來得痛快。“就是因為緊,所以他的話才有含金量。黑炭頭的話倒是痛快,不過有個屁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去自己要去的地方。我就說你們倆為什麽經常在一起聊呢!”“能為什麽?聊得來唄。”“那還不聊得來,兩個沒腦子的在一起,一二三說些什麽,很容易互相覺著挺牛掰。隨隨便便就會生起,天下英雄唯黑與傻!”“你決定要這麽輕易地挑起戰爭嘛?”安多的嘴唇哆哆嗦嗦地抖動著。“如果現在以失去所有錢幣為代價,可以揍你一頓。我都會毫不猶豫的。”“嘖嘖,不錯。智商在提高!就是演技差了很多。那有生氣這麽抖動嘴唇的!你那更像是得了癲癇。對!嘴角再流出些唾液就很成功了。”“我受不了啦!死光頭從現在起不要在我眼前出現!”“這很容易!”中顯光幕上的小和尚,在安多的話剛落的時候便消失了。“滿意嘛!”“也別出現在我的腦袋裏!”“這是我的家,你有什麽權利趕我走!有句話怕你傷心,我一直沒有忍心說出來。說起來,你不過就是我的房子,而我才是住在裏麵的主人!”“看把你能的!你等著……,哦看下船尾卡住了什麽?我怎麽覺著左舷的阻力有點大。”


    “我就說你是個白癡吧!敷左舷變形裝甲後,你怎麽不把固定栓取下?”聽著小和尚暴怒的聲音,看著已經聯在中顯光幕中的左舷外視圖像。安多苦著臉按下了停止鍵。“離港時間已經過去十分鍾,還餘五分鍾。如果你不想付滯港罰金,就兩分鍾內把它取下來。”“小事情啦!”“總辦些不靠譜的事兒!”中顯光幕中的小和尚已經氣得小臉發紅,大口地喘息著。


    “真不知道你裝那些東西有什麽用!”所有裝備的花費是需要預先提取的。然後才是兩人平分餘下的收入。這次機修船的外裝甲敷設,是安多提出來的。小和尚雖然沒有反對,卻並沒有很支持。機修船就是加裝再厚的裝甲,能起到什麽用呢?速度還沒有空行機甲快,更不用說那些專業的海盜高速艇啦。以小和尚的性子就是要裝,也是裝槍炮。被動挨揍不是小和尚能夠忍受的。隻是武裝船需要付更高的入港費。超過五十標尺口徑或一百五十萬量能的攻擊武器,還需要申請武裝船號。基於這樣的情況,小和尚隻好同意敷設裝甲這一方案。但還是要求安多換了箭影星際狙擊機甲的主攻武器。硬是把一個十標尺的聚變槍換成了三十標尺的班用車載輕型式聚變突擊炮。加上配屬的各種彈藥,硬是花了改裝艦船裝甲三分一那麽多的錢。


    這還不是安多最心傷的地方。因為這樣的換裝,箭影三式機甲的動力輸出已經不足以支撐,配備足夠的彈藥量。所以箭影三式機甲。一個八米標高,標準配重十二噸的中型機。活活逼著安多換裝了大型支援機的動力器。那是可以足夠配重二十五噸的大型機甲活動的輸出力。以致於本來熟練操縱箭影三式機的安多,現在壓根沒有一丁點的把握,自己是不是可以自如的駕駛這個配了大心髒大巴掌的小箭影。最讓安多難過的是,死光頭居然認定機甲是自己的衣服。天下還有這麽不講理的人嗎?嗯,如果他可以算做是一個人的話。這種話,現在安多隻敢在心裏默默的想。動靜還不能大。大的話,情緒形成的腦次波會被那光頭感受到。既然被認定為是安多的衣服。小和尚就不願意出這次的改裝費用。在安多威脅受到攻擊甘作俘虜也不還手的情況下。小和尚在增加了一條議事否定權協定的情況下,暫時妥協為對半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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